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浮出水面

這個時候的高玉飛才突然明白，這一切是謝斌早就計劃好的，早上的時候根本沒想著能從他的嘴裏得到答案，就是等他的妻子和女兒回來。雖然已經知道了謝斌的計劃，但是高玉飛卻不敢有別的想法，只能答應謝斌，他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試探謝斌的底線在什麼地方。要是謝斌真的走投無路了大開殺戒，那他後悔就晚了。

「說吧，當時你們受誰的指使？他的命令又是什麼？」此時沒有外人在場，謝斌也不跟高玉飛客氣了，說實話，他能夠在這樣跟高玉飛談話，已經是壓制住自己的怒火了，要算起來，高玉飛也是自己的仇人之一，雖然他只是一個聽從命令的執行者，並且沒有對謝斌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

謝斌連忙站起來，「嫂子好，我叫陳建斌，來的唐突了，沒帶什麼東西，不好意思。」

當時陳建軍也都這麼懷疑過，只是高玉飛他們確實是把謝斌給嚇住了，還以為他們要真的殺掉他呢。不過高玉飛他們不會真的下殺手，常一飛卻不會留情。

聽到這裏，謝斌心裏鬆了一口氣，也少了一些愧疚。說實話，當時謝斌急於逃命，一口氣殺掉了那麼多人，心裏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想到那些人可能是部隊上的或者是其他單位的，謝斌就更難受，因為那些人也都是沒辦法選擇，只能聽命于常一飛。

「沒有在哄我？」謝斌淡淡的問道。

但是現在看來，卻是那些人自己的選擇，他們既然敢這麼做，自然就需要承擔這一份風險。想必他們平時也沒少做類似的事情吧。想到這裏，謝斌心裏的罪惡感大大的減輕了一些。

通過高玉飛的簡單敘述，謝斌已經大概確定了那個領頭動手的年輕人的身份，就是常家老大常一飛，因為老二現在還在上學。高玉飛還打開電腦，把常家人的資料給找出來，讓謝斌自己確認了一番，身材方面確實是很像。

高玉飛在特別行動小組裡服務了十幾年的時間，各種各樣的事情都碰到過一些，也做過一些讓他自己都感到懊悔和難過的事情，只是那個時候還能有個理由來矇騙他自己，說那都是為了國家服務。

高玉飛越緊張，謝斌卻越輕鬆，不過手裡的手槍卻一直都沒有放下過，始終指著高玉飛的身子，對這種人，不能有任何的大意和馬虎。

高玉飛家的書房很小，當然對於這種樓房來說，能有一間書房已經很不錯了，自然是不能跟別墅相比。高玉飛的妻子一看兩個人到了書房裡，知道他們有事兒要談，放下茶水后就出去了，還把書房門給帶上了。

高玉飛一聽謝斌的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說實話，謝斌上午時的威脅，對付一般人或許很有效果，但是想要讓高玉飛那樣的人輕易屈服，確實是有些異想天開，所以謝斌也沒有逼迫，反而是就那麼等著，一直等到這個時候。

謝斌看高玉飛答應了，點點頭也不多說話，將手槍揣進了懷裡從新坐在了電腦桌前。

想到那天晚上常一飛帶領的一對彪形大漢，謝斌皺著眉頭問道：「常一飛帶的那些人會是那個單位的？怎麼那麼囂張，一點顧忌都沒有？」

看到母女兩人出去，謝斌似笑非笑的望著高玉飛，「老高，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吧。」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牆壁上的掛鐘發出的滴答聲，像是在催命一樣，把一旁的高玉飛給弄的心煩意亂。就在這時，防盜門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響，是開門的聲音。謝斌跟高玉飛兩人同時變色。

謝斌聽了聽默默點點頭，以那個常一飛的手段，自然不會傻到直接對高玉飛下命令要殺掉謝斌。高玉飛他們又不是殺人如麻的錦衣衛，他們經常接私活兒是沒錯，但不是殺手，這點底線還是有的，要不然的話，這個國家就真的要亂套了。

高玉飛的老婆笑道：「沒事兒，沒事兒，你坐。」說著責備高玉飛，「你真是的，連杯茶都不倒……」說著轉身倒茶去了。小姑娘也跳著跟了出去，估計是跟她的母親炫耀那一塊玉佩了。

小姑娘看看她的父親，見高玉飛點頭之後，這才高興的在謝斌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叔叔」。正說著，高玉飛的妻子進來了，看到謝斌後有些錯愕，高玉飛連忙站起來解釋道：「玲子，這是我的同事，過來找我玩的，叫……」

