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燃燒的中國
第二百九十九章 詭譎（三）
鬼子二十三師團師團長小松原道太郎中將得知八路軍在德石線王家井附近發起突襲后，一邊向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報告，一邊嚴令守軍固守，並迅速督促援軍增援。
想不通的小松原道太郎中將不得不再次緊急報告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並下令各部隊加緊進攻。現在他已經不再想全殲當面之敵了，只求儘快奪回被八路軍攻佔的陣地，打退八路軍進攻，然後趕緊分兵去追擊突破德石路東段的八路軍另一股部隊。
寺內壽一大將此時已經有點意興懶散了，揮揮手，讓岡部直三郎中將去下達命令，自己步履蹣跚地走向地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開了地圖。
這天晚上，德石線異常熱鬧。先是偽軍通信兵騎著馬聲嘶力竭地大喊皇軍願與八路軍談判，接著就是夜裡12點八路軍突然在束鹿與衡水之間的王家井地區突然發動突襲，野炮二團和山炮團猛烈的炮火告訴鬼子，這才是八路軍教導師主力部隊的火力。
羅榮桓一見劉一民激動，就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不理智的戰鬥部署，造成更大損失，忙咳嗽了一聲，喊道：「警衛員，給師長端杯水！」
黃文虎忙端著水走了進來，劉一民喝了一口，看了一眼羅榮桓，調整一下心情，這才慢慢說道：「當然，主席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作為我軍最大的戰略集團，我們的每一步行動都要慎之又慎。現在，日軍聯合艦隊還停在渤海灣，他們強大的艦載機和華北日軍的航空兵團，成了制約我軍行動的大敵。我們不能去和鬼子硬碰，那樣的話，損失就更大。因此，我們要打巧仗，控制戰鬥的規模，以調動敵人為目的。只要讓鬼子意識到我軍主力要再次進襲天津、北平，我們就可以讓寺內壽一倉惶撤兵，去保護他的老巢。從而恢復冀中根據地。因此，我命令：一、錢副參謀長立即電告蔡中、曾中生，西線集團於今夜12點在束鹿與衡水建發起攻擊，牽制日軍，掩護我東線主力行動。電報上一定講清楚，僅僅是牽制和掩護，不是強攻。同時，命令蔡中、曾中生在主力北上期間，統一指揮我軍冀南、魯西作戰，確保根據地安全。二、電告主席，請求命令八路軍第一、第二航空大隊，明日早晨空襲太原機場，務必摧毀之。得手后，隨即摧毀日軍石家莊機場。完成任務迅速返航隱蔽，不得任意擴大空襲範圍，以免被日軍其它機場戰鬥機追上。空襲日軍機場的目的是轉移日軍航空兵視線，讓他們明白，老子也有空軍，而且是兩次全殲華北航空兵的空軍，讓他們不敢大規模轟炸我軍和根據地。三、命令洪超遠指揮教五旅，抓緊時間，整編所有魯西地方武裝，在聊城周圍地區恢復和組建抗日政權，嚴防來自津浦線的日軍偷襲。命令陳大勇指揮冀南軍區所有武裝力
在炮火掩護下，八路軍一度控制了王家井附近的德石鐵路，並依託鐵路阻擊前來增援夾擊的日軍，雙方炮來槍往，在王家井附近乒乒乓乓打的熱鬧非凡。
這一說，全場笑聲一片，因日軍大空襲和李亦默犧牲帶來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
寺內壽一大將在發出廣播要與劉一民談判后，感覺自己總算是找到了一條解決戰略作戰與治安肅正作戰之間矛盾的路子，心裏暢快，就早早地去休息了。
