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群龍噬天
第二百九十四章 紅塵過客
寒雪在往棚子裏面涌去，還沒有飄進鍋里，就被熱氣給融化。
一隊身穿漆黑色的重甲的大內高手，騎著鐵皮麒牛，遠遠的奔了過來，捲起雪花，停在了風飛雲面前。
夜瀟湘臉頰之上泛起紅暈，一言不發。
風飛雲扭頭望過去，老者手指的方向，那個婦女已經走出了城門。
「轟隆隆！」
有時候，一次的失之交臂，就再也不會遇到。
東宮總管雖然還在東宮太監之首，晉帝身邊的紅人，自身修為也是深不可測，但是卻依舊不敢和風飛雲相爭，畢竟風飛雲現在還是神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淹沒在紅塵中。」
「對極，對極。」老者道：「不經歷紅塵蹉跎，不足以成就大道，來吧！喝一碗天花冰蓮解憂粥，保證化解所有的煩惱。」
龍椅的下方，設置四席，是三公和神王的坐席，高達七丈。
東宮總管將聖旨打開，叫道：「奉天承運，晉帝詔曰，喧，神王風飛雲立刻入宮進諫，欽此！神王大人接旨吧！」
風飛雲的心頭並沒有失落，畢竟這乃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留在神都只會更加的苦惱。
「她已經走了，離開了神都。」老者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道：「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追求著不同的天道。她的道，是不能有束縛的。」
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洒脫！
風飛雲的心頭絲毫不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個穿著青鳩太監服的老太監，從珠玉轎子之中走出來，手中捧著一卷威勢迫人
風飛雲自然是沒有追上那婦人，空手而歸，返回神都之後，那個煮粥的老者也不見了，大鐵鍋都被搬走。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東宮總管並不想告訴風飛雲實情，於是這般的說道。
緣起一瞬間，緣滅永不見。
不僅風飛雲一人接到了聖旨，文武百官，三公，九卿，十八天侯，一些當權的皇子和公主也都在列，晉帝還沒有到，場面就已經顯得十分嚴肅。
風飛雲將這個老者認出，走了過去，道：「老傢伙，你剛才可看見一位容貌絕麗，宛如仙女下凡一般的女子從這裏走過？」
夜瀟湘捧起了那一碗粥，不覺之間，已經喝了下去，原本絕美的容顏，變得普通，就連身上的皮膚都變得不是那麼的白皙，就如一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女子。
夜瀟湘道：「你說得倒也不差。我只想研究音律，尋求這世上最極致的天音神曲，但是這紅塵喧囂，卻又總是讓我的心不能平靜。」
這是風飛雲第一次前來帝宮的朝堂，與他想象中的朝堂完全不一樣。
風飛雲道：「你這老傢伙故意忽悠我不成，我說的並不是那一位姑娘。」
十五個銅幣落在了桌上，風飛雲連上次欠他的十個銅幣，都一次結清，道：「說吧！」
「既然知道，就應該明悟。與其為他人而活，為何不多為自己而活？」老者道。
「這樣啊！那好，那好，我
老者笑了笑，道：「自然看到了。」
「你後悔嗎？」老者問道。
老者點了點頭，道：「當你有一天能夠以音律契合天道，成仙成聖之時，容貌自然就會變回來。」
「情道苦，天道樂。你既然想要追求音律，就應該卸下所有的思想包袱，只有心靈變得空靈了，音律才會變得空靈。大道千萬種，當你將音律演繹到極致，依舊可以成仙、成聖，逍遙自在，長生天地間。」老者道。
風飛雲化為一道旋風，追了出去。
「買『天花冰蓮解憂粥』咯！五個銅幣一碗！」街角邊上，傳來一個老者吆喝的聲音。
一碗粥，改變了她的容顏，從此不再那麼的風華絕代。
「心為何不平靜？」老者道。
夜瀟湘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前輩說得對，我最大的煩惱來至於這一張臉蛋，當失去了俏麗的臉，心頭反而不再有那麼多雜念。」
「你怎麼知道我有憂愁？」夜瀟湘站在雪中，睫毛眨動，雪花落在她的頭上，肩膀上，堆積了薄薄的一層。
「對她來說，你卻是一個比神都更大的牢籠，只有擺脫了你，她才能真正的走出牢籠。」老者道。
風飛雲感覺到事情非比尋常，打算先探探口風。
「現在還想那個人嗎？」老者問道。
大雪紛紛的日子，神都的大街小巷都格外清冷。
