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前夜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水會戰（一）
其實，北門的騎五師早就停止進攻了，他們畢竟是馬步青的部隊，雖然同樣悍勇，但攻不上去又有啥辦法？
到了夜裡2點，馬元海命令部隊集合，還是民團在前，精銳在後，向幾個城門悄悄摸來。
李勝接到四營求援電話后，馬上就命令三個迫擊炮連，按照標定的射界對西門外實施5發齊射，炮彈全部落到一00師和民團的密集隊形中間。炸得一00師攻擊隊形為之一窒。
又一輪五發齊射下來，城門上方的城牆就已經遙遙欲墜了。
大戰過後，戰場上到處都瀰漫著血腥氣，醫護兵忙著救治傷員，烈士們也被抬下了陣地。
劉一民不再啰嗦，手一揮：「出發！」
宋文虎正想吸根煙，養養神，就聽一個戰士說：「排長，上來了！」
很快就有士兵順著梯子往上爬。
李昌只好命令這兩個營撤下去休整，另調39團7營和十三師工兵營防守西門。
這一波強攻，青馬損失大了，野炮陣地被端了，再也沒有炮火支持了。部隊的損失就更大了，原來還有的65000人，現在不到50000了，關鍵是最精銳的一00師被紅匪的炮火蹂躪得損失了3000多人，整整一個團沒了。
韓起功見西城門被野炮炸塌，命令騎兵加入戰鬥，和保安團、民團一起攻擊城牆，吸引紅匪注意力，自己拿起馬刀就衝出了指揮部，帶著一00師精銳的三個團，嗷嗷叫著，向西城門殺去。
給馬鴻逵發完電報，馬步芳又給馬元海發電，要他整頓部隊，天亮后，再攻擊一次。我們傷亡大，紅匪傷亡一定也很大，現在是在比看誰能堅持下去。不過，天亮後攻擊，要讓馬鴻逵部隊和騎五師先行攻擊，自己的部隊監督他們攻擊。萬不能讓一00師再受損失。
時間不長西門和北門方向也打響了。
蔣介石把馬步芳的第一封電報放下后，理都沒理馬步芳。
派飛機轟炸，說得輕巧，這一炸，不是就告訴天下人，中央軍參戰了么？那豈不是把打內戰的幕後主使給供出來了么？異想天開，愚蠢！
陳大勇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報告軍團長，獨四師絕不給七軍團戰旗抹黑。請你放心，堅決完成任務，不放走一個馬家軍。」
幹部們魚貫而出。劉一民交待曾中生把剛才的部署和他的講話發給劉建立和李清、馮達飛，組織軍團部立即出發。說完，自己就率先帶隊出發了。
眼見著四營和獨一團一營重機槍的槍管都打紅了，一00師的士兵像割麥一樣往下直倒，但這些狂熱的西北漢子竟然沒有人回頭，也不講什麼戰術，一味的人海衝擊。
五點多，值班的機要參謀喊醒了蔣介石，把馬步芳的第二封電報遞給了他。
宋文虎往城牆下一看，乖乖，黑乎乎的一大片，看不清有多少人。不用說，往城門來的是準備炸城門的，抬著梯子的是準備爬城牆的。
馬元海覺得這仗不能再打了，從下午打到夜裡，帶來的七萬人馬變成了不到五萬，炮團整個沒有了，以後不知道得花多少心血才能重建。這城裡的紅匪絕對不是原來想像中的那樣，是幾千人的孤軍，而是早就嚴陣以待的精銳。再打下去，就是把部隊全部扔到這裏，恐怕也攻不下來。
看著紅軍迫擊炮轉移了射擊方向，韓起功覺得是時候了，一面通知炮兵團調上來的五門野炮開炮轟擊西門，一面命令撤下民團，讓一00師的三個步兵團直接投入對西城門的攻擊，決心一擊奏功。
和馮達飛商量后，李清馬上命令39團將陣地移交給補充團，與獨一團一起從陣地前的東門進入縣城，獨一師政委雷鳴隨部隊進城負責統一指揮守城。並讓他們把三個團的迫擊炮連集中使用，發揮炮擊威力。
