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絕處逢生
第303章 好戲開場
老漢說：「我看夠嗆，他一個人再厲害，雙拳也難敵四手哇。」
黃燦這會兒正在西大街，魯向東與口頭答應賣房子的住戶在扯皮，他作為街道幹部去充當調解人，連哄帶勸外加詐唬，好不容易把扯皮的住戶壓下去了。聽說楚天舒下午要帶人去拆王平川的房子，不屑一顧地說：「錢指揮，你放心，我諒他也沒那個本事。」
從中午開始，小李他們就挨家挨戶地做工作，重點放在了那些沒有太多訴求的拆遷戶身上，他們統一口徑說，上級領導根本不理解他們的困難，不了解拆遷戶們的呼聲，非逼著他們要在春節之前跟多數拆遷戶簽協議，否則就不能回家過年。
大媽罵道：「你服管個屁用啊，關鍵是得要王傻子服。」
沒辦法，我們楚指揮想出了一個無奈之舉，讓我們拿個調查表一家家徵求意見，要是違建房拆除了，大家能不能簽了協議。
大傢伙兒的議論基本上大同小異。
大嫂聲音大了一些：「那是，那是，我們跟著他們耗個屁呀，拆遷辦的人多了，耗到最後，我們還是多拿不到一分錢。」
那幾個隊員不吱聲了，心裏卻在嘀咕：「看啥呀，就是把我們這些人全加上，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於是，劉暢也沒給楚天舒回話，帶著人在下午三點左右的時間，偷偷摸到了東大街的路口，然後派了一個協管員穿了便服前去打探，自己則和十幾個弟兄坐在車裡
中午，錢坤又被一個搞廢品回收的老闆請去喝酒了，這會兒正醉醺醺地陪著老闆在洗腳按摩，接到劉暢的電話，聽說楚天舒要帶隊去拆王平川的房子，先是一愣，又覺得好笑，以為楚天舒被逼急了，要硬著頭皮賭一把，想拉城管大隊去壯膽，他很不耐煩地說：「這事兒你愛咋咋的，我忙著呢。」
這些普通的拆遷戶們看過了先前資料上算的賬，基本上都認可了文件規定的補償標準，心理上已經產生了動搖，只是一家看一家，既不肯簽協議，也不會出來作對，就這麼乾耗著。
不少的拆遷戶得知消息，心裏沒有不奇怪的，莫非是昨天城管大隊丟了面子，今天找來了援兵，又要組織強拆了。
王平川知道楚天舒與張大帥的關係不錯，自然不會跟他來蠻的，一下就想起上午楚天舒的提醒要拉墊背的，他看了看人群，傻乎乎地說：「楚領導，違建房又不止我一家，你們不能光欺負我一個老實人。」
楚天舒這麼一說，劉暢倒有點動心了。
中年人說：「是啊，這不明顯是拿著雞蛋碰石頭嘛。」
大媽往前擠了擠，說：「讓我看看，誰帶的隊呢？」
專門安排有人去找那些也有違建房的住戶，請他們也填一填意見徵求表，這些人家都明白，天塌下來有王傻子頂著，只要王平川家的「高」樓屹立不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大媽擔心地說：「唉，要說，這小楚還是挺實在的一個領導，可別吃了虧啊。」
就這樣，在拆遷戶們看來基本上是一紙空文的調查表，家家戶戶都猶猶豫豫又嘻嘻哈哈地簽了字。
大嫂說：「指揮部的領導，叫楚天舒，他也許有辦法制得住王傻子。」
老漢說：「可不，我兒子還等著新房結婚呢。」
劉暢在錢坤那裡碰了個釘子，思前想後地琢磨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死馬當作活馬醫，帶人去碰碰運氣。
小李等人的徵求意見表也填寫得差不多了，得到通知便急急忙忙地從各家各戶出來，往王平川家趕。
「劉大隊長，這樣行不行，我親自帶隊沖在前頭，你和你的人只需要一邊站著助助威就行了，我要是搞不定，你立馬帶隊走人，我要是搞定了，你幫著把其他的違建房收拾收拾就行了，你看這樣成不成？」
現在看小李他們幾個風吹雨淋天天泡在現場，苦口婆心地解答疑難問題，漸漸也建立了點感情，對他們的苦衷多少有幾分同情，聽說他們要用填寫徵求意見表的方式來敷衍搪塞上級領導，紛紛在調查表上簽字表態說，要是違建房拆了，我們就簽協議。
錢坤再沒有多想，閉上眼繼續享受著足浴按摩。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那個王傻子誰他媽惹得起呀？回來我還聽
身後的老漢嘟囔道：「昨天二十多個城管不也被王傻子打跑了？」
