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星照耀中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涪嘉戰役（六）
算算時間，敵人快到了，劉一民想一想，感覺好像漏掉了什麼，心裏一陣不安。
喝過水的獨立旅和補充旅，沒有敢在漢陽鎮多作停留，匆匆南下。
夜色下的大劍山黑黝黝的。
陳大勇說：「黃埔軍校的教官，我看水平一般。別的知識教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有一點，黃埔生基本上都是鼻孔朝天，傲氣十足。看看胡宗南部隊地行軍架勢就知道了，完全是一副誰敢惹老子的架勢么？」
羅榮桓這才說：「軍團長，你不就是怕漢陽鎮守衛力量薄弱，我在這裡有危險么？謝謝你替我考慮，讓我到七軍團頭等主力十一師去接受保護。不過，我不會去的，軍團指揮部在什麼地方，政委地位置就在什麼地方。你無權命令我。」
營長去睡覺后，李改成感覺自己承擔地是關樓南面站崗任務，面對的是劍閣縣城方向。不說那裡一路都有駐軍，單是剛剛過去的第一師部隊，也把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消除的乾乾淨淨。這個時候站這個崗，純粹是脫褲子放屁多一事。
從三國姜維開始，營盤嘴都是屯兵據守的天然營盤。山頂地勢較開闊，長滿荊棘灌木，便於掩蔽工事。北臨劍門峭壁，西絕劍門關隘口，東至后關門隘，三面踞險，只有南面坡勢漸緩，與劍門場相連，可以駐屯大部隊。
凌晨一點五十分，敵第二梯隊到達漢陽鎮，此時敵官兵已極度疲勞。好在駐守漢陽鎮的川軍乖巧，在鎮子里燒了開水，把水桶提到了街上，每個士兵都可以喝口熱水。
以劍門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形勢，一般情況下，從劍門關外想攻下雄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在鄧錫侯想來，誰想攻佔劍門關，除非插上翅膀。
登上劍門關的胡宗南豪氣大發，用他特有的浙江話放聲吟誦李白的《蜀道難》：
李改成讓兩個弟兄在關樓上守著，輪流換崗，自己抬腳就往往關樓里進。
那士兵也不怕他，睜著兩眼說：「為啥老是讓我站崗？我都站了一天了，你知道不知道？」
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
見幾個士兵都大聲應答，李改成滿意了，摸出根紙煙，點著，抽了一口，抬起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罵了句「賊老天，連個月亮也沒有」，就準備回關樓內睡覺。走前，李改成隨便往關樓下掃了一眼，這一看，讓他大吃一驚！媽呀，關樓下怎麼好像有人。正要張嘴喊，就聽嗖的一聲，一支小箭插到了他的喉嚨上。
李改成上去又是一腳：「想造反不是？你說為啥老讓你站崗？別人都給老子弄煙土、弄大洋，你龜兒子什麼也沒得，不讓你站崗讓誰站崗？」
劍門關樓，高三層，聳立在懸崖峭壁中間，顯得巍峨壯觀。由陝入川或出川入陝，都必須從關樓下的門洞里通過。守住此關，就等於守住了川陝門戶。因此，防守非常嚴密，關樓上一排火把，把四周照的通明，哨兵
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岩不可攀。
劉一民默算了一下，這是因為翠雲廊地形限制，到漢陽鎮的時候，估計間距會擴大到100米，過了漢陽鎮，應該能擴大到300米。
特戰一中隊隊長王老虎帶戰士們摸上營盤嘴后，正巧遇上敵連長在工事里查哨。戰士們鑽出灌木叢，端著刺刀就撲了上去。只聽噗噗哧哧一陣響，工事里地敵人全部去了姥姥家。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
看那士兵捂著頭，蹲在地上一聲不吭，李改成越發的惱怒，嘴裏日娘操老子地罵著，順手抓起地上的步槍，掄起槍托照著那士兵頭上就是一下。
