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舟》第五卷 群龍噬天

第二百七十二章 擊罄樂

第五卷 群龍噬天

第二百七十二章 擊罄樂

風飛雲就好像聽不出李瀟男話語之中的諷刺,爽朗的笑道:「既然你這麼謙虛,那我就來指點指點你,你剛才一共吹奏了四首曲子,《岳王呤》,《風休處》,《白髮美人歌》,《雪域南蟬》,每一首都是上上佳作,但是在真正的行家眼裡,你吹奏得卻俗不堪言。《岳王呤》本該大氣磅礴,音節高昂,如岳王臨世,但是卻被你吹奏得細雨靡靡,就像一個娘們一般。」
東方鏡月也輕「咦」了一聲,感覺到古怪,風飛雲這混人連樂譜都不識,怎麼突然對音律如此有研究?
一百零八個酒碗,每一個酒碗中的酒水都平均增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這一種判斷力,簡直讓人驚嘆。
李瀟男負手而立,悠然笑道:「紅顏姑娘所言甚是,既然風兄如此大才,何不讓我們大家都開開眼界?」
遠處,懸空的琉璃宮殿的一扇大門打開,風飛雲提著一個大酒罈子,邊飲,邊走了出來,身上酒氣衝天,遠遠的看著遠處的年輕才俊,笑道:「既然你們想要見識,那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音律。」
很多人都嘲笑了起來,覺得風飛雲就是空口謬論,真正比鬥起音律,連李瀟男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歌聲一出,魚蟲皆哀,雲天失色,只可惜公孫三娘奏完此曲,便香消玉殞,投入晉河,一代佳人隨風逝,《白髮美人歌》從此成為了絕唱,後世再無人能夠奏出其中十分之一的哀思。」
「好快的判斷力,好厲害的節奏掌控力,每一個呼吸都能敲擊一百零八,而且輕重還如此的均勻,這是對音律熟知到何等境地,才能做到這種地步?」南宮紅顏美眸含煙,手指輕輕的撥動著古箏的弦。
「嘭!嘭!嘭……」
風飛雲收起了手中的筷子,將一碗酒給飲下,對著眾人笑道,「不才,不才,獻醜了,獻醜了。」
斗音樂,有時比斗神識更加的兇險。
南宮紅顏徐徐的走了出來,抱琴走上了雲台,隔著長空,望著那一座殿宇,聲音清脆的道:「說這麼多,也都是紙上談兵,只要看過兩天書的人,都能說得朗朗上口,你那麼本事,要不給大家來一首雅奏?」
「我們再說《風休處》,本來是一首宣揚自由,節奏輕快,韻律飛揚的樂曲,『行到風休處,坐看雲起時』,但是卻被你吹得束手束腳,絲毫都沒有葉文姬當年吹奏《風休處》的那一種驚艷。」
「嘩啦啦!」
十六位樂使同時發力,一股無形的狂風席捲了過來,有排山倒海之勢,席捲整個天幕,將天空的雲彩都給吹散。
風飛雲坐在殿宇之中,聲音飄出,就像一位舉世無雙的賢者在長嘆樂理,將在場的年輕才俊聽得暗自點頭,深覺有理。
將十六位樂使手中的樂器全部裂出了縫隙,而那些絲弦更是被拉斷,十六位絕色的佳人同時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被音波天道之氣給打傷。
南宮紅顏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是卻又說不上來。
「轟隆隆!」
風飛雲的樂藝震驚四座,大家都在期待他和李瀟男的巔峰對決,硝煙味十分的濃厚。
風飛雲手中的節奏也越來越快,春日的輕風,化為了冬日的狂風,身體就好像化為了虛影,在一百零八隻玉碗直接飛舞,敲擊出狂亂而且高昂的樂曲,激情滂湃,聽得在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熱血沸騰,如同千軍萬馬衝殺了過來。
「轟!」
風飛雲一邊飲酒,一邊在酒罈之中的酒倒進了碗中,速度極快,簡直就如鬼魅一般,在一百零八個酒碗之間旋轉了九圈,便將酒水都倒進了酒碗之上,而且每一個酒碗裏面的酒水數量都各不相同。
「誰?」
「這是……擊罄樂,不對,一般的擊罄樂也就七隻碗,音律高深者,也就十八隻碗,已經不能再多,不然太多的聲調變化,根本掌握不住,而且也沒有那麼快的敲擊速度。」西越蘭山說道。
東方鏡月黛眉深蹙,也不知她此刻的心頭到底在想著什麼?
風飛雲手中的筷子敲擊的速度越來越快,聲音清脆悅耳,練成了一片,簡直就像春風一般的柔和,給人身心的舒爽。
