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縱馬任西向，千軍破蒼穹
第九一八章 大破馬超
西涼諸羌只是個泛稱，並沒有種族的概念，更不用說統一的政權了。
「王鵬舉，你好狠啊！天地為證，只消我龐德還有一口氣在，必報今日之仇！」龐德仰天悲呼一聲，領著殘兵，追在潰兵大潮後面，向北去了。
這可是趙雲戰馬超啊！連小說里都沒有的盛況！
「碎了，箭碎了……鐵騎突出，殺機畢現！天啊！」荀攸用呻吟般的聲音喃喃自語。
馬超的槍法除了速度之外，更注重力量一些，槍勢如同一道道流星，既快又猛，取的都是最直接的攻擊路線，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的氣氛。
這場戰鬥純粹是以快打快。
趕來助戰的數千羌騎首先被碾成了渣！
最前面的那員大將雙手分持槍戟，如同一陣暴風般狂飆而前，熟知青州人物的荀攸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青州大將太史慈！
有荀攸在這裏，曹操不但可以及時有效的影響馬超，而且還可以得到更精準的情報。就算是同樣的戰況，普通斥候和荀攸能看出來的東西，顯然是不一樣的。
他走的時機剛剛好，就在同一時間，身在鐵騎洪流之中的王羽，又發出了下一條，也是此戰的最後一條軍令：「傳我將令，全線西向進擊，以徹底擊潰敵軍為目標，前進！」
除了趙雲和他身邊的數百親衛之外，其餘騎兵在方悅、秦風兩名副將的率領下，疾風騎兵應聲變陣，從前衝突然改成向兩側擠壓，趁著西涼軍應變不及的工夫，瞬間掃蕩出一條幾十丈寬的道路來。
他猛地舉起長槊，鋒刃斜指前方的天空：「按照既定計劃，前進！踏平他們！」
在他身後，鐵騎如同一座移動的山嶽，一萬二千隻馬蹄重重踏在地上，令得整個晉中平原都為之震顫。三千壯士縱聲咆哮，將天上的驚雷閃電全部驚退！
「殺！有進無退！」太史慈放聲咆哮，將大旗交給身後的旗手，提起掛在馬鞍兩側的槍戟，在頭頂用力敲擊，發出刺耳的轟響。
在他們的想象中，鐵騎頂多就是和軍將們差不多，穿著全套的扎甲，在戰馬身上披著厚毛氈。就是這樣，他們都已經嘖嘖稱奇，羡慕不已了。
正配合主將馬超，圍攻趙雲的先頭部隊的西涼騎兵都被嚇傻了。只是眨眨眼的工夫，剛才的對手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魔神一般的新對手！
西涼軍的軍陣瞬間被削去了厚厚一層。
這些嚇破膽的羌兵腦子裡只剩了一個念頭，那
西涼諸將很早就知道青州鐵騎的威脅，然而，為了避免影響士氣，他們並未對士兵詳細描述過這支名震天下的強兵，西涼士卒只能以自己所知所聞，來想象這將是怎樣的一支部隊。
兵敗如山倒，這一刻，龐德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西涼軍驚懼且遲疑，烈火鐵騎卻絲毫不做停留。太史慈準確的控制住了馬速，剛好在兩軍發生接觸的那一剎那，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如同鐵鎚砸在新出爐的燒餅上一樣，毫不費力的一砸到底，將熱騰騰的燒餅砸成了面渣。