騎在馬上地李鐵軍兩隻眼睛眯縫著，邊走邊想心事，要不要找個機會去見見校長呢？眼瞅著第一師3萬多人，比其他部隊一個軍都多，可師座總是不願意升格成軍，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難道不知道軍長比師長權大、師長比旅長好聽么？算了，隨他去吧，反正只要升格，這師長的位置是跑不了的。校長也真是地，對那些該死的軍閥部隊長官，又是送錢，又是許願，又是提拔職務。聽說校長上次一下子就給四川的一個師長了60萬大洋，乖乖啊，能擴編幾個旅了啊！相反，對黃埔學生，校長從沒有那麼大方過，頂多也就是贈送個金筆、照個相。難道學生們就不需要錢、就不需要提拔了么？
李清笑笑：「天子門生么。」
今晚，負責劍門關關樓南面崗哨的川軍班長叫李改成。
幾個站在關樓上地士兵一看班長仰后摔倒，都感到奇怪，剛剛還正在打人，怎麼一下就死球了，難道老天真的有眼？正猶豫著是不是去看看，又是幾支小箭飛來，幾個士兵瞪著驚駭的眼睛軟到在地。
遠遠望去，一條火龍由北而南，向抄手鋪方向滾滾而來。不用說，胡宗南第一師到了。
李凌風和王大湖帶著隊伍在劍門關南坡的叢林里已經隱蔽兩天了，好不容易盼到胡宗南的第三梯隊通過了劍門關，兩個人眼光一碰，就決定行動。
金城山駐軍也是一個連，這個時候，除了站崗放哨地，其他士兵都在工事里睡著了。趙治宇帶部隊上來時，所有的哨兵眼睛都看著劍門關正面，沒有人注意背後。趙治宇飛刀出手，刀刀要命。迅速解決哨兵后，部隊分散開，在工事里抓俘虜。心細的趙治宇抓完俘虜又進行了人數清點，準確無誤后，才發信號報告。
放下電話，李清對陳大勇說：「老陳，你親自指揮師屬炮營，給我往敵人行軍隊伍中間狠狠打，聽我槍響全師一起開火。」
那士兵頭上冒血，軟綿綿地躺倒了地上，眼見是不活了。
飛湍瀑流爭喧，崖轉石萬壑雷。
12點50分，高原報告敵第一梯隊已經全部通過他的防區，向漢陽鎮趕去。羅延報告，發現敵第三梯隊，距離第二梯隊
紅十三師39團團長周毅和政委鍾贊大，就趴在蜀道右側臨時挖成的戰壕里。為了偽裝，隱蔽，周毅交待部隊不得再路面上挖戰壕，還要把挖戰壕地土運走，在戰壕上蓋上秸穀草，一定不能讓敵人發現前面有阻擊陣地。
令父母想不到的是，這李改成確實是改成了男孩，不過也把一家人勤勞本分的脾性也改了。可能是從小溺愛造成的惡果，這傢伙一長大就開始胡作非為了，賭博、嫖娼、抽大煙，啥壞幹啥。很快就把一份家業敗的精光，最後就只好自賣自身，當壯丁了。
命令作戰參謀陳子虛立即向各部隊通報情況，以敵100米計算。
劍山七十二峰，綿延百里，到這裏形成了一個高150多米，頂部寬100多米，底部寬50多米的山口。山口東峰是營盤嘴，西峰是金城山。這個山口叫劍門。
朝避猛虎，夕避長蛇，
劉一民立即命令曹勝利的輜重團、迅速封堵敵第二梯隊退路。命令馮達飛指揮工兵團、炮兵團步兵營建立阻擊陣地，截斷敵第三梯隊南下通路。命令騎兵營、警衛營立即向輜重團陣地集中，加強輜重團陣地。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
李改成瞪著眼睛吼道：「看什麼看？死就死球了，有啥子好看的？那個龜兒子敢多嘴亂說，這王八蛋的下場你們都看見了，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咨嗟。
劉一民看了看羅榮桓，心想自己是關心則亂，小看這歷史上的共和國元帥了。能在日軍重兵合圍夾縫中帶部隊衝出去地羅榮桓，豈是怕打仗、怕危險的人？
李清笑著說：「老陳，我看這第一師名聲在外，實際上也是外強中乾。這麼黑的夜，打著這麼多地火把，比打靶還過癮呢。我敢肯定，第一輪打擊至少幹掉他三分之一。」
李清的部署簡單而實用，由39團擔任阻擊，迎頭攔擊敵人，38團和37團，分別配置在蜀道兩側，補充團、師工兵營、輜重營、偵察連擔任預備隊，炮兵營的三個炮連在三個小山頭上建立陣地，火力覆蓋整個防區。重機槍營配屬37團指揮，準備給敵第一梯隊來個攔腰一擊。
算了，不想了，內外有別么！
見搞定關樓上的哨兵，趙治宇手一揚，「奪」地一聲，小鐵爪就牢牢地扣在了關樓的欄杆上，使出輕身術，幾個起落就翻上了關樓。
一個川軍士兵不願意，嘴裏嘟囓了一句：「媽地，欺負人！」
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
