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動刀

謝斌以前從來不用圖紙，完全是刀隨心想，隨著自己的思維走，這樣在雕刻的時候總會有靈光一現的情況出現。而這一現的靈光，卻可能就變成這一件作品的亮點坐在。

「廢話少說，小謝，那塊福祿壽喜的料子在哪裡？給我留著啊，多少錢我都要了。」老爺子倒也乾脆，連一句客套的話都不說。

而有的時候，在前天還認為這樣下刀最好，過兩天說不定就會覺得換一種刀法更好，如此一來，不管是對作品還是對手藝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謝斌暗暗吐槽，您的鼻子也夠靈敏的。不過想想也就明白了，圈子裡的人看似不少，但是大都有著牽扯不清的關係，你告訴我，我再告訴他，這事連一天不用就能傳遍整個圈子。

只是突然想到當時跟謝斌等人一起上山的幾對，謝斌暗暗皺眉頭，難道是他們。那幾個人雖然不確定謝斌跟郁馨雁有沒有關係，可要是大嘴巴的一說，這事傳開可就不由得謝斌幾人怎麼想，畢竟郁馨雁也是一明星呢。

也難怪自己手機上那麼多未接電話，認識的不認識的，常聯繫的不常聯繫的足足有五十六個。剛才謝斌沒想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找自己，現在算是明白了，都是這塊福祿壽喜惹的禍。

正式動手前，謝斌好好休息了一個晚上，平心靜氣，穩定住自己略微有些緊張的心情和稍顯紊亂的氣息，第二天這才動手。

不過謝斌沒有那樣的習慣，只要自己能夠平心靜氣就完全可以了。事實上，想要做到完全的平常心，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不是一般的好料子，而是一塊在面世時就幾乎已經註定要震驚世人的絕世珍寶。

圖紙已經畫好了，是一個老師傅在謝斌修改後重新畫的，這圖紙絕對的專業，只需要謝斌按照圖紙下刀就可以，不需要考慮其他的東西。這對謝斌來說，既是方便，也是桎梏，因為這限制了謝斌自己的發揮。

謝斌嘿嘿一笑，這才想起自己這三天里貌似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之外，確實是沒有洗過澡。要是正常情況下，三天不洗澡也就那樣，看不出什麼來。可是現在的謝斌卻一臉糟蹋。

李國輝嘿嘿笑著坐在沙發上，滿眼都是熱切的望著謝斌，似乎謝斌身上帶著什麼寶貝一樣。

「你的那個二老板，在你們的會員系統上擺出了一張圖片，一下子就轟動了。」李國輝笑道，「咱們國家玩翡翠的人不少，但是這圈子還真就挺小的，這樣的寶貝能藏得住嗎？除非切石的時候是你親自切的，還沒有任何人在旁邊，不然的話，遲早都會被人找上門來，那些商人的鼻子可是非常靈敏的。」

有人說了，你可以休息一下啊，幹嗎那麼拚命，慢點來就是了，那料子又不會跑掉。

當鄒欣彤看到謝斌從別墅里出來的時候，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半響道：「趕緊洗澡去。」

謝斌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老丈人給沏茶，這在李國輝身上可真沒出現過。趕忙接過李國輝手裡的茶壺，「爸，我來，你坐吧。」

雖然謝斌是按照圖紙來做，但還是儘可能的將周期縮短，避免意外。這不是一般的物件，謝斌雖然不追求太高的境界，但最起碼不能讓別人挑出自己的毛病來，尤其是一些硬傷。

這也不能怪謝斌，別以為翡翠是多麼乾淨的東西，不說打磨還打著一點的石屑的外表，就是雕刻玉肉的時候，也會弄出一些碎末來，再加上謝斌的地下室完全是一個雜亂的木工室兼雕刻室，可以想象在裏面呆上三天會是怎樣的狀態。

話說要是在以前那些時代，碰上這麼好的料子，老師傅們動手前還真要沐浴齋戒焚香凈衣以示心誠。其實呢，也就是一套讓自己能夠在動手時完全投入的小儀式而已，跟謝斌現在的目的差不多。

聽謝斌這麼說，鄒欣彤也欣喜的鬆了一口氣，雖然這件作品就是賣出去她也分不到一分錢，但是對一品鑒來說，卻是一個宣傳的好機會，這甚至比劉一菲丁懷月那些人口口宣傳的效果還要好。

沏茶的時候，謝斌才反應過來，這老丈人不會是看上自己那塊福祿壽喜的料子了吧？雖然不知道李國輝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想想李國輝的性子，貌似也就這麼一個可能。現在的謝斌手裡雖然有不少好東西，但是能讓李國輝做出這種態勢的，也就那塊還沒完工的福祿壽喜了。

