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如魚得水
第988章 偷梁換柱
小警察上前，一手舉著手電筒，一手拿著警棍伸向擔架，輕輕地挑起了白布，露出了一小半煞白的臉。
帶隊軍官向士兵們揮了揮手，然後向陶玉鳴敬禮告辭。
詐屍了！
不可能，孩子已經死了兩天了，要詐屍早就詐了，還能等到現在。
陶玉鳴舉手回了個禮，說：「請稍等，我和指揮中心聯繫一下。」說完，他接通了指揮中心的車載電話，把情況一彙報，郝建成說：「老陶，你們繼續檢查可疑車輛和人員，警備區方面我來協調。」
陶玉鳴正準備吩咐把人車一起扣留，「上尉」突然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看上去極其的恐怖。
馬力一聲令下：「帶回來！」
只見他臉色煞白，嘴唇發烏，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
車上，王平川點了「上尉」幾個穴位，「上尉」立即停止了抽搐，爬起來敲了敲駕駛室的後窗玻璃，向黃天豹做了一個豎起大拇指的手勢。
黃天豹推開了看守的警察，衝到了車前，急切地喊道：「『上尉』，『上尉』，你怎麼樣了？……沒事，那快，快滾下來。」
黃天豹好說歹說，從縣醫院借了一副擔架，和王平川一起把「上尉」抬上了公司的藍色廂式小貨車，他們冒著滂沱大雨，開車往青原市奔，剛出縣城不久，就被公安局的人攔住了。
車廂里一片黑暗。
一名小警察從黃天豹身上搜出了鑰匙，貨箱門被打開了。他用強光手電筒一照，果然不出陶玉
此時的藍語茶才反應過來，身邊緊緊挨著的是一具冰冷的遺體，她捂著嘴閃到了一邊，將頭伸出窗外，一陣乾嘔。
照這麼說，黃天豹等人沒有作案時間可以解除嫌疑，但陶玉鳴還不死心，又安排警員對黃天豹的車裡裡外外進行了仔細的搜查，連底盤下面都沒有放過，還是一無所獲，而「上尉」躺在地上，漸漸連呻吟的聲音都很微弱了。
帶隊的軍官向馬力報告：「報告，我們已經追上了可疑車輛，請指示。」
「編，你接著編。」陶玉鳴沒好氣地說。
真他媽好身手！陶玉鳴心頭一顫，趕緊將手電筒光移開了，轉頭與帶隊軍官打了個哈哈。
「不許動！」士兵們齊聲吼道，如炸雷般響亮，一上來的氣勢就完全壓住了縣裡的警察們。
「等等。」陶玉鳴走過去與帶隊的軍官交涉：「我是縣公安局局長陶玉鳴，請問，你們是不是青原警備區過來協助我們行動的部隊？」
小警察嚇得魂飛魄散，警棍失手掉落在車廂上，發出「噹啷」一聲響，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強光手電筒也摔在地上，滾了幾圈，熄滅了。
此話是真是假，還是半真半假，一時難以分辨。
黃天豹大叫：「局座，別開槍，別開槍，他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車裡的
小男孩的遺體就在剛才過去的軍車裡，一起坐在車裡的還有穿著軍裝的冷雪和藍語茶，她們給小男孩穿上了軍裝，戴了假髮，又把軍帽壓得很低，兩個人將他夾在了中間。
布防的警察圍攏過來，其中兩名舉槍瞄準了王平川和黃天豹，另外幾名摩拳擦掌就要往上撲。
陶玉鳴毫不遲疑，掏出槍來，甩手就是一槍，子彈擊中了車廂，迸出一朵火花，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兩名士兵跑過去移開路障，軍車駛離了檢查站。
陶玉鳴用槍指著車廂，吼道：「滾下來！」
麵包車的後門打開，七八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車上跳下來，迅速包抄到車后，包圍了黃天豹和王平川。
杜雨菲在衛生院門口玩了一招調包計，緊接著冷雪又玩了一招金蟬脫殼。
「真他媽給臉不要臉。」陶玉鳴忍無可忍了，他大吼了一聲：「弟兄們，上。誰敢抗拒執法，立即逮捕。」
陶玉鳴一看，這哪成啊？明明是我們攔截下來的，你們當兵的憑什麼帶走，這不是搶功嗎！
陶玉鳴盯住黃天豹問：「怎麼回事？孩子呢？」
陶玉鳴記得不是太清楚，但有幾個警察坐過「上尉」開的車，因為他個子比一般人矮小，所以印象比較深。
陶玉鳴鄙夷地哼了一聲，命令道：「掀開看看。」
很快，帶隊軍官接到了馬力的指令，藍色廂式小貨車交