馮達飛想了想說：「有道理。不過這個攻擊點一定是縣城。因為雖然有城牆，但他們人多，只要梯子能靠到城牆上，就可以往上攻。而且天水的城牆也不高，架不住這麼多人螞蟻一樣往上爬。如果一旦他們到了城門口，就可以炸城門。再說我軍山上兵力雄厚，不怕他們來進攻，到是城裡的兵力太少了。38團雖然是主力團，但猛虎難敵群狼啊！」
李昌此時已經判斷清楚，敵人最精銳的部隊在西門，馬上命令擔任預備隊的39團出動，增援西門，把敵人打退。
韓起功雖然兇殘驕橫，但也知
獨一師政委雷鳴看了看山下青馬部隊宿營地多如星星一樣的火把，說道：「二位師長，這個青馬的指揮官不簡單，他這是疲兵計，想讓我們一夜不睡，然後在戰士們最困的時候發起突然攻擊。而且這次攻擊必然是孤注一擲，針對縣城或山上一個點來的，目的是一舉突破。」
宋文虎的四營一連一排，此時擔任西門也就是正對甘谷到天水大路的城門監視防禦任務。
李清和馮達飛在山頂指揮部里看見山下青馬部隊陣地人喊馬叫，火把通明，就知道敵人要搞偷襲，搞夜戰了，馬上命令部隊抓緊吃飯、休息，加強陣地防護，同時加強兩翼和後山陣地，準備應對敵人夜戰。
發完電報，馬步芳考慮馬鴻逵的部隊馬元海指揮不動，就給馬鴻逵發報，請他和馬元海一起指揮前線作戰。
四營長一看不是戲，馬上就命令準備巷戰的部隊就位，防備著敵人突破城門，並立即向團部做了報告。
接到馬元海的電報，馬步芳不禁大驚，想不到紅匪早有準備，看來這天水城不好打，說不定得要花血本了。
這馬步芳沒有親臨前線，因此他給蔣介石發的電報只是說了他的炮兵被摧毀的情況和部隊傷亡情況。要是他到戰場，親眼目睹他的那些兵是怎麼死的，估計他給蔣介石的電報就不是這樣寫了，而是先跑路，再發電報。電報內容也應該是痛哭流涕、痛不欲生了。
眼看著破城就在眼前，山上兩個師屬炮兵營和城裡的三個迫擊炮連的炮彈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硬生生地把一00師的衝鋒隊伍炸成了兩段。
擔任西門守備的38團四營長一看情勢危急，馬上命令四營和獨一團一營全部上城牆，所有火力點統統開火，飛雷炮馬上發射，同時呼叫炮兵支援。
楊德貴接到開炮命令后，目測青馬野陣地距離后，很快就報出了坐標，一發試射后，略一調整，就是六門山炮齊射，接著又是一輪齊射，直到聽到青馬野炮陣地傳出炮彈殉爆聲才停止了炮擊。
劉一民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又說道：「什麼是主力？不是看番號，不是看成立時間早晚，而是看能不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在我眼裡，守得住、攻得猛、拖不垮、打得贏的部隊就是主力。十一師當然是我軍當之無愧的一等一的主力。那麼獨四師呢？這次會戰，既是我們獨四師、獨一師的首戰，也是我們的成名戰。我希望此戰過後，我們的獨一師、獨四師能夠和原來的老一營、老二營、老三營一樣，讓敵人聞風喪膽。陳大勇、劉毅、李德光、史然，你們四個告訴我，有信心沒有？」
山炮連的連長是楊德貴，就是在溪口之戰時命中陶廣六十二師迫擊炮陣地的神炮手，在菁蕪州中央警衛師成立大會上，被授予特等功。他本來是老四營的，是李清特意從高原和洪超遠那裡調過來加強十三師炮營力量的。
楊永泰說：「問題就在這裏。從劉一民以往作戰情況看，總是提前掌握情報，出其不意進行伏擊。這次馬步芳主力與他的部隊對峙那麼久，他不可能不知道雙方兵力如此懸殊，怎麼會讓天水守軍成為孤軍呢？這裏面一定有鬼！」
不過，這畢竟是大事，蔣介石馬上命令機要參謀通知晏道剛、楊永泰、賀國光，立即趕到官邸來，有重大事情商議。
李昌很希望所有的迫擊炮對準青馬營地來個三發齊射，可惜三個團的迫擊炮都是小60迫擊炮，射程有限，只好作罷。