這是一座巨大的宮殿，裏面設置了三百六十個座位，一圈圍著一圈，
老者長嘆一聲道：「因為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去了哪裡。」
「你大爺，老子都給你說了的好不好，你自己不信。」老者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夜瀟湘走在雪中，已經來到了神都巍峨的城門口，突然駐足，回頭望了一眼，曾經多少次想要逃出這一座牢籠，離開神都，離開千金一笑樓，如今真的要離開了，心頭卻一絲喜悅感都沒有，反而有些不舍。
「為什麼別人喝了粥，非要我來給錢？」風飛雲道。
「前輩的意思是？」
「真的，她去了哪裡？」風飛雲問道。
「唰！」
這老者揮動著一個大鐵勺，在城門下，一個破爛陳舊的棚子里買粥，鍋里的粥已經煮爛，熱氣一股一股的往上竄。
仙途悠遠，紅塵敖闊，一次錯過，便再也不會相見。
「這世上真的有解憂的粥？」夜瀟湘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到了那破棚子的下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在這裏駐足。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者一臉的無奈，又道：「對了，剛才有客人在我這裏喝一碗熱粥，還沒有給錢，要不你先幫她給了？」
老者道：「太漂亮的女孩子，大多都有憂愁。有的想要真愛，卻怕別人只是覬覦她的美色；有的想要寧靜，但是卻又註定會有人來騷擾；有的想要自由，卻又有很多人不會讓她自由。越是漂亮的女孩子，也就越是
「這個……這個道理我也是知道的。」夜瀟湘幽嘆道。
「不後悔！」夜瀟湘道。
風飛雲乃是當朝唯一的王爺，可以與三公一般，就算見到晉帝也可以不跪，就更不會跪接聖旨了。
是晉帝親手書寫的聖旨，上面帶著一股震懾人心的龍皇之氣，很多修士，在這一股龍皇之氣下，就會情不自禁的下跪。
風飛雲從天而降，落到了茶棚外，四處望去，心頭頗為的詫異，嘀咕道：「明明感覺到她的氣息就在附近，怎麼突然消失了？」
風飛雲將聖旨接了過來，笑呵呵的道：「總管大人，晉帝這麼急著召我進宮，所為何事啊？」
聽聞這話，風飛雲心神一動，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了剛才走出城門的那一個婦女，狠狠的瞪了煮粥老者一眼，道：「你個老棒子，為什麼不早說。」
「這你大可放心，她已經不再國色天香，一個平凡的女子，危險總要少一些。」老者笑道。
天道無情，生命多姿，人生有太多的歡樂，自然也就有數之不盡的遺憾，紅塵歷劫，守住本心便可，無須強求。
夜瀟湘道：「那這麼說，他也是我的紅塵過客？」
「明白了。」夜瀟湘旋即離去，心中不再有不舍，徑直的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越是往後，官階越小，坐位也就越低。
老者手向著城門口一指，道：「那不就是。」
風飛雲舉目四望，只能看到一個婦人向著城門口走去，剩下的就是城牆邊上的那個破
這事可大可小，就算晉帝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太宰一系的那些人也必定會拿此來大做文章，甚至會逼風飛雲退位。
風飛雲默然，道：「你說得一點都不錯，她的確是應該離開的，我只是擔心她會有危險，不放心她一個人離開。」
至此，風飛雲才知道神晉王朝的官員，面見晉帝，也是可以坐的。
「這我自然知道。」風飛雲頓了頓，又道：「我並不想束縛她。」
「古來賢者千千萬，又有幾人能夠成仙成聖？」夜瀟湘淡淡的道：「若是不能成仙、成聖呢？」
老者熱情無比，將鍋勺放進了鐵鍋里，雙手在衣袍之上擦了擦，笑道：「姑娘，你有憂愁啊！喝了我熬的天花冰蓮解憂粥，必定讓你無憂無愁。」
就算東宮總管不說，風飛雲也大概可以猜到是因為什麼事，無外乎兩件事，一是，龍脈之中的事。二是，自己殺固神門統領，引神武軍入城，磨平千金一笑樓的事。
夜瀟湘心境豁然開闊，道：「多謝前輩指點。」
「哈哈！都是紅塵過客，不存在指不指點。」老者笑道。
「自然是這般。」
老者心領神會的笑道：「是有心上人了吧？哈哈！看你的樣子，看來老道是猜對了，你有心上人，卻又還在憂愁，說明你並不是他的心上人，如此執著下去，只會苦了自己。」
「嘩啦啦！」
夜瀟湘又道：「我也是他的紅塵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