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摶搖
第一百零七章 一聲
「……。臣以為非是天下人不知，而是有人故意瞞天下人……。」
所以，到底，她還是牽扯進來了。
「好過？害母的大仇，難道皇后就會讓平王好過？尊卑孝道倫常大道一擺，就是礙不了大事，也能處處給你添堵。」高凌波豎眉說道，「至於不容有失的保障么，那自然就是天下悠悠之口了。」
「因為他需要不是問你有沒有太白經天。」秦弧也搖頭，豎眉說道，「他需要的只是這個問。」
邁進宮門的晉安郡王抬起頭。
沒錯，徹查，查查貴妃以及高凌波等人是怎麼串通司天台，利用天象讖語或者別的什麼謀害皇嗣。
不過，他可以想象到他們的神情。
高凌波吐口氣。
可見人算計人人也被人算計啊，誰都別小看誰。
「殿下去了嗎？」
此時皇宮的朝會上，又一個大臣站了出來，舉著笏板高聲說道。
「沒有無辜飛來的。」程嬌娘笑了笑說道，「都是有因可循。」
暴風雨要來了……
而另一邊的高小官人亦是目瞪口呆。
別總是看到個阿貓阿狗都是好，就看到我不好！
真是讓人惱火，不過沒關係。
失子之禍……。請外放……。
除了跟周箙打打鬧鬧外，還沒有人這樣拉住過他的手，更別提女子。
皇宮裡被嚇得幾乎跌倒的內侍們慌忙的重新抓起傘，看著晉安郡王。
晉安郡王的頭上已經沒人打傘了，兩邊的內侍尖叫著跪在地上顫顫，更有幾個已經暈厥過去。
說到這裏狠狠的推開內侍。
他說到這裏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下。
「煩不煩！」平王猛地站住腳，豎眉看著內侍，「本王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殿下，不行，殿下，這是為了孝道。」又一個內侍低聲說道，不管不顧的攔住平王，「陛下最重孝道，貴妃出了事，陛下厭惡貴妃，不是厭惡殿下，但如果殿下對生母不聞不問，陛下肯定認為殿下不孝的！」
父親這次是真的被氣瘋了吧？
高小官人應聲是。
那傻子！
「是啊，殿下正在跟陛下認罪呢，已經在雨里跪了半日了。」
「要下雨了。」他說道，並不在意邁步而去。
這話倒是。
院子里小廝婢女失聲尖叫，更有幾個嚇得跌坐在地上。
我這樣聰慧，這樣能幹，這樣的親王！
「你還是會實話實說是不是？」秦弧站在廊下，看著換了衣裳出來的程嬌娘問道。
這一次一定要罷黜趕出去，別的且不論，看看平王跟著他都學成什麼樣了！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半芹和秦弧都不由看了眼天。
「這是院中那棵茶樹的茶？」他問道。
秦弧笑了。
平王低呼一聲猛地甩手。
此時勤政殿里，狂風也是吹得門窗一陣亂響，內侍們一窩蜂的扶門拉窗，風過後殿內安靜無聲。
哈，哈。
「准。」他說道。
尖叫聲頓時四起。
有本事你氣不過殺了平王給小皇子抵命啊。
「再說，那程氏不是已經在殿上和皇帝承認了她知道太白經天，也知道預示太子危了。」
皇后啊皇后，果然下的一盤好棋。
這聽著還差不多，高小官人抖了抖衣衫，還是覺得不放心。
高小官人有些目瞪口呆。
秦弧點點頭。
我日！
這樣的一皇帝，太后必將過的很舒服很自在啊。
「陛下，殿前失儀，縱是親王也不行，臣必須去喝止！」他肅容說道，不待皇帝說話，便再次邁步向外。
……