幾個人趕到后，蔣介石已經洗漱完畢，在書房等候了。
山炮的射程本身沒有野炮遠，但差距不是很大。加上這是晚上，青馬炮兵團為了提高炮擊準確度，把野炮盡量往前推進。這一下就讓十三師炮兵營的山炮連逮住了。
馬步芳不甘心就這樣撤退，於是他又給馬鴻逵發了電報，督促他天亮后務必集中力量進攻，配合馬元海奪取天水城。
情況介紹完后，曾中生說：「根據戰場敵情和軍團長部署，我軍團決心集中軍團直屬部隊、十一師、十二師、十三師、獨一師、獨四師共五個師兵力，在天水城下、藉河與渭河之間，全殲馬步芳、馬步青、馬鴻逵主力。具體部署如下：一、以十三師、獨一師
幾個人慌忙奔向地圖。
馬步芳思量一陣后，決定發揮夜戰、近戰優勢，趁夜發動攻擊。他不相信，只有幾千人的天水守軍能阻擋住他九萬大軍的進攻，就是用馬踏人踩，也能把小小的天水踏平。於是就命令馬元海採取夜戰方式堅決攻擊，就是死上兩萬人，也要把天水拿下。至於馬元海要求辭去前敵總指揮的事情，馬步芳是這樣說的：「剛開始打，辭什麼職？難道老表的傢伙讓驢踢了？不行了？」
擔任西門攻擊任務的，是青馬的一00師，這是馬步芳的起家部隊，他自己兼著師長。此時負責指揮一00師作戰的是韓起功。此人在馬家軍中是個異數，因為馬家軍基本上是一支家族部隊，用人標準就是「甘、河、回、馬」四個字，意思就是必須是甘肅人、河州人、回族、馬姓。韓起功是青海循化縣人，漢族，與馬步芳用人的四條標準一條都不搭界。但是，此人確實有本事，能在嚴重排外的馬家軍中步步高升，就可見他確實有能力、有戰功，對馬步芳也是特別忠誠。
敵人太多了，又攻到了城下，這距離一近，擔任掩護的青馬部隊的輕重機槍就給城牆上的紅軍帶來了傷亡，戰士們不敢露頭，一不留神就會犧牲。
馬步芳一看大吃一驚，這支紅匪部隊好強的戰鬥力啊，讓一00師都碰得頭破血流。這還了得！
再看看擔任配合的馬鴻逵，一個師兩萬多人，連個北翼的山坡都沖不上去，純粹是在磨洋工。
晚上8點，馬元海把新二軍、騎五師的團長們叫來，嘶啞著嗓子說：「今日下午攻擊失利，主要是因為我軍攻擊方向過多，分散了兵力。不過，損失的主要是民團，我軍主力3萬多人除了三個騎兵團損失略大外，基本上沒有損失。今天晚上，我們集中兵力拿下縣城，七師負責攻擊後山，牽制山上的紅匪不能增援。我們還有6萬多人馬，就是用腳踏也要把天水城踏平。要多準備炸藥包和成捆的手榴彈，準備炸開城門。騎五師負責拿下北門，一00師負責拿下西門，青海保安團一、二團指揮民團負責拿下南門。北門攻城指揮馬廷祥，西門攻城總指揮韓起功，南門攻城指揮保安一團團長馬玉龍。炮團下午迫擊炮陣地被毀，損失大。晚上把野炮拉上來，給我對準西門猛轟，一定要炸開一個突破口。騎五師兩個騎兵旅和新二軍騎兵旅在城南城北布設伏擊陣地，等山上的紅匪下來支援時，幹掉他！」
接到馬步芳的電報，馬元海就急忙去見已經趕到戰場的馬鴻逵。馬鴻逵一聽說馬步芳不在天水，而是在甘谷，心裏就惱了：催命似的一封一封電報地催，老子來了，你卻躲在甘谷，這不是拿老子開涮么？因此，當馬元海把馬步芳要求由他們兩個共同指揮，夜裡實施夜戰、近戰的計劃一說，馬鴻逵就冷冷地說，我軍剛趕到戰場，需要休整。這夜戰就不參加了，你們先攻，我軍給弟兄們掠陣。
楊永泰拿過馬步芳的兩封電報看了看，沉默不語。停了一會兒，再次拿起電報，仔
李昌領著38團、39團和獨一團的幹部們檢查工事，到西城門的時候，看到野炮威力如此巨大，李昌就對身邊的候三喜說：「給軍團長發報時，一定要說明馬步芳有五門野炮，威力很大，現已被我炮兵摧毀。」
29日下午7點，紅七軍團在元龍召開作戰會議，紅十一師、獨四師、軍團直屬炮兵團、重機槍團、騎兵團、工兵團、警衛團、野戰醫院、通訊營、偵察營等單位首長參加會議。
