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六卷 霜降 浮沉生死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定決心 無悔之路

第六卷 霜降 浮沉生死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定決心 無悔之路

「可那魔頭為什麼這麼想要柳柳的眼睛?」山洞裏面,世生下意識的問道:「那魔頭不已經是天下第一了么?普天之下還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為什麼他會如此興師動眾的來奪這對他來說好像沒什麼用的眼睛?」
就比如咱們經常提到的「天啟之人」,按照著陰陽學說來解釋,所謂的天啟之人也不過是體內陰陽五行之氣異於常人所致,這些天啟之人的能力各不相同,有的威力足矣開山辟石,而有的則只是能夠在賭博時候看穿骰盅。
按理來說這陰陽眼雖然特別,可對於一個魔功蓋世的人來說卻沒有絲毫用處,陽眼的效用世生是明白的,它只能讓柳柳看的更高更遠,而這陽眼能做到的事情,恐怕秦沉浮的靈子術都能做到。
是的,如果不是他親自來的話,孔雀寨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夠被那些陰山弟子攻破,而在聽了二當家的猜測之後,世生幾人心中悲憤難平,特別是李寒山,此時的他已經哭紅了雙眼,畢竟幾人之中,他同那兩個小女娃的關係最好,在他的心中視那二人比親妹妹還要親,如今見兩人被枯藤老人劫走,他哪裡還能冷靜下去?只見他當時終於忍不住了,朝著二當家大聲的說道:「我不管他是要弄什麼陣法,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他想搶二人就搶到了?你們怎麼可能會妥協?二爺,請你告訴我,到底,到底這是為什麼?」
可悲的是,二當家沒有選擇,雖然當時的他心如刀割,但他明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有把孔雀寨的根留住,日後才會有復甦的可能。
他們的吼聲,回蕩在夜空之中,夜幕之下,三人同逝去的兄弟們喝下了這碗苦澀的酒,微風陣陣,似乎那些死去的人們也在回應著他們。
他的話語氣婉轉,卻仍直接告訴了世生,他現在道行雖強,可卻依舊同那秦沉浮有著很大的差距。
因為二當家明白,氣的最高境界並不是世生這樣流域外表,相對於世生使出全力后的走石飛沙,那秦沉浮所散發出的「氣」卻無比的平和,甚至你都感覺不到那股「氣」的存在。
沒有人能比從小生長在陰山的他更了解枯藤老人的恐怖,陸成名雖然恨毒,但他在陰山只能算是「人」,而枯藤老人,則是所有陰山弟子心中無法逾越的「神」。
這是個講爛了的故事。
通往外界的地道旁邊,是唯一頭頂沒有樹木的地方,所有活著的兄弟們已經聚集在了那裡,二當家哪裡會不知道世生他們的心思呢?眾多火把熊熊燃燒,世生三人望著這些兄弟們,那些人眼中滿是期盼,對他們的期盼。
可以說,兩種眼睛透過五行各取陰陽,能讓人最直觀的去參悟這個世界。
世生點了點頭,接過了那錦囊放入懷中,隨後三人默默不語從人群中穿過,路過了林若若身邊的時候,世生輕聲說道:「等她們回來,別告訴她倆我們去了哪兒。」
等到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石小達已經愣住了,因為那隻箭停在了秦沉浮一尺半的地方,一動不動。
這是人類的啟蒙之眼。
那狂暴的氣流讓不遠處的杜果和林若若勉強才能戰力,而就在世生身上的披風飛舞之間,只見他對著二當家嚴肅的說道:「請你一定認真的回答我,我現在的實力,同那魔頭還相差多少?」
秦沉浮本就是為了兩人而來,如今見兩人出現,似乎對殺戮也失去了興趣,於是狂傲的他轉身便走,沒發一語。
沒有錯!我們的家就是孔雀寨,我們的兄弟們血不會白流!這筆帳一定要有人清算!
很奇怪,這山谷里居然也會起風,風呼呼的吹著,紙錢亂飛,而就在這時,杜果也恢復了一些理智,在林若若的攙扶下她慢慢的站起了身,然後抹了抹眼淚說道:「你說的我也知道,但是……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了,我們的明天,到底該怎麼辦?」
他所指的,自然是小白和紙鳶,雖然世生心中不舍,但他別無選擇且義無反顧,林若若含著眼淚點了點頭,等三人走到了山洞之前,正要起行的時候,忽然,身後的二當家,連同著杜果和林若若,以及全體孔雀寨的兄弟們一起舉起了雙手,抱拳對著三人齊聲喊道:「兄弟,保重!!一定要救她們回來,一定要回來!!」
世生的話,正是劉伯倫和李寒山想要問的,而二當家望著火堆沉思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不過也大致能猜出個皮毛,世生,你的父親是如何犧牲的?」
為了能從魔神的手中護住妹妹,石小達明白他的機會只有一次,一出手便要用盡全力,經過了數年的苦練之後,石小達已經將自己的天啟「探海臂」練到了極致,如今包含著所有真氣的一箭一經射出,居然連肉眼都無法瞧見,電光石火間,就好像是一道閃電般朝著那秦沉浮打了過去!
