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四卷 秋分 斗米驚變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外紇子 無言選擇

第四卷 秋分 斗米驚變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外紇子 無言選擇

可能行痴道長當時的話只不過是隨口一說,但陳圖南卻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三人咬著牙,心裏面想著該如何應對這局面,可就在這時,只見手持長劍的陳圖南走出了人群,他與世生幾人對視而立,火光之下,面無表情。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的巧合。
說的是當時派去圍剿外紇殘餘部落一共有五支隊伍,而走在最後的那一隊領頭的名叫陳阿平,他本是沒落將門之後,因為識字,所以在軍中擔任小職,可他雖身在軍營,但卻不喜好勇鬥狠,特別是在見識到了這戰爭的殘酷之後,心中更生了怯意,但奈何軍令如山又不敢不從,所以當時陳阿平便領著一支三十餘人的隊伍走在最後,因為此時縱然還有回紇餘孽,但也會被先前的那四隊人剷除。
他們的村莊,後來遭到了妖魔的攻擊,那妖魔本是深山中成了氣候的歪脖子粗柳樹,因為千百年來有不少人弔死在樹上,這活了數百年的柳樹因吸了人血精氣而成了氣候,後來見世道亂了之後便也想渾水摸魚,於是,為了得到更多的人血這妖怪便下山吃人,而在那些日子里,村莊內接連不斷有人失蹤著實鬧得人心惶惶,後來大家才明白原來是有妖邪傷人。
話說亂世發生前的那幾年,有一年天旱,由於河流的乾涸,所以外紇部落滋事不斷,為了保護百姓,當地的國家便派兵前去鎮壓,由於那些外紇人驍勇善戰又熟識地形,所以縱然那軍隊佔據了人數上的優勢,但卻依舊傷亡慘重。
就像行顛師父,此時的他,也變成了曾經的人。
該死,追兵到了!
但自打今夜他雙腳踏出斗米觀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明白,那些所有的所有都已經過去,變成了曾經。
一個只有三四歲大的孩子,居然殺掉了一頭兇猛的豺狼!
而陳圖南對妖怪的憎恨,也是自那時而起,後來馬城一戰,他在那馬商錢文儒的地窖之內發現了那一幕之後之所以會如此失控,正是因為那些虐殺吞吃妖怪的景象,讓他回想起了年幼時的噩夢。
對於重情重義的陳圖南來說,這兩人幫他報了殺父之仇,這恩情足以讓他窮極一生來報答。
原來那妖魔並未回山,只是躲在村中,等避過了接連幾天陽氣旺盛之日後,趁著十五月圓而妖性大發,當時村中數十口人已經被它害死,而當時上了年紀的陳阿平因為會些武功便組織了村民同那妖怪惡鬥。
說罷,他們便朝著那小鎮的方向奔去,而沒走多遠,忽見前方樹林之中火光閃動,三人停下了腳步,但見近百名身著斗米道袍的同門師弟手持火把從樹林里跑了出來。
邊境的漢民甚至會以此來嚇唬哭鬧的小孩睡覺,每逢聽到外紇之事,那些小孩無不恐懼聽話。
那是他頭一次因為無力而絕望,也是他頭一次滋生出了對妖邪的仇恨。
斗米觀山下,陳圖南從記憶之中回過了神來,在聽了身旁師弟的話后,他表情漠然道:「那就這麼辦吧。」
話說陳圖南之所以對行雲行風兩人忠心不二,不光是因為兩人傳授了他一身道法,更是因為當年他們替自己報了仇。
世生嘆了口氣,心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要說方才那局勢如此混亂,所以世生只能讓小白先行逃離,萬幸,小白是個極通情理的女人,在那種情況下,雖然她心裏百般不願,但為了不給世生他們添麻煩導致他們無法逃脫,最後還是咬著牙轉身走了,當時白驢就在不遠處,於是便將他帶到了下山的英雄之中,之後白驢才又折了回來。
而陳阿平當時問他們為何如此興奮?要知道那些孩子又有什麼錯?而那些士兵們的回答很是簡單直接:這有什麼,傳說這些回紇韃虜也是這麼對待咱們的小孩,如今咱們這麼對他們又有什麼不對?