其實謝斌也知道，這種心態對手藝人來說，是一個大忌，因為這樣的心態將自己的感情完全壓抑住了，長期以往，對手藝的發展是沒什麼好處的。好在也就這麼一次，估計這輩子也就這麼一次了，這樣的好料子，可不是地上的石頭隨便撿就能撿到。

李國輝異常的熱情，看到謝斌後站起來笑道：「謝斌來了，趕緊坐。」說著還要給謝斌沏茶。

謝斌見這事瞞不過老丈人了，只好好奇的反問道：「爸，你怎麼知道這事的？我記得應該沒幾個人會知道啊。」

心懷忐忑的來到老丈人家，不過看到李國輝滿臉的笑容，謝斌心裏頓時一松，只要不是自己那破事曝光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現在照著圖紙做，安穩倒是安穩了，但畢竟不是謝斌自己做的圖紙，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完全按照圖紙上的要求將這塊翡翠變成擺件。

謝斌洗了一個澡，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飯，鄒欣彤一直等到謝斌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這才一臉期待的開口問道：「怎麼樣了？」說著解釋道：「那些老師傅們這幾天可都眼巴巴的等著呢，連幹活的心思都沒了。」

鄒欣彤說著猛然想到什麼，朝謝斌笑道：「對了，你老丈人找你了，見你不開機也不開門，就讓我通知你一聲，說是讓你出關后立刻找他。」

「什麼事情？」謝斌一聽，心裏有些緊張。看鄒欣彤說的比較急，暗暗擔憂是不是李婧婧把自己出軌的事情告訴了李國輝，現在李國輝找他算賬來了。

而比傳統手工打磨方便的是，謝斌做出來的物件，並沒有太多的毛刺和其他附帶產物。因為謝斌在雕刻過後，還要像做木雕一樣進行修光，那樣在打磨的時候就能夠省很多事情。

三天的時間里，謝斌完全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連兜兜都被謝斌趕到了鄒欣彤那邊，吃喝的東西也都是早就準備好的。三天下來，謝斌休息的時間不超過十個小時，也幸虧是謝斌的精力旺盛，不然的話一般人在經過這樣超負荷的運轉后，身體早就垮了。

鄒欣彤也只是笑而不語，似乎等著看謝斌的好戲一樣。這樣讓謝斌更緊張，難道自己跟郁馨雁的事情這麼快就傳開了？可是想想不太可能啊，吳晶不會多嘴，他是娛樂圈裡的人，對這些事情特別在意，大嘴巴在娛樂圈裡可不怎麼好混。

做這個東西，不光是體力活，還是腦力活，對大腦和精神的考驗才是最重要的。每一次下刀，對謝斌來說，這都一個新的考驗，每一刀都必須慎之又慎，容不得半點差錯。

正說著，謝斌的就電話響了，一看卻是周老爺子的。對這位，謝斌不敢怠慢，接起來笑道：「周老，什麼事情讓您親自給我打電話？」

陳建軍也不至於，他的身份擺在那裡，做這樣的事情，得罪的不只是謝斌，估計郁馨雁也不怎麼樂意。以陳建軍的精明，這樣的事情是萬萬不會做的。

這是外行話，一般懂行的都知道，在完成一件作品時，最好能夠一次完工，避免將周期拉的太長。因為有的時候，你真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感覺如何，要是前後的心情不同，這一件作品有可能就帶著兩種風格，尤其是這種沒辦做大修改的物件，更是如此。

謝斌大驚，「不會吧？我沒做宣傳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呢？」

當然，現在謝斌也不追求那麼多，只要能按照圖紙來，完工後這就是一件國寶。這點謝斌敢說，不管是誰來了也沒辦法反駁，不說別的，光這塊料子就能讓所有愛挑刺的人閉上了嘴巴。

果然，李國輝跟謝斌胡亂說了幾句之後，就頗為急切的將話題給挑明了，「謝斌，你那塊福祿壽喜的料子完工了嗎？什麼造型？」

謝斌嘿嘿一笑，「哪裡有那麼快，基本造型和細節都做的差不多了，但是打磨可是一個費心費力的活，得慢慢來。」確實是如此，面對這樣一件寶貝，謝斌打磨的時候，更是格外的小心，生怕留下什麼疵點。

李國輝嘿嘿一笑，「你還想隱瞞呢？整個全國家的人都知道你有這麼一件寶貝了，連港澳的幾個大玩家也都在打聽你手裡的東西是不是天然的。」

其實現在一些地方也有這樣的規矩，不但是動手雕刻，就是買回去貴重的毛料，在開窗之前也要焚香禱告，以期待能夠一刀切漲，刀刀大漲，要是真的漲了，還要再放鞭放煙花上貢品的表示感謝。

面對這樣一塊料子，由不得謝斌不緊張，不過是輕重的程度不同罷了。一夜過後，謝斌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將自己的最高水準發揮出來，這才開始動手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