說到了此處之後,只見二當家伸手猛指向那些墳墓的盡頭,那裡有插了一面旗幟,那正是孔雀寨的旗幟,只見二當家放聲吼道:「只要還有人活著,家就不會滅亡!只要種子還留著,我們的陣地就已然還在呢!!」
一飲而盡之後,三人將碗摔碎,同時一把抹去了眼淚轉身就走。
而這個疑問,在世生的心中似乎已經有了解答。
混沌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之中暗藏五行,而由此可見,我們的世界說白了,其實都是由一陰一陽組成。
傷心之事被重新勾起的杜果竟發起了狂來,連林若若都勸他不住,悲愴的氣氛讓所有人的心情都跌入谷底,而就在這時,忽然二當家轉身大吼道:「夠了!!」
確實,話說那秦沉浮自打攻入了仙門山後就再也怎麼下來過,反而終日呆在斗米觀里,一待就將近五年,如此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到了此處,世生便收了神通,隨後對二當家以及那杜果林若若說,能不能讓他們在這裏安靜一下?
世生心裏忽然又湧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同時開口說道:「石小達呢!二爺,石小達呢?!」
那一天,他們三人在石小達的墳墓前一直坐到了深夜,回想起往日相聚的時光,那些日子已經一去不返,世生的眼睛已經因為流淚而變得通紅,但正因如此,他此時的內心卻平靜了許多。
「但是你們想過沒有?」二當家言道此處忽然頓了頓,之後望著三人又說道:「那秦沉浮縱然入魔但傲氣不減,依著他的性子,縱然同行雲有仇,但仇報了也就好了,為何如此高傲的他還要佔據仙門山?難道僅僅是因為想給天下一個警示或者炫耀么?沒這麼簡單。」
據說最早發現世間的五行之氣者便是身具陰陽眼之人,再後來人們尋根溯源領悟到了陰與陽的存在,而正因如此,一扇門就此打開,無數修真者開始滋生而出。由此可見,陰眼和陽眼是上天賜給人最好的禮物,正是這種天啟之力,才讓人能夠有了升華到另外一種境界的機會。
夜深了,兄弟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都已經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劉伯倫將酒一一灑在了那些墳塋之前,同時又各自倒了一碗酒,之後,三人猛地跪倒在地,放聲大喊道:「兄弟們!你們等著我!!」
比如,報仇。
說到了此處,二當家又站起了身來,同時正色對著三人說道:「據我的推測,以那秦沉浮的天賦,外加上斗米觀數百年的典藏,可能如今當真被他發現了一個能實現他心愿的陣法,而這能看穿陰陽之氣的『陽眼』便是那陣法所需之物,所以他才會親自來我孔雀寨。」
他們的盡頭,是無涯的夜空。
世生此時也發現了這件事,要知道那枯藤老魔雖強,但是孔雀寨的兄弟們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如何能夠讓他這麼輕易的將那兩人搶走?莫非……
望著石小達的墳墓,世生在心中默念道:兄弟,你放心,你的仇,所有兄弟的仇,我世生終有一日都會為你們報!而且,我會將那兩個小丫頭搶回來,你等著我!!
二當家說到了此處之後居然語塞了,身異家的後人,歷史的旁觀者,孔雀寨的寨主,二當家在原則和內心愿望不斷掙扎。最後,他第一次違背了原則,因為,他有情。
秦沉浮當時望了望呆住了的石小達,用夾雜了些許讚美的話說道:「好本事,居然能將箭射到我兩尺之內,不過,可惜我已經沒時間去栽培你了。」
那一日,枯藤老人帶領陰山攻打孔雀寨,水間山五重符遁大陣盡數失靈,不過面對強權,孔雀寨的男兒又豈會輕易妥協?所以,即便實力懸殊,即便生死一瞬,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眾多弟兄用血肉捍衛了他們的尊嚴。
這些我們已經是知道的了,暗合陰陽的五行之氣包攬萬物之靈,所以,在這世上不論什麼東西,其實都暗合陰陽之說,舉個簡單的例子,水屬五行,陰生則結冰,陽旺則沸騰,冷熱之間相生同樣相剋。
陰陽本是自然玄妙,五行之氣自出現之後,催生萬物也依靠萬物,自然循環天道交替,但天道本不全,就在這種共生的環境之下難免偶然催生出一些特例,許多天材地寶與異能之靈也因此應運而生。
想不到差距居然如此懸殊。
「沒有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心思縝密的二當家說道:「自從雲龍寺的經閣早年走水之後,斗米觀的經樓怕是天下間藏經最多的所在,這是當年幽幽道長所留下的,裏面很多的書我都沒有見識過,所以我認為,秦沉浮之所以攻打鬥米觀,其一自然是為了復讎,而其二則是因為那經樓,因為他一直沒有死心,始終忘不了當年的那個陣法!」
而這,便是兩人的差距了,整整差了一個境界。
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正如他方才所說,他們現在並不是只為了自己而活,更是要承擔所有人的生命,為了活著的人,他即便是再痛苦也要忍著不能亂,因為他如果亂了,那孔雀寨當真名存實亡。