但是他們錯了,普天之下能脅迫陳圖南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
這樣當真有意義么?
他本是外紇之人,所以一張臉才稜角分明與尋常人有異,從年幼的他口中陳阿平依稀得知了一件事情,要說外紇有許多部落分佈漠北邊際,當年母親所在的部落卻並未參戰,但最後也被牽扯了進來,那一年,陳圖南記得自己應該是三歲。
此時此刻,他自然明白師生他們如果留下來的後果會是怎樣,但自古情義難兩全,此時的他,又該如何去抉擇?
從那開始,陳圖南只辨善惡,不問妖邪。
就是在那段光陰里,情義,正義,知恩圖報等性格深深的烙在了年幼的陳圖南心中。
然而就在當晚,已經厭倦了仇殺的陳阿平便偷偷的帶著這孩子逃了出去,之後陳阿平隱姓埋名帶著這孩童離開了漠北前方川渝一帶隱居,而那個小孩,便是後來的陳圖南。
話說當年行雲也是受妖怪襲擊而被古陽道長所救,而數十年之後,行雲和行風為了增強斗米觀的實力而下山尋找合適的徒弟之時,第一個遇到的,就是陳圖南。
然而,安穩的日子並沒有過幾年。
而就在此時,一旁的白驢輕聲說道:「小白方才被我交給了那群下山的人,世生你小子也夠狠的了,你不知道她哭的多傷心?」
而陳圖南身為村子內本事最大的人,這除魔重擔自然落在了他的手上,但是他連續在那山上轉了數日都沒有發現妖魔行蹤,而等他在下山後卻聽聞噩耗。
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殺來殺去到什麼時候會是個頭呢?陳阿平望著眼前的慘景,當真生出了退出的念頭。
「怎麼會這樣!!」
世生抿了抿嘴,咬著下嘴唇,此時的他當真不知該何去何從,想來當年上斗米觀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的幻想離開時的畫面,但此時當真離開了,心中卻滿是悲傷。
就在那時陳阿平才意識到這個孩子絕非是池中之物,日後稍有時機便會做出一番大事,而正因如此,陳阿平才會更加用心的去教導他,特別是為人處事之道,這間接的促成了日後陳圖南重情正義的性格。
一邊是同自己親如手足的兄弟,而另一邊則是對自己有天大恩情的授業恩師。
想到了此處,世生便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謝謝你。」
外紇之子,註定飄零。
這真的就像一個糾纏了斗米觀多年的詛咒,數十年間,斗米觀中兩代弟子們,到最後竟都逃離不了手足相殘的命運
見這陳圖南表情冷酷,三人心中大駭,他們實在無法想象曾經那個正氣凜然的大師兄竟會助紂為虐,更要與他們動手。
而那妖怪剛成氣候似乎對慘叫之聲十分受用,於是居然開始虐殺起了村民,陳圖南眼睜睜的望著自己的父親被那妖怪扯掉四肢最後被吃進了肚,這一幕情景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的心上,當時他扯著嗓子嚎叫卻毫無用處。
「師兄,世生他們好像受了什麼打擊,腳程比以往要慢上許多,咱們抄近路,應該能趕在他們的前面……師兄你怎麼了?」
等陳圖南回來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而陳圖南為了救自己的父親,便朝那妖怪發起了猛攻,他雖然武功很高,但奈何面對的不是凡人而是妖物,所以幾招過後便讓那妖怪打翻在了地上,受了重傷想起都起不來。
此時他們已經下山,只見那白驢見世生幾人情緒低落,便對著世生說道:「雖然你們現在都很傷心,但過去的已經過去,別忘了眼前人,特別是你世生,你知不知道小白在走前對我說過什麼?」
那血腥早已引來了豺狼野狗,它們三五成群在廢墟之中爭搶斷肢血肉。
而就在這時,他又一次聽到了那句批語,所以心中不由的感到悲涼。
為了救他們,行顛師父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世生當時埋著頭超前奔跑,耳畔風聲呼嘯,腦海中卻全是這些年在斗米觀中的點點滴滴,他沒有再此長大,卻曾經再此成熟,曾經再此歡笑,也曾經再此感受生離死別。
這句批語,也許正是陳圖南一生的寫照,同時也是他一生抗爭的原由。
華夏土地,漠北再以北,自古相傳生活著一群未開化的游牧民族,漢民稱之為外紇。
雖然最初的時候,陳圖南對那陳阿平還十分的警惕,但畢竟他年紀太小,外加上陳阿平對他百般照顧,所以等他長到八九歲時,便已經將善良的陳阿平當作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莫非這是上天的安排?