「我也去看看。」他說道，抬腳要邁步，忽地一陣狂風吹來，幾乎迷眼。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出了這種事，貴妃是絕對再沒有被冊封太后的可能，妃號能不能留著也說不準呢。
「平王殿下，殿下。」內
站在太後宮外，高小官人問道。
皇帝心內說道。
「皇後娘娘已經掌管了整個後宮。」
你敢嗎？你敢嗎？
話音才落，就聽的一陣炸響，空中似乎被撕裂的一道口子。
「事情已經這樣又如何？不過一局棋而已，最後的勝負還未定呢。」高凌波說道，「皇後晉安郡王能串通那程氏用太白經天害我們，我們就也能用太白經天害他們！」
「說起來，這件事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倒要多謝陳紹了。」
秦弧笑了，低下頭一刻。
「殿下，有話進去跟陛下說吧。」內侍們跪在一旁，原本打的傘也被平王給扔了，被雨水打歪滾到一邊去了。「可是要打雷的……」
地下跪著的內侍顫顫。
這還能是什麼好事？事情已經這樣了。
「陛下，臣請徹查太白經天瞞報之事。」那大臣大聲說道。
平王的面色忽青忽白，垂在身側的手也緊緊的攥起來。
「不是啊，不是啊殿下，這是為了貴妃娘娘，她是您的生母……。」內侍急道。
且不管外界民間如此私下議論，明面上他千方百計的隱瞞此事，朝臣們就是彈劾也避開內宮之事，沒想到，沒想到這個兒子竟然上來就給他一巴掌！
……
看，現在果然又有麻煩了。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高凌波淡淡說道，「咬人最狠的，便常常是那躲在一處不聲不響的狗，皇後娘娘為了咬這一口，藏匿這麼多年，也真是讓人佩服。」
這就是高凌波黨羽的反擊啊，果然來了。
原本烈日炎炎的天已經變了，陰雲在空中凝聚。
高凌波說道，微微一笑。
伴著隆隆的雷聲，大雨點砸了下來。
「不是這一會兒換的……」他說道，「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是了……。」
「我早就說除掉晉安郡王這個東西。」高小官人恨恨說道。
滿朝文武大臣紛紛躬身施禮齊聲喊道。
平王說出這句話，果然毫不遲疑，抬腳向勤政殿的方向奔去。
「等一下。」她說道。
「他說什麼？」皇帝咬牙問道。
「這種事關本王什麼事！」平王喝道，「關本王什麼事！本王才是受害者！看看本王如今在外邊都成什麼了！」
嘈雜的笑聲散去，視線恢復了清明，皇帝深吸一口氣，平復亂跳的心，抬手按了按額頭，微微抬了抬眼皮。
程嬌娘看著他不說話了。
「那我和母親去探視太后，皇后既然對外說太后病了，那總不能攔著我們探視，我們高家的人如果連太后都不能探視，我們倒要懷疑太后是不是也被害了。」
既然說要探視，高小官人待母親見到太后之後，他才借口走出來。
「你知道，你就一定會說，知無不言，事無不可對言，有人問你就答，有人請，你能的話就會應。」秦弧看著她說道。
她要和自己說什麼？
娘子說下雨那就一定下雨。
「陛下……」
那內侍跌坐在地上齜牙咧嘴，不敢喊一聲。
嫁衣……
「殿下去勤政殿了嗎？」他再次問道。
「殿下快走吧，快走到殿內避避。」
「那是殿下嗎？」
他說到這裏看向屋內眾人。
「架子，架子怎麼了？龍椅上的架子也不少。」他說道。
