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星照耀中國
第六十七章 青龍洞
遊覽完了。警衛三連也將10個商人請到了，劉一民告別主持。來到了青龍洞寺的主殿里，會見這些客人。
祝聖橋原名舞溪橋，因為給清康熙皇帝祝壽而改名。橋中央建有一個三層高的魁星閣，樓柱上刻著兩副對聯。一副是清太守汪炳璈題寫的「掃盡五溪煙，漢使浮槎撐斗出；辟開重驛路，緬人騎像過橋來。」另一副是「把笛作龍吟，東去洞庭秋水滿；傳書隨風使，西來滇海慶雲多。」
聽說師長要去看青龍洞，李成毅帶著警衛一連就在門口列隊了。
三連長這下算徹底開竅了，敬禮報告說：「師長，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把他們請出來。」
劉一民說：「同志哥，不是所有地有錢人都是壞蛋，有些有錢人也參加革命，是我們的同志。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壞蛋，標準不是有沒有錢，而是看他是不是反對工農革命、支持和參与反革命。雙手是否沾滿勞動人民地鮮血。你明白不明白？」
蔡中說：「李清，你現在不光是政治處主任了，還是六團政委。你不趕緊去整訓部隊，在這裏嘰歪什麼？」
劉一民想，不可能啊，怎麼能有那麼多錢。就問：「你們是怎麼搞的？」
其他幾個商人也都紛紛說話，態度都很好。
劉一民說：「知道了，你還敢違犯？」
劉一民笑道：「好厲害，都掙日本人和老毛子地錢了。現在在日本和俄國還有票號沒有？」
劉一民問：「為什麼有意見啊，我們紅軍要保護工商業的。」
閻老闆回答：「延安沒有，聽說陝北現在也在鬧紅，出了個共產黨，叫劉志丹，也建立了紅軍。小號以前對紅軍政策不了解，不敢去那裡做生意。」
付老闆跟著說：「想不到紅軍的政策和國民政府的宣傳出入那麼大，更想不到紅軍里有長官這樣滿腹學問、有體察民情、熟悉商業的奇才。長官放心，只要你們需要，我們一定鼎力支持！」
劉一民說：「既然明白了，我們要把他們的錢退還給他們。你去把他們找來，我要親自給他們退錢。」
吟完，頭也不回一下。直奔青龍洞而去。
三連長點頭：「能！」
付老闆說：「那得那年那月啊，現在可是國民黨的天下啊。」
劉一民說：「閻掌柜的話可能說出了大家的心思，這是大家的誤解。我們紅軍是共產黨領導的工農武裝，代表的是工農群眾的利益。我們地奮鬥目標就是消滅一切剝削階級，建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的新中國。但是對剝削一詞要有正確理解。剝削一詞的正確含義是憑藉對生產資料的佔有。無償地佔有別人的勞動成果。比如你賣桐油的，你憑藉商業渠道和自己的勢力，把山林、作坊都佔為己有，讓山民們無償為你勞動，或者出很低地報酬為你幹活，一邊是你的錦衣玉食，一邊是山民地食不果腹。賣兒賣女，這就是剝削。是壓迫，是不公平、不平等。但是假如你是正常做生意，一分價錢一分貨，合理賺
劉一民擺擺手：「閻掌柜說的是實話，何罪之有啊？我們紅軍是保護工商業的，特別支持民族工商業發展，在江西蘇區的時候，蘇維埃政府就有命令鼓勵支持保護商人和蘇區貿易，說來江西蘇區能有那麼大的發展，也有商界朋友的一份貢獻啊。」
劉一民接著說：「明白這個道理就好辦。我再給你說個道理，我們紅軍要北上抗日，將來還要建立新中國。要達到這個目標光靠我們紅軍自己是完不成的，需要許許多多的中國人支持我們，幫助我們。明白吧！」
閻掌柜激動得連說：「長官說的太對了。要是世道平穩，我們的票號一定能發展很快的，還能多交稅。」說完，就感覺說的不對，繳稅繳給國民政府了。國民政府拿著稅款是用來打紅軍的，自己真是太笨了，連個囫圇話都不會說。忙又站起來作揖，嘴裏還不停地說：「長官贖罪、長官贖罪！」
劉一民說：「你原來是學什麼的？」
