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二卷 芒種 雲龍篇

第五十八章 金丹經 脫胎換骨

第二卷 芒種 雲龍篇

第五十八章 金丹經 脫胎換骨

世生是實在想不明白了,而且當時他身體的狀況也不允許他再思考了,身上受的傷加上勞累,顯然已經受了風寒,如今渾身滾燙即將虛脫。
以前的世生空有一身本事,可每逢戰鬥之事卻總是覺得心有餘力不足,這正是因為他體內的「氣」實在太少了。
相傳這本經書是斗米觀開山祖師爺應「大天啟」所得,上面記錄種種玄妙法門,乃是歷代掌門的不傳之秘,在斗米觀的規矩中,只有被選為掌門者可修行此書。另外,如有對斗米觀有重大貢獻的弟子也可前往「丹青閣」九層閱讀此書三個時辰。整個十四代弟子中,只有陳圖南進過藏有秘籍的「丹青閣」九層,他是觀中公認的下一代掌門人選,而他所使的星火劍術之所以這麼厲害,便就是因為看過三個時辰的《金丹化生經》。
且說這世生手裡托著經書,腹內空空頭痛欲裂,李紙鳶忽然說道:「世生大哥,你不就是斗米觀的弟子么,現在機緣巧合讓你得了這寶書,為何不練練?」
然列位要問這行笑道長為何會有這本書的手抄本?那是后話,容日後在表。
世生搖了搖頭,多虧了剛才紙鳶所念的口訣,讓他又恢復了精神,只見他對著紙鳶說道:「沒學過,你從頭開念吧。」
行笑道長的遺篇上明確記錄,這美人僵乃是上古異屍,乃是漢代初時的貴族,因家族奪權之變,被仇家用巫術邪法害死,由於這女子乃是至陰之體,要說至陰之體死後相當麻煩,特別是橫死之人,很有可能形成厲鬼和殭屍兩種兇相。
一種是至陰之體死於至陰的時辰,這樣鬼魂徘徊人世,極易修成「極陰極煞鬼王」。
而還有一種兇相,便是這個女子,她被人陷害,還沒有斷氣便被封在金棺之中,臨死之前極為痛苦所以怨氣橫生,但苦於死在普通的時辰,死後靈魂離竅但魄體未走,憑藉著咽喉處一口沒有咽下的怨氣成了殭屍。
其實每個人體內都存在著「氣」,活人有生氣,死人有陰氣,殭屍有怨氣,鬼魂有煞氣。道家講世間萬物全是由氣組成,無論是誰都不例外。而如果想修行,就必須要先修「氣」。
此話剛說出口,忽然世生睜開了眼睛,他心中震驚道:這不是鴨子道長教我的「風身之法」的口訣么?怎麼這經書里也有?
世生這才堅持著行笑遺篇最後一段寫的幾行字。
想到了此處,世生便放下了這幾張紙,然後拿起了那小冊子,在篝火映照下,這小冊子封面上幾個大字煞是扎眼。
不過行笑道長的手抄本經書似乎只是殘篇,上面並未記錄煉丹術和變化之法,不過縱是如此,世生依舊覺得受益不淺。
所以他便留下了信息給後來人,承諾後來者只要不放出美人僵,便將斗米秘法傳授,他最後一行寫道:斗米秘術,天下正宗,凡有緣者得之,習成后定要前觀中拜師,如若不然,定萬劫不復。
之前鴨子頭老道交給他的風身訣便是這經書內記載的三篇輕功之一,名為「全本摘星詞」,古時候盛傳有能人,說的是:「輕功練就身如燕,躍上金鞍馬不知」。而這經上的輕功如果修鍊大成,可御風而動,借力使力,腳踏大雁手摘星辰。
而紙鳶聽他念出了接下來的口訣后,驚訝道:「你學過這本書?」
感情這經書之中包涵了多種斗米觀的高深道法,有練氣御氣法門,強身健體之術,輕功三篇,煉丹之法,變化之功等等。
話間,紙鳶擦了擦眼淚,然後將那《金丹化生經》翻開了第一頁,念道:「練氣篇。」
他真的意識模糊了,都隨著「行笑遺篇」說出了文縐縐的話,而李紙鳶卻不這麼認為,她當時頭腦很清醒,知道那高人行笑既然留下了這本經書,那就一定有他的目的。外加上現在眼見著世生就要頂不住昏沉過去,於是她慌忙說道:「別睡!也許這書里有能讓咱們出去的功夫呢?世生大哥,你可千萬別睡啊!」
原來,早在亂世還未開始之前,這美人僵便已經在雀山之上了。
而就在天還未黑的時候,南國的某些人已經亂成了一團,幾隊僧眾悄悄的出城前往雀山,他們形色匆匆,似乎已經顧不得天亮前能否趕得回來了。
但苦於這殭屍體質特殊不死不滅,所以行笑道長只好在這地縫的深處破開一個大洞穴,然後再以法術將它封在裏面,末了填好了洞穴,在用隨身攜帶的毛筆蘸了特質的墨水在那石壁之上寫下了那行大字。
然而就在他恍惚之間,忽然聽到紙鳶用哭腔讀出了一段令他熟悉無比的句子:「守神歸墟,不以不動而束身,隨風化羽,不以狂風而飄零……」
紙鳶點了堆篝火,然後陪虛弱的世生坐下,然後藉著火光翻起了那「行笑遺篇」。
和尚師傅,行顛師傅,綠蘿師姐,陳圖南,李寒山,劉伯倫,小白……恍惚中世生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和他們一起趕路的日子,如果還能見他們一面,那該多好啊?
而紙鳶見世生似乎變了個人似的,又喜極而泣,世生安慰了她一下,然後拿過經書細瞧,他悟性很高,加上先前身上已有底子,所以沒用兩個時辰就已經將這書本吃透,再用兩個多時辰,便已經熟練於心。
這《金丹化生經》果然妙用無窮,領悟了練氣法門的世生只感覺脫胎換骨,風寒已去無影走,雖然腹中還是飢餓難耐,但渾身上下竟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