劉一民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遺漏的問題就在這裏。小水之戰時，那是一條公路，峽谷寬度不到100米，一眼看盡，湘軍湘江戰勝後過于驕橫，才給了自己機會。清溪鎮戰鬥時，一面是舞陽河，一面是大山，就那敵人還派出了搜索部隊。當然，他們地搜索部隊規過小，被李
幾個士兵涌了過來，圍著死去地士兵查看。
羅榮桓在一邊提醒道：「軍團長，我聽你的部署都是圍著大道做的，萬一敵人兵分幾路前進呢？或者敵人派出部隊向左右兩側搜索呢？」
李清和陳大勇趴在抄手鋪北面蜀道旁地一個小山頭上，觀察著敵情。
可惜，現在不是一般情況，紅軍也不是一般的攻打劍門關地隊伍。
從關下仰望，夜色中隱約可見山峰如劍，兩崖石壁如刀砍斧劈，相對如門，真真是「兩崖對峙侍霄漢，昂首只見一線天」，「亂石回抱蜀天昏，雙劍為峰群一門」。
營盤嘴是自古守劍門關的主陣地。
羅榮桓聽了后，不說話也不行動，坐在那裡不露聲色。
一行人在打著火把的衛士簇擁下，出了劍門關的內關樓，上馬向山下趕去。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李鐵軍睜開眼睛，看了看隊伍，一溜火把把夜空照的通明，前後連綿不斷，約有十幾公里長。好威武的第一師啊！等明天殺向綿陽的時候，不知道朱毛紅匪看見突然殺出地天下第一師，會不會驚慌失措地往江里跳啊？
這劍門關自從諸葛亮設關守備后，歷朝歷代都有兵馬守備。鄧錫侯佔據這一帶后，在關上囤積彈藥、糧食，派一個營駐守。又在關下的劍門場、漢陽鎮各駐一個連防守，在劍閣縣城和嘉陵江邊駐有四個團的兵力，隨時可以馳援劍門關。
安排完后，考慮到漢陽鎮可能成為爭奪焦點，劉一民讓羅榮桓帶錢壯飛、胡底，立即趕往十一師高原處，協助指揮。賀興華帶兩部電台隨他留在漢陽鎮。
敵營長被抓后，在王老虎的威逼下，把他所知道的劍門關附近兵力布防情況說了個一清二楚。交代完后，敵營長還瑟瑟發抖，生怕這個殺神給他來個人體解剖。
幾個士兵站好了，李改成圍著看了一圈，滿意了，才說：「一會兒留下幾個人站崗，去兩個人把這死鬼扔到關樓那邊的山坡上，給山貓、野狗添肚子。」
任務是很明確地，就是堅決擋住敵人，讓主力聚殲敵第一梯隊。為了確保完成任務，周毅讓工兵團的何明亮派人配合師工兵營，在陣地前密布地雷，還埋設了幾十個炸藥包。就這周毅還不放心，死纏活纏，讓炮兵團的轟天雷部隊，支援了六門發射筒，就安置在正面陣地右側的柏
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李改成他媽一連生了7個女兒，盼兒子都快盼瘋了，把招弟、來弟、盼弟、望弟、改改、改變、改樣等名字在女娃們身上用遍了，終於改成了，老來得子，於是就把他叫「改成」。
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
十三師由於出發晚，到的也晚。
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顛。
看著敵人的火把隊伍離的越來越近了，兩邊的搜索距離也不到200米，李清拿起電話，命令各團向蜀道兩側靠近，準備戰鬥。
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這是周毅調到警衛師、也是現在的七軍團以來地第一仗，關乎自己和39團的聲譽，所以周毅是檢查了又檢查，仔細了再仔細，確保敵人在100米距離發現不了陣地，50米距離看不清楚陣地。
王老虎擒獲敵連長后，只是用匕首在敵連長地手上劃了一個小口，那傢伙就乖乖地帶著他去摸敵人的營部去了。
看幾個士兵畏畏縮縮地站在那裡不敢說話，李改成吼道：「都給老子站好，排成排，精神點！看你們那慫樣，早晚也是挨槍子兒的貨！」
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
好在劉一民調整了思路，直接命令他們抄手鋪以北構築陣地，少跑了一段路。經過兩個多小時休息，部隊體力有所恢復。
想到這裏，劉一民急令十一師、十二師、十三師、工兵團、輜重團以蜀道為基點，陣地后移600米，但高地一定要隱蔽部隊，想法躲過敵搜索部隊。
特別是十一師，劉一民特意交待高原，觀察敵有無搜索部隊，及時報告。