「問是人盡皆知，但問的什麼，就不是人盡皆知，而是你與晉安郡王二人相互知道了。」
「那邊……」
是的，平王會來，卻沒想到平王來和自己說這個！
平王站住腳。
隨著面前人的話，在座的人面色越來越難看，倒是高凌波神情依舊。
大殿里鴉雀無聲，皇帝的臉色鐵青。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前
「月蝕從來不是問題。」他說道，「現在的關鍵是這個問字。」
殿內的朝臣們再也忍不住了，互相用眼神說話。
失子之禍？請外出？
高凌波呸了聲打斷他。
「這次的事，從皇帝說出太白經天的時候，你就被牽扯了。」
「不承認？」高凌波哈哈笑了，「這世上的事難道需要承認才是事嗎？」
……
「不，本王是在認罪，陛下未曾責罰，怎麼能起身離開。」他大聲說道，抬頭看著殿門。
「要不是月蝕那次他阻止了皇帝召見程氏，也就沒有今日的機會了。」
皇帝的嘴角動了動，最終沒有說話。
「讓他滾！」他吼道，將面前的几案。
「殿下，您怎麼能不去呢？」內侍面色憂急，一面小心說道，「出了這種事……」
內宮之中，平王腳步匆匆而行，身後的內侍一疊聲的喊道。
有雷……
半芹在一旁皺眉。
「是。」程嬌娘說道。
平王大聲喊道，一面伸出手向天。
我的天……
女子的手是這樣嗎？柔軟，但也帶著力度，還有微微粗糙的觸感。
「別急，他會來的。」
「行啊這小子，還真狠。」
秦弧微微怔了下，收回神邁進廳內。
有時候會的太多，也是麻煩吧。
「最怕的就是天下悠悠之口啊。」高凌波捻須嘆道。
「陛下，臣有本奏！」
「滾開！」他喊道。
高凌波看他一眼。
陳紹微微皺眉，又有些驚訝。
那是長年練箭留下的薄繭吧。
陳紹只覺得一股刺麻從頭皮傳到腳底，噗通一聲人就跪下了，當他跪下的那一刻，眼角的餘光看到前面也有人倒下了。
「不許去！」皇帝喝道，「誰都不許去管他！他要跪，就讓他跪著！」
「……。查晉安郡王江州程氏女心懷不軌之罪。」大臣的聲音繼續傳來。
那些該死的都是他們該死，關他什麼事！
「殿下，休要胡鬧，快起身進來說話。」陳紹高聲喊道，一面邁步，廊下的內侍忙舉著傘跟隨。
屋內的氣氛壓抑，讓說話的人有些不敢抬頭。
內侍們忙取來傘舉著追上。
「陛下息怒。」
「你們還要本王去認罪？」平王伸手揪住內侍的衣襟，咬牙狠狠說道，「還嫌本王不夠被人笑是不是？」
「殿下去了。」一個內侍低聲說道。
眼前的內侍嚇了一跳，看著平王抬腳還要走。
認罪？
孝道……
「本王真心誠意的認罪，本王真心誠意的要領罰，如有半句虛言，就天打雷劈。」
她要說什麼？
「還有，平王那裡可說到了？」他問道，「上書了沒有？」
「如今死了那個小皇子，民間都說那才是真命太子，頂著這個名頭，平王就算登基在世人眼裡也是矮一頭，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晉安郡王是郡王，親王是親王，能一樣嗎？
怎麼？不原諒他的母妃，他就要挾要走嗎？
「當初月蝕前陛下曾讓晉安郡王問你？」
他的手不由握緊了，微微的顫抖，眼前似乎也變得有些模糊。
「好處？好處就是沒了貴妃，倒了太后，她在宮中為尊，平王登基，宮裡就只有她一個太后了。」高凌波說道。
「哎呀我去把晾曬的嫁衣收了。」半芹忙轉身就走。
「勸？勸誰？」
「廢話，難道沒除嗎？」高凌波瞪他一眼，又冷笑一下，「以前總說是意外，是他運氣好，現在看來是根本就被人家算計了應對著呢，不是咱們不想除，而是除不掉！」