三連長報告說：「我們把抓獲的白狗子縣長、警察局長、自衛團長、稅務局長、財政局長、商業協會會長的家都抄了，從他們家共抄出銀元200萬塊，其中警察局長家抄出40萬塊銀元，自衛團長家抄出30萬塊銀元，稅務局長家抄出40萬塊銀元，財政局長家抄出30萬塊銀元，商業協會會長家抄出50萬塊銀元，縣長家抄出10萬塊銀元。我們又查封了稅務局、財政局銀庫，誰知道王家烈這傢伙比我們動手早，在我軍佔領黎平的時候就讓部隊把稅銀押解到貴陽去了。我一看，太少了，這地方滿街店鋪，比通道富多了，才這麼點錢哪能行？就發動群眾深挖，這一挖，就挖出了寶貝，光是關門的票號就找到了6家，大商人找到了4家，光這10家就搞到了1100萬塊銀元。本來還想繼續挖，但是人手太少，師長能不能再派點人手，我們保證今天可以再多挖點。」
劉一民笑著說：「老百姓說的挑桐油的出不了城，是不是說的你們桐油生意非常紅火啊？」
三連長委屈地說：「報告師長，我自從參加紅軍以來，沒有違犯過政策啊。」
三連長搖搖頭：「我不知道。」
商人們一聽，這是唱的哪齣戲啊？昨天剛把錢弄走，今天就說退，可能么？亂世地軍隊都是餓狼，哪裡有吃進去再吐出來的道理啊？
劉一民進來后，三連長報告：「報告師長，客人全部請到，請指示。」
三連長說：「師長，保護工商業是指我們蘇區的工商業，這裡是敵占區。這些錢是我們戰鬥勝利后繳獲的，是戰利品，不應該退
劉一民說：「那我問你，是誰讓你去挖票號地浮財的？你知道不知道票號的錢都是商業匯兌和儲戶的錢啊？」
這個時候一個商人接話了：「長官。我聽說後來有些去紅區做生意的人。被你們紅軍當作國民黨姦細給抓了，有的還被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劉一民越聽越覺得生氣，臉上已是冷若冰霜了。等三連長說完。劉一民就厲聲問道：「我們紅軍的政策你知道不知道？」
劉一民說：「雖然世道不好，但中國商人一般都比較精明，而且吃苦耐勞，我相信等我們成立了新中國，商業一定會大繁榮的。」
劉一民看了看唐星櫻，這不是那個行軍路上掉隊的女戰士么？忙笑著說：「有什麼事情么？」
看見紅軍戰士保護著一位首長走來，青龍洞寺的知客僧忙請出主持，陪貴客遊覽敘話。
劉一民又問道：「延安呢？」
三連長眉飛色舞：「師長啊，你不知道，這地方老有錢了，我們繳獲很多很多，比在通道繳獲的多得多，一下子就搞了1300萬銀元。」
唐星櫻小臉更紅了：「我上過女師。」
去青龍洞必須走祝聖橋。
這時，一個商人終於開口了：「長官說的可是真的？莫要再欺哄我們。」
唐星櫻紅著臉說：「師長與商人們的談話很精彩，比我們學校地老師水平都高，我想整理出來，認真學習。」
商人們說了許多感天謝地的話，然後就告辭。隨戰士們去了。
劉一民隨意問道：「閻老闆，你們的票號在全國各地都有。不知道在陝北有沒有？」
劉一民離開青龍洞的時候，唐星櫻跑到跟前，敬禮報告：「報告師長，後勤處幹部唐星櫻報告，請指示！」
劉一民請客人就坐，十個商人嚇得連連作揖，沒有一個人敢坐。
劉一民又說：「要想獲得大多數人民的支持，最關鍵地就是我們的政策正確，能夠代表他們的利益。假如我們走一個地方就把當地的工商業搞垮，我們的繳獲是大了，但反對我們的、抵制我們的人也就多了。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不等我們進城，做生意的就會跑光。而且把我們當土匪一樣對待，我們還能夠革命成功么？你想一下，我們在通道繳獲了那麼多的錢，可是我們為什麼沒有動過一個做生意的呢？」
付老闆也笑了：「長官連這個也知道啊？可惜那是老話，現在生意不好做，到處都是種鴉片、賣鴉片的，桐油生意已經不如以前了。」
三連長點頭說：「明白。」
三連長一臉迷惘：「知道啊，怎麼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劉一民就說了：「大家莫要擔心，紅軍說過的話都是算數的。」
蔡中走後，劉一民轉身就問劉建立部隊擴編進行得怎麼樣了？劉建立說人員已經調整到位，晚上行軍不影響。劉一民交待劉建立：「告訴各團，一定要保證兩個骨幹營的戰鬥力，隨
三連長說：「明白。」
劉一民眼睛一亮：「閻先生是山西票號的掌柜？山西票號可是很有名氣啊，在民間的信譽也很好。聽說祁縣的票號很多，匯通天下。是不是真的啊？」
劉一民說：「這位先生貴姓？是做什麼生意的？」