當然，敵人想爬上來是不可能的，四營和獨一團一營的火力是青馬部隊根本都想不到的，城牆下的屍體越壘越高。
蔣介石看了以後，百思不得其解，都說馬步芳部隊戰鬥力強悍，怎麼一個天水都拿不下，而且還要求撤軍，不可思議么！
幹部們齊聲回答：「清楚了！」
馬步芳接到電報后，連續給馬鴻逵發了三封電報，請求其務必配合夜戰攻擊，最起碼要牽制敵人。最後，馬鴻逵總算答應可以擔任佯攻。
馬步芳每天都是4點鐘起床。今天起床后，剛洗漱完，還沒有來得及回味坐台女晚上的旖旎風光，機要參謀就送來了馬元海的電報。
想想這仗不能白打，總得向蔣介石要點什麼。於是，馬步芳就給蔣介石發電，稱經過一下午攻擊，紅匪損失慘重，擊斃紅匪天水守軍3000餘人。但部隊損失很大，陣亡6000人，負傷2000多人，糧草彈藥損耗嚴重，請委員長予以補充。另外，鑒於部隊重火力不足，請委員長明日一早，務必派空軍助戰，把天水城炸為平地。
蔣介石盯著楊永泰的眼睛看了半天，問道：「暢卿此話什麼意思？」
楊永泰說：「委座，這防守天水的應該是劉一民的紅七軍團的部隊吧！」
看馬元海殺氣騰騰的樣子，軍官們也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群情激動，好像天水城已經是他們的了。
馬元海無奈，給馬步芳去了電報，報告了馬鴻逵不願參加夜戰的情況。然後就安排部隊抓緊準備梯子和炸藥包，準備連夜攻城。
歷史上，韓起功在青馬部隊中一直佔據重要位置。特別是青馬消滅紅軍西路軍時，韓起功就是青馬部隊重要將領，僅他動員的攻打紅軍的民團就達到四、五萬人。解放后，他被人民政府槍斃。
宋文虎不敢怠慢，讓一個戰士去報告連長，命令全排集中火力向奔城門來的敵人射擊，不讓他們靠近城門。
這一00師的部隊，不愧是嗜血好殺的部隊，三個團九千多人，分三個波次向西城門衝來，根本無視對面射來的子彈。
此時，站在指揮所里的韓起功一看偷襲失敗，就下令全線強攻。於是，士兵們抬著一架架長梯子向城牆蜂擁撲來。
幹掉敵野炮陣地后，十三師炮兵營和獨一師炮兵營再無顧忌，六門山炮，幾十門迫擊炮，開始向西門外齊射。
轟天雷炮由於射程太近，移動也不方便，青馬部隊的士兵也不是傻傻，見這傢伙威力太大，都盡量避開它的轟擊範圍。於是，轟天雷炮發射一會兒就得轉移陣地，形成了發射間隙。
幾個人都看著楊永泰，楊永泰手裡楊著電報大聲說道：「紅軍從固原撤防，為什麼？固原可是控制寧夏的橋頭堡，戰略地位如此重要，怎麼說撤防就撤防了呢？」
曾中生說完后，劉一民就站了起來，用目光在幹部們的臉上掃了一圈，大聲說道：「天水會戰，關係我軍建立大陝甘寧青戰略根據地的全局，毛主席、周副主席、朱總司令在看著我們，全軍所有將士在看著我們，全國一切期盼團結抗日的有識之士和勞苦大眾在看著我們。馬步芳集團，騎兵多，機動能力強，平時我們就是想打他也追不上他，現在他竟敢傾盡全力來進犯天水，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我天水城工事堅固、穩如泰山，我十三師、獨一師武器先進、火力強大、彈藥充足，別說是武器簡陋的馬家軍攻不下，就是中央軍也攻不下。馬家軍在天水城下必然是窮極拚命、頭破血流、鎩羽而歸。我們就是要在馬家軍攻城不得、士氣崩潰之際，揮軍殺出，徹底殲滅他。因此，各部隊必須控制進攻節奏，到達指定位置后，要按照紅軍步兵訓練綱要裏面的要求，建立牢不可破的抵抗騎兵衝擊的阻擊陣
