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英會京畿，誰是大英雄
第一四四章 滔天巨浪
「打死這些胡種！」有人彎腰撿起了石塊，有人從柵欄上抽出了木棒，更多的人只是捏緊了拳頭！
「詐敗成功了，當然要回頭乾死這群豬！」公孫越不假思索的答道，緊跟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不用急，再跑一會兒，告訴弟兄們，把身上的寶貝都扔光，別心疼，反正等下兜回來的時候，這些東西也都是咱們的，跑不了。」
「讓開，給老子讓開，你們這些該死的軟腳羊！」
「二將軍，現在咱們怎麼辦？」
公孫越撇撇嘴，道：「他是不是豬某不知道，但某知道，他一定會跳進鵬舉賢弟的陷阱，因為他的手下是一群豬！」
「是鵬舉將軍啊，難怪呢。」
「咳咳，」公孫越砸吧砸吧嘴，謙虛道：「某的記性倒是不錯，但這事兒啊，是鵬舉賢弟說給我聽的……」
沒有秩序的部隊，就是一盤散沙，在整軍而戰的幽州軍面前，毫無抗力。
胡軫對此有著無比深刻的體會。
……
同時，最讓胡軫窩火，也是最無奈的，他再一次的敗在了王羽的陰謀詭計上……
現在已經是夏天了，河南大地上草木繁茂，這些碎屑躲在草間石縫裡，偏偏又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讓人看得清清楚楚，想摸到就難了。
不用故意做作，胡人們就釋放出了足夠的猙獰和血腥，入京之後的這段日子，哪個胡騎手上沒沾過司隸百姓的鮮血？若不是那個該死的王鵬舉，他們本來可以殺得更多，肆虐更久的！
「簡單。」公孫越大手
「都別打岔，聽某說完的。」
「跟壁虎一樣的？那也能叫龍？西夷怎麼這麼傻？」公孫越的幾個親衛都湊過來了，雖然還在縱馬疾馳之中，可這些人的騎術都極高，跟在平地上也沒多大區別。
「有……有沒有聽某說話啊，你們這幫該死的豬！」
做夢！
泰山軍灑出來的金銀，不是金銀錠，而是金銀碎屑。這些碎屑都很小，小到地上稍有縫隙，就能鑽進去的地步。
身後再次傳來了雷鳴般的馬蹄聲，彷彿催命的更鼓，帶來了死亡的氣息。胡軫快馬加鞭，加速逃離戰場。
「誰不說呢……」公孫越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天知道鵬舉賢弟哪兒來的這麼多錢，又怎麼捨得拿出來打仗，要是換了自己，寧可跟敵人拚命，也不會灑錢啊。
胡騎們紅著眼睛，互相推搡著，發了瘋似的在地上摸索著，然後拼了命的把摸索到的東西往懷裡揣，偶爾抬起頭，看的也不是正在前方不遠處再次調轉馬頭的幽州軍，而是地上那些亮閃閃的東西。
嘈雜的呼聲化成了巨大的聲浪，堅定而狂熱的凝聚在一起，萬人共一呼，響徹了整個大平原：「報仇！」
算了吧，胡軫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撥轉馬頭，遠離這幫
幽州軍大概是整個中原，對胡虜的態度最為強硬，仇恨也最深的軍隊了。和他們的主將公孫瓚一樣，他們認為，只有死胡人，才是好胡人。因此，他們殺起胡虜來毫不手軟！
可是，這一次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儘管只是隔著一道薄薄的柵欄，但百姓的眼裡面沒有恐懼，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同樣敗在了幽州軍的令行禁止上，敵騎毫不猶豫的灑出了懷中的珍寶，毫無保留！
他們不傻，也知道幽州軍殺回來難以抵擋，不過，不要緊，反正撈足了錢，只要搶在其他同伴前面開溜就可以了，至於勝負……
「您說，要是有別人對咱們用這招，要怎麼破？」
灑錢詐敗這招，點中了他們的死穴！只要不在同一個人身上反覆使用，這招始終都會奏效，而且每次都是一發不可收拾。
向中軍處望了一眼，胡軫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了，徐榮已經將剩下的半個中軍與后軍整合在了一起，結合部稍微有些混亂，但不影響大局。幽州軍就算徹底擊潰了胡騎，也休想在嚴陣以待的北軍面前討了好去。
反正，胡軫算是看明白了，王羽處心積慮，他扔了這麼錢，肯定是要達到目的才肯罷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二爺我啊，教你個乖。」公孫越哈哈大笑，得意說道：「西方的胡虜，簡稱西夷，他們崇拜一種龍，那龍啊，長得跟壁虎似的……」
「噢！」
「西涼這些……
「都起來，上馬，別他娘撿了！」
