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展翅
第五十五章 信否
江州傻兒……
她說罷俯身將香囊再次推過去。
「出面和解嘛,說句話的事,我自試試就好了,娘子無須如此。」他說道。
已經走到廊下的程嬌娘回頭。
劉校理搖頭笑。
「我們是來向劉大人你請罪的。」周六郎說道,「還請,高抬貴手,這件事能揭過去。」
「把這個拿著。」他說道。
「沒想到她竟然私下籌劃立太平居,倒是好本事!」他咬牙說道。
劉校理依舊搖頭。
「那二位今日是藉著陳大人要問老兒我本心的?」劉校理含笑問道。
「閉嘴!事到如今你還想怎麼樣?」周六郎喝道。
太滑稽了吧?
「當然會信。」她說道,「因為我不說假話。」
「不怕不怕,犯了錯,我會管教他,只是。」他說道,「不能外人說他如何就如何,咱得講證據不是?」
「證據自在人心。」程嬌娘說道。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太平居是她的,那麼上一次射殺潑皮也是她主謀的么?
若不是已經結下了仇,按照他的規矩以及習慣,都是必須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的,他還真 想留下這個女子,讓她為自己所用。
劉校理嗨了聲。
「這,這,為何要我?」劉校理驚訝道,一面搖頭,「你們的結你們解才是好。」
「還請大人憐憫我身世可憐,母早亡父不養親不待。」她說道。
劉校理審視他一刻,點點頭。
「收起來吧。」他說道,抬腳邁步,「去叫怡春堂的詹大夫來。」
劉校理哈哈笑了。
與周家不和?這一切都是這個江州傻兒一個人乾的?
「多謝大人大人大量。」他們說道。
「程娘子的確有好本事,也不為怪,要是換做別人也立不起來啊,你看看竇七,這不成器的,有家裡打下的根基,又有好運氣,這神仙居還不是神仙難留?」他笑呵呵說道。
真是可惜了,如果當初就知道這過路神仙是她的,當竇七進城之後他就放低姿態周全一番,那樣的話如今普修寺的那些和尚收入囊中的錢就有很多屬於他了。
「來人。」劉校理說道,站直身子。
親信領會應聲是,疾步出去了。
劉校理哈 哈笑了。
「我把這個給大人,請大人自己找個大夫,按照其上的法子便能給竇七治好胳膊。」程嬌娘說道。
「有些本事的難免得志猖狂。」周六郎說道,一面看向劉校理,「大人,不滿大人說,至今尚還未告知父母家人。」
小廝應聲是,矮身拿起香囊。
「我讓人打了他,我再去給他治好,大人,這不是解,這是火上澆油。」程嬌娘說道,「您不一樣,您是他的親長,您給他治好了,他對你更為感激,你再出面讓我們化解,才是最好。」
在陳大人二字上加重語氣。
劉校理呵呵笑了。
馬車駛入玉帶橋,看著程嬌娘下車,周六郎跟過來。
「原來如此啊,那程娘子真是好運。」他含笑說道,目光從香囊上移開了,沒有絲毫的留戀。
「劉大人,過路神仙是我教會他了,他卻經營不好,本是他的錯,卻來背地算計我,劉大人,他縱然是您的干孫,我也要這樣說。」她說道,「這樣的干孫,真是辱沒你的臉面。」
周六郎嗤聲。
劉校理低頭看著還擺在席墊上的香 囊。
「他們要是能給我想辦法,我會如此?」程嬌娘說道。
「說話而已,什麼信不信的。」劉校理說道,「人家說,咱們就聽,咱們說,人家不也是聽嘛。」
門外立刻有人進來。
「你們真是孩子家。」他說道,一面又語重心長,「怕你們父母親長責怪,要做的就是去坦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要怕,如果擔心那些鬧事的被官府抓走的人,你們則要去官府,訴情由,讓府尹大人做斷,還有一個,這件事說來就是市井打架鬧事嘛,要想真銷案,你們就去找原告,原告不究,那自然也就罷了。」
「什麼道祖真人弟子!」他說道。
「他會信嗎?」他到底忍不住問道。
「只說話沒有誠意。」程嬌娘說道,「我決意要靠自己過好日子,所以不想被這事毀了我的太平居,也不想讓舅父知道,被綁送回江州,思來想去,最方便最直接能幫我的,就是劉大人您了。」
說到這裏他再次看程嬌娘,帶著幾分憤憤。
不過,也沒什麼可惜,沒了人,方技留下便是。
一 旁周六郎臉色難看,但強忍著沒有說話。
劉校理看著帶著幾分好奇點點頭。
「打開看看。」劉校理說道,目光盯著小廝。
「那怎麼樣,原告才會不究?」周六郎問道。
好個江州傻兒……
看著這二人離開,劉校理慢慢的站起來。
其上寫了密密麻麻的字,小廝不認得,抬頭等候劉校理指示。
兩個少年人沉默一刻,似乎有些躊躇。
程嬌娘看向他,再次施禮。
「你們這些年輕人吶。」劉校理說道,語重心長,「遇到事不要衝動,不要瞞著家長,這件事我暫時與你們兜下,但待歸德郎回來,你們還是要和他說明的,都是自己的親長,有什麼可怕的,他們再氣再惱,也是要護著你們的。」
程嬌娘和周六郎再次施禮道謝。
「這個,你們要去問原告才是。」他和煦說道,又想起什麼,「哦對了,聽聞程娘子是李道祖真人的親授弟子,起死回生斷肢再生不在話下,那去幫他把胳膊治好了,不就什麼都好說了?」
劉校理看著眼前的二人,視線最終落在那香囊上。
劉校理笑了笑。
「 這件事也怪我。」周六郎說道,「當初是我帶她去神仙居,結果因為過路神仙她與竇東家心生罅隙。」
小廝應聲是打開。
「大人,您覺得可信否?」一個親信從裡間出來,問道。
「其實不是道祖真人。」她說道,「就是當今一個異人,他治好了我的病,又給我留下這個方技。」
程嬌娘和周六郎這次忙一起施禮道謝。
「這就是你們不對了。」劉校理和煦說道,如同慈祥的長者淳淳勸慰,「家長就是家長,怎麼相瞞?有什麼事說出來,一起想辦法嘛。」
「大人只有一張紙。」他說道,將手中的捲紙打開。
「莫吵,莫吵。」他起身伸手勸慰道,帶著幾分長者的憂心,「有話好好說。」
「這個江州傻兒還真敢來,而且態度還這麼囂張。」親信說道。
如果有外人在,這場景好似有嫌隙的是這少年少女,而這個寬厚的老者則是在勸慰說和。
程嬌娘沉默一刻,忽的伸手從身上拿出一個繡花囊,伸手推過去。
「年輕人嘛,囂張一些很正常。」他說道,「去吧,打聽打聽去。」
「那麼,我就姑且試一試。」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