西城門終於在五門野炮的連續炮擊下倒塌了。不過，青馬的這五門野炮的好運也到頭了。在山上的李清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他怕敵人有山炮或野炮，一直讓炮兵營的山炮連耐心等待，看見敵人的野炮終於開火了，李昌就命令山炮連開炮，打爛敵人的野炮陣地。
看看軍官們的神情，馬元海知道士氣鼓起來了。就說：「我們打夜戰有個講究，現在不打，等到夜深的時候再打，那個時候是人正困的時候，容易起到突襲效果。現在各部隊回去安排士兵睡覺，讓民團抓緊趕製長梯子，多打火把，多造聲勢，讓紅匪以為我們隨時都會進攻，不能睡覺。到夜裡兩點，全軍偷偷集合，一起殺出直登城牆，誰先爬上去，城裡的女紅匪就歸誰。聽清楚沒有？」
看看終於衝到城門了，許多士兵丟下槍，抽出了背上的大刀，野狼一樣嚎叫著，撲上了城門缺口。
蔣介石接到馬步芳的第一封電報，嗤之以鼻，這些土軍閥，就知道要錢、要槍、要炮。這剛開始打，恐怕連一個紅匪都還沒有抓到呢，就說什麼擊斃3000多，自己傷亡八千多，純粹是想訛詐中央。難道中央真的就成了他們眼中的鑄幣廠，隨時隨地都可以出銀元不成？
青馬的野炮被炸毀后，四營和獨一團一營馬上調整部署，在炸塌的城門口建起簡易工事，調集輕重機槍，阻擊敵人。
四營二連三排九班班長雷順帶著全班守在城牆上，不停地射擊、投彈，一架梯子正好架在他身邊，他用力推了兩下沒推動。往下一看，幾個青馬士兵正死命地固定著梯子，他抓起一顆手榴彈，一拉弦，嘴裏數了三秒就扔了下去。手榴彈在青馬士兵的頭頂上爆炸，雷順喊過兩個戰士，用槍托頂住梯子，喊聲「起！」，把梯子推翻了下去。梯子上的青馬士兵咕咕嘟嘟摔了下去，雷順又抓起一顆手榴彈扔了下去，回過頭來，才發現，那兩個戰士因為用力過猛而露出了身子，被敵人的機槍子彈馬上奪去了生命。
幾個城門的攻城指揮一碰頭，把損失情況一匯總，馬元海的嘴唇都變的烏青，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馬步芳的野炮是日本的大正21年式野炮，是馬步芳用賣鴉片的錢剛從日本買回來的新炮。這次馬步芳主力傾巢而出，就把這五門野炮帶來了。一發試射后，五門野炮調整射距，接著就是一個五發齊射，馬上就把西門上面的城門樓子給掀上了天，磚頭瓦塊把一個班的紅軍戰士全部埋了進去。
宋文虎他們這一打，馬上西門方向值班部隊就全部開火了。很快城牆根暗堡里的機槍和城牆半中腰的火力點也開火了。
李清、馮達飛再指揮部里一直等到晚上10點，都不見青馬部隊行動，都很驚異，把十三師和獨一師的領導班子叫道一起，研究青馬想幹什麼。
隨後，李勝指揮三個迫擊炮連，一次對南門、北門提供火力支援。
說話，又自言自語地說：「這馬步芳不知道從哪裡弄的野炮，為什麼蔣介石的中央軍都很少有野炮呢？奇怪！」
電報拿來后，幾個人一封一封看，當看到馬宏賓報告紅軍從固原撤退的電報后，楊永泰眼睛一亮，說道：「問題就在這裏！」
這個時候，城裡的迫擊炮發言了。
劉一民又看站起來的劉毅、李德光、史然，幾個人齊聲吼道：「請軍團長放心，獨四師必定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馬步芳在院子里轉悠了半天，考慮該怎麼辦。損失大，他不怕。那些民團，損失了可以再建，反正不用自己掏錢，士兵自帶裝備。這一00師和保安一、二、三團是萬萬不能損失的。咋弄？就這樣撤兵？
見西門的喊殺聲和槍炮聲停了下來，南門的攻勢自然也就停止了。
雷鳴進城后，與候三喜、于慶山見面后，馬上安排部隊輪班休息，命令獨一團三個營配屬38團防守西門、北門、南門的三個營指揮，39團坐預備隊，原十三師直部隊
不過，馬步芳有一點說得不錯，天水城裡的紅軍傷亡確實不小，特別是守衛西城門的四營和獨一團一營，一番惡戰下來，傷亡都在二分之一以上。特別是連排級幹部，幾乎傷亡殆盡。活下來的人也都是人人帶傷。
