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一卷 驚蟄 少年篇

第三十六章 人殺人 絕強之敵

第一卷 驚蟄 少年篇

第三十六章 人殺人 絕強之敵

世生掙扎著坐起了身,見這連康陽放出狠話了之後,便對著他說道:「你即便是和那馬商錢有恩怨,但為什麼還要殺城裡的人,別忘了他們和你一樣也是人啊!」
說罷只見這怪人仰天大吼,胸前的那個怪頭也跟著開始嚎啕大哭,與此同時,一股絕強的邪氣從這怪人的身上爆發開來!
邪魔就是邪魔,如果把它們放走了的話,日後他們一定還會傷害更多的人。世生心中還是慈悲的,這和他自由受佛法熏陶有很大的關係,但他還是矛盾的,在這亂世之上,他的價值觀慢慢的轉變,他不想否認,但心中卻不受控制的開始否認一些東西。
就是這麼快。
直到現在,當他望見那群妖怪在錢府然好似猛獸一般的殘殺,生吞掉那些人的時候,他的本能告訴他,如果不戰鬥的話,就會有更多的慘劇發生。
雨慢慢停了下來,他們的咒罵與呼喊之聲漸漸清晰起來,而世生和劉伯倫就竄梭在人群之中,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左胸之上長了個小孩腦袋的怪人。
他們沖向了彼此,開始了新一波的殺戮,剩下的獵妖人都有些手段,所以不像前院的那些人一樣脆弱,他們同妖怪纏鬥,有的人一斧剛把一個妖怪砍翻在地,但隨後卻被身後的一個妖怪咬掉了腦袋。
世生沒說話,那怪人看著世生和蒙面的劉伯倫似乎發現了什麼,只見他對著世生哈哈大笑道:「原來是你,那天穿女人衣服的小子!知道了我們的來路,依舊要講打么?」
咣的一聲,那葫蘆碎裂,而連康陽的頭上也流出了血,劉伯倫在心疼自己酒葫蘆的同時也不住的叫苦:要知道他這酒葫蘆乃是特殊的銅汁所致,堅硬無比,可如今混合了自己十成的道行砸在哪連康陽的頭上,居然才讓他受了那麼一點輕傷!
只見他一邊罵一邊也撲了上去,同世生一起斗那妖人連康陽。
而這時那滴雨才落在了地上。
這個怪人就是這場戰鬥的幕後指使者,世生和劉伯倫兩人奔著他沖了過去,沿途有妖怪或惡人阻攔,全被世生用「定鴨咒」定住,隨後劉伯倫提著酒葫蘆將他們一一砸倒。
而他需要一個理由去戰鬥,最初是為了生存,為了能夠填飽肚子,為了填飽肚子后還能上路去尋找自己的父親。
「你好像弄反了,是你們自己攻過來的吧。」劉伯倫嘆道。不過連康陽並沒有理會他,只見他朝著那后樓大聲喊道:「姓錢的,給我滾出來!如果你不出現,那我今天就殺了你全家,屠了你全城!!」
雨落的速度開始緩了下來,一滴雨落在水坑之中,濺起些許波紋,波紋還未擴散,一隻腳就踏在了上面,水花四濺。
在場的民間獵妖人不是那些妖怪們的對手,已經死傷過半。僅剩下的幾個人也全都身負重傷,只見那連康陽隨手將一名獵妖人的胳膊扯斷,然後對著世生和劉伯倫冷笑道:「斗米弟子真是不堪一擊,很奇怪,就你倆這道行,為什麼還有膽量和我談條件?」
「那你就別笑了。」沒說話的世生一直在尋找著機會,只見他一抬手又是一道金線射出,直奔這怪人射去,而這怪人身子一扭便錯開了金線,只見他瞧了瞧世生剛想說話,可是轉眼間忽然眉頭一鎖,只見他指著世生說道:「小子,你身上的『百人怨』是從哪來的?!」
「我們可不想打啊。」只見劉伯倫打了個哈哈,然後正色說道:「雖然你們是邪魔外道,但只要你們撤退,同時把那個紅……紅什麼的小娘子放回來,我們就不打了。」
如果想要取勝的話,就只能依靠著同劉伯倫配合了。
很多時候,世生並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只見他左胸之上那個一直在哭泣的畸形腦袋忽然張開了嘴巴嘔出了一條手臂粗細的大蛐蜒,那蛐蜒尾部末端尚在嬰兒口中,但頭部卻已經在半空中伸出了老遠,朝著劉伯倫的酒柱就迎了上去。
那滴雨還未落在地上,世生在半空中拔了根頭髮,朝著那人的頭上一吹。金光乍現。
而他前胸的那個嬰兒忽然瞪圓了雙眼,再次吐出了一條肥碩的蛐蜒,那蛐蜒身子一挺,狠狠的掃在了世生的身上,世生被擊飛了出去。連康陽一扭身,手肘敲在了劉伯倫的頭上,劉伯倫也緊跟著被擊飛了出去。
劉伯倫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苦笑道:「沒辦法啊,誰讓你們殺了這麼多人呢?即便是打不過你也要和你鬥上一斗。」
世生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他心中還是將眼前這連康陽當成一個「人」來看。他心中一直認為:不管再怎麼說,人還是和那些冷血殘酷的妖還是不同的。
而他咬著牙趁著這個機會,一把就抓住了連康陽的手!一瞬間連康陽已經露出破綻,劉伯倫見狀慌忙一個縱身,雙腿從他身後勾住了他的腰,然後手中酒葫蘆朝著連康陽的頭上狠命砸去!
所以,他選擇了戰鬥。