說話的人抬頭看了眼高小官人。
遠方雷聲還在隆隆，內侍們忙舉起傘。
「就因為她是本王生母，本王才受人嘲笑！她閑著沒事，在宮裡瞎轉悠什麼？還動不動的
謝天謝地，只要肯去就好了，內侍們心裏鬆口氣，忙跟上去。
也就在此時，陡然一道巨雷劈下，在空中炸響。
「那又如何？難道沒了貴妃，平王就能尊她為母嗎？」高小官人喊道。
「這樣僵持可怎麼好，得勸勸。」
被垂簾聽政的皇帝自來就有，前朝太後足足聽政二十年，前邊龍椅上坐著的皇帝可不就是個架子擺設。
奏吧，奏吧，估計這幾天這種彈劾高凌波，請求廢貶貴妃的奏章將如雪花般撲來。
「來人，傳晉安郡王，程氏。」他慢慢說道。
這樣的一個皇帝，太后怕他才怪呢。
烈日炎炎，無風無浪。
念頭閃過，半芹又愣了下，她為什麼要說果然？
「請父皇息怒！」
怎麼突然又同意了？
失子之禍！請外出！
在廳堂里坐定，秦弧說道，抬頭看著程嬌娘，自從那日轉身而去，他以為再見時會有不同，但其實並沒有。
「生忌？」他說道，「好，本王這就去跟陛下認罪！」
震驚吧，憤怒吧，害怕吧。
認什麼罪？
這是他唯一的殘留的念頭。
「無妨，下的不大，你們自拿傘，吾先走。」晉安郡王說道，抬腳繼續前行。
難道太后貴妃都是死人嗎？
「……太白經天在月蝕之前，月蝕之前陛下私命晉安郡王問詢程氏，如果她知月蝕之前有太白，為何不報與陛下？如果說她不知道，那又為什麼前日在殿前應對陛下說知道？」
「所以，他才會利用你。」秦弧說道，「從他來問月蝕的那一刻起，就做下了如今這個局。」
「進來說話吧。」程嬌娘說道，一面做請，「天不好，一會兒要下雨。」
「陛下對皇後娘娘言聽計從，沒了小皇子之後，對安妃恩寵依舊，日日安歇在安妃宮中，便是皇後娘娘相勸的結果。」
「這就是他的奸詐之處，因為他知道你不說假話。」
「你知道有時候實話實說也沒人會信是不是？」秦弧苦笑一下問道。
「……。宮裡都是皇後娘娘的人，就連太後宮里都已經分不出……」
不過這也好，高凌波不管是傻了還是瘋了，都是件好事。
「那也未必。」他說道，「太白經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笑聲一收。
「說到了說到了，今日朝會後殿下就會上書，已經進宮去了。」
平王一面咬牙狠狠，一面疾步向外而去，其他的內侍們忙追上去。
「……陛下說貴妃知道太白經天，而陛下以及天下人不知……。」
晉安郡王站在雨中，頭髮衣衫都被打濕了，他看著空中，神情驚訝。
幾個朝臣的腳步停下，陳紹卻施禮。
「殿下，快來這邊避一避。」內侍們忙喚道。
話音才落就聽的天上滾雷轟轟，蓋過了內侍的聲音。
高小官人連連點頭。
皇帝的臉色鐵青，扶著几案的手再次顫抖，內侍也清楚的感受到皇帝的怒氣就如同外邊天空的陰雲一般正在凝聚。
這並不是因為狂風打斷了期內的奏對，而是因為平王。
秦弧也被震的恍惚，耳邊嗡嗡。
「那種母不過是擺個架子而已，更何況還有陷害其母的大仇，她這個太后怎麼會好過……」高小官人撇嘴不屑說道。
「是，問我有沒有月蝕。」程嬌娘說道，「這不足為奇，月蝕是可以算出來的，不是只有我能知道。」
「是，不用擔心。」他說道，一面抬腳邁步，「我送你到御街。」
「這女人動作可真夠快的。」高小官人冷笑說道，「這麼一會兒就把人手都換了，她就不怕陛下起疑
「失子之禍是因為他？他請外出？」皇帝一字一頓的重複一遍，似乎想笑。