夜裡一點，隨著李昌一聲令下，教導師炮兵群向景縣南部的青蘭與王瞳間的德石鐵路鬼子防線展開了集群炮擊，鬼子守備部隊的指揮官只來得及在電話上喊了聲「八路軍大規模炮擊陣地」，就到天照大神那裡報到去了。
寺內壽一坐不住了，他要弄清楚劉一民主力越過德石路究竟想幹什麼。他馬上命令岡部直三郎中將立即查詢滄石路守軍，看八路軍是否攻擊滄石路，得到八路軍沒有攻擊滄石路答覆后，寺內壽一萌生了一個念頭，要是能將劉一民主力聚殲在滄石路與德石路之間地區就好了。這裏可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兩條交通幹線就是天然屏障，只要守住滄石路和德石路，劉一民就無處可逃，待大軍趕到，很容易就可以一鼓而殲。
寺內壽一大將在地圖前研究來研究去，覺得這簡直是老天爺在成全自己，讓劉一民自己送上門來了。劉一民主力所在的景縣，東面是津浦線，南面是德石線，西面是武強與衡水之間的公路，北面是滄石路，這些交通線現在都在皇軍手裡，只要能守住交通線，還怕劉一民能飛上天去？何況自己還有強大的航空兵，明天一早就可以在景縣地區進行詳細偵察，一旦發現，就大規模轟炸，讓劉一民充分體驗一把現代化戰爭機器的威力。
看了電報內容，劉一民心裏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的不行。把電報遞給羅榮桓后，跑到一邊去吐了兩口，才好受點。
小松原道太郎中將打定主意，要在這德石路上消滅教導師主力。可惜，教導師的火
接到蔡中、曾中生髮來的小松原道太郎的信件內容的時候，劉一民和羅榮桓正在開幹部會。
寺內壽一馬上趴到了地圖跟前，仔細揣摩起來。
幹部們聽師長這樣說，就知道師長一定是要下大決斷了。果然，劉一民話鋒一轉，大聲說道：「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們教導師要當抗日戰場的中流砥柱，要做抗日戰場上的先鋒，不能因為日軍的轟炸就做縮頭烏龜。當前最緊迫的任務，就是要打破鬼子利用交通線對冀南的封鎖，要徹底摧毀鬼子的德石線、滄石路封鎖線，摧毀冀南地區南部的邯濟公路封鎖線，將冀中、冀南、魯西、魯西南連為一體，擴大我軍戰略縱深。具體辦法是，今夜我軍在德石線撕開口子，往滄石路進軍，造成一種我軍主力要重新攻佔冀中、威脅平津的態勢，逼寺內壽一自動撤防德石線和滄石路，回師固守平津地區。爾後，我軍主力掉頭隱蔽南下，直接攻擊邯濟公路，將邯濟公路的鬼子防線徹底摧毀。這樣，就促使日軍集中兵力固守平漢線、津浦線、平津地區。我軍的生存狀況得到極大改善，縱使日軍重兵集團來攻，我們也有足夠大的戰略迴旋餘地，完全可以預設戰場，破敵一路，打敗它的重兵圍剿！」
講到這裏，劉一民喝口水，看了看正埋頭記錄的幹部們，說道：「這次行動，說是要打巧仗，就是要讓日軍相信，我軍目的不是為了恢復冀中，也不是為了圍殲敵人重兵集團，而是故技重施，趁著日軍平津地區兵力空虛之際，千里奔襲北平、天津。為此，全軍一律偽裝日軍，從行動開始，必須動作迅速、火力集中，在最短時間內消滅當面之敵，而且不與敵做過多糾纏，一心一意北上。讓敵人一再產生錯覺，最終撤兵回訪。當然，如果敵人不回防，我不介意趁勢再次拿下天津，甚至直接攻取北平，和寺內壽一大將坐下來下盤圍棋，看看是我的棋藝高還是他的功夫深。」
岡部直三郎中將還要繼續再說，作戰參謀送來了西尾壽造中將的電報，岡部直三郎中將接過一看，苦笑著搖搖頭，遞給了寺內壽一大將。
此時，小松原道太郎中將心裏還有一絲激動，昨天晚上，八路軍教導師接應冀中部隊突圍，不但救出了被圍的冀中抵抗武裝，還重創了皇軍。這簡直是大日本皇軍的恥辱！依照小松原道太郎的脾氣，那是要馬上揮軍追上去，徹底