行風隨手殺掉了那樹妖,而在從陳圖南的口中得知了這裏所發生之事後,行雲心中不由得感慨,因為這陳圖南實在跟他太像了。
「你說什麼?」只見劉伯倫驚呼道:「我是不是聽錯了!?」
沒過幾年,戰火很快就燒到了他們的家鄉,當時各方勢力爭霸,戰事的殘酷導致了兵丁的緊缺,於是那些勢力便開始四處捉拿勞力充軍,到他們這村子之時,陳阿平他們想跑都沒跑掉,陳圖南知道自己的父親痛恨戰爭,於是為了盡孝道便帶替他加入了一方勢力之中。
「她說她不會走,會在山下等你,如果天亮你沒出現,她也不活了。」白驢嘆道:「明白了么?」
人和妖怪有什麼兩樣?從那時候開始,陳圖南也迷茫了一段時間,不過到最後他還是想通了,雖然人中有人做惡,種種惡行如同妖魔,雖然自己無法改變他們,但卻可以選擇堅持自己。
見這孩子拚死也要保護母親,陳阿平著實動了側隱之心,然而就在這時,一頭豺狼終於忍受不了那血肉的誘惑,於是張開了大嘴撲了過去,陳阿平心道不好,但為時已晚,眼見著那小孩就要被豺狼咬死,可就在這時,更讓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世生望了望白驢,搖頭問道:「她說什麼?」
然陳阿平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所見景象卻讓他感到痛心不已,話說當時因為戰爭,士兵們早就對那些狡猾的外紇人恨之入骨,此番勝利之後,更是殺戒大開,沿途遇到外紇殘餘部落便是有啥無錯血屠一場,陳阿萍路過那些已經被剷平的部落之後,但見滿地碎屍,鮮血染紅了青草,場景凄慘之極。
今晚,對於斗米觀乃至整個天下而言,註定不會是個平靜的夜晚,黑夜之中,三人一驢已經奔跑到了山下,月色之下,他們一生不吭,全將眼淚留在了身後。
聽到了此處,世生那早已被傷透了的心終於又浮出了一絲暖意,是啊,他一生為情而活,兄弟情,親情,師徒情……如今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夜之間,他的兩個「父親」都已經死了,但是他卻還要活下去。
在隱居的時候,陳阿平交陳圖南讀書識字,同時還傳了他一些粗淺的武功,這個孩子的天賦讓陳阿平感到了震驚,不論是什麼他都是一教便會,等他長到七八歲的時候,鎮子里的孩子已經沒人能夠打得過他。
那一日是十五,相傳十五月圓之時妖魔會因為月光刺激而變得更加瘋狂。
雖然不清楚未來要走的路,但他會堅強的活下去,畢竟自己背負著的東西實在太多,而且,小白還在等著他。
況且,那些人虐待外紇孩童的手段,當真要比傳聞中外紇人虐待漢人還要殘忍數倍。
他雖不信命,但卻也不想傷害他人,從那時開始,他便學會了面無表情,不隨意的表達自己的情感,師兄弟們和他相處,只道他本領高強為人清高自傲難以相處,可誰又能明白他的苦衷呢?
而且退一萬步講,難倒這些外紇殺小孩,你們就也要殺小孩么?如果這樣的話,那你們又和這些未開化的野人又和區別呢?