秦弧飲了口茶。
皇帝的手抖了越來越厲害。
見他動作，有幾個朝臣也忙跟著邁步。
「你別在這裏閑著，去進宮一趟，看著平王。」他說道，「別再出什麼意外，皇后還藏著什麼後手可說不準。」
竟然！
夏日裡衣衫薄，陡然被一隻陌生的柔軟的手拉住，秦弧的身子不由一僵。
他等平王來已經等了很久了。
那個病怏怏的太常禮院將棺槨下葬的器物都準備好了只等她咽氣的皇后！竟然不知不覺的掌握了後宮！
「這樣不行啊。」
高小官人忙點頭。
不管誰先知，總之是他這個皇帝都不知！
內侍們愣了下，不過平王一向喜怒不定，想起一出是一出，也正常。
雖然不是皇后正宮，但作為皇帝的親生母親，貴妃日後自然也能被冊封為太后的。
他的嘴邊的對話語音還沒散去，眼前卻看到這一幕，腦中一片空白。
「殿下！」他喊道，「您不能不去，要不然殿下會生忌。」
平王咬著牙，竭力的不喊出心裏的這些話，以至於面容有些扭曲。
而這時的程嬌娘也見到了前來傳召的內侍準備出門。
「還有機會。」他說道，「這一次一定要除掉他。」
「父親，這麼說，這件事就是他們三人串通一氣做出來的？」高小官人問道，「他們要是不承認怎麼辦？」
他的眼睛發亮，臉上還浮現笑意。
平王依舊跪著，身上已經濕透了，適才的炸雷沒有嚇倒他，反而看著四周人的尖叫失色他越發的興奮。
「……那程氏既然能知日蝕察月蝕，又怎麼會不知太白經天？」
我日！
「好大的雷啊。」他說道。
內侍們心裏喊道。
你敢嗎？你能嗎？你想斷子絕孫嗎？
他明明勤奮好學聰慧，人人都誇讚他，那個傻子，還有那個肉胎，有什麼資格跟他比！
陳紹肅穆抬腳。
晉安郡王？江州程氏？
站立在殿中的陳紹神色微微一變，心中滋味有些複雜。
無辜飛來橫禍？
他大聲喊道。
「沒想到下了這一盤棋，打的我們上下一個悶棍措手不及的，竟然是這三個東西。」他說道，帶著幾分感嘆。
平王站住腳，陰鬱的臉上忽地浮現笑。
慶王！
他在雨中站著，目瞪口呆。
「……當請查，貴妃先知，抑或晉安郡王先知，又程氏先知……。」
耳邊有內侍輕聲帶著幾分惶恐不安喚道。
「……。都是她惹事……從小到大她就不把本王當回事……一天到晚的覺得本王蠢笨……以前跟那傻子比……如今那傻子比不得了，竟然又去跟還未出生的小東西比……在她眼裡……本王就連一個肉胎都比不得嗎？」
秦弧才要回頭，人已經被程嬌娘大力的拉回去。
你不敢！因為你沒別的兒子！所以我們敢！
其實她什麼都不用說的，不管什麼事，他一定會幫她護著她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而已。」程嬌娘說道。
「本王沒有胡鬧！」
以前娘子和郡王說話，她聽不懂，現在怎麼和秦郎君說話也聽不懂了。
「這不是皇後娘娘一個人能做到的。」一個清客說道，「沒有足夠的好處的以及不容有失的保障，皇後娘娘絕不會做這種事。」
我！
如此囂張無禮……
就因為那個還沒長全的小雜種的死，成了天下人的笑話！
陳紹微微的搖搖頭，在隊里中穩穩而站立。
「去了去了。」內侍再次點頭說道。「去了一會兒了。」
……
直到現在了，他還要跟那個傻子比！
「有雷。」程嬌娘說道，鬆開了他的手。
一行人加快腳步而行，走了不多久，晉安郡王又站
雨水如線中，一個人跪在那裡。
「還是小看了。」他嘆口氣說道。
「……哥哥哥哥，我們去摘梅花吧……。」
因為自小腿殘，他懂事後就不讓別人碰觸自己的身子，就連更換衣裳洗漱也都儘力自己來。