「二將軍您這麼一說，還真是……」
遲早，他們會回來的，讓整個中原都在羌人的鐵蹄下顫抖！
很顯然，對此人來說，精神上的愉悅已經戰勝了肉體的傷痛，和黃巾力士的暴走是一個道理，只是起因不盡相同……
公孫越很不耐煩的擺擺手，繼續說道：「反正就是那麼個東西，很強，會咬人，還會噴火，嗯，就是這樣。這種龍呢，有個癖好，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黃金珠寶什麼的，它們最喜歡了，也不用，就是摟著睡覺，你們覺得，這玩意跟胡虜是不是一個模子的？」
自中平六年七月，董卓帶兵入京開始，西涼羌騎在洛陽犯下了無數血案，罪惡滔天。
跟這個壞蛋鬥智？
幾個珠寶不可怕，可怕的是遍地黃金，誰看了這場面，腦子也都會發暈的，就算是白馬義從這樣的精兵也一樣。要知道，幽州也是很窮的。
胡軫眼睜睜的看著，其中一個腿都斷了的傢伙，掙扎著在地上爬行，撿到一塊翡翠時，臉上還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胡軫沒見過黃巾力士，這場面看得他心裏發毛。
「殺，殺！」
「他們禍害了喜兒，喜兒死的好慘！」
那些珠寶更坑人，尤其是珍珠。這玩意圓溜溜的，會在地上亂滾，經常會從一個兵的地盤，滾到另一個
「二將軍，其實不單是那些胡虜啊，屬下都不敢回頭看，怕自己一個忍不住……」
除了動作最快的那些胡人外，剩下的人都被籠罩在幽州軍兵鋒之下，不過，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對策，外側的人，開始向側翼的百姓大營沖了過去，這是他們早就看好的逃生之路。
這小子太壞了！
任胡軫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用刀鞘和鞭子抽打著這群不聽話的傢伙，都沒人理會他，頂多也就是那些被他打疼的人，會往旁邊讓讓，示意胡將軍：您是主將，這塊地方可以讓給您。
「原來如此。」眾親兵恍然大悟，紛紛贊道：「二將軍，您真是博聞強記啊。」
反正還有徐榮在呢，那個倔老頭肯定有辦法將局面扳回來的。
「東西就在這裏，殺光幽州人之後，某分文不要，弟兄們人人有份！上馬，上馬啊！」
在儒家還沒有徹底統治中原的時代，在崇尚雖遠必誅大漢朝，即便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依舊不是綿羊！
幽州軍在公孫越的帶領下，殺回來了，人尚未到，一片箭雨已經籠罩在胡騎們的頭上，將他們射得人仰馬翻。
幽州軍的將士跟胡虜沒少打交道，什麼烏丸、鮮卑、匈奴之類的，這些胡虜確實很喜歡金銀珠寶，但他們的部落里不用這些珠寶當錢，就是堆在家裡好看。還有，胡虜也會殺人放火什麼的，長的也挺挫……
身在洛陽者，誰家沒有親朋好友慘遭毒手？
「打！」不知是誰
「娘啊！看孩兒給您報仇！」
「就是他們殺了俺爹，俺要報仇！」
「二將軍，你說他到底是不是豬？」
公孫越的主意一點都不高明，胡軫想到了同樣的辦法，只可惜，這招一點用都沒有。
其實，公孫越這招的局限性很大，只有那種真正做到生死相隨的部隊，才能保持彼此間的絕對信任，西涼胡騎，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幽州人兜回來了，你們不要命了嗎？」
那些撿得夠多的胡騎開始起身上馬，追在了他們的主將身後。
「真的誒……他們真的勒馬停步了，哇，後面的撞上去了……亂了，亂了，徹底亂套了！這些胡種真不是一般的蠢，他們看不出來這是詐敗嗎？明明已經用過一次了。」
面對西涼大軍，百姓敢怒不敢言，但眼前的胡虜正被王將軍的鐵騎追殺，有何威風可言？
然後，他想通了，這場騎兵戰已經敗了，擺在了胡人的貪婪和自私，以及沒腦子上。
中原人的戰爭，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這場仗根本不應該這麼打，先從兩翼的大營殺起多好？這幫肉羊以為逃出洛陽，就能逃出西涼人的手心了？
「還不滾，想死嗎？」
實地看過，胡軫才搞清楚，為什麼前陣的士兵，一趴下就不肯起來了，原因就在於那些金銀珠寶。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把珍珠，依依不捨的灑了出去，回頭看時，眼角還抽搐了幾下，這可都是錢啊！
這其中，甚至包括了那些沖在最前排，勒馬時被後面的同伴撞倒，受傷的那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