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摶搖
第九十八章 意料
從晉安郡王向皇帝提出求賞與程嬌娘結親到太後點頭成全，不過是半日的功夫，他是有宮裡當差的人來傳遞消息，所以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陳夫人一個內宅婦人怎麼也知道了？
「不可以。」張老太爺說道。
張老太爺伸手挖了挖耳朵。
「大不了，我們去西北。」他說道，看著程嬌娘，「西北也挺好的，也能建功立業，也能做你想做的事，不一定非要在京城。」
不行？
「我這不是希望她，能好一些。」她說道，「至少……」
周箙頓時漲紅臉。
「我才沒有兒戲。」周六郎說道，「我說娶你就是娶你，誰也不怕。」
能拉開徵戰用的硬弓的手臂用上全力推在門上，不亞於周箙莽撞的抬腳想踹，咚的一聲響，只是微掛著的側門就應聲被推開了。
晉安郡王？
秦弧笑了。
而此時的張家宅院里，丫頭的聲音已經持續好一段了。
「從皇帝那裡來的底氣。」他說道。
陳紹愣了下，印象里似乎從來沒記住這女子的相貌，甚至都忘了她是個女子……
「程娘子在嗎？秦……」秦弧和氣慢悠悠的接著說道。
前邊已經有小廝先去通稟了。
要說了！要說了！要說了！
「這是好事嗎？這是好事嗎？」
陳紹也笑了，點點頭。
高小官人堵著一口氣要壓制這女子挽回自己的面子，而晉安郡王求娶那程嬌娘不是為了賭氣爭搶，而是為了慶王……。
這麼說兩個半芹都忙了？
「那皇帝也太寵他了！就算有親疏，凡事也要講個先來後到吧。」他說道。
「而且這下更好，兩個人綁一起了，省的我們分開論先後了。」
「昨日晉安郡王來，是與你說的這個嗎？」周箙喊道。
「皇帝。」他說道。
恍然？
周箙心裏說道，但自辯的話他從來不屑於說。
「你知道如今又有……。」秦弧接著說道，話沒說完一旁的周箙猛地開口了。
美人嗎？
「她這樣，誰會注意這個。」他搖頭苦笑。
秦家能知道是正常的。
而且還是自己說出來的，不是讓秦十三替自己說出來的！
「你也有嗎？」秦弧看著他，「我先說的，先到先得。」
這臭小子想幹什麼！
「哪裡好？」陳紹問道，「一個為了面子，一個為了裡子，哪個好？」
「這件事再是小事，也不得不想辦法應對了。」他收了笑，整容說道。
「那當然了，治罪什麼時候需要有辜了？」秦弧說道，「六郎，你別鬧，這已經不是兒戲了。」
「那娘子要不要添個新半芹？」他笑道，「我好送一個過來。」
「扯什麼！」周箙瞪眼沒好氣說道，「說正事，都什麼時候了。」
「你這不是胡扯。」他說道，「晉安郡王是小孩子嗎？」
「我才沒有逗她。」他說道，「本來嘛，那女子那樣的奸詐，娶了她肯定是要被賣了還替她數錢，這怎麼能算好事呢？躲還來不及呢，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搶著，真是傻得可笑。」
「是啊，她和……」他說道，旋即皺眉，「你怎麼也知道了？」
「你急什麼，這才跳出來……」張老太爺
至少比嫁給高家要好一些，所以陛下也才會答應的。
「這門不行啊有點不結實。」
這話讓屋子的程嬌娘和秦弧都看向他。
「皇帝太寵他挺好的。」高凌波語氣平和，一面看書一面閑閑。
他這句話出口，覺得屋內的氣氛似乎與想象的不同。
「認了啊。」高凌波說道，「我早說，這事未必是不好的事，看，如今就是挺好的。」
周箙的身子頓時綳直，放在膝上的手緊緊的攥起來。
陳紹失笑。
陳夫人邁進門的時候，見到陳紹握著茶碗一面低聲自言自語。
「真是失禮了。」
「皇帝允許我們這把刀子對準晉安郡王殿下了，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該知道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但大多數人都還是不知道的，畢竟才半日的時間。
「程娘子，晉安郡王向皇帝求與你結親了。」他說道，「就在今日上午。」
「這簡直欺人太甚！他晉安郡王哪來的底氣來打我們高家的臉？」高小官人繼續喊道。
「其實郡王總比高小官人好。」陳夫人說道。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啥？」
秦弧搖頭，含笑忙跟上。
秦弧看向程嬌娘，神情沉沉。
「那得看這個郡王殿下命好不好了。」張老太爺笑道，「要是他命好，還有別人跳出來爭搶就能逃過一劫，如果沒有人爭搶，最後砸在他手裡，那就真是命不好了。」
周箙站在程家前要踹門的時候，身後有馬蹄急響，他才扭
說到這裏又笑了，看一旁的烤茶的老僕。
哪裡好？
說出來了！說出來了！