閻掌柜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是和長官面對面交談，打死我也不相信中國還有這麼好地部隊。謝謝長官，紅軍但凡有所需。小號一定竭盡全力支持。」
主持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吹乾墨跡。收了起來。
閻老闆回答說：「長官，小號在陝北榆林有分號。」
劉一民說：「是應該請示一下，剛才我是一聽三連長彙報，氣急了，才當場決定的，沒有來得及和你商量。是我的不對。不過，我們紅軍目標遠大，不能幹自毀長城的事情，我相信毛主席、周副主席、朱老總、洛甫同志、稼祥同志都會支持地。你在電報里一定要把道理和我們地決策說清楚。」
對方回答說：「不敢有勞紅軍長官動問。敝人免貴姓閻，小號是山西祁縣一家票號的分號，主要辦理商業匯兌。」
楊唯、唐星櫻馬上應聲：「到！」
劉一民親自走上前去，一個一個把他們扶到座位上。然後說道：「我們認識一下，我叫劉一民，是中國工農紅軍中央警衛師師長。驚嚇各位了，有得罪地地方，請多包涵，我這裏給各位賠罪了。」說完，起身給他們敬了個禮。
劉一民說：「同志哥，你老家的有錢人都是地主，是靠地租收入積累財富的，直接剝削農民，和農民天天發生利益衝突，很多人自然是罪大惡極。你去抄的這幾家票號和商人，是靠經商賺取利潤。在社會上有活躍經濟、為大家服務的作用，和地主惡霸有本質區別。我的話你能聽明白么？」
劉一民想了一下，說：「聽說城外有個青龍洞，你把他們請到那裡吧，我想和他們一起欣賞一下青龍洞地雪景。」
劉一民也不說話，邊走邊看。一旁的主持不停地介紹青龍洞的歷史淵源和特色。遊覽完了，主持拿出一張紙，恭請劉一民留下墨寶。劉一民不假思索，提筆就寫：「中華文明、燦若星辰。兼容並蓄，發揚光大。」落款是中國工農紅軍中央警衛師師長劉一民。
劉一民說：「既然這樣，六點鐘部隊準時出發。一團在前，你率二團、四團作為第二梯隊，政委率師直屬部隊隨行，吳征率輜重團居中，李清率五、六、七團作為支援梯隊，我率三團殿後。你去安排一下，準備出發。」
蔡中、劉建立、李清、吳征幾個忙得焦頭爛額地，看見劉一民真的要去游青龍洞，氣就不打一處來，蔡中說：「這傢伙，行動總是出人意料，部隊忙著整編，他卻有心情去游什麼青龍洞。」
劉建立說：「不用交待，我到各團看了，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幹部們跟著你變得越來越精了。比如一團，高原不
李清接著說：「政委，要不你們先忙。我去陪師長，剛才師長教育三連長地話大家都聽見了，那可都是嶄新地政策觀點，不能錯過。政委交待我要好好記錄整理師長講話精神，這種場合是萬萬不能錯過的。」
劉一民知道。這個眼掌柜說的是實情，要是沒有戰亂，恐怕山西地票號會平穩過渡到銀行業，發展壯大也是有可能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戰亂是每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什麼時候戰亂平息了，各行各業才能平穩快速發展。尤其是金融業。沒有好地社會秩序，光是亂兵土匪就能把銀行、票號搶光。」
那個商人說：「敝人免貴姓付，是鎮遠城裡做的桐油商人。」
一說起票號情況，閻掌柜情緒來了：「長官知道祁縣票號？不是我吹牛，光是祁縣城裡就有近百家票號。清末的時候，我們的票號開到日本、俄國。說匯通天下，是不過分地。」
吳征交待說：「你們兩個協助警衛三連執行任務，一定要把師長交待的退款事項辦好。」
閻掌柜有點黯然失色：「沒有了，一是現代銀行業發展很快，票號競爭壓力大。二是世道不安定，票號損失太大。許多票號都被各路大軍弄得本金盡失，財東們破產地很多。小號也是在勉強支撐。」
劉一民看三連長態度很堅決，只好慢慢地解釋說：「同志哥，我們紅軍是工農的隊伍，是為全中國人民的利益而奮鬥地。工商業是全中國人民的一個組成部分，就像警衛營是我們警衛師的一個組成部分一樣。我們不能打警衛營吧。同樣道理，我們也不能打擊工商業。這個道理能理解吧。」
