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第八十六章 河東會白波
女孩兒的心思真是很古怪啊，都要被當做禮物送來送去了，卻還念著養育之恩，王老頭養你們，本來就沒存什麼好心思吧？不過，這倒也沒什麼，念舊情也不是什麼壞事，總比一有分歧，就翻臉不認人強。
王羽聽過楊奉的名字，此人本身倒沒什麼，但他麾下卻有一員上將，徐晃徐公明。徐晃投靠曹操之前，就是在楊奉手下做事的，但似乎又沒聽說徐晃是做黃巾出身的，這一點讓王羽覺得很奇怪。
對白波軍內部的情況這麼了解，表述起來如此清晰……這人也司徒府的舊人，遠在王允前次招募門客之前，就已經入府，豈非是個使者的好人選？王允不肯用他的原因，莫非……
「朱先生，前面就是渡口，您還有什麼吩咐嗎？」向王羽請示的，是個長得一老本實的中年人，看起來和鄉間的農夫一模一樣。
「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我就啟程去河東，這段時間你要自己保重……」
「只有一個？難道楊奉的勢力很大？」
「真的？」貂蟬美眸一亮，兩朵紅霞驟然飛上俏臉，隨即疑慮道：「那大人為何還要我……難道就正因如此，他今天才沒立刻向呂布提起……那件事？」
貂蟬吃了一驚，臉色變得雪白，哪裡還顧得上羞惱，急問道：「又去？為什麼？難道是大人他……這怎麼行？上次你去，就已經鬧得九死一生了，這次再去，豈不更危險？真是的，你怎麼會答應他？」
「看什麼看？」見他看著自己出神，貂蟬羞意大起，抬手給了王羽一個爆栗，嬌嗔道：「你不要多想哦，這隻是權宜之計。」
「算是條件吧。」王羽點點頭，
「好！可以得金獎了！」王羽挑起了大拇指。
如此大費周章的目的地，自然也不是什麼善地，王羽一行要去的，正是白波軍的老巢，河東白波谷！
王羽一路上都在出神，那王三開口提醒，也是存了鄙夷之意。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又哪裡瞞得過王羽的眼睛，但王羽也沒在意，搶了別人的差事，總得容許對方有點不滿，只要這不滿不要爆發出來，放礙到自己，就沒有干涉的必要。
「那就有勞許先生了。」王羽滿面春風的挽住了許蒙的手，兩人相談甚歡，如同故交。王三在一旁見了，不由大是不耐煩，開始還只是咳嗽跺腳，到後來乾脆連聲催促起來。
王羽微微一怔。
「……」王羽無語，又來？這個問題根本沒法回答啊。
「拯救天下？」王羽有點迷糊，「這話從何說起？」
「應該是吧。」
「權宜什麼？」王羽揶揄問道。
他目視另一名隨從許蒙，後者會意，點點頭道：「形勢不大好。白波賊也是黃巾，張氏兄弟死後，各地黃巾依然沒有平息，黑山、黃龍、左校、五鹿……多如牛毛，時起彼伏，白波也是其中一股，而且是為禍較烈的一股。」
被王羽這麼一說，味道變得更加古怪了，
「朱公子果然有見地，難怪能得王公如此看重。」許蒙喜形於言表，道：「許某不才，但在白波軍中算是有些故舊，公子若有用到在下之處，必當儘力。」
說著，她心中忽然一動：「難道是……」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從谷門離開了洛陽城，王羽還沒能完全從昨夜的奇妙感覺中清醒過來。那月那人那夜，讓人始終縈懷，難以忘卻，此番洛陽之行，收穫當真不小呢。
跟王三打過交道后，王羽倒是確信了這一點，不過這個許蒙就讓他有些看不透了。
看著努力自圓其說的貂蟬，王羽不無玩味的說道：「好吧，為了拯救天下，你下半輩子就跟我一起權宜了，這樣，對吧？」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這一次，貂蟬沒有糾結於此。
月色正明，春風微暖，輕輕拂過花叢，送來陣陣芳香，縈繞在香閣之中，彷彿一股輕薄的霧氣。空氣中，似乎有什麼在微微醞釀著。
不過，現在更令他關注的，是白波軍內部的分歧，能數出名字的五大統領之中，只有楊奉一個有意招安的，這樣的實力對比，想要成事豈不是太難了？
「我怎麼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王羽莫名其妙的回望。
「走吧。」
「真是耽誤時間，有什麼話就不能路上說嗎？」將鞍轡備好，拿起馬鞭，王三猶自嘟囔不休，一邊說著，他氣哼哼的望向王羽，想著再說幾句什
「相對而言，三輔屢經戰亂，業已殘破，并州素來貧瘠，只有東邊的河內以及南邊的河東腹地相對富庶……如今，白波軍內部除了接受招安與否之外，在進軍方向上也存在著巨大分歧，大首領郭太力主向東，李樂、胡才一力要向南，韓暹中立，三方一直爭執不下。」