南宮紅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若是能夠精神集中到極致,發揮出最高的水平,應該能夠達到這個地步,但是卻並不是每次都能夠做到。在我所知的人當中,只有一個人,有如此高的造詣。」
為何上古時代的那些音樂大家,文學儒家,達到一定境界之後,能夠精神成聖,修為不比聖靈弱,就是這個原因,他們的學識,也是在不斷的契合天道,與修仙乃是不同的路子,卻依舊能夠成仙成聖。
所有人都向著那懸浮在半空之上的琉璃宮殿望去,很多人心頭都在冷笑,風飛雲沒有收到邀請函,最終還是遛進來了。
風飛雲在宮殿前的台階之上狂舞,手中白光一閃,便有一百零八個酒碗落在地上,排列成九圈圓形,暗合天罡地煞之術。
東方鏡水揉了揉眼睛,詫異莫名,道:「風飛雲居然有如此高的音律造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等造詣絕對還在李瀟男之上。」
「我們再說你的那一首《白髮美人歌》,這本是一首哀傷的曲子,乃是當年名噪一時的音律大家『公孫三娘』所創,公孫三娘的美貌艷絕當世,卻被道門掌教給拋棄,一夜白頭,譜下這一曲《白髮美人歌》。」
風飛雲揮動著筷子,輕輕的敲擊在了碗邊,速度越來越快。
宮殿之中,久久沉寂。
李瀟男本來瀟洒從容的表情已經變了,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風飛雲說的話並不是胡說八道,正是他的弱處,本來他想要讓風飛雲難堪,然後知難而退,卻不想反而讓自己難堪了。
「至於你的最後一首《雪域南蟬》,這本是一首笛曲,你用古塤吹奏倒也無可厚非,但是為何我沒有聽到蟬鳴,僅能聽到塤聲,聽不到蟬鳴,這還叫什麼雪域南蟬?」風飛雲悵然嘆息,搖頭扼腕,道:「天下第一才子的才能也不過如此,真是浪得虛名。」
「的確是擊罄樂,但是卻又不同,擊罄不可能顧忌得到一百零八隻碗,難道風飛雲的音律造詣竟然高深到了這種地步?」
很多人都在暗中偷笑,李瀟男雖然看似優雅從容,但是他的那一個「大家」,就是活生生的在打風飛雲的臉,誰不知道妖魔之子哪懂什麼音律啊?
這僅僅只是音樂的力量,並不是她們使用了靈力。
天下第一才子就是不一樣,罵人都不帶髒字。
「吱呀!」
一個龐大的龍捲以風飛云為中心,波及一百零八隻玉碗,席捲天幕,化為了一隻暴風狂龍,轟然的反壓了過去。
「夜姐姐,她的音律造詣要比我高出一籌,在整個神晉王朝,也沒有人能夠比她的音律造詣更高。」南宮紅顏臉色一變,道:「血舞,你去白雲閣看看夜姐姐還在不在那裡?」
「有沒有搞錯,這麼厲害?」畢寧帥身上的太監服都撐得鼓鼓的了,也不知偷了多少東西,衣服縫隙裏面都不時透出了寶光。
南宮紅顏的貝齒緊緊的咬著,死死的盯著風飛雲身後的宮殿,心頭在不停的念道,「難道,難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李瀟男奏出的《白髮美人歌》雖然哀思足夠,但是卻沒有那一股被情人拋棄之後的悲涼和絕望,相差太遠了。」
別的那些年輕才俊也被風飛雲的一通話,說的一愣一愣的,難道妖魔之子竟是一個音律大家?
很多懂得音律的人,都面面相覷,感覺到了一絲不可思議。
風飛雲腳在地面上一踩,一百零八隻白玉瓷碗便飛了起來,懸浮在了月下半空,他手中捏著一個根銀色色的筷子,對著遠處的眾人笑道:「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風休處》,行到風休處,坐看雲起時。」
不僅是他,在場很多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就像看怪物一般的盯著風飛雲,從來沒有聽說過妖魔之子的音律造詣竟然如此可怕。
而與此同時,李瀟男微微的一示意,十六位樂使便同時騰飛了起來,她們手持不同的樂器,各佔一個方位,同時彈奏起《風休處》,她們的音律造詣都極高,十六人同時演奏,同時阻擊風飛雲。
血舞問道:「姐姐,你能夠達到如此水平嗎?」
李瀟男收起了白玉陶塤,瀟洒優雅的道:「原來小神王也是精通音律的大家,倒是失敬,還請小神王指點指點在下。」
這是契合天道之後,產生的音樂奇像,擁有毀天滅地只能。
當然在場的年輕才俊都覺得風飛雲大言不慚,不懂音律卻非要裝出一副內行的樣子,待會保證露餡,到時有他難堪的。
「姐姐的意思是說?」血舞的眼眸之中閃過笑意,遠遠的盯著風飛雲,還有風飛雲身後的那一座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