第十一卷 青葉白蓮圖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先斬後奏
心嚴見狀搖搖頭，和王賢走到外間。外間里，一百多名漢王府護衛已經被殺的乾乾淨淨，動手的自然是從京城來支援王賢的錦衣衛高手和心嚴、心遠等師兄們。這些人陸陸續續抵達青州，以如今王賢在青州軍的地位和權勢，想要將他們毫無動靜的隱藏在自己府上，簡直是易如反掌。
「法王，學生兩次跟您商量，您都舉棋不定。」王賢沉聲道：「酒席上，又看到董彥皋他們肆無忌憚奉承朱瞻坦，不把法王放在眼裡，法王明知他們有異心，卻依然顧忌漢王！」王賢說著痛心疾首道：「法王，漢王的刀子已經亮出來，您卻還心存幻想！學生只能斗膽斬殺朱瞻坦，幫法王下定決心了！」
「姓劉的！你要造反嗎！」董彥皋見狀神情大變，也尖聲打了個唿哨。
「……」唐長老神情複雜的看看王賢，接過信來就著燈籠看起來，只見這是一封漢王寫給朱瞻坦的密信，上頭言明，朝廷委任漢王為總督剿匪大臣的旨意，因為太子的阻攔，可能要延期一個月才能下來。為了配合朝廷方面的動作，這一個月里，漢王軍必須按兵不動，所以要立即將攻打廣饒壽光的軍隊撤回，但是臨淄乃戰略要地，必須要守好。並命朱瞻坦立即出使青州，謊稱簽訂永久和約，拖延一個月時間，而且明白無誤告訴朱瞻坦，跟唐天德許諾什麼都可以，只要拖上一個月！一個月後，所有的承諾自然會跟著唐
后宅，唐長老剛要睡下，就見唐封跌跌撞撞跑進來稟報：「爹，可了不得了，外頭打起來了！」
「你，你們……」唐長老指著王賢和劉信，嘴唇不由自主哆嗦著，險些昏厥過去。「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是因為大師沒經歷過葫蘆谷，」戴華忍不住替王賢辯解道：「所有的兄弟都死光了，就剩我們幾個從地獄里爬出來，你說老天爺讓我們活著，是不是為了讓我們報仇的？！」
「朱高煦！我跟你勢不兩立！」看完之後，唐長老終於忍不住，飛起一腳將朱瞻坦的腦袋踢到天井裡！還不解恨，又一腳踢飛了董彥皋的腦袋，再一腳踢郝允中的首級時，卻突然腳下一軟，按腰變色立在那裡。
「事有從權，學生遵命！」王賢說完，竟對著唐長老指天發誓道：「我黑翦向無生老母發誓，法王蕩平漢王之日，就是學生解甲歸田、永不再見法王之時！如違此誓，叫黑翦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
「法王！俺老劉先斬後奏，殺了這幾個妖人！」劉信走到唐長老面前，將四顆人頭往地上一扔，雙膝跪下道：「任憑法王處置！」
「黑某已經發誓，覆水難收。」王賢卻搖搖頭，慘笑問道：「難道法王希望看到學生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王賢也跪下道：「法王，這都是學生的主意，劉將軍只是脅從而已。」
唐長老卻根本聽不見
「爹，爹……」唐封還想勸，唐長老卻已經大步出去，唐大公子只好硬著頭皮跟在後頭。
「哎，我知道先生是為我好……」唐長老嘆口氣，低聲道：「先生快起來吧，下不為例就是。」
誰知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動靜，劉信放聲大笑道：「省省吧，你的手下早就完蛋了！」說著把手一揮，暴喝道：「宰了他們！」
王賢卻仍不解恨，拔出刀來，又刺在他另一條腿上，直到將朱瞻坦的四肢都刺穿，才一刀捅在他的心臟上，結束了這位漢王世子的性命！
……
「先生，我唐天德也對天發誓，今生今世若再對先生哪怕有一絲懷疑，也叫我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
當劉信帶人急匆匆趕來時，王賢這邊已經打掃戰場完畢，看到王賢這邊十幾個人，就把一百好幾十名高手侍衛屠殺殆盡，劉信倒吸口冷氣，小聲問王賢：「兄弟，你從哪找來這麼多高手？」
「爹，您怎麼了？」唐封見老爹半天沒動作，小聲問道。
「是。」鄧小賢點點頭，抽出刀來上前。
而且還囑咐朱瞻坦，董彥皋、白拜兒、郝允中素來有投靠之心，這次要好生接納，不妨許以厚賞，將來裡應外合，大破青州，不亦樂乎！
「師弟，」心嚴和王賢走到外間，戴華趕緊給王賢重新上妝，心嚴在一旁嘆口
「嗖嗖嗖嗖」，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弓弦聲，數不清的利箭離弦，登時將董彥皋一伙人都射成了刺蝟！