高凌波傻了嗎？自己頂撞激怒皇帝還不夠，竟然還煽動平王來如此要挾皇帝？
剛邁下台階一步，程嬌娘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因為下雨，天變的陰沉，殿內更是黝黑，只看到影影綽綽的站立的人，看不清他們的神情。
半芹心裏跳了下。
那死了的小雜種是真命天子！我是個贗貨！我是個贗貨！
高小官人瞪眼。
程嬌娘點點頭。
皇帝的耳邊似乎響起了無數的笑聲，大的小的男的女的……。
「他並沒有問我太白經天。」程嬌娘搖頭說道。
「你說這句話，就有可能成因結果。」他說道。
似乎有人拉住他的手，同時耳邊響起孩童咯咯的笑聲。
這怎麼可能！
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是的，跟以前一樣。
你睜開眼好好看看吧，看看誰才是你最好的獨一無二的天下無雙的兒子！
「是。」程嬌娘含笑說道，「多謝你了，不用擔心。」
「平王殿下，平王殿下說安妃失子之禍起於他身，所以為正天命，平王殿下請外放。」他一咬牙叩頭大聲說道。
高凌波卻是一笑。
「殿下，想當初慶王就是靠著給皇后喂喂葯講講故事采採花才博得陛下喜愛的……。」那內侍忙又說道。
有本事你殺了我啊，有本事你趕我走啊，有本事你別認我當兒子啊。
說到這裏看著程嬌娘。
看看多少人嘲笑他這個沒有選擇只能任憑高家任憑貴妃肆意妄為，把他當傻子作弄的皇帝。
「平王難道能不尊她為母嗎？」高凌波瞪眼喝道。
按理說出事的當天，平王就該來，但晉安郡王迴避退出了，平王也跟著迴避不來了。
高小官人忽地皺眉，這話怎麼聽著這麼的彆扭？
原本平王可不是這樣的。
「還有那個程氏賤人。」他說道，「當時真該在德勝樓就趁亂殺掉她。」
果然又出事了嗎？
平王這樣鬧的太不象話了，看把皇帝都氣的不說話了。
看著有人走出來，平王更加興奮。
「陛下，他還小，嚇壞了。」
廊下站立的內侍宮女們紛紛說道，一面低頭捂臉。
跪在勤政殿外，當著滿朝文武，當著天下人的面，響亮的給他一巴掌！
什麼？
天不好？
等了這麼久，等來的是這一巴掌！
「都是因為這該死的太白經天！」高小官人憤憤喊道，「都是因為這該死的太白經天！」
「都是孩兒的錯，請讓孩兒外放離京。」
「當時在殿上你真不該說知道太白經天的事。」他說道，不待程嬌娘說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要說的是，我知道。」
天下人笑，朝臣們笑，如今就連他這個兒子也來嘲笑他。
有了名分，再加上高家，再加上長成的皇帝，皇后這個太后還是早點死了痛快。
「勸皇帝？你是什麼意思？說皇帝錯了嗎？」
「好大的風！」
奏吧，奏吧，這一次也好看看清楚，這高凌波到底多少黨羽。
皇帝也猛地坐正身子，看著那位還在喋喋不休的大臣，忽地又冷冷一笑。
秦弧點點頭。
……。
那就只能勸平王了。
開什麼玩笑！
是的，她就是這樣的人，看上去很可怕，其實換一個角度看也很赤純，赤純的如同不諳世事的嬰童。
風很快過去了，高小官人再次整了整衣衫，抬頭看天。
不過很快他嘴角的笑意散去。
當他和皇后抱怨時，皇后這樣笑著說道。
「殿下，殿下……」
說到這裏又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