六家票號的經理和四個大商人戰戰兢兢的，看上去明顯是受了驚嚇。
劉一民揮揮手，三連長退到一邊，和李成毅、楊唯、唐星櫻站到了一起。
李清還要再說。吳征插話道：「你們忙去吧，師長要把商人和票號的錢退了，我派個人陪他去辦理就是了。」然後轉身就喊：「楊唯、唐星櫻！」
楊唯、唐星櫻回答一聲「是」，就去警衛三連了。
蔡中說：「好吧，我現在就去起草電文。」
唐星櫻忙敬禮：「是！」高高興興地追趕隊伍去了。
十個商人嚇得慌忙站起，不知道這位紅軍長官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家已經被抄了，票號、商號也被抄了，錢也沒有了。難道這個紅軍長官還嫌弄得少，又來敲竹杠了？
三連長不願意退錢，說：「師長，你說的道理我明白了。但是我對退錢有意見。」
青龍洞是美麗地。
雪壓在古剎、古樹上，把這個入黔第一洞天裝點得分外寧靜、純潔。
回到師部，蔡中也忙完了。見劉一民進來，蔡中說：「師長，你說的保護工商業是對的，可是在蘇區的時候，我們不是這樣執行的，特別是肅反時，好多商人和群眾都嚇跑了。今天三連繳獲了那麼多錢，你一句話就讓退了
六點鐘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中央警衛師先頭部隊警衛一團悄悄地出了城門，沿大路向施秉、餘慶方向奔去。很快警衛師各部隊按照行軍序列陸續走出城門，戰士們手中的火把彙集成一條火龍，在黑夜的山道上騰轉挪移，逶迤而去。
劉一民說：「各位可能不知道，前一段時間，我軍在通道消滅了湘軍何健的三個精銳師，把湘軍打得縮回老家不敢出來。然後又在遵義消滅了侯之擔的部隊。昨天我軍又在清溪鎮和羊坪鎮消滅中央軍3萬多人，再次取得大捷，現在鎮遠城裡就有許多地國軍俘虜。將來我們紅軍發展壯大了，會消滅一切反動派，把日寇打回老家，建立一個人民當家作主、社會公平正義、各行各業平衡發展、繁榮富強地新中國，到時候，各位都會親眼見到的。希望大家把我的話告訴你們的生意夥伴，大家團結起來，擁護紅軍、支持紅軍、幫助紅軍，早日實現我們的奮鬥目標。」
劉一民耐心地說：「票號和銀行一樣，都是老百姓存錢、郵寄錢的地方。你把他們的錢拿走了，許多人的血汗錢就沒有了。有多少人要破產、要上弔啊？」
站在祝聖橋上，看著橋下緩緩東流的舞陽河水，想像著當年這黔滇古道上使者賓士、物流繁盛地境況，再想想穿越以來的短暫經歷。劉一民不禁曼聲吟道：「舞陽河水聲細細，祝聖橋樓韻依依。黔滇古道迎遠客，斜風裹雪染征衣。憑欄凝望思悠悠，戰亂民苦何時休？喜看紅旗漫卷處，河山盡吹英雄曲。」
劉一民問：「這位先生貴姓。是做什麼生意地？」
三連長說：「有錢人都是壞傢伙，他們破產、上弔關我們什麼事？」
三連長說：「反正我感覺有錢人都是壞蛋，我老家的有錢人都是白狗子的人。」
劉一民啊了一聲，說：「經濟政策需要認真研究，你可以整理出來，整理好后交給我看看。」
幹部們走後，劉一民叫來了留守的警衛營三連長，詢問在鎮遠發動群眾和挖浮財情況。
閻掌柜又說話了：「長官，我有個問題，聽說你們紅軍有政策，說我們都是剝削窮人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劉一民說：「沒什麼，人都是有不認識到認識的，我們的政策大家以後會了解的。時間不早了，各位請隨我們地戰士去領取你們被收繳的錢。離別時。我有一句話贈送大家，那就是常懷憂國心、常濟貧苦人。算是與各位共勉吧！」
劉一民看十個商人都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裏哪能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笑了笑說：「大家莫怕，都請坐，我今天請大家來，有三層意思：一是給各位賠罪。二是告訴各位個消息，就是我軍決定，把沒收你們的財產一分不少的還給你們。三是和大家交個朋友，順便給大家講解一下紅軍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