「咱們丹娘就會。」陳夫人不服氣說道。
「這真是大好事啊。」
陳紹端著空茶碗一笑。
陳紹似乎聽到聲音才發現她進來了，略有些驚訝下意識的點頭。
這次真不是我！
秦弧猛地轉頭看向程嬌娘，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高凌波要是再鬧，那他就不是高凌波了。」他說道。
程嬌娘還沒說話，周箙咳了一聲打斷他。
丫頭一怔，頓時惶急。
她說到這裏又笑了笑。
「十三你……。」周箙張口。
「我適才在秦夫人那裡。」陳夫人說道，帶著幾分擔憂，「結果話都沒說完，她的臉都白了，急慌慌的找十三去了……」
高凌波放下書，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太爺。」她上前一步，「那你是說，郡王也不會娶我家娘子了？」
「怎麼不能？」周箙繃著臉說道，「難不成他們還能無辜治罪我們周家嗎？」
秦弧笑著點頭看向程嬌娘。
「那這件事就真的這麼定了？」陳夫人問道。
陳夫人橫了他一眼，又嘆口氣。
張老太爺看向他。
陳紹點點頭。
侍衛們對視一眼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高凌波看了他一眼。
廳堂依舊，程嬌娘走出來與他們見禮，兩個小婢捧茶。
都有所想所利……
「六公子。」門房侍衛們看著周箙旋即又瞭然，施禮喊道。
老僕在一旁連連搖頭。
「她忙去了。」程嬌娘說道。
「說正經的，高家
高小官人哦了聲，帶著幾分憤憤坐下。
那女子神態依舊，這個吧，她一向如此，想必就是說皇帝要納她為妃，她的面色也不會動一下。
太后的一句成全讓這程娘子的親事塵埃落定，雖然不過是剛剛口頭落定，尚未進入正式的說親階段，但該知道人還是都知道了。
「你不行。」秦弧皺眉說道。
老僕笑了，丫頭急了。
「太爺，你不要逗半芹了！」丫頭喊道，乾脆轉身就走，「半芹不問你了，半芹去問老爺。」
「太爺，太爺。」丫頭又轉到他面前，帶著難掩的激動，「我要開始給娘子做嫁衣了嗎？可以做了嗎？」
「……高家的時候你就不行，如今是晉安郡王，你就更不行了。」秦弧接著說道。
「怎麼不見半芹？」秦弧含笑說道，看著退回坐在程嬌娘身後的兩個婢女。
那倒也是。
昨日？晉安郡王？來！
「哎？你是說我是傻子了？」他說道。
「老爺，那可不一定，你看老爺你如今過的多好，白得這麼個好丫頭，外邊還有一個丫頭逢年過節的惦記你，大包小包的吃的喝的往家裡送，送出去一個丫頭得了兩個丫頭。」他說道道。
「是說嬌娘和晉安郡王的親事吧？」她問道。
老僕笑聲更大，笑聲里夾雜著丫頭的跺腳聲。
雖然自小殘疾，但如同所有的世家子弟一樣，騎馬射箭秦弧從未丟下。
話還沒說出來，秦弧就越過他猛地推門。
「那不一定。」陳夫人說道，「別忘了，嬌娘她也是個美人呢，論相貌沒幾個人
「這種事不是躲起來就能解決的。」秦弧搖頭說道。
「沒猜到起始，也沒猜到結局。」
自從得知消息后，確切說當聽到晉安郡王向皇帝求結親的那一刻起，高凌波就一直很淡然，似乎要去拜訪程娘子，要和程娘子結親的事從來沒有過。
「父親！」高小官人急道，「咱們就這麼認了？」
「上一次高小官人的事不也是定了嗎？」陳紹說道，將手裡端了半日早已經涼了的茶一飲而盡，「誰知道還會如何，但凡遇到這女子的事，就總是出人意料，猜都猜不中。」
「裝什麼裝，都急的砸門了，還在這裏唧唧歪歪，他們誰在乎你的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他說道，自己先邁大步進去了。
「不如我們來猜，下一個跳出來的是誰。」
小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長這麼大嗎？小孩子能頂著宗室的身份揚名立萬嗎？
高小官人一頭霧水。
看著賭氣跑走的丫頭，張老太爺搖搖頭。
周箙一愣。
這邊周箙倒是變了臉色，但似乎不是驚訝，而是恍然。
高小官人被說得一愣。
「至少郡王殿下比高小官人長的還好一些。」
「父親，那這事就這麼算了？」高小官人氣急敗壞的喊道。
高凌波氣定神閑看著手裡的書。
里裡外外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話沒說完就被周箙在後推了一把。
那位置一貫都是那個小半芹的，大半芹么太忙了見一面不容易。
「太爺？」
這邊秦弧也收住了腳，似乎也被自己的動作嚇到了，神情溫潤的笑了笑。
「至少還好一些。」他說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