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展翅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來歷
「真的?」他不由脫口問道。
要不是他們在京城被抓,哪有這麼多事!
秦十三郎摘下兜帽,臉上帶著一夜未睡的疲憊以及夜中殘留的寒氣,眼睛卻是神采奕奕。
在她的頭腦里盤旋而出。
「我也很喜歡。」程嬌娘說道。
「給我告訴他們,安生點,這裡是軍營,不是太平居!」
他的厭惡的確應該,他雖然承繼父蔭而得官,但官運一直亨通,一直做到了殿前司統維州刺史的位置,而且得老鄉高凌俊的扶持,就要出任西北經略使,只要做到這個地步,就能夠有資格在史書中留一個位子,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這輩子算是知足了。
「這有什麼假的?」她說道。
親隨忙應聲是轉頭就出去,走到門口又被叫住。
「娘子還會什麼?」他問道。
程嬌娘從掀起的車簾看了眼,一旁并行的秦十三郎手拍著鼓輕聲哼唱。
夜風烈烈火把下,少年人的笑容艷艷。
程嬌娘看著他搖搖頭。
「是,小的認真看過了,普通的很。」親隨說道。
「那,這用跟周大人打聲招呼嗎?」他低聲問道。
「是送那幾個逃兵的?」他問道。
「普通的?」他問道。
「八月十 五,請娘子去賞燈如何?」秦十三郎笑道。
秦十三郎哈了一聲。
「娘子,是徑直進城,還是找個地方歇腳?」他問道。
「竟然會擊鼓,那彈琴?笛簫?」秦十三郎問道,一面又遺憾,「早知道我帶琴來了。」
「……送的是七匹馬。」他說道。
當然是真的,那個王家公子嘛,他也見過的,這不是假的。
他說著話,一串流暢的鼓音敲出。
親隨忙應聲是,遲疑一下。
都會有的。
婢女有些驚訝,還以為他說要歇息呢。
「這,這,這太讓人驚喜了。」他說道,「我得好好想想。」
婢女撇撇嘴坐回去。
「這次辛苦了。」程嬌娘說道,在車上施禮。
歌聲已經停了,小皮鼓被秦十三郎拿在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在夜色里不時引得夜鳥驚飛。
未婚夫……
「……隨身用的是慶州的重弓,不知這太平居的東家們此次即將用的是什麼寶馬良駒啊?」他淡淡說道。
周鳳祥手指敲了敲几案。
「對,我欠你人情了,你要什麼?」程嬌娘問道。
程嬌娘並不知道她送來的幾匹馬會引 得兩位大人悶了火氣,當然,就是知道了她也沒什麼反應。
秦十三郎怔住了。
「娘子,你這首歌是傳唱的還是現做的?」秦十三郎又問道。
此時外間那幾個逃兵已經被大家圍了一晚上了,各種詢問來歷表達羡慕不絕,但這些熱鬧,周大人是不屑於的。
「這個不行。」她說道,「我已經有約了。」
「真是撐的!」姜文元敲敲几案說道,「那把軍中給他們的馬收回,自己有馬了,騎自己的吧。」
「有約?」他問道,又笑道,「是陳家的還是周家的?」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人馬來到了城門前。
「大人,就是群牧監普通的軍馬。」親隨說道。
帶著幾分老態的姜文元毫不掩飾厭惡的說道。
當然如果說都怪罪這逃兵的話,有點太抬舉他們,降低自己的身份。
「我很喜歡。」他轉過頭笑道。
「那,你欠我人情了?」他笑問道。
「十三公子,別敲了,大晚上的,嚇壞了走夜路的人。」婢女忍不住掀起帘子說道。
如果不是這幾個逃兵,如今的他大約不是做著有名但不正的監察使,經略使他或許坐不上,但一個兵馬副總管總能當上吧。
「 那大好夜色,我們趕路吧。」他說道。
這一耽擱,不知道還要費多少時間和功夫才能如願!