李清仔細一琢磨，確實是這道理，軍團長再三交待青馬打仗不要命，要是他們一哄而上，湧進城裡就麻煩了。雖然38團已做好了巷戰準備，但能不讓敵人突破城牆不是更好么？
紅軍戰士們這一次真是開了眼，無論湘軍、桂軍還是中央軍，單論悍勇，誰都比不上青馬部隊。眼見紅軍火力如此猛烈，士兵們還是踏著戰友的屍體往上猛撲，硬生生地把一些梯子架上了城牆。戰士們不知道，這還只是打頭陣的民團和保安團，青馬一00師的三個團還在後面督陣呢！
冷靜下來后，馬元海給馬步芳發了電報，要求撤軍回西寧，這紅匪咱哥們惹不起。
自從下午戰鬥取勝后，戰士們的士氣很高，一直等著青馬繼續進攻。可是等的人都快睡著了，也不見青馬有動靜。
參謀長曾中生指著偵察營繪製的天水地圖，講道：「根據十三師報告，今日中午2時，青馬以三個騎兵團向天水發起攻擊，被我守城的38團重創。下午5點，青馬步兵趕到，以兩個保安團加四個民團對我天水背後弧形山地北翼、南翼發動試探性攻擊，被我獨一團、獨二團打退。敵隨即發動全線攻擊，以保安一團配屬一個騎兵團、兩個民團攻弧形山地北翼，以保安二團配屬一個騎兵團、兩個民團攻南翼，以騎五師一個騎兵旅、三個保安團、三個民團攻弧形山中部，以一00師三個步兵團各配屬一個騎兵團、兩個民團攻天水縣城的西門、南門和北門。由於陣地堅固、火力強大，加上我炮兵打掉了敵炮兵陣地，所以敵人全線攻擊發起時間不長就不得不停止了。現在，圍在天水城下的馬家軍是馬步芳的新二軍的一00師和兩個騎兵旅，馬步青騎五師的兩個騎兵旅一個步兵旅，外加部分保安團、民團，總兵力約7萬人。下午的進攻，敵損失約6000人左右，青馬主力現存兵力約65000人。目前，寧馬馬鴻逵第七師主力已經渡過渭河，加入戰場，敵兵力已達到9萬人。預計今日夜間，敵會對我十三師、獨一師陣地發動夜襲。」
楊永泰這一說，一下子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蔣介石馬上命令值班參謀把馬步芳、馬鴻逵、馬宏賓這幾天所有的電報都拿來，他要仔細看看。
蔣介石脫口而出：「天水！」
賀國光沉吟了片刻，也說：「是有問題。搶佔固原是冒著違背停戰令的風險進行的，沒有道理隨便撤防。再說，這可是劉一民的部隊，當初他搶佔固原的時候，我都感覺他是在寧馬的喉嚨上卡了一根刺，現在怎麼就捨得自動放棄呢？那絕對不是因為害怕馬鴻逵、馬宏賓才撤防的，寧馬的部隊怎麼能入劉一民的法眼呢？他一個團的時候就敢打何健，那何健的部隊豈是寧馬部隊能比的？現在竟然主動撤防，他究竟要幹什麼？」
然後馬步芳給蔣介石發去了第二封電報，如實上報了部隊損失情況，請示是不是暫時放棄攻佔天水，部隊後撤至甘谷建立防線。再打下去的話，青海的武裝力量，恐怕要全部葬送在這天水城下了。同時，馬步芳提出，中央必須派空軍參戰，現在新二軍炮火損失殆盡，已不能給部隊提供火力支持。
賀國光插話道：「應該是。因為佔領西安的是劉一民的部隊，也只有他才能貪得無厭，無視任何人的命令，在停戰令下達時以部隊沒有接到命令為借口，搶佔天水和平涼、固原。」
韓起功還想著讓部隊拚死衝過炮火組成的死亡火海，衝進城去。就見衝進城門口的士兵就像一個人喝醉酒時被別人劈面推了一掌，趔趔趄趄退了出來，很快就被淹沒在炮火和彈雨下。
軍官們一起吼道：「聽清楚了！」馬元海揮揮手就讓大家出去準備去了。
原來，增援的39團趕到了。輕機槍和衝鋒槍打頭，組成了一道彈幕，硬生生地把衝進城門的一00師士兵給逼了出來，把他們送進了炮火構成的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