就笑著說：「好，我們兩個在這裏並肩指揮，堅決消滅胡宗南！」
看著看著，敵人距陣地已經不到100米了。周毅打開駁殼槍的保險，對身邊的一營長低聲說道：「傳令下去，我不開槍，誰也不準開槍！」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吟完，胡宗南哈哈大笑，對副師長彭啟彪、參謀長胡受謙手一揮：「走，下綿陽了！」
特戰三中隊和一營三連的戰士們沿樓梯湧上了關樓。在關樓正面站崗的哨兵來不及哼一聲，就被解決了。正在關樓里睡覺的川軍，做夢都想不到，沒有聽見一聲槍響，自己就成了俘虜。
李改成越罵越上勁，手腳並用，噼里啪啦，把那士兵打的蹲到了地上。
劍門關就在營盤嘴、金城山斷崖之間的狹谷隘口上。
接到特編支隊襲占劍門關的電報后，劉一民立即命令李凌風、王大湖就地布置防禦，準備對付廣元方向來的援軍和萬一退回劍門關的胡宗南後衛部隊。
自從黃埔軍校畢業后，李鐵軍從見習少尉干起，從排長一路干到了第一旅旅長。就這，李鐵軍感覺在第一師提拔太慢，要是其他部隊，現在恐怕師長、軍長早就幹上了。不過
劉一民耐心地說：「政委，馬上就要打響了，你到高原那裡，幫他掌握部隊，請趕快行動吧！」
吁！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王老虎這人啥都好，就一點不好，把殺人當成了藝術追求。自從他的家人被國民黨殺完后，這傢伙見了國民黨就想殺，根本就不管他是當官的還是士兵。特別是遇見劉一民后，得到了指點，一身武藝大有提高，把劉一民傳授地特戰技術練得爐火純青，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
旁邊的士兵「媽呀」一聲就往關樓里跑，邊跑邊喊：「打死人了，李班長打死人了！」
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
到了敵營部，站崗的哨兵剛喊了句口令，王老虎一錯身就到了他跟前，雙手中伸出一根細鋼絲，在那哨兵脖子上一纏，就把他拖到了地上，看得跟在他身後地敵連長目瞪口呆，天啊，還有這種殺人法！
國軍第一師第一旅旅長李鐵軍是廣東梅縣人，畢業於黃埔軍校一期，今年剛滿30歲，正是年富力強、心高氣傲的時候。
想著，想著，李鐵軍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音。
李凌風打個手勢，王老虎、趙勇剛、趙治宇三個中隊就開始了行動。王老虎中隊帶一營一連襲占營盤嘴，趙勇剛中隊帶一營二連襲占金城山，趙治宇中隊帶一營三連襲占關樓。
夜裡11點50分，羅延報告，敵第一梯隊一個旅已接近翠雲廊，敵第二梯隊在第一梯隊后約2000米，尚未發現第三梯隊。劉一民立即命令沿路各部隊做戰鬥準備。
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
蠶叢及魚，開國何茫然！
這句話被李改成聽見了，轉身走了過來，對準那士兵就是一腳：「龜兒子，你說啥？」
現在情況已經清楚，各部隊作戰任務可進一步明確。劉一民馬上下達進一步作戰命令，以十三師圍殲敵第一梯隊，以十二師配屬軍團重火力和輜重團、炮兵團步兵營圍殲敵第二梯隊重兵集團，以十一師配屬工兵團圍殲敵第三梯隊，狙擊大隊王同生立即率兩個中隊開赴十三師和十二師防區，重點消滅敵軍官。
12點10分，高原報告，敵第一梯隊進入他的防區。在翠雲廊，敵人開始向兩側派出各一個營的搜索部隊，搜索部隊與主力間距約50米。
敵第一旅到達漢陽鎮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十分了，看著鎮子口防守地一個班的川軍士兵在烤火取暖，第一旅旅長李鐵軍就想命令部隊在這裏宿營。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慾望，簡單詢問了一下川軍士兵有無可疑情況后，就在幾個川軍士兵不太正規的注目禮下，率領部隊昂首通過了漢陽鎮，向劍閣縣城開去。
胡宗南部全部通過劍門關后，防守劍門關的川軍營長交待士兵注意警戒后，就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