寺內壽一現在對劉一民的教導師的實力已經有了清醒認識，他意識到，這突破德石路的八路軍恐怕才是劉一民教導師的真正主力。不用說，哪些坦克、裝甲車、汽車都是來源於天津軍火倉庫。有了這個線索，寺內壽一終於有點明白二十一師團和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為什麼會那麼快就玉碎了。
寺內壽一大將這次不敢再睡了，慌忙起床來到了作戰室，要岡部直三郎中將詳細報告有關情況。
劉一民講完后，鑒於時間關係，就下令部隊立即行動。
岡部直三郎中將躊躇了一下，還是說道：「司令官閣下，我建議還是讓獨立混成第五旅團和住屯軍獨立旅團迅速回防天津、北平，這裏實在是太空虛了。如果劉一民突然兵臨城下，局勢就危險了。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承擔北平、天津丟失的責任了。」
說到這裏，劉一民眼睛里滿是堅毅，想起原來自己發下的宏願，要以中國人的力量徹底打敗日本侵略者，就覺得渾身都是力量，接著說道：「我軍自湘江整編以來，雖然隊伍發展過快，但吸收的兵員全部是百戰精兵。經過這幾年的學習、教育和訓練，早已融為一體。隨便拉一個我們的普通戰士，都可以到其他部隊去做班長、排長。我們的幹部都經過了教導隊的輪訓，隨便找一個班長，就可以到新組建部隊去當連長，拉起一支游擊隊也沒有問題。上抗日戰場以來，我軍連戰連捷，武器裝備全部更新，士氣高昂。可以說，放眼全中國，再沒有哪一支部隊的戰鬥力能和我們相比。我們是當之無愧的頭等抗日主力部隊！就是日軍，在沒有飛機、軍艦的情況下，同等兵力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
寺內壽一大將嘆息一聲，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停了一會兒才說道：「劉一民這是兌現公開信里的諾言，到北平來報復來了！命令小松原道太郎中將，無論如何要守住滄石路。」
這一說，讓寺內壽一大將嚇了一跳，慌忙跌跌撞撞奔向地圖，再一次仔細研究起來。
寺內壽一大將一看，電報上寫的是「夜裡兩點，津浦路濟南至泰安段被支那軍隊破壞，炸毀三座橋樑和兩個車站，短期內無法通行。車站內張貼有反日標語，落款是山東魯中南抗日游擊支隊。」
炮擊過後，高原、程翠林指揮教一旅主力在坦克和裝甲車引導下，突破德石路，並向突破口東西兩邊實施攻擊，掩護大部隊蜂擁而入，向北急進。
岡部直三郎中將忙把收集到的各部隊報告的情況說了一遍，寺內壽一詳細詢問了王家井和青蘭兩地八路軍兵力、火力情況。這一問，寺內壽一大將就又
回到會場，見幹部們已經吵成了一團，罵娘的、拍桌子的，什麼樣子的都有。劉一民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開口說道：「寺內壽一這是緩兵之計，妄圖用談判來麻痹我們，掩護他在山西和津浦線的軍事行動。等他在山西、津浦線達成了戰役目標后，再集中重兵來收拾我們。這老鬼子的算盤倒是打的震天響，可惜他小看了我軍，也小看了我劉一民。我是抗日軍人，沒有中央和國民政府的明確授權，和他談判就等於做漢奸！寺內壽一這是在侮辱我，侮辱我們英雄的教導師！」
寺內壽一大將馬上叫來岡部直三郎中將，要他記錄命令：「一、命令小松原道太郎中將指揮圍剿冀中之各部，死守德石線、滄石路、津浦路和衡水到武強間的公路，將劉一民主力包圍起來。二、命令第二軍西尾壽造中將迅速動員第五師團、第十師團、第十六師團、第一0八師團、第十三獨立混成旅團，車運德縣與滄縣之間，準備徹底剿滅劉一民教導師主力。三、命令十四師團、二十二師團迅速動員，做好增援準備。」