「慌什麼！」唐封卻很快鎮定下來，他知道這法王府裡頭，全都是自己的忠心部下，便板下臉呵斥道：「全天下就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說著嚯的起身，沉聲道：「跟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幺蛾子？！」
「不好說，反正客房那邊全是慘叫聲，後門有人射箭！爹，咱們趕緊躲躲吧！」唐封催促唐長老道：「這黑燈瞎火的，別讓人一鍋端了！」
「你們起來吧，」唐長老神情複雜的看一眼王賢和劉信，其實兩人這次的所作所為，實在是犯忌諱。可這一文一武是他的左膀右臂，值此危急關頭，唐長老也只能依賴他們。想清楚原委，唐天德無可奈何嘆口氣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何不先跟老夫商量？」
「我沒事，都是他的血。」王賢隨便在帷幔上擦了擦手，轉身走出去道：「割下他的首級。」
看著那封信，唐天德神情數變，先是震驚，后是羞愧，再是后怕，最後是暴怒！
「先生……」唐長老被王賢感動的熱淚盈眶，不禁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不已，緊緊握著王賢的手，不知該說什麼好。
「腰扭了……」唐長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畢竟老胳膊老腿，盛怒之下，動作
「啊！」朱瞻坦發出一個不似人聲的慘叫，中刀的大腿鮮血崩飛！
藉著燈籠的光，唐長老已經看清楚那四顆人頭的主人——董彥皋、郝允中、白拜兒……還有一顆，居然是漢王世子朱瞻坦的！
「話雖如此，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非先生不能抗衡漢王，權且記下吧。如何？」王賢有這個態度，唐長老感覺舒服多了。
「誰和誰打起來了？」唐長老一下坐起來，一邊麻利的穿衣披掛，一邊沉聲問道。
「哎，早說嘛。」唐封一溜煙跑出去，準備親自把四人的屍首喂狗。
唐長老剛剛走到門口，就見兩個人提著幾個罐子似的東西，從遠處聯袂而來。
唐長老拿過燈籠，藉著光眯眼一看，見是王賢和劉信，一顆懸著的心登時放了下來，剛要開口說話，卻又愣住了，因為他看到劉信手裡提著哪裡的是什麼罐子，分明是四顆血淋淋的人頭！
「呃，」劉信小聲道：「朱瞻坦的身子在上房裡，另外三個在後門甬道。」
「哎……」心嚴嘆了口氣，本想再說什麼，但他明白，很多事情，都必須做完了才能明白對錯，現在說什麼都白搭。
「不能下不為例，這次學生擅作主張，做出此等事情，必須要嚴懲不貸，否則此例一開，將來還不知旁人會做出什麼事來！」王
……
「學生這樣做，」王賢卻淡淡道：「只為法王能相信黑某是全心為了法王，沒有一絲私心！」說著苦笑道：「若沒有這份全然信賴，咱們是絕對打不過漢王的……」
「好！這下俺不擔心你了！」劉信拿過朱瞻坦的首級，朗聲說道：「走，咱們去見長老！」
當鄧小賢和心嚴和尚收拾完外頭的局面進來，便見王賢全身鮮血站在那裡，神情冷酷無比。鄧小賢擔心的叫了一聲：「大人！」
「哎呀，先生萬萬不可如此！」唐長老一聽嚇壞了，心裡頭對王賢的那點兒不滿，這下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趕忙勸解道：「先生快快收回誓言，本王離不開你，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啊！」
「法王容稟！」王賢沉聲說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董彥皋幾個素來心懷異志，在軍中另立山頭，這次更是勾結朱瞻坦，意圖謀害法王，篡取我大宋權柄！」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雙手呈給唐長老道：「這是從那朱瞻坦身上搜到的，學生有沒有說假話，法王一看便知！」
「先生！」唐天德也一樣熱淚盈眶，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是，爹，不過，他們的屍首在哪兒呢？」唐封犯了愁，這裏只有腦袋，沒有身體啊。
「法王！」王賢感動的熱淚盈眶。
「你們搞什麼名堂？！」唐長老質問道。
「呵呵，學生本來就是江湖中人，」王賢笑著打個馬虎眼道：「自然有一票江湖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