天當真黑了,下個天亮的時候,一年一度的雲龍寺法會就會開幕,這是佛壇盛世,全天下的高僧會在這一天雲集於南都。
要說其實在二十幾年前,斗米觀的道士還未如同今日這般的在塵世走動,而行笑道長的遺篇中是這樣寫的:他那日下山追查「地變」之事,路過雀山發現了這個美人僵。
由於她的身體屬陰,所以在地下並未腐爛,這具屍體在無意識下年長日久吸著貴族墓葬地的地氣,一百年後開了心竅破土而出,儼然已成了屍魔。由於地處偏僻沒人管它,這殭屍繼續修行,到了近代,身體漸長且渾身紫毛漸漸退去,竟快修成了「犼魔」。
無論是人是妖都是如此。
雖是這麼說,但他的雙目已經開始模糊,只能認那李紙鳶含著眼淚讀著經書,他耳畔聽著那經書,心裏卻開始回想從前,人死之前似乎都有這種經歷,他躺在紙鳶的懷裡,從前經歷的種種接連浮現。
這句話似乎有些像是詛咒了,也多虧了未曾謀面的行笑師叔這般用心,世生想到。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紙鳶說道:「啊,這位道長還留下了這本書。」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在看完行笑道長所留的字后,世生和李紙鳶大概明白了那美人僵的來歷,不過還有一件事世生沒有弄明白,既然眼前這地穴石壁就是用來鎮壓那美人僵的地點,那眼前這石壁未破,美人僵是怎麼跑出去的?而且是跑到了那所謂的「屍洞」中?
原來方才紙鳶見世生馬上要昏睡過去,世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聽過她心事之人,也是她剛剛喜歡上的人,想來他死後在這黑暗深淵之中又只剩自己一人孤苦伶仃,不由得悲從心來,於是慌忙隨手翻開了中間一頁來念,不想竟刺激的世生驚醒,於是心中大喜,慌忙點頭說道:「好!你別睡,我,我給你念。」
普通人的身體可以比喻成一個死芯兒的瓶子,無法存住氣,而修行之人則可以利用某種手段將瓶子內部掏空,這樣積攢下「氣」來就可為自己所用。
「燭搖心不動,自心不動,迎風而動,氣海兩翻騰。」世生隨口接道。
行笑遺篇?
說來也怪,修行這經書上的鍊氣法,到讓他精神滿滿恢復,世生感覺到一股氣在自己周身遊走,每走一圈,自己就輕鬆一分,過了一會後,他盤坐起身子,更加用心去練這法子。
世生當時極為疲倦,只見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然後說道:「現在在這地縫裡,給我本經書倒真不如給我個肘子來的實際,我,我想睡會兒,還練它作甚?」
原來這是斗米觀行笑道長的遊記,上面記錄了二十余年前在這雀山上發生的一件怪事,但見第二張黃紙上赫然寫道:「斗米行笑拜啟者,某于正月十四遊歷南國雀山,見行屍……」
摸著世生燙手的額頭,紙鳶又哭了出來,她明白如果世生現在睡了,那就再也醒不了了,於是她忙用力的搖晃著世生,而世生精神恍惚間也沒有多想,只是對她擠出了一絲微笑,然後說道:「好吧,聽你的,我練就是。看有些吃力,你,你給我讀。」
於是他便同這美人僵惡鬥,二十多年前的美人僵身上紫毛尚未褪凈,想來沒有今日這般的厲害,不過也是極難對付。好在那行笑道長似乎更加厲害,遺篇之中寫道,他同這美人僵惡戰了半日後最終將其制服。
而天網恢恢,偏偏在這個時候讓它碰到了行笑道長。
《金丹化生經》。
當時手裡拿著這本書的世生還完全想象不到這經書的重量。
北斗紫光聖母是一位神名,後世道家經常以此名鎮宅驅邪,頗為靈驗。
世生既然有底子,外加上此時他心無旁騖,經書中的口訣乎有關聯,可以說一通百通,而世生早就把那「風身訣」修鍊的滾瓜爛熟,此時已以修鍊「風身訣」的方式加以驗證,果然事半功倍。
此時的世生終於明白了這一點,只見他練了一陣后,睜開眼睛大笑道:「好管用的東西!」
要說這行笑道長可真是個聰慧之人,他料想到這地穴雖然深不見底,但難免日後會有人尋覓,如果那時後人不明就裡放出美人僵的話,世間必定會生靈塗炭。
相傳上一代一共有八位師叔師伯,分別為「風雲霧幻」以及「顛笑痴狂」,而世生只見過行雲,行風,行痴,行顛,行霧五位,另外三位卻不曾得見,他們的名字甚至都少聽其他師兄弟提起。
當時的世生並不知道這書上的法子對他的改變有多大,不過他也知道他們二人這次命不該絕,只見他抬起頭望了望頭頂,此時已經看不到那條細微的光線,外面天色應該已黑,而現在世生心中已經有了如何出去的法子。
他聽著紙鳶念的練氣口訣,閉上雙眼心中開始跟隨口訣而動,果不其然沒過一會他只感覺到胸口一熱,但身上的高燒卻降了下來,要說世生以前就學過一些基本的練氣之道,那是斗米觀入門弟子都會學的本領。
要知道,這本經書乃是斗米觀至高之密法,就連「化生斗米觀」這名字有很大的成分都是根據這本經書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