堪稱無敵的戰法，在強大的鐵騎中施展出來，簡直就是作弊一樣的存在。在荀攸眼中，戰場上彷彿突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鋼鐵車輪，以不可阻擋的力量滾滾向前，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阻礙，都能毫不費力的碾壓過去。
從他的角度看上去，青州軍的鋒矢陣就像是一支較粗的木箭射中了目標，沒能擊穿對方，反將自己崩碎。而木箭碎裂卻不是終結，因為木質外殼之中包裹的銳利鐵箭，正以更加狂猛的勢頭直飛向前！
槍的主要攻擊手段以刺和挑為主，不利於招架。而雙方也都沒有招架遮攔的意思，對方一槍刺來，這邊必然也是一招反刺，然後發現一刺到底的話，肯定是同歸於盡的結局，於是在招式才使了一半的時候，又不約而同的收招、變招，再次發動進攻。
如果有可能的話，王羽是很想立刻清場，把無關人等趕開一旁，等著這場龍爭虎鬥分出勝負的。
這個時代還沒有戰爭觀察員的名目，但荀攸此來并州，就是以相似的身份來的。因為在虎牢關沒能及時發動追擊，牽制青州主力，錯失了千載難逢的良機，痛定思痛之後，曹操吸取了教訓，挑選了從軍時間較短，見識眼光卻足夠高明的荀攸北上，同時擔任使者和觀察者。
大雨一度遮斷了荀攸的視線，但憑藉對兵法韜略的深刻理解，他還是判斷出了雙方的氣勢消長。等到青州軍開始反擊，暴雨的雨勢也開始減弱，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青州軍陣發生的奇異變化。
在被趙雲擊退之後，龐德沒急著去尋馬超，而是去左翼前線收攏了千
「騎兵車懸……」荀攸看得心神震顫。
數百柄長矛整齊的刺進了西涼騎兵的密集陣列，超長的長度，將戰馬賓士的速度盡數釋放出來，如同肉串一樣，將西涼騎兵的身體串了起來。最多的一柄長矛，甚至同時將刺三名敵人刺中，串在了矛桿上。
那漫天的銀影、紅光就是這麼來的。馬超的朱槍和趙雲的銀槍都是快發快收，交手七八十個回合，兩柄槍竟是始終沒發生過任何一次實質性的接觸，只能看到長槍高速運動留下的殘影！
趙雲的槍法是技巧與速度並重，槍勢展開后，如同連綿細雨，輕風拂面，看似輕飄飄的不著力，實際上卻是殺機四伏，稍微不留神，就已經中槍了。
左翼其實不光只有羌兵，還有不少韓、馬兩家的嫡系部隊居中指揮、督戰，但這三千多人馬在上萬騎兵的潰逃大潮前，卻顯得是那樣的無力，稍微掙扎了兩下，就被裹了進去，身不由己的逃向遠方。
沒辦法，趙雲、馬超到底哪個更強，只能做為懸念，繼續延續下去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現在不是春秋時代，武將單挑的勝負不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別說等到趙雲和馬超分出高下，就算稍事耽擱，都會延誤戰機，令這場大戰生出無窮的變數來。
對戰雙方使得都是快槍，這場戰鬥自然變得異常精彩。
「腦袋被驢踢了你，燒當部死的人毛不剩，白馬部也只逃了個松布，你還不跑？再不跑就來不及啦！」
「不好！」就在軍陣發生變化的那一刻，龍山的山嶺上，荀攸臉色猝變，失聲驚呼。
等他努力堅持到潰兵大潮過去，回顧左右，發現身邊只剩下了寥寥十余名騎兵，而中軍方向，馬超的將旗已經看不見了。
「鐵騎跟怪物一樣，刀槍不入，力大無窮，馬小將軍已經被圍住了，這仗是打不贏了的，大伙兒逃命要緊啊！」
面對這樣的敵人，別說對方還是會跑會動的，就算這些騎兵就站在原地任人去砍殺，想砸爛這些鐵桶，也得用上兩三個時辰！更別提對方手中也端著兩丈多長的長矛，身側掛著鋒利的戰刀和鏈錘，怎麼看都不是光挨打不還手的和平主義者。
