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縱馬任西向，千軍破蒼穹
第八六六章 初戰告捷
……
「海軍……」甘寧還想再問，卻聽得桅杆上傳來了一聲大叫：「看到了，是咱們青州軍的旗號，是船，好大的船！船上還有好大弩啊！」
「那，那可真是……」甘寧晃了晃，突然身子一歪，「咣當！」一下摔在了甲板上。李十一嚇了一跳，趕忙探看時，卻發現甘寧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就那麼抬著手，滿臉幸福至極的表情。
甘寧的部下年紀都不大，情緒很容易波動，前一刻還近乎絕望，非常沮喪，這一刻見到了弩車配海船的威力，頓時歡呼了起來。
對自己的小舅子，鄧當還是很克制的，畢竟是自家人么，年紀雖少卻也值得期待。他可是軍中宿將，打了幾十年的仗了，哪會得意忘形，不提防對方的計謀？
李十一坦然答道：「甘將軍請放心，任務失敗，主公面前自有末將承擔。」
這一仗不但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最漂亮的方式自然莫過於全殲！
幾名偏將紛紛附和道。
「可是……」
「看到了，看到了，果然是好大的船啊！」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甘寧真的逆了天，衝破呂岱的封鎖線，甚至打敗了呂岱，與自家將軍也沒什麼干礙。
「這是什麼神兵利器，強的有些過頭了吧？」
呂岱一面讓人示警，催促鄧當在徹底擊潰徐盛軍侯，儘快收兵趕回來助戰，一面指揮船隊轉向，準備迎戰甘寧。
從甘寧的角度，看不到那烏光到底來自什麼地方，卻將其威力看得一清二楚。那烏光準確的砸在江東水軍的船上，掠過甲板，就是一片人仰馬翻，射在船艙或是船舷上，立刻就是一個大窟窿。
忍著疼，他抬頭向下游
眼見徐盛退得越來越快，鄧當也顧不上和小舅子多說，直接揮揮手，命人將呂蒙帶走，自己指揮大軍窮追不捨。
若是徐州水軍表現得稍微給力一點，甘寧軍的戰力又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彪悍，呂岱認為自己肯定要面對一場硬仗。可看看徐盛軍潰不成軍的模樣，哪裡又有前後夾擊的能力呢？
鄧當的臉色當即便沉下來了，「青州若真有埋伏，何不與徐盛一道殺來，至少也能壯壯聲勢，這大江上視野開闊，一覽無遺，設埋伏不是多此一舉嗎？你小小年紀，須知要多看多聽少言語……好啦，不必多說，你且上岸去罷，仔細觀看大軍如何破敵，明白嗎？」
收到呂岱傳遞的消息，鄧當不無遺憾的嘆了口氣，「荊州那裡一面在內訌，一邊又屢敗於我江東軍，軍隊的士氣早就跌到了崩潰邊緣，哪還有什麼戰意？那甘興霸也是個善於取巧的，故而才有了所謂連破十三道關口，所向披靡的名聲，到底怎麼樣，總得打過才知道？」
「這就是接應部隊？」甘寧摸著下巴，砸吧砸吧嘴，很無語。
「將軍說的是。就算傳言是真的，那甘寧更擅長的也是夜戰，眼下日不過午，他哪有取巧的機會？何況他最開始那些船，現在剩下的恐怕也只有兩三成，用別家的船，就算適應力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像用慣了的那些船隻那麼得心應手啊。」
「崩！崩！崩……」就在這時，他依稀聽到了一絲熟悉的聲音，猛抬頭時，發現甘寧
歡呼聲和慘叫聲都越發的熱烈起來。
這場戰鬥的意義可不是阻截甘寧，不讓王羽如願那麼簡單，這一戰，是江東軍和青州軍第一次正面交鋒！拿下這個開門紅，一掃義成約戰以來的晦氣，無論對自己的名聲，還是在主公和同僚心目中的地位的提升，都是大有裨益的。
甘寧到底有多強，他們根本不在意，江東水軍天下第一，雖然不是主力部隊，但集結起來的也足有三千之眾，兩百多艘船隻了。即便分了兵，呂岱那邊的船隻也是錦帆賊的三倍以上，怎麼打也不可能輸啊。
斬將的功勞，他要定了！
在他們的歡呼聲中，鄧當的船隊潰不成軍，一艘身軀龐大，形狀特異的船轉過江灣，出現在眾人面前。
李十一對自家主公信心十足，哪怕是在這種怎麼看，都看不出有轉機的狀況之下。
「大兄言之有理，不過，臨出發之前，周都督也說……」呂蒙口才普通，爭辯不過自己的姐夫，乾脆搬出了周瑜來。
江東水軍也有樓船，不過大多都跟著主力部隊去攻打荊州了，阻擊部隊都是以艨艟為主。那烏光應該就是瞭望手所說的大弩發射出來的箭矢，威力極大，稍小的艨艟頂多隻能抗上兩三箭，有那運氣不好的，甚至一箭就被擊沉了，即便是大船，也抗不過一輪攢射。
「定公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謹慎小心了。」
「這就是咱們青州的海軍？」甘寧指著遠處的大帆船，有些無法置信的問道，覺得自己
