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觀天
第六十六章 好心
一個僕婦在門外探頭。
婢女點點頭，神情有些緊張。
真的是神醫啊！
「娘子可是睡了兩天了，請大夫要急一些。」他囑咐道，「也不用撿著有名的大夫，去那最有名的大藥鋪隨便拉一個就好，關鍵是，要急。」
自從童家把人抬走之後，外界的喧囂就似乎與這裏無關了。
「請掀起帘子，要觀色。」大夫說道。
「夫人讓來問醒了沒？」僕婦低聲問道。
大夫凝神思索。
大夫被請到外邊，不待坐好，就急急的被問。
世間奇人有某種應症秘方技也不稀奇，比如城外五里庄有個老婦半點不懂醫，卻有家傳的專治癩痢頭的方技，大夫們倒沒什麼大驚小怪，當聽到周家請大夫時，更印證了猜測。
婢女翻個白眼，扭過頭不理會她。
周夫人抿嘴笑，伸手推他躺好。
室內帳簾都垂下，光線昏暗。
「誰啊。」周夫人問道。
十四五歲年紀，蒼白瘦削，不用診脈都能看出病態。
雖然沒人提醒，但來到這裏她還是不自主的壓低了聲音，自從童老爺被抬走，何止外邊的人震驚，她們家
「面色蒼白無華，指甲色淡，脈細弱無力。」大夫接著說道，「這是氣血兩虛之症。」
而此時的嬌嬌兒處，安靜似乎沒有人存在。
真的是仙人弟子啊！
一面醉眼笑指著自己。
一刻之後，又換了另一隻手，如同方才的右手一般，左手的幾根手指肚上竟然也有一層薄繭。
他說道，一面伸手拍著腿。
起死回生啊！
「夫人，小聲點，我家娘子還睡著。」婢女說道。
「請大夫？」周六郎問道，有些好笑。
果然是病了？
「只要是好心，人都會識的。」他說道。
「都是你這婢子，怎麼這樣了，還不告訴我？」周夫人豎眉喝道，「竟然還說什麼睡著不要打擾，虧得我放心不下，嬌嬌兒要是有個好歹，你擔得起嗎？」
「做什麼？」婢女拉開屋門，帶著明顯的怒意，低聲喝道，目光掃過僕婦，落在其後一個老者身上，再然後，看到院門外負手而立的周六郎。
屋子裡秦郎君放下手裡的茶杵，很乾脆的說
看著大夫邁進門，院門外的周六郎轉身離開了。
「是，現在立刻去給她請個大夫來。」秦郎君說道，看著周六郎，「六郎，過猶不及，鬼神之說，愚民之談，正人君子，不語怪力亂神，此前名聲未起，眾人好奇亂談倒無妨，經此一事，程娘子在京中也算是得名，不管私下怎麼流傳，但明面上此名必須要正，否則，對她不好。」
老大夫說最後一句還刻意的看了周夫人一眼，加重了語氣。
「娘子，大夫來了，請脈吧。」婢女說道，掀起簾帳，拉出一隻手。
錦被下瘦弱少女的形容展現，大夫認真的查看，點點頭，婢女放下帳子。
少女小小的手，乾瘦，昏暗中看來有些不和年紀枯糙，甚至幾根手指肚上竟然還能看到薄繭。
周家下人動作很快，不到一盞茶時候，大夫就被拉進了周家的大門，敲響了程嬌娘的屋門。
周六郎沉默一刻。
「娘子睡這麼久了，老爺夫人很是擔心。」僕婦小心的說道，「請個大夫來瞧瞧。」
「睡了兩天了。」來打聽的僕婦驚訝說道。
周老
「可是她自己是神醫啊？怎麼就病了？」周夫人也沒想到真的能看出癥狀來，頓時嚇了一跳喊道。
「去雲楓樓。」周老爺說道，帶著醉笑，「你猜誰請客？」
「御前忠佐高都軍！」周老爺笑道，「以前，他看不起我周家，也不想當初，我爺爺和他爺爺都是陝州真刀真槍殺出來的，現如今，他想看的起我，我還看不起他了！」
「只怕她不識好心。」他哼聲說道。
大夫忙跪坐下來，看著面前的手。
周六郎面色古怪。
「怎麼喝的這樣？」周夫人說道，一面看著婢女服侍周老爺躺下，「熬醒酒湯來，多放些桂皮。」
陳老太爺那個沒有親見，雖然心裏驚訝，但還沒到震驚，這一次她們可是親眼所見的。
老大夫的意思，周夫人自然聽的出來，頓時豎眉。
秦郎君微微一笑，拿起茶杵，繼續研磨自己新調配的茶。
「大夫，如何？」她看著大夫問道。
「哦對了，我去看看我的嬌嬌兒，看看她喜歡什麼，要什麼，我們給她
僕婦悻悻轉回，轉過身沒走幾步就迎頭碰上周六郎。
「還沒呢。」僕婦答道。
「知道了，你如今有嬌嬌兒，咱們才不用理會他們。」她笑道。
婢女應聲去了，周夫人又讓人添了一把香，驅散屋內的酒氣。
「等會兒，我看看娘子醒了沒？」她說道，拉上門了。
不多時，門又被拉開了。
老大夫慢悠悠的看向卧榻那邊，幕帳垂垂，遮擋了視線，但老大夫眼前還能浮現適才所見的女子形容。
「我有嬌嬌兒。」
老者被引著進了卧房，一眼便看到卧榻上側卧的女子身影，他低下頭避開視線。
「是啊。」僕婦忙答道，「公子你說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大夫忙側開視線，搭脈。
「他不就是看我得了陳家童家的關係，所以來拉攏我，晚了！」他笑著，擺著手哈哈笑道，「他有什麼？」
起死回身之術的神醫請大夫來瞧？
「請！」
「哎呀你安生些吧，剛摔了一跤，還沒好利索，別再摔了。」她說道，「為了你的
婢女目光閃爍，再次審視他們一刻。
是什麼會讓左右手指肚上都出現繭子？
看著僕婦應聲要退出去，他又想到什麼。
「娘子神疲乏力，呼吸氣短，想必不能起身，頭暈眼花。」他說道。
婢女應聲是，掀起了帘子。
周夫人忙伸手扶住。
「醫不自治。」老大夫慢悠悠說道，「只要是人，吃的是五穀雜糧，自然會病，又不是神仙。」
神醫？
「她還沒醒？」周六郎直接問道。
外邊周夫人已經聞消息過來了。
周老爺還要起身，無奈酒意上頭，嘿嘿笑著躺下不多時便醉睡。
這兩日，有關周家有個娘子起死回生的事藥鋪里自然也已經聽到了。
這老匹夫，敢是來敗壞我家嬌嬌兒名氣的！
「幹什麼？」裏面有僕婦看到了，忙過來擺手問道。
「黃泉路上拉人回來，必然是要費大力氣的吧。」那僕婦想了想說道，一面沖她擺手，「快走吧，快走吧。」
「去哪裡了？怎麼喝這麼多。」她說道，在周老爺身前跪坐下。
僕婦領會應聲是。
「大夫請。」婢女恭敬說道，一面側身禮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