此等景象,實在慘絕人寰,但陳阿平身邊的士兵們見到此境后卻大呼過癮,甚至埋怨陳阿平沒有快些出發,此時好處全都被前面那幾支隊伍搶了過去。
這當真是無人敢信的奇聞,可偏偏讓陳阿平瞧了個真切,當時他身旁的那些士兵們正饒有興趣的觀賞著這一幕景象,而陳阿平則下了命令讓他們「活抓」來這孩子。
因為在某種程度之上,他確實是個詛咒之子,從小到大,他身旁的人總會遭到連累,行痴道長當時正閱讀有關相面學說的書籍,當時在見到了陳圖南后,這個書痴便現學現賣隨口對陳圖南說,他天生命硬,如果隨意動情,必定會連累他人,而陳圖南回想起自己的身世之後,心中滿是酸楚。
而就在這時,忽然身旁一名眼尖的士兵指著前方說道:「你們看!還有個活的!!」
血氣上涌,讓他忘了疼痛,哭嚎著朝那妖怪撲去,但卻被那妖怪又一次的打翻在地,而就在那妖怪要取他性命之時,雲遊下山的行雲和行風卻趕到了這裏。
話說陳阿平生性善良,自由喜好讀墨子著作,心中堅持著墨家「非攻兼愛」之信念,雖然他也明白戰爭的殘酷,但卻無法接受那些士兵們的做法,因為在那已經被剷平的部落廢墟之中,無論男女老幼,全都被一律處死,在那些死者之中,甚至還有八九歲的少女,其慘遭侮辱之後更被據成了兩截兒,還有那襁褓之中的嬰兒都被成排的吊在了樹上,身上傷口血跡未乾,經風這麼一吹,不住搖擺晃動。
說到此處,只見陳圖南忽然發力,黑石劍上白色火蛇極吐,此番剛一發力居然就已經動了全力,只見他揮手狠劈一劍,左手邊的樹木齊刷刷的攔腰而斷,那些斷木上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眨眼,火光大作。
而在這火光的映照下,三人此番終於寒了心,他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陳圖南這一次,是來真的了。
而且,縱然外紇有錯,但冤有頭債有主,他們殺人雖理應受到報應,但禍不及妻兒,放眼望去,這遺留下的部落中滿是婦孺,他們又哪裡有能力去害人?
而此話剛出,李寒山緊接著心頭一愣,但瞧著那些師兄弟們全都拔出了兵刃,而人群之前的陳圖南冷冷的說道:「你們錯了,我來,並不是和你們一起走的,而是想抓你們回去。」
然面具戴的久了,導致他後來當真忘記了自己原來的表情,直到世生幾人的出現,在同這幾個兄弟出生入死了數次之後,他同這幾人建立了深厚的情誼,他們來想著就這般行俠闖蕩一生也是不錯,但誰料想到一夜之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
相傳外紇之人能征善戰,勇武非凡,但天性兇殘,經常騷擾邊境漢民,以至於當地漢人提及「外紇」之名無不是談虎色變,久而久之,這群兇猛的異族在人心中幾近妖魔化,更有傳說稱他們都是一些六親不認沒有倫常,甚至是吃人肉不吐骨頭的殺人魔王,而且喜好食人肉餐人血,但凡被他們抓去的小孩,都會被他們以木釘釘在牆上,藉此聽慘叫之聲取樂,而等被釘起來的小孩死去風乾之後,他們便以此當作口糧。
「多說無益!」只見已經下定了決心的陳圖南忽然大吼道:「身為斗米弟子,我只聽掌門的調令,你們趁早跟我回去,如果不然!」
現在的他們,還是當年的他們么?
因為慘叫之聲並非那孩童所發,就在那豺狼撲過去的一剎那,那個小孩居然臨危不亂,往後一仰的同時舉起了鈍刀,撲哧一聲,那刀自豺狼下巴的柔軟處刺入,居然將那豺狼刺死!
