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展翅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喚道
晉安郡王邁過去幾步，喚道。
有人抬手抓住了門栓，同時一拳重重的向金哥兒打去。
「程昉。」他喊道。
還能來看看娘子，就夠了。
這個自從逃兵事件后，再也沒出現過的少年郎……
那也夠了。
「這位公子，你在說什麼？」婢女抬腳上前問道。
婢女張張口……
我是程昉！
「看，她聽到了！」
「你是程昉。」
金哥兒打開門，門前燈籠隨著夜風搖曳，照的門前忽明忽暗的似乎站了很多人，又似乎只有一個人。
我是誰……
「她聽得到。」晉安郡王說道，一面撩衣坐下，又喚道，「程嬌娘，我來看你了。」
「讓給程家？休想！」他哼聲說道，站住腳，伸手捻須，想到那金山銀山，一咬牙，「江州先生他也不好管我們的家務事吧！那丫頭竟然是張家的婢子，就更不怕了！張家這是要縱惡奴奪他人產嗎？」
從來都是個說不通的話的。
「那怎麼辦？難道真就不要了，拱手讓給程家？」
「金哥兒，休息吧，至少今晚不會有事了。」婢女說道，擠出一絲笑，「我們，熬過一日，是一日。」
是來看熱鬧的嗎？
婢女再次搖頭。
我是誰……
你知道？知道什麼？
就如同嬌娘沒
程昉！
他是程嬌娘的嫡親舅舅，而其他人，哪怕是皇帝，也不能理直氣壯的干涉。
還拿著門栓獃獃站著的金哥兒這才收起身子，回頭看她點點頭。
「我明日就親自去把她拉回來。」她說道。
周老爺點點頭。
「我知道你是誰。」晉安郡王笑道，一面再次傾身，「你是，程昉。」
周老爺點點頭。
安靜的室內，女聲呢喃似乎清晰了一些。
晉安郡王便再次俯身側耳。
「程嬌娘，程嬌娘。」晉安郡王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接著喊道。
婢女和半芹都愣了下。
「你，來做什麼？」婢女怔怔問道。
我廢話多，你沒空……
是有些唐突了，畢竟男女有別……
卧榻上的女子嘴動了動。
果然是這個。
睜開了眼！
此時見這少年郎進來，便躬身施禮。
眨眼間，人已經走進來了。
不管誰厲害吧，反正事情解決了。
「那怎麼辦啊？」他急急問道。
婢女搖搖頭苦笑一下。
「程嬌娘。」
「我來看看她。」晉安郡王說道，一面沖她抬手指在嘴邊噓聲，「我時間有限，你廢話太多，我沒空和你多說，你站開。」
婢女啊的一聲尖叫，伸手捂住
「人是醒不過來了，幾個大夫也說了，最多活個三四個月就熬盡了，老爺，程家那四郎沒什麼本事，可是程家的人撲過來，咱們少不得麻煩啊。」
伴著她的喊，半芹也看向卧榻，頓時也尖叫一聲。
周夫人含笑點點頭。
他說罷抬腳從婢女身邊穿過向內而去。
可想而知這一拳如果真打到臉上他的臉一定會開花……
半芹低頭應聲是。
「我不知道……」她喃喃說道，咬住下唇，眼淚終於忍不住滴落，「我不知道……」
婢女回過神氣惱轉身。
「公子請坐。」她說道，「我去給公子煎茶。」
半芹點點頭。
「不用了。」晉安郡王說道，連披風也沒有解下，「我立刻就走。」
「半芹姐姐，看來他們不敢再來了。」金哥兒說道。
他接手是天經地義，而別人別說接手，就是干涉，也要考慮一下搶奪他人家產這個惡名。
「沒錯，我們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怎好插手？」周夫人立刻說道，「只要我們對那傻兒好，誰人又能說什麼？」
二人剛要轉身，就聽門又被拍響了，二人面色都是大變。
「我不知道。」
婢女又合上口。
晉安郡王已經坐直了身子，擋住
程昉，是什麼？
而且這麼晚的時候……
