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觀天
第二十五章 不見
小廝應聲是。
婢女看著紙上。
「如此，果然好多了。」男人說道，帶著一臉的欣慰，「陛下很是惦念。」
「是我多言了。」他說道。
「這個來一些吧。」婢女點點頭說道。
「緯錦？瑞錦宮綾？」她問道，「從未聽過。」
真是童言無忌，人家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問人家萬一被認為嘲笑呆傻，豈不是惹了麻煩？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他忙又解釋，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哦，那個黃雀要來一盤下酒。」陳紹又囑咐道。
「我不想結識他。」程嬌娘說道，站起身來，「我要休息了。」
院門外有人探頭，這是一個四五歲的女童，似乎有些怯怯，看一眼，又縮回去，過一刻，又探頭看。
女童立刻高興的從院門後走出來。
家事政事事事在心，這些日子陳紹熬磨的可不輕，男人理解的點頭。
「且慢。」他說道，「多日不見，今日心事稍解，你我也好對飲一杯。」
「江州人氏，與家父途中一面之緣，那時候她就指出家父身有暗疾，只是，當時不知。」陳紹說道，帶著幾分慶幸。
「此
「去，備酒陳紹說道。」
「是啊是啊，小娘子，這是最時興的天馬紋綾了。」店家說道。
有則好，無則隨意。
「還要一些……」婢女拿出紙看著其上說道，「緯錦，有沒有瑞錦宮綾？」
「臣之罪，讓陛下憂心。」他哽咽說道。
「程娘子，施針之後費神勞累，此時去睡了，真是不巧。」他解釋說道。
「我這積攢多日的煩心，也好傾訴傾訴。」他說道。
什麼？
也是最貴的。
程娘子？
程嬌娘嘴角彎彎。
「你，先送她回去吧。」周六郎繃著臉說道。
曹管事忙看去，呀了一聲，疾步過去。
「不用，京城我很熟的。」她說道。
「六公子。」他施禮說道，又看軟轎上的少年，「秦郎君。」
「姐姐，你在做什麼？」她問道。
不待二人說話，他便主動指身後。
半芹，半芹，人而已，名字而已。
陳紹有些不知怎麼回答。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午後的陳家，顯得格外的安靜，與前些日子死氣沉沉的安靜不同
他引著一個男人走出陳老太爺屋子，來到客廳坐下。
「聽聞娘子神技，想要結識一下。」陳紹說道。
「找我，有事？」程嬌娘問道。
說著嘆氣，拍了拍男人的胳膊。
陳紹點頭。
一個聲音從一旁傳來。
「哦，竟然還是位，立有間，便知其疾的神醫。」男人驚訝道。
陳紹施禮。
這傻子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利索啊？為什麼傻話連篇啊。
丫頭僕婦都看到了，但都當做沒看到。
男人哈哈一笑，也不以為意。
「那就這個吧。」她拍了拍說道，選了幾個花樣。
「看了這個丫頭，你覺得如何？」秦郎君笑問道。
「六郎，花仇人的錢，用仇人的人，可不是怡然自得么？」他說道。
婢女微微一笑。
軟轎上的秦郎君也看過去，一面坐直身子。
一旁僕婦心中嘀咕，果然聽到孩童的驚嘆聲。
「姐姐用左手寫字嗎？」丹娘很驚訝的說道。
婢女略帶幾分驚訝看周六郎，周六郎也看向她
「半芹姑娘。」曹管事忙沖這邊喊道。
「其妙不再肉多肉少。」陳紹笑道，與他把臂而行，「你嘗嘗便知。」
丹娘興緻勃勃的看著她。
真是童言無忌，身後丫頭僕婦垂頭，沒事跑來做什麼，隨便說個什麼事不是事。
秦郎君哈哈大笑。
陳紹遲疑一下。
「蜀錦倒是有。」店家忙說道，讓夥計搬出來，「不過都是經錦。」
「這怎麼是你的罪。」男人忙伸手相扶搖頭說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這個娘子，古怪就古怪在好似懵懂不諳世事的頑童，隨心所欲，從不考慮其他。
曹管事面色尷尬，周六郎面色沉沉，獨秦郎君笑起來。
曹管事應聲是，忙回身跟上去了。
店家愣了下。
「寫字。」程嬌娘說道。
「這是我們六公子。」曹管事熱情的介紹道。
這個丫頭眉眼靈動，沒有施禮，沒有恭敬，只有淡淡的一笑。
但，對頑童，又有什麼辦法呢？
丹娘跑近前，脫掉木屐，跪坐過來，看著程嬌娘揚起笑臉。
神醫么？倒也真是神奇，只是還有些古怪，陳紹笑著沒說話。
秦郎君饒有
「哦，對，對，是啊，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她說道。
因為你只是個孩子，不是傻子。
僕婦丫頭都恨不得把頭塞進脖子里。
曹管事苦笑兩下。
程嬌娘與訪客陳丹娘相談甚歡時，陳紹也迎來了訪客。
「沒事就對了。」她說道，換手寫畫。
「見我？」程嬌娘看著面前的陳紹，神情木木，「為何？」
周六郎看著店鋪，目光落在門口車邊站著的女子身上。
這就是重複不變的半芹們么？
婢女伸手捏了捏店家遞來的一方布。
「我來給程娘子買些東西。」他說道。
「老太爺的病要緊，老太爺的病要緊，日後再見吧。」他說道，一面要起身告辭。
「這次是請來的哪裡的大夫？」男人又好奇問道。
丫頭僕婦坐在一旁，屏氣噤聲。
陳紹拭汗而歸。
店家高興的應聲是，指揮著夥計裁衣。
「也就是蜀錦。」婢女又看著紙上說道。
曹管事臉上的笑有些僵。
「丹娘。」程嬌娘忽的喊道。
「曹叔，你又忘了我的話了。」他笑道。
看著馬車晃悠悠從街上而去，自始至終那婢女沒有再看過
「沒事。」她搖搖頭說道。
男人聽了有些好奇。
「這就是最好的紋綾？」她問道。
陳紹忙留住。
那個婢女怎麼還不回來啊，她們在這裏好不安。
「倒像是見了仇人面。」周六郎冷笑說道，「怎麼花我家的錢，用我家的人就如此怡然自得？」
那個，便是么？
怎麼個熟？不是第一次來嗎？程家一個婢女難得還來過京城？
丹娘恍然的點頭。
陳紹啞然。
選完布料餘下的事婢女就不用管了，她走出來等候，一面打量街上。
「時候不早了，曹管事要是有事就自忙去，我要回去了。」她說道，略一點頭算是見禮，就這樣轉身上車了。
用手指在憑几上摩來擦去就是寫字？這話也就小孩子信吧。
日光很好，程嬌娘坐在廊下，依著憑几，一手拄頭，一手隨心描字。
「曹叔？」
「可否一見？」男人又問道。
「京城很熱鬧吧。」曹管事說道，「要是不急，可以帶姐姐轉轉。」
「黃雀？」他笑道，「那才幾兩肉？竟來做下酒菜？」
「左手右手，都是手，自然都能寫。」程嬌娘說道。
「那，與我何干？」程嬌娘打斷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