陶玉鳴手電筒照過來的時候，藍語茶用手遮擋了一部分光，冷雪迅速作出了戒備的反應，陶玉鳴被嚇了一大跳，哪裡來得及看清楚車內的真實情況。
一看陶玉鳴動了傢伙，黃天豹在車裡也坐不住了，趕緊跳下來，抱住陶玉鳴持槍的胳膊，笑嘻嘻地說：「局座，局座，別生氣，別生氣，他腦子不好使，你怎麼能跟他一般見識？」
「哇！幹什麼？」白布下的人扒拉了一下警棍，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陶玉鳴多了個心眼，他一邊和帶隊的軍官說話，一邊還裝著無意識地打著手電筒朝軍用麵包車裡面掃了一圈。
冷雪先脫去了自己的軍裝，又幫小男孩脫了軍裝，將遺體裝進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布袋。
「什麼孩子？」黃天豹一臉的無辜，他解釋說：「他突發高燒，渾身發抖，縣醫院怕擔責任不敢接診，我們送他去市裡看病。」
其他警察手裡的手電筒幾乎同時照向了車廂。
黃天豹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拽住王平川的手，低聲勸道：「老哥，老哥，別鬧了，讓他們檢查吧。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手裡有傢伙。」
這會兒，路口陸續又開過來幾輛農用車和摩托車，陶玉鳴既怕鬧出人命，又擔心耽誤了對其他車輛的搜查，只好放行。
這時，一道雪白的燈光掃過來，
「是。」帶隊軍官給陶玉鳴敬了個禮。
陶玉鳴吃准了孩子的屍體就在車的貨箱里，心想著一會兒人贓俱獲，再他媽的收拾你們也不遲。所以，他也懶得跟黃天豹計較他話里的嘲諷味道，把槍收了起來，說：「行，你叫這個傻子讓開，把門打開，接受檢查。」
雨漸漸小了，黃天豹和王平川被警察強行推到了路邊。
黃天豹鎖上了后廂門，鑽進駕駛室，發動車子，朝青原市方向飛奔而去。
車上已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副擔架，從現場痕迹看，可疑人員已經逃竄，郝建成要求各臨時檢查站，加強對過往車輛和人員的檢查，務必將嫌疑人和孩子的屍體堵截在南嶺縣。
哪裡是什麼孩子？原來是先鋒客運的小個子司機，外號叫「上尉」。
黃天豹抱頭蹲在路邊，大叫道：「別，別動。他……他……」
「上尉」站在地上，雙手抱著肩膀，瘦小的身體還在不住地抖動。
車廂里靠路邊這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三位女兵，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最外側的一位用手遮擋著強光，最裡面的那位迅速做出了反應，手腕只一抖，手裡的微沖便對準了陶玉鳴，要不是帶隊軍官及時出言制止，說不定她一槍就能將手電筒打飛。
「是！」軍官答應了一聲，無視周邊的警察，喊道：「帶走。」
「局座，不信，你看……要不，你摸
大家可能要問，那小男孩的遺體到底哪去了呢？
軍車出了路口，為了不引起懷疑，並沒有直接上高速，而是轉向了通往臨江的省道。
這時，陶玉鳴接到指揮中心的通報，說在警備區官兵在一條泥濘的小路上發現了一輛藍色廂式小貨車，通過與衛生院街道上的監控錄像比對，可以確定就是調包的肇事車。
駕駛室里只有一名士兵，並無異物。
王平川伸開雙臂攔在後車門上，氣勢洶洶地說：「黃老三，你個慫包蛋，有傢伙很了不起啊，我就不信，他們敢斃了我。」
一切按楚天舒的計劃有條不紊地在進行。
快出南嶺縣的地界，冷雪喊停了軍車……
一名警官舉著手電筒照在了他的臉上。
警官搶過了黃天豹手上的幾張紙，遞到陶玉鳴眼前，用手電筒照著一看，確實是縣醫院的病歷，病人高燒40度，伴有抽搐驚厥，值班醫生查不出病因，他汲取城關鎮衛生院的事故教訓，不敢接診，便讓家屬把病人送青原市醫院診治。
王平川彎下腰來，雙手往「上尉」的身下一抄，就把他瘦小的身體平託了起來，放進了車廂的擔架里，然後一翻身登上了貨箱。
「你才傻子呢。」王平川揮著右手，毫不畏懼地頂了一句。
「上尉」劉宇靖從車裡跳了下來，腿一軟，險些栽倒，幸虧黃天豹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