「不是的。」半芹說道，「娘子一直都這樣的自己說話，不是聽到你問她了答話。」
身後少年郎的聲音繼續傳來。
誰人還能攔住他們伺候病疾的外甥女不成？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娘子，沒了你，奴婢還是站不穩站不住……
我是，程昉！
周家廳堂里的燈已經點亮，周夫人神色憂急，看著在廳中來回踱步的周老爺。
「你大聲點……我聽不清……」少年的聲音清清亮亮的說道。
犀利的拳風吹得金哥兒幾乎睜不開眼……
「給我打……」婢女喊道。
少年郎驚喜的說道，一面前傾幾分。
「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誰……
婢女皺眉轉身看過來，又開始說那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話了嗎？
「娘子在這邊。」婢女說道，一面掀起幕帳。
這是他第一次走進這女子的廳堂里，不過可惜沒有心情查看四周。
周老爺心疼的哆嗦一下。
夜風吹過，廊下的占風鐸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他伸出手掀起大大的兜帽，露出面容。
婢女回頭看室內，室內半芹已經點亮了燈，明亮溫暖。
婢女嘆口氣，轉身。
「好啊，你
外邊的熱鬧半芹自然也聽到了，但她一直安靜的守在卧榻邊，翻身喂水絮絮叨叨說話做著重複不變的事。
他舉著門栓站的身子都僵硬了。
兩盞燈下，照著這少年俊美的側臉，裹著披風比以前看起來要高大一些的影子投在程嬌娘身上。
與此同時也有人嗨了聲。
「只要養著她，就沒人能挑出咱們的不是。」他說道。
「娘子說的是，我是誰。」半芹在一旁低聲說道。
沒錯！
「我知道。」他說道。
晉安郡王已經走進室內。
這什麼人啊！
這一次，不管誰出面，都不用怕！
「不是自己的力，借別人的力，都不能長久。」她說道，看著昏昏的夜色，「更何況，這件事，到底是家務事，外力不可干涉啊。」
金哥兒舉著門栓毫不遲疑的用儘力氣的打過去。
「既然如此，就要做的誠心。」周夫人說道，「也別讓奴僕去那裡伺候，直接把嬌娘接回來，我親自伺候著！」
晉安郡王坐直身子，微微一笑。
睜開了眼……
她以為這個少年郎被嚇走了，再也不會出現了。
「果然是這個？」他問道。
她疾步過來，站立著居高臨下，一
金哥兒高興的說道。
晉安郡王看她一眼。
卧榻上女子的嘴唇再次動了動。
她抬腳忙跟過去。
那人的拳頭在金哥兒的面前生生的收住。
「不是我厲害。」她說道，「是借的力厲害。」
「娘子，聽不到的。」婢女說道。
夜色里男聲響起，來人一面再次邁步，瘦高的裹在披風裡的身影便展露在婢女面前。
夜色漸漸籠罩下來，還未點燈的院子里有些昏昏。
立刻就走啊。
離的這麼近……
婢女神情驚訝。
娘子，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他們跟不要臉的程家不一樣，他們會好好的養著程嬌娘，病著就好好的養著，死了就好好的安葬，絕不虧待！問心無愧！光明磊落！
婢女側頭看去，見他人更為前傾，側耳在娘子面前，似乎在聽她說什麼……
是他！
什麼？
卧榻上女子已經換上了裡衣散了發似乎安靜睡著了。
沒想到不僅突然出現，而且沒有在牆頭上，而是徑直從大門走進來。
「還是姐姐厲害。」他高興的說道。
「是我。」
金哥兒頓時又一臉憂急。
女子的眼轉過來，看向他，夜燈下，雙眸燦若星辰。
晉安郡王看著睜開眼的女子，面上笑容綻開。
夜燈柔和下女子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