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展翅
第九十四章 追逃
「不知道好歹！」他喝道。
營號似乎在耳邊響起，陣前廝殺聲不絕。
二人疾步前行，剛出了巷子，就見對面衝過來一隊人馬。
這種事只會在邊境出現，在京城就算是逃兵也沒人理會的。
「有人跟著。」徐茂修低聲說道，「別回頭。」
「對啊，既然都是說親，他們程家能說的，我們自然也能，憑什麼他們程家說是哪個就是哪個！好不好的，我們自然也能說了算。」他說道，看向周六郎，「好小子，還是你想的開。」
周六郎也愕然愣住，旋即面色漲紅起身疾步跑開了。
街巷裡呼喝聲亂亂響起。
莫非是劉校理等人的事被揪出來了？
「哥！」徐棒槌低聲喊道，「他們弓箭手少，我們拿這邊的人相護，十步外就能躲開。」
什麼……鬼？
「母親！」秦十三郎又是無奈又是氣惱，起身拂袖要走。
「大人，這是匿名告的文書，可以不理會的……」小吏提醒道。
三下兩下，二人就從這一隊人馬中衝過去。
「爾等再不束手，當場射殺不留！」
「別惱，別惱。」秦夫人忙笑道喊住他，「我聽你的，聽你的，這就派媒人去給你提親，不止媒人，母親我親自去見程娘子……」
徐茂修力道盡散去。
徐茂修徐棒槌在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立刻調頭。
劉大將呸了聲，依舊一步一步走過來，開弓搭箭。
「軍中逃兵，陣前射殺，捶骨做罰。」他說道，「已經連所藏之地都說出來了，難
「弓箭手！」
徐棒槌亦是跟上。
逃兵？什麼逃兵竟然會在京城被告？
雨後清新，街上的人明顯多了很多。
「敢勇，把我抓緊點，我雖然小校一個，死到臨頭也是敢拚命的，不會在你手下跪逃的。」他說道。
屋子裡的僕婦都瞪眼看著他，秦夫人終於知道自己沒聽錯。
小吏嚇得哆嗦一下。
劉大將看著這個文書，目光落在西北營以及逃兵字上，越看越覺得扎眼。
「哥？」他疑問道。
逃兵？
「那母親知道她第三條規矩是什麼嗎？」他問道。
穿行於人群中的徐茂修停下腳，走在身後的徐棒槌不提防差點撞上。
這邊也涌過來一隊人馬。
劉大將看著文書上。
妹妹以前說過，除非是她讓他們進牢房，其他時候都絕對不能進牢房，絕不能將自己交予他們掌握，殺了人也無所謂，只要逃開。
不知道是因為不能責備小吏，還是因為這西北二字刺激了他，他將文書重重的拍在几案上。
「什麼逃兵？大人是不是認錯人了？」他喊道。
徐茂修眉頭皺起。
「找媒人來，去向程娘子家提親。」秦十三郎淡然說道。
只不過這神仙居也是一根筋，自從挑選了一家供應羊肉的店鋪后，就沒有再看過別家，只讓市井鋪子的人暗自急惱不已。
劉大將翻看一看，果然如此。
秦十三郎更笑得愉悅。
「我
「哥，甩掉了嗎？」徐棒槌低聲問道。
徐茂修則已經含笑看著街邊的肉鋪。
「能戰而逃，能戰而不戰……」他喃喃說道，「真是糟蹋好運氣……」
「人家那親事怎麼不好了？」周夫人喝道，「人家自己看上了，皆大歡喜，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敢勇們好兒郎上前殺敵！」
「挑幾個好人家給她？」她搖著扇子笑問道，「你，捨得？」
周六郎漲紅臉。
「也不……是……不一定是……為了我。」他遲疑一下說道，「母親再挑幾個好人家也行，只要不讓她嫁給她父親家挑的那個浮蕩子王家就行。」
攀談詢問在街上繼續。
「你要我做什麼？」
說著將手再次重重的一拍。
秦夫人驚訝的看著秦十三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知道她的規矩。」秦夫人笑道。
「來人！」他喝道，「與我緝拿逃兵！」
「娘的，兇悍個屁！這是兩個窩囊廢！」他喊道，跳下馬，取下強弓，搭箭對準徐茂修二人，一步步走來，「你們兩個窩囊廢！有本事做逃兵，有本事拿自己兄弟擋刀箭，有本事你們就跟老子來戰！」
「我就知道母親誤會了。」秦十三郎淡然一笑，說道，「這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她，母親不知道她看病有個規矩。」
見父親如此說，周六郎不由浮現一絲歡喜。
整個