在西涼諸羌之中，以先零、白馬、燒當最為強
可現在他們看到的是什麼？
當然，他們也沒那麼不情願。羌兵不比西涼各路叛軍，他們對東進戰事是最為熱心和堅決的，因為他們對富庶的青州垂涎三尺，恨不得插翅飛過太行山，一頭衝進河北去，他們對燒殺搶掠的嚮往和熱情，是無可阻擋的。
別說諸羌，從草原上有部落開始至今，實際上存在統一政權的也只有兩個時代而已，一個是匈奴的冒頓至其子伊稚斜的統治期間，再一個就是鮮卑的檀石槐在位時期。除此之外，草原上一直都處於一盤散沙的狀態。
因為衝擊，前排的騎兵速度稍減，沒有人徒勞的拔取長矛，而是直接棄矛取刀，或是將腰間掛著的鏈錘摘下，同時稍稍放緩馬速，讓戰馬稍事休息，給身後的同袍讓出前進的道路。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應該慶幸。不過荀攸深知，王羽之所以在虎牢關不亮底牌，不是因為不想擊潰己方兵馬，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一擊致命罷了。如果王羽今天擊敗馬超，回軍南下，即便清楚了他的底牌，又能拿什麼抵擋呢？
面對輕騎，雖然戰力遜了一籌，但西涼軍還能鼓起勇氣，面對鐵騎，很多人連提刀的力氣都沒有了。若是前鋒的長矛騎兵沒有被擊潰，倒是還可以拼拼消耗，普通的騎兵怎麼可能奈何得了這樣的敵人？
由先零羌掀起的潰逃大潮，一下子就擴散開來，轉眼間便波及了西涼騎軍的整個左翼！上萬騎兵如蒼蠅般炸開去，瘋了一樣的向沒有人的曠野深處狂奔。
這一仗，真的還能打下去么？
諸羌的另一個大部落，先零羌也一度響應號召，趕來助戰，結果正好趕在鐵騎踏陣的那一刻。狂暴的勢頭，嚇得先零諸羌肝膽欲裂，竟是連觀望都不敢了，直接丟盔棄甲的落荒而逃。
因為他的槍法足夠快，而且出槍的角度也堪稱千變萬化，讓人防不勝防，如文丑那樣的武將都被壓制得只守不攻，普通武將遇到了，自然連抵抗的餘地都沒有。
唯一的例外就是白馬羌，其酋長松布機靈得很，看到了前線的慘烈景象，他及時抽身退出，雖然同樣損失慘重，但松布好歹還能帶著數十名親衛逃出生天，不像其他酋長那樣，和族人一同被碾壓成塵，屍骨無存。
鋒矢大
今日實際看到，荀攸先前的印象一下就破碎了，再不復先前的樂觀。這是當年縱橫無敵的霍驃姚，賴以橫行天下強橫戰法，只要完全重現出來，又豈是隨便找些書生僚佐商談一番就能破去的？
雖然都是以快求勝，但二將的槍法也有細微的差別。
用不著實際接觸，對方踏陣而來的聲勢便足夠驚人了。說具裝鐵騎是一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一點都不誇張，別說人，就連戰馬的正面，也只有馬蹄和眼睛是露在外面的，其他地方都被赤紅色的鋼鐵所包裹著，這哪裡是人？根本就是一頭頭鋼鐵鑄就的怪獸！
馬身上披的也不是厚毛氈，而是實實在在的皮質馬鎧，在重要部位鑲嵌著鐵片。毫不誇張的說，如果能把這三千騎身上的鐵具都集中起來熔煉掉，重新鑄造成兵器，按照西涼軍的武裝程度，很可能直接就能武裝出來十萬大軍！
他知道那裡正進行著一場堪稱世紀之戰的激斗，對戰的雙方，都是絕對的超一流武將。如果手中有個攝影機，能將戰場實況拍攝下來，然後拿到後世去賣，肯定能掀起一波天大的熱潮來。
循著前鋒讓出來的空隙，第二排騎兵快速衝上，挺起手中的長矛，重複了前鋒所做過的一切。隨後，是第三排……