如果可能,他們當真願意認為這陳圖南是受人脅迫的。
而在見到了陳圖南之後,世生幾人心中驚訝之餘不由得感到了一陣歡喜,只見那李寒山大聲叫道:「太好了師兄你來了,看來你也受夠了那虛偽的一切,由你和我們一起走,我們的心裏可就踏實多了!」
陳阿平拿眼望去,不由得心中驚訝,但瞧見那眼前廢墟之中某處正圍著四五條豺狼,虎視眈眈正發出低沉的吼聲,而他們圍著的,卻是一個看上去只有三四歲大的孩童。
不過鮮血最後還是換來了勝利,經過了兩個月的苦戰,外紇節節敗退,眼見著瞧見了勝利的曙光,軍隊中人人心中都十分的歡喜。
而世生望著這個自己最尊敬的兄長,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顫聲叫道:「怎麼會這樣,大師兄,你不是這種人啊,你也看見了這一切,行雲掌門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他害了那麼多人,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面,就是這樣表裡不一的斗米觀,我們又如何能夠再待下去?是不是……是不是你有什麼苦衷?!」
從此,這少年英雄一戰成名,然當時的局勢實在太亂,任憑個人能力再強都無法左右戰爭的變數,半年之後,陳圖南所在的勢力被其他的勢力吞噬,而陳圖南僥倖逃脫,這才回到了家鄉。
本來這種沒滿十歲的孩子只能在後方做些雜務,但誰都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有著連成年人都沒有的勇氣和力量,在一次戰鬥之中,陳圖南所在的勢力遭到了包圍,直到入夜都沒能突圍,眼見著天亮之後就要遭受滅頂之災,可哪成想陳圖南趁著夜色仰仗著自己身形便利,居然潛入了敵軍還割下了敵軍將領的手足。
他就是這樣一個身世坎坷的人,而那「外紇之子,註定飄零」的話,正是他上山之時行痴道長結合了他的面相與身世做出的批語。
雖然稱是活捉,但陳阿平的目的是想救下他,因為他覺得這孩子連遭數難不死,定是命不該絕,而且瞧他這點年紀也懂得孝道,陳阿平實在不想再添悲劇,而那隊士兵還以為陳阿平想用這孩子回去吹噓討賞所以也沒有多想,他們驅散了狼群之後,將那個昏迷的小孩自狼屍下拽住,隨手丟到了馬上。
那個外紇的小孩滿身血污的坐在血泊之中,雙目圓蹬表情嚴肅,他坐在血泊之中,身後靠著一名早已死去的婦女,讓人驚奇的時,在面對著數頭兇狠的豺狼,這小孩卻沒有哭鬧,連一絲退卻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雙手吃力的握著一把鈍刀,直勾勾的望著身前的猛獸。
陳阿平當時明白了,看來這個小孩是這裏唯一倖存下來的人,而他身後正是他的母親,為了不讓自己母親的屍首被豺狼啃食,這小孩便與那些豺狼對峙。而見此情景后,陳阿平心中動容,心想他們其實和漢人一樣,並非傳說中的那般不顧倫常。
說話間,只見他沿著近路飛身前行,而方才通報他的斗米弟子則呆在了原地,好一會才自言自語的說道:「是不是錯覺,剛才我好像看到他落淚了呢?」
陳阿平當時嘆氣想道:這坊間謠傳本就是越傳越玄之事,其真實度又有多少呢?
驅趕外紇指日可待,眼下只要再打上幾仗便可奠定勝局,話說最後的那一仗漢民士兵大聲,外紇節節敗退之際,將軍下令乘勝追擊,沿途拔掉外紇長久以來駐紮在此的數個部落根據地。
從那之後,陳圖南成了斗米觀入世以來的第一名弟子,也就是十四代弟子中的大師兄,而最開始的那一批弟子,為了日後便於管理,所以都是挑選具備天資的孩童上山,李寒山便是其中一人。
時隔近兩年,陳圖南還以為自己會同父親繼續過些安穩的日子,可誰能想到戰亂正起,妖邪又出。
「沒錯!」只見那陳圖南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只見他表情複雜的以黑石劍直指三人,同時大喝道:「你們三人身為斗米弟子,不守教規在觀中大難之時臨陣逃脫,我陳圖南身為斗米第十四代大師兄,此番正是要擒你們回去聽候掌門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