王平川家的「高」樓前圍滿了人，楚天舒帶著拆遷辦的幾個工作人員果然出現在了現場，可是，比起昨天的單槍匹馬來，王平川這邊的陣勢更加的強悍，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十幾個精壯的青皮小夥子，整整齊齊地堵在了門口。
尤其是那些家裡也有違建房的，更是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看到底是又來摸王傻子這個老虎屁股。
不一會兒，協管員就傳回來消息。
大媽壓低了聲音：「嗯，人家說的有道理，我們耗著也是幫那些房子多面積大的人耗的。」
「慌什麼？」劉暢瞪了他們一眼，他實在不敢相信，楚天舒在力量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居然還頂在了現場，心裏多少有幾分佩服，他稍稍猶豫了一下，說：「看看笑話也不錯啊。」
錢坤打發了劉暢，想想不對勁兒，又給黃燦打了個電話，讓他三點鐘去看看，楚天舒到底想幹什麼。
王平川家的門口人越來越多，絕大部分是東、西大街的拆遷戶，也有一些看熱鬧的租住戶，他們遠遠地站著，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
老漢問：「哎，老弟，他要真有本事把傻子的房拆了，我們簽
「劉大隊長，我是萬事俱備只欠你這把東風了。」楚天舒笑笑，說：「我們三點鐘行動，你看著辦吧。」
「撤吧，大隊長。」昨天上樓吃了苦頭的幾個城管隊員小聲向劉暢說。
中年人抽了口煙，說：「誰知道？說是要拆王傻子家的房子。」
他打定了主意，帶著人先在東大街外面蹲著，如果楚天舒無所作為，便悄悄地撤退，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如果楚天舒取得了實質性進展，再帶隊殺進去，對那些剩餘的違建房實施圍剿。
楚天舒見人越聚越多，估摸著能來的都到齊了，便開始和王平川對話：「老王，政策我們都跟你講過很多遍了，你加高的樓層是違建房，今天我帶隊過來，就是按照上級指示精神，要拆你家違建房的。」
楚天舒這一方的人，站在這十幾個精壯的小夥子面前，除了楚天舒還有那麼點玉樹臨風之外，其他的人實在是相形見絀，只能用弱不禁風來形容了。
中年人說：「簽，當然簽。我跟他們說過了，能把違建房拆了，我立馬就簽。」
人堆里有一位大媽拱了拱身邊的中年人，問道：「大兄弟，這是要幹啥呢？」
王平川倚在門框上，悠閑自在地抽著煙。
楚天舒暗暗好笑，這劉暢是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了。
有的甚至開玩笑說，只要王平川家的「高」樓拆了，不給我補償費我也可以拍屁股走人。
這十幾個小夥子摩拳擦掌威風凜凜的，
中年人說：「那倒是。不過，就憑他這膽子，我服！」
中年人說：「對，我們圖個啥，不就是圖個公平，只要違建的房子不瓜分我們的補償款，我是巴不得儘快拆遷了，也好早點回遷呢。」
劉暢雖然只是昨天和楚天舒打過幾分鐘的交道，但以前也聽說過他處置突發事件的能力，看上去還是個實在人，不像是那種只會忽悠的幹部，又聽他說得這麼有把握，還不用城管大隊的人衝鋒在前，想想反正面子也丟過了，不在乎再丟這一回，如果楚天舒真有本事擺平了王平川，這丟的面子豈不是很快就找回來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鬨笑。
矮胖漢子急了，說：「哎，哎，老王，領導問的是你家的事，你拉扯我幹嗎？」
中年人說：「管他呢，我們看看熱鬧唄。」
劉暢還不太放心，就跟楚天舒說：「楚指揮，這事兒有點棘手，我得和弟兄們商量一下。」
劉暢掛了電話，並沒有和弟兄們商量，而是把電話打給了錢坤。
王平川黑了臉，從門口竄了出來，把正在鬨笑的人嚇得連連後退。他從人群中扯出一個也有違建房的矮胖漢子，對著楚天舒說：「他家也有違建房，為什麼不從他們家拆起。」
三點差個十來分鐘的時候，楚天舒抵達了拆遷現場，打電話通知小李等人，讓他們儘快趕到王平川家門口，準備組織拆除他家違建的「高」樓。
旁邊的大嫂笑出聲來：「嗤，他們是不是比王傻子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