在馬超和王羽相持的階段，荀攸就已經在西涼軍中了，今天風雲突起，荀攸自然不會錯過。早早的登上龍山，找了個視野極佳的地方觀戰。
不過，青州鐵騎實際施展車懸戰法，一共也只有那麼一次——敗麴義的巨馬水之戰。親眼見證那一戰的人，多半都已經消失在了席捲塞北的戰火之中，曹營方面的消息，都是輾轉得來。從某種角度來說，曹營的謀士們都在閉門造車。
在被鐵騎洪流吞沒之前，荀攸看到了河曲、白蘭、宕昌等十余個大小部落的旗幟，其中甚至包括了最強的白馬羌諸部！無論多少，強弱，這些部落騎兵的下場都完全相同，被鐵騎瞬間淹沒，連哪怕是延緩片刻都做不到！
「好一場龍爭虎鬥！」王羽遠遠眺望著戰團中心處，一赤一銀兩團光芒交替盤旋，炫目的光芒，連這場瓢潑大雨都遮擋不住，一時間，心中也生出嘆為觀止的感覺。
因為被嚇得太慘，先零羌也是慌不擇路，直接往北面跑了。那裡沒有青州軍，反而是西涼軍陣相對密集的地方，很多兵馬正源源不斷的
沒錯，就是碾壓！
「嗚嗚嗚……」數十名親衛同時取出號角，鼓足渾身的力量吹起來。雄渾的角聲勝似龍吟，威凌虎嘯，奏響了開戰以來的最強音符！
這是一支要貫穿天地的利箭，已經離弦，勢不可擋！
這一次，鐵騎採取的是和疾風輕騎相同的戰法。三千鐵騎結成鋒矢陣，由最勇猛的戰將做為刀尖，居前突擊，大軍密集結陣，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無獨有偶，馬超的槍法走的也是輕靈快速的路子。用更準確的說法來詮釋，至少在這個時代，使槍的武將基本上都是以速度為重，力量流的武將更適合使用矛和槊，或是刀斧等重兵器，技巧高超者則對戟和戈情有獨鍾。
趙雲不用說了，他的武藝是不是天下第一，也許還值得商榷，不過，單論解決戰鬥的速度，他若自稱第二，恐怕呂布也不敢自居第一。特別是在面對那些二、三流的武將時，其他超一流名將可能還需要鬥上三五十個回合的對手，趙雲通常都是一個照面就解決問題了。
現在，連羌兵都崩潰成這樣子了，這仗顯然已經敗了，此時不逃，真要為將領們的野心陪葬么？
雖然遠遠躲在山上，不會被戰事所波及，但他還是渾身冰寒，戰慄不已。因為他敏銳的感受到了鐵騎身上的那股衝天殺氣，這股殺氣積蓄已久，磅礴噴涌而出的一刻，就會化成世間最強的力量！
戰場之上，往往是一發而動全身，羌兵的崩潰，不但致使騎軍的左翼潰滅，而且還對龐德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除了關節等部位，連一條縫隙都沒有，彷彿是一個整體的板甲！只露出眼睛的頭盔，和鐵制的護面、護頸，甚至連手上都穿著鋼環編成的鐵手套，腳上穿著鐵靴子，完全看不到薄弱環節！
荀攸為之失聲，西涼軍亦為之色變！
俗話說：旁觀者清，在落雨之前，荀攸便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青州軍的弓弩威力，比攻打虎牢關時更強幾分，顯然被主公料中了，即便在虎牢關那樣的大戰中，王羽的手中依然扣著幾張王牌懸而不發。
青州軍這招，曹軍方面早就知道，並且反覆研究，試圖找到克制之法了。曹營之中多有高門大閥的子弟，可謂精英薈萃，在荀攸動身北上之前，便已知道，軍中已經有了幾種能令得大多人認可的應對方案，其中甚至有那麼兩個辦法，令得荀攸都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