「不是兩條嗎？還有第三條？」秦夫人皺著眉帶著幾分驚訝，略一停頓，說道，「不與救治過的人家結親，我知道的啊。」
伴著這句話，他的隨眾們果然收起兵器，帶著幾分嘲笑看著這兩人。
周老爺夫婦愕然看著他。
「你知道什麼！」周夫人轉向他豎眉喝道，「我就知道她沒看上你！你趁早給我死了心！」
徐茂修身形綳直，原本抓著兵丁的手微微的顫抖。
說罷一擺手。
沒想到此時竟然得到詢問，這肉鋪的掌柜一愣，旋即大喜。
「……今日可是新鮮的羊肉？」他問道。
伴著一陣呼喝，徐茂修二人生生的從長矛刀棍的兵丁中揪住兩個做盾擋在身前。
「東家，我們的羊肉那是最新鮮的，今日早上從南城門第一批進來的，剛剛宰殺……您來後院看看……」他歡喜說道。
相比于秦家母子的笑語嫣嫣，周家這裏則有些亂亂。
徐棒槌生硬的停下脖子，跟著徐茂修又停在一間鋪子前。
果然是可以的吧……
「好身手！」劉大將一聲叫好，但旋即更為惱怒，「有如此好身手，竟然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做逃！」
「找媒人給她說親？」周夫人喊道，氣的瞪眼，伸手點著周六郎，「你這個沒出息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就是被她迷了心竅！」
秦十三郎回頭。
看到這二人一沒有束手就擒，二沒有調頭逃走，反而撲向退開的圍兵，眾人
徐茂修點點頭，伴著劉大將的呼喝，二人同時向這邊撲來。
室內響起秦夫人的笑聲。
秦夫人看著他。
「找媒人不一定是為了我，是給她再找門好親事。」他說道。
「哥，怎麼都是官府的人？」徐棒槌驚訝喊道。
「行啊，真有兩下子，竟然把我的人都甩掉了！」為首的披甲大漢吼道。
他說完一擺手。
七拐八拐的穿過一條巷子，徐茂修二人靠著牆上，小心的回頭探視一眼。
徐茂修二人已經背對背迎敵，聞言面色凝重，抬眼看向這邊。
「不可以！」周夫人急急說道，「你們糊塗了，她是看上人家了，你們鬧什麼鬧！壞了人家的親事，惹惱了她，這不是惹麻煩嗎？」
「她沒看上，她只不過是，沒辦法所以看上罷了。」周六郎悶聲說道。
徐茂修沒說話，抬腳上前，直衝那隊人馬而去。
「不確定。」他說道，「這次的人很厲害，看起來是老手。」
他說罷嘩啦起身。
「哥，你幹嗎呢？」徐棒槌不解的低聲問道，好容易擺脫一家肉鋪的熱情拉扯，跟上抬腳走的徐茂修。
「大人，這，這二人好兇悍！」
「這麼快？」她笑了，帶著幾分戲虐打量兒子，一面挑挑眉問道，「是原來就情愫暗生還是近日芳心暗許？我以為至少要三五個月以後你才想到這事呢。」
「大胆賊人，快快抱頭束手就擒！」
這種稱謂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在耳邊響起。
徐茂修伸手捏起羊肉看了看，笑著說聲好，
劉大將愣了下，他伸手，小吏忙遞給他。
秦十三郎面色愕然。
越兇悍劉大將就越氣憤。
秦夫人面色幾分疑惑，秦十三郎不由略有些得意。
「徐茂修，徐棒槌！」
「何為敢勇？驕勇善戰，將帥所倚，你看你們現在在做什麼？」劉大將喝道，「拿著自己的兄弟擋著箭頭，娘個皮俅的，老子殺了你們這種人都嫌臟！現在，老子不殺你們，你們他娘的走！都把兵器放下，大家恭送敢勇們！」
一場夜雨，讓殘夏的燥熱褪去幾分，天氣隱隱有些涼意，正是最舒爽的時節。
誰能得他們採購，那便是臉上有光，值得炫耀，且生意能更好的機會。
這種匿名告發的文書京城的各個衙門每天收到的多了去了。
既然匿名，不是私人誣告泄憤，就是被告者權高位重得罪不得，總之要麼懶得管，要麼不能管，所以一直以來大家慣例是不予理會。
甚至拿被徐茂修掐著脖子的兵丁都咧嘴笑了笑。
「渭州介石堡城守帳下甲隊敢勇徐茂修，徐棒槌聽令！」他厲聲喝道。
這邊周老爺則一直沉默，聽到這裏一拍腿。
雖然時候不長，但這兩個人在市井裡已經人人皆識得，及其挑剔的神仙居東家，但也是採買最大方的東家，最關鍵是他們號稱只要最新鮮最好的肉。
「……這個怎麼賣……」
秦夫人坐在廊下，看著侍女們收拾殘花，一面聽秦十三郎說話，神態悠閑自得，直到聽到一句話。
徐茂修身形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