百人怨?世生眨了眨眼睛,並不知道這怪人說的是什麼,見那怪人指著他的腰間,世生這才明白原來他說的是之前在避秦村得來的煙袋鍋,於是世生便說道:「殺了一個妖怪后得到的。」
但今天,他卻錯了。
一拳下去,他的頭一歪,強行終止了吐酒之法,而他自己也傷的不輕,等他坐起身的時候,世生早已和那連康陽纏鬥在了一起。
世生和劉伯倫退了四五步,望著那妖人心中開始湧現出了些許不安,只見劉伯倫對著世生說道:「咱倆運氣真差,遇到了這麼一個狠角色。」
那怪人的妖氣接觸到兩人的皮膚之上,兩人的身上不自覺地起了層雞皮疙瘩!而世生此時心中明白,自己的定鴨之術對這人全無效用,因為這個叫「連康陽」的妖人反應著實神速,金線打不到他自然就失去了意義。
劉伯倫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在危急關頭他也不顧上什麼,忙把蒙臉的黑布往下一扯,端起酒葫蘆大喝一口后,鼓起了腮幫子朝著妖人連康陽射出了一股酒柱!
等那人發現兩人已經衝到他身前的時候,世生和劉伯倫已經同時出擊。世生飛身朝著那人的頭上就是一腳,而劉伯倫則一欠身,右手輪起了酒葫蘆朝著那人的左肋甩了過去。此時世生能清晰的看見一滴雨從他的眼前滑落。
似乎沒有人說話,雙方的戰鬥就開始了。
那人微微一愣,隨後右手擋住了世生的飛腿,左手握拳擊開了劉伯倫的酒葫蘆。
他倆哪裡知道,這連康陽的邪法厲害之處,要說他本是枯藤老人的大弟子,盡得那老魔頭的真傳。而他此時被兩人所傷,心中的憤怒更是到了頂點,只見他仰著頭死命的嚎叫了一聲。
他出生在遙遠北方的一個大山上,由師傅撫養成人,師傅每日教他些佛經道義,似乎不想把他培養成一個只會殺生的戰士,但諷刺的是,想要在這個世道上活下去的話,就必須要戰鬥。
如果有把武器就好了,他心中忽然想道。
世生落在地上,只感覺渾身劇痛,而這妖人實在太強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然而就在這時,後院之前的戰局已經明顯起來。
而劉伯倫見世生同那連康陽相鬥落於下風,便罵了一聲:「娘的,把『那瓶酒』帶下來好了。」
酒柱和蛐蜒撞在了一起,登時將那蛐蜒的頭連著小半截身子攪碎,而蛐蜒碎掉之後,汁液四濺勁力卻不改,竟混入了酒柱逆行而上,直奔劉伯倫的嘴巴而去。劉伯倫見勢不妙,要知道他這首絕活是將自己的道行混了酒一同射出,只到將肚子里的酒射空了為止,力道雖然剛猛,但不能半途終止。
「笑話。」只見那人對著兩人邪笑道:「你認為可能么?邪魔外道?你們這些被那馬商錢的臭銀子收買的渣滓,也有臉說我們是邪魔外道?哈哈,天大的笑話!」
那酒柱在半空中打著旋兒,頂端帶著尖,眨眼就到了連康陽的眼前,而那連康陽雙目一蹬,也知道這法術不能硬接,便伸出了手來狠拍了一下胸口。
「哈哈」只見連康陽狠狠的說道:「我就是恨毒了你們這些所謂『正道』之人的愚論!你們人的命是命,難道我們這些死去的妖怪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人殺人很奇怪么?」不知為何,只見那連康陽此時的情緒竟顯癲狂,他紅著眼睛笑道:「我就是恨毒了人!所以今天馬城內所有的人都要死!」
而連康陽連斗兩人,竟也絲毫不落下風,世生和劉伯倫見久攻不下,便全都發了狠,世生見那連康陽的拳頭攻了過來,竟也不躲閃,反而伸出了左手去擋,妖人連康陽的力道奇猛,狠狠的砸在了世生的胳膊上,世生的左臂喀喇一聲,骨頭彷彿都要碎裂。
而那蛐蜒的汁液似乎帶有劇毒,眼見著那毒液就要逆行進入他嘴中,劉伯倫情急之下只好伸出了右拳狠狠的揍在了自己的臉上。
明顯這連康陽的本領比他們高出許多,這仗要讓他們怎麼打?
然後是因為心中的那份強烈的情感,特別是之前在避秦村中所見的慘劇對他的心裏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他開始有些自責,自責自己當初為何心軟。
「原來你們斗米觀早就和我派開戰了!」只見那怪人突然震怒,他瞪著兩隻眼睛瞧著兩人,然後大聲說道:「也罷也罷!今日我連康陽定讓你們全都葬在這裏,以祭我那些慘死的手足!」
而那人則一歪頭,金線緊貼著他的鼻樑射在了他身後一個妖怪身上,那妖怪渾身一顫動彈不得。
世生頭一次遇到如此強敵,只感覺這怪人的招數狠毒套路出奇,同樣是肉搏,但是他的拳頭卻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攻來,還有他胸前的那個怪頭,時不時的會吐出蜈蚣蛐蜒之物,那些妖蟲散發出腥臊之氣,明顯帶毒,世生不敢空手去接。而這些刁鑽狠辣的攻擊讓世生手忙腳亂,縱然他施展風身之術,但也只能苦苦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