王羽笑吟吟道：「也沒什麼，就是我向王公求親，然後他答應了。」
此人是王允派給王羽的兩個隨從之一，叫王三，是王允從太原老家帶出來的老家人，對河東一帶的地理比較熟悉。在王羽之前，與河東方面傳遞消息的就是他。
所以，王羽在路上提起這個話題，並不擔心有人聽到。
王羽擺擺手道：「我年輕尚幼，又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替朝廷完成這樣的重任，正要許先生這樣深諳內情之人相助。至於往事，呵呵，誰還沒犯過點錯誤呢？許先生不必掛懷。」
王羽剛從窗口翻進閨閣，貂蟬就迎了上來，挺胸仰首，驕傲的問道：「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
「你……」他一手顫巍巍的指著王羽，另一手使勁揉著眼睛。
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王羽開口問道：「王三哥，河東那邊的形勢到底如何？」
百鍊精鋼化成繞指柔紅，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這次去河東又將如何？
這是王允參考王羽的建議后，吸取了前次失敗的教訓，做出的調整。
下了船，許蒙左右看看，尋了一根樹枝，然後在河岸沙地上蹲下，在泥土上圈圈畫畫了一番，解釋道：「你看，這是河東，白波谷在河東北部，北邊
「沒，沒什麼，上路吧。」王三拾起馬鞭，心裏猶在疑惑，剛才那個，難道是錯覺？否則剛才還在言笑晏晏的人，怎麼會突然露出那麼森寒的殺機？
「就是……為了拯救大漢江山啊！」冥思苦想了片刻，貂蟬終於想到了最恰當的理由。
似乎感受到了王羽的疑惑，許蒙隨手丟掉樹枝，起身笑道：「不怕朱公子見笑，在下是河東人，亂起時，曾被挾裹從賊，因為識字，在賊軍中當了個祭酒。後來蒙王公不棄，給了在下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此番司徒欲代朝廷招撫白波，故而讓在下隨同效力。」
王羽其實也不太確定王允的想法，他只知道，老王很喜歡搞桃色陷阱這套東西，並樂此不疲，在王允心裏，貂蟬的歸屬不是最重要的，關鍵要把這顆籌碼的作用最大化。
這個蘭心蕙質的女子，像是已經明白了什麼似的，微微仰起俏臉，玉容上露出了釋然後的平靜神色。她深深的看著王羽，彷彿要將他的樣貌刻在腦海中，又似乎是想將這張臉和心底的某個形象對應上，重疊起來一般。
許蒙清晰的表述讓王羽有些意外，王允讓他接受這個任務，原因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出使的人不但需可靠，還得膽大心細，頭腦清晰，口才也要好。
王羽點點頭，此行表面上的任務是去招撫白波軍的，真正的目的，王允是通過暗示的方式傳達出來的。這是為了保證，一旦他們行蹤泄露，被西涼軍抓住，也不會連累到王允。
「這樣就好，大人對我畢竟有養育之恩……」貂蟬輕撫胸口，長長送了口氣。
「這個
「笨小壽！」貂蟬伸出蔥白的手指，在王羽頭上點了點，嬌笑道：「大人的計策可以離間呂布和董卓，王將軍派你來洛陽，不也是為了這個嗎？現在我也加入了，就是幫王將軍做事，這不是拯救大漢是什麼？為了大漢江山，我委屈一點，也沒什麼的。」
「和其他地方的黃巾一樣，白波賊由數十股大小勢力構成，大統領郭太自稱將軍，擁兵數萬，其下楊奉、李樂、韓暹、胡才等渠帥各都擁兵逾萬，內部也時常會有爭執，對於攻略方向，更是各執一詞……其中渠帥楊奉對招安之議最為熱衷，其他人就……」
貂蟬不懂金獎是什麼意思，不過王羽的讚許之意很容易領會，她眨眨眼：「那是自然。」略一停頓，她有些緊張的問道：「對了，大人說，你今天去見過他，你們說了什麼？」
「這麼厲害？」周密的計劃和安排，使得貂蟬吃驚不小，她檀口微張，美眸忽閃忽閃的，突然問道：「小壽，你到底是什麼人？」
「楊奉的實力倒無法力壓群雄，不過其他人的意見也不一致……船靠岸了，公子，下了船，在下再向您詳說。」
奇怪，太奇怪了。
他派給王羽的兩個隨從，都是府中老人，可靠性相對高得多。人少目標也小，有利於避過西涼軍以及衛家的耳目。此外，王允還調整了路線，從原來的出函谷關取河東的路線，變成了向北渡河，由河內經由萁關，過王屋山，到達目的地的路線。
王羽與許蒙相視一笑，這才分開，各自上馬，準備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