「應該是？」甘寧晃晃腦袋，很鬱悶說道：「這麼說吧，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沖還是不沖？沖是沒問題，可話得說在前面，俺的船已經沒剩幾艘了，現在又是白天，肯定沒辦法打敗眼前這麼多船，到時候亂戰一起，船艙里那些人也不能盡數確保安全……」
「咣！咣！咣……」稍過了片刻，另一種聲響以近乎相同的頻率響起，令得李十一大為振奮。
當然，甘寧那邊肯定是要更棘手些的，不像徐盛帶來的這些土雞瓦狗這麼容易對付。
可是，眼見著到了最後一個環節，這情況顯然有點不對勁啊。
要說心裏一點都不慌，那肯定是假的，不過既然主公傳信說，會派出強有力的接應部隊，那總歸是不會錯的。
「強弩之末，尚不能穿魯縞，那甘寧不過浪得虛名而已，又哪裡稱得上是強弩呢？將軍不必操切，且先徹底擊潰徐盛小兒，使其不能為害再說。」
「……那就等等吧！」李十一思考片刻，斷然說道。
甘寧親眼看見，一艘和他的旗艦差不多的船，被十余支弩矢同時命中，直接就給射翻了。
「我知道，你是想說徐盛可能在誘敵，可就算咱們中了計，他又能如何呢？這裡是江東，不是河北，青州水軍鞭長莫及，就算來了，我整軍追擊，他又能奈我何？須知，某麾下的將士是江東精銳，不是董卓、曹操、張楊那些根本不通水戰之人。」
甘寧猛抬頭，正見鄧當的船隊往哪兒走的，又從哪兒退回來了，只是追的時候順風
「大兄，不能再追了，那徐盛來勢洶洶，敗退的卻這麼容易，須防其中有詐！」
「是援軍到了！來的是海軍！」李十一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高聲叫道。
這一路上，他對青州軍周密的布置和重重接應還是很佩服的，他能提前繞開夏口的重兵，就是情報司提前提供了情報，並且派人引路的功勞。後面的路程中，同樣是依靠情報司的準確情報，他總能提前探知敵人的攔截，或是迴避，或是夜間強闖，完成突破。
「這是什麼聲音？」甘寧疑惑問道：「先前那個是弓弦彈動聲？有這麼強勁的大弓么？後面那個也很奇怪，似乎是什麼東西砸到船板上，把船板給砸破了的聲音……咦，還有人在慘叫，很多人……」
「我驃騎軍威武！」
大家都喜歡捏軟柿子，反正將來記功的時候看的是首級、俘虜還有繳獲，打甘寧當然沒有打徐盛來得爽快，軍功更多。
「啪！」甘寧抬手拍在李十一肩膀上，力氣很大，拍了後者一個趔趄，只見他笑容滿面的說道：「李兄弟，你不錯，有擔當，是個人物！就聽你的，等上一炷香的時間，實在不行，也只能棄船登陸，有俺在，至少護著龐德公和承彥公兩個還是沒問題的。」
「等？」甘寧回頭看看，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確定？後面有追兵可也是你說的，就算沒追兵，等前面分出勝負，兜轉回來，咱們的勝算可就更低了。俺倒是不擔心自己，可這次的任務……」
自
「將在外，君命尚有所不受，何況都督？」
徐盛雖然很頑強，在全軍崩潰的時候，還糾集了二三十條船且戰且退，打得很有章法，可潰敗之勢已成，就算孫武再世，也不可能逆轉，頂多就是挽回些許顏面而已。用不了多長時間，他若不和大隊人馬一道潰退，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到時候大夥返身再戰甘寧便是。
李十一呵呵笑道：「正是。」
眾口一詞的支持聽得鄧當心中非常愉快，正捻須而笑，打算做個總結髮言時，忽然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他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說話者的聲音他很熟悉，正因如此，他才沒有立刻呵斥對方，但這不合時宜的發言的確攪壞了他的好心情。
李十一齜牙咧嘴的點點頭，心道軍中這幫狠人怎麼都喜歡沒事拍人肩膀呢，一個個還都沒輕沒重的，不知道別人會疼嗎？
友軍的無能，不是正好能彰顯自己的強大么？在這一點上，鄧當和他的部將們意見是統一的。
「子明，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話，你私自來我軍中，岳母和你姐姐都是不知道的，等回去還不一定要如何責罰於你，你還在軍中亂說話，小小年紀，也須防貽笑大方！」
「應該是吧？」李十一也不是很確定，他看到了徐盛的將旗，以後者在軍中的地位，除非張頜督軍在後，否則就應該是主力部隊了。不過他也很清楚，徐州本來就沒有多少水軍，能湊出現在這樣的規模，都不一定是怎麼搜刮拼湊的呢，打不過江東軍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