岡部直三郎中將壯壯膽，又問道：「司令官閣下，要是劉一民部突破滄石路殺向北平來怎麼辦？要知道現在平津地區可是異常空虛啊！」
現在，八路軍教導師竟敢欺上門來，簡直是把二十三師團當成了二十一師團，不把教導師打垮，他們就不知道熊本兵天下第一的名頭是怎麼來的！
半晌，寺內壽一大將才從地圖上抬起頭，瞪著驚恐的眼睛問岡部直三郎中將：「你的意思是劉一民這次率軍北上就是為了北平？」
寺內壽一大將把手一揮：「阻擋不住也得阻擋，小松原道太郎中將膽敢放劉一民部逃竄，就讓他剖腹自盡。至於山東問題，就是丟了也不要緊，只要能消滅劉一民教導師主力，我們再把山東奪回來就是了。」
看著隱蔽了八路軍身影的黑漆漆的夜，小松原道太郎中將欲哭無淚，不得不向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報告：「雖然打退了八路軍的進攻，但我部損失很大，需要休整，補充兵員。」
劉一民說著說著就有點激動，大聲吼道：「日軍不是很能打么？他們不是炸死了我們的李亦默同志么？我要讓它付出更大的傷亡，讓他們以5個、10個、20個、100個
令小松原道太郎中將無比鬱悶的是，這股狡猾的八路軍又和昨天晚上一樣，在皇軍士兵攻上鐵路的時候，同樣來了一次炮火覆蓋，直炸的皇軍士兵們哭爹叫娘。
夜裡12點剛過，寺內壽一大將就被岡部直三郎中將叫醒了。看著小松原道太郎中將的電報，寺內壽一大將覺得這傢伙簡直是大驚小怪，皇軍航空兵把冀南炸成那樣，把劉一民的防空旅長都炸死了，要是他們不進攻一下，不報復一下，那就不是劉一民的部隊了。因此，寺內壽一大將讓岡部直三郎中將命令小松原道太郎中將堅決頂住八路軍進攻，自己依然入睡去了。
岡部直三郎中將記錄完命令后，建議道：「司令官閣下，如此部署，山東就空了。如果蔣介石政府軍反撲山東，那山東就危險了。再說，小松原道太郎中將剛剛發來電報，稱所部損失很大，需要休整補充，靠他們能阻擋住劉一民主力部隊的進攻嗎？」
小松原道太郎中將搞不明白，這八路軍教導師到底是個什麼編製，看八路軍在王家井附近的炮火密集程度，足足有兩個團，這還不包括哪些迫擊炮、步兵炮、擲彈筒，支那政府軍一個集團軍都未必有這麼強大的火力，怎麼二十四師團又報告說八路軍教導師主力在德石路東段突破皇軍陣地呢？
寺內壽一、岡部直三郎都不是一般軍人，他們馬上就判斷出王家井附近的戰鬥是佯動，目的是掩護德石路東段的行動。
小松原道太郎中將的想法是很美好的，可惜他揮動主力猛攻幾次，八路軍的陣地都穩如泰山。無奈之下，小松原道太郎中將祭起法寶，下令施放毒氣。這下八路軍總算是撤出了鐵路線，日軍順利恢復了陣地。
岡部直三郎一看就知道司令官動了在滄石路與德石路之間消滅劉一民教導師主力的心思，慌忙去找參謀們提前考慮如何擬定作戰方案的事情了。
到了夜裡兩點，岡部直三郎中將再次叫醒了寺內壽一大將，報告了八路軍主力突破德石線的消息。
岡部直三郎中將忙道：「這隻是我的揣測。我想，我們調動大軍打山西、打冀中、掃蕩山東，把平津地區的兵力抽的一乾二淨，這個情況，以劉一民的眼光不會看不到。他這次又是汽車又是騎兵的，機動能力這麼強，恐怕不單單是為了突破德石路。這個人很陰險，對平津地區的地形、交通和守軍情況又非常熟悉。我看他是又想重演襲占天津的故事，再給我們來一次狠的。再說了，這傢伙一貫算無遺策，我們能想到從山東抽兵，他不會想不到，說不定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山東的津浦路就會癱瘓。我們能想到景縣地區四戰之地、無險可守，這傢伙一定也能想到。說不定他正張著利口等小松原道太郎中將的部隊趕去防守公路呢，那樣，他就可以再咬皇軍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