高玉飛的老婆和女兒五點半從校門口出來，坐班車往回走，很快就能回來，隨時都有可能從門外推門進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高玉飛心中不寒而慄。

高玉飛長長嘆口氣，「走吧，跟我來書房。」

謝斌剛坐下，卧室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高玉飛的女兒，小姑娘甜甜的喊了一聲「爸爸」后，看到謝斌，又喊了一聲「叔叔」。謝斌微笑著點點頭，朝高玉飛道：「老高啊，你生了個好女兒呢。」說著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在高玉飛複雜的神色中幫小姑娘戴在了脖子上，「丹丹，保管好哦，這是叔叔我給你的見面禮。」

高玉飛苦笑著搖搖頭，「具體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常家人聯繫的我，當時正好在島城辦事兒，順手而為的事情，所以就……」

「所以就綁架了我？你們辦事只管命令，不問是非？」謝斌冷哼一聲，「常家人又是什麼人？」謝斌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奔主題。

在高玉飛了解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之後，也有些愕然，他確實是沒想到謝斌變成通緝犯的幕後還有這樣一場爭鬥，要是謝斌說的是事實的話，真有些駭人聽聞。一旦把真相公布出去，就是常家人也罩不住啊。

高玉飛連忙點頭，他曾經的工作性質，連他的妻子都不知道，所以他不但不想讓謝斌傷害他的妻子女兒，甚至都不願意讓她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不想讓謝斌嚇著她們。至於其他東西，高玉飛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而且謝斌要問的也不算是什麼機密，只是對方的勢力太強，讓他多了些顧忌。但這個時候他的老婆女兒隨時都會推門進來，高玉飛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連忙答應下來。

高玉飛臉色很難看，卻依然不開口，打定主意要跟謝斌熬下去。

但是現在，事情到了他的頭上，他卻沒有任何辦法。他見識過謝斌的身手，也明白了謝斌的處境，知道此時的謝斌就像是一隻將要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會不顧一切的掙扎和反撲，是最危險的時候，他很清楚一些人在絕望時所造成的危害到底有多大。

人嘛，就是這樣善於自欺欺人，雖然謝斌是出於自衛的因素才下了殺手，但總要給自己一個能夠說的過去的借口，這才能夠寬心。畢竟不是那種能夠漠視人命的人，沒有常一飛或者孫家父子的那種心境，能夠毫不在意滿不在乎像是兒戲一般的殺人。

到這個時候，高玉飛認真的對謝斌解釋道：「謝斌，我真不知道他們竟然會那麼做，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胡亂動手的，我還以為你們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起了爭執，當時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帶到島城好好嚇唬你一頓，我們手槍里裝的也只是麻醉彈……」

可是，隨著高玉飛的解釋，謝斌心裏卻越來越冷，這個所謂的常家人，要比彭家還牛，尤其是常家的第二代常軍興，現在已經進入了執政圈，比彭家的彭志強要強很多。至於常家的第三代，則有兩個人，一個是老大常一飛，老二常一鳴。

高玉飛苦笑道：「應該是他公司里的人。」說著解釋道：「常一飛從學校畢業后，就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尤其是手裡的王牌C盾保安公司，在首都乃至周邊的幾個省市，都有很強的實力，手下養著不知道多少精兵強將，好多都是通過他家關係直接從部隊里撈的人，沒有一個弱手。」

從高玉飛的嘴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謝斌站起來問道：「我想，你知道我離開后你該怎麼做吧？」

謝斌忽然嘿嘿一笑，「高先生，你知道嗎？死在我手裡的人已經有十一個了，除了你的同事之外，剩下的都是那個指使你們的人的手下，實話跟你說吧，殺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我也不想殺人，但是沒辦法，我不殺他們，她們就要殺我，就跟上次咱們交手的時候一樣。」謝斌說完揚揚手腕，笑道：「現在是五點十八分，再有十二分鐘，你老婆跟你女兒就該回來了吧，到時候我真不知道會怎麼處理她們，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看著謝斌沉靜的面孔，高玉飛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但是要就這樣就泄密了，他又覺得不甘心。尤其是謝斌那種將他吃定了的態度，讓他心裏很憤怒，卻又無可奈何，這個時候的高玉飛，想起他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忽然明白了那些當事人的感受。

不過兩個人的動作完全不同，謝斌二話不說神色冷峻的又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瞟了高玉飛一眼之後站起來瞄準了卧室門；而一旁的高玉飛則連忙低聲哀求，「不要，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