秦十三郎笑著停了手,抬頭看前方。
程嬌娘已經轉過身邁步,聞言又停下回頭。
太平居的東家,被巡甲大將劉奎抓住的隱匿的逃兵。
城門已經開了,省了秦十三郎特意要來的開門令。
這大晚上的走路真的不累嗎?
秦十三郎很是意外。
逃兵多的是,讓周大人這麼記得清的也只有這七個人了。
他不會是想要說話說一晚上吧?
「去問問。」周大人說道。
周鳳祥皺眉。
「如若是在這裏招搖,別怪我軍法不留情。」他恨恨說道,一面又問一遍,「那幾匹馬不是什麼良駒?是的話,給我征繳了,有他們這樣的兵丁嗎?自備兵器馬匹在軍中招搖,是來打朝廷的臉面的嗎?不像話!」
營地里的喧囂漸漸沉寂,陷入夜色的沉睡。
秦十三郎點點頭,笑了笑,看著那女子邁進門去,門關上。
親隨應聲是。
「不用了。」周鳳祥搖頭,帶著幾分不屑,「別理會他們,離他們遠點,不是什麼吉利的東西。」
主營帳里,一個身著紫袍的武官正念出適才營地外傳唱的歌詞,這 便是此次皇帝欽命的西北監察使,周鳳祥。
而在另一張營帳里,另一位紫袍官員姜文元也正問過這些馬匹,比起周鳳祥的態度,這位原本能接替王步堂,坐上經略使而此時卻只是兵馬副總管的官員態度更加惡劣。
丈夫處世兮當封侯,男兒立命兮有功業……
周鳳祥吐口氣。
「大人,確實不是。」親隨說道,「就是普通馬匹。」
親隨舒了口氣,忙應聲是。
秦十三郎站了一刻轉過身。
未婚夫!
程嬌娘笑了笑,放下車帘子。
這種人情還的根本就不是人情,風趣又自在。
「那就是千金買馬鞭,禮輕情意重。」他說道,一面搖頭,「真是夠能折騰的,靠著折騰到西北可沒那麼容易覓封侯的。」
「萬人一心兮子同仇,忠與義氣兮沖鬥牛,一個擬當千。視死亦如眠,報國救黔首,殺賊覓封侯……」
未婚夫!
「大人,還要再去查問嗎?」親隨問道。
馬車晃晃悠悠一直到了玉帶橋。
親隨應聲是。
可躺可卧隨時隨地都能睡。
「不是,是我未婚夫相約。」她說道。
「算了,幾匹馬而已,別要了,讓他們留著吧。」姜文元說道,「隨他們去吧,路上就不 要再惹麻煩了,到了西北安頓了再說。」
不是問這幾人的來歷,這幾人的來歷,別人不清楚,周大人很清楚,作為親隨也清楚的很。
「……萬人一心兮……子同仇……忠與義氣兮……沖鬥牛……」他吐了口氣催馬前行,口中輕聲哼唱著在清晨的街道上賓士而去。
秦十三郎看著她一笑。
「我想起來了。」秦十三郎說道,看著下車的程嬌娘。
「我自己的兵馬之事,用的著跟他說嗎?」姜文元瞪眼說道。
親隨根本就不用轉身出去,而是直接開口就答。
程嬌娘再次搖頭。
這件事要說就是運氣不好,被那張純橫插一腳。
「傳唱的吧。」程嬌娘說道,然後又確定的點點頭,「是傳唱的。」
當然毀了他的大好前程的是張純還有那個陳紹,但這幾個逃兵也不是什麼吉利東西!
這沒什麼假的,年輕的男女,都是要成家的,都會有自己的夫和妻。
「不知道。」程嬌娘答道。
程嬌娘回頭看著他。
多麼陌生的三個字,竟然能從這個女子的嘴裏聽到。
但是,這一切都被人給毀了!
「看你方便。」程嬌娘說道,「我坐車怎麼都好。」
咚咚的鼓聲陡然響起,似乎在應和她默默念過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