忽然間,世生腦海里飛速閃過了一個詞:「經樓!?」
說話間,只見世生猛地咬緊了牙關,雙手握拳在面前交叉,隨後猛地一扽,霎時間,他渾身的「氣」隨之爆發開來,幾人之中,如今的道行當屬世生略勝一籌,《化生金丹經》以及正法天啟的符咒之力如今他都已經運用純熟,此刻他的畢生所學在心中怒火的催動下瞬間引燃到了高峰並盡數爆發。霎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沙土混合著紙錢繞著世生的身旁瘋狂的旋轉!狂風之中,世生周身上下無不散發著絕強的白色之氣。
有些事情,即便是不可能,但他們卻還是要做的。
世生聽到此處,忽然也想起了之前在斗米觀中的點點滴滴,那個死去的行痴道長似乎就是常年扎在經樓之中,而那四海之螺的發現以及亂世法寶的預言破譯,也全都得益於經樓中的典籍。
順則二當家的手指方向放眼望去,但見他們前方的平地之上起了百余座墳瑩,那些都是新墳,墳頭土甚至都沒有干,墳前的殘香已經燃盡,滿地的紙錢隨微風輕輕的顫抖。
二當家的長發被世生散發出的氣流掃的不住狂舞,當時他望著世生,隨後嘆道:「你現在已經是孔雀寨里的第一高手了,而且修真之人中也應該沒有幾個會是你的對手,不過,這隻是人的境界,而那秦沉浮卻是魔。」
二當家已經將近數十年沒有掉過眼淚了,他是最後一個進入地道的,在所有人都入了地道逃走之後,二當側臉望著身後的火光,眼角刺痛,但他沒說一句話,用拇指抹了抹眼瞼,這才走進了地道。
「我們怎麼沒有反抗?」三人身後的杜果終於崩潰了,只見這個平日里好像男人一樣的三寨主此時哭的像個淚人兒:「如果可能,我當真想死的是我!」
既然是這樣,那他為何還要如此費神的前來搶奪呢?
這句話的語氣,充滿了無力與悲傷,而世生還沒聽到他的話,便已經僵在了那裡,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聽他們這麼問,二當家搖頭長嘆,同時臉上浮現出了一縷哀愁,只見他自顧自的朝著洞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著三人說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他。」
而太古之後,人間修真派別逐漸成型,不過陰眼同陽眼依舊在世上輪迴,直到今日,甚至未來,總有幸運兒能夠得到這種異能,就比如那天生具備「陽眼」的柳柳,以及擁有「陰眼」的小白雕一樣。
這其中就包括了石小達,為了保護柳柳和萋萋,石小達第一個沖了上去,以探海臂發力殺了數名陰山弟子后,燃盡所有力氣朝著那枯藤老人射出了一箭。
而柳柳和萋萋卻無法承受這巨大的傷痛和壓力,同樣是為了保護,兩人為了不讓那些哥哥們就這樣死去,竟突然打暈了護送他們的人,隨後一路狂奔回去,哭著對那秦沉浮喊道:「別,別打了,我倆跟你回去!求求你,別再殺人了!」
儘管這件事猶如飛蛾撲火,但他還有兩個好兄弟陪著他一起瘋狂!
直到死,他的目光中都沒有一絲的恐懼,因為他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那些負責抵擋的孔雀寨兄弟們同樣如此,在這世上他們本是無家可歸之人,這裡是他們最後的安心之處,為了能夠爭取時間讓更多的人逃走,他們選擇了留下,同腳下的土地共存亡。
「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啊!」杜果仰頭大聲的吼道:「你們能明白那種心情么?眼睜睜望著他們死的死走的走,但我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天啊,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
世生愣了一下,隨後嘆道:「斗米觀的那一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么?那魔頭當年受行雲的欺騙,從而前往長白山企圖放出鬼母羅九陰,而我……行笑道長為了阻止他最後犧牲自己強行封印了那個陣法。」
「沒有錯。」只見二當家又往火堆裏面添了根柴,隨即轉頭說道:「當年秦沉浮正是因為執著所以才上了行雲的當,他以為那個所謂的陣法可以讓自己的女人死而復活,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後來行笑道長封印了鬼國宮后,重傷的秦沉浮更因此受到了嚴重的打擊,至此才為後來攻打鬥米觀中埋下了禍根。」
只見他艱難的抿了抿嘴,之後這才從懷裡取出了一隻錦囊遞給了世生,並且對著他說道:「它會幫到你,但非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打開這隻錦囊,明白么?」
杜果愣了一下,只見二當家大聲喝道:「死有什麼用?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們是孔雀寨的領頭人,你們死了的話,你讓那些活著的兄弟怎麼辦?!而且!」
當時正準備逃走的柳柳看到了這一幕,兩個小丫頭髮瘋似的哭嚎了起來,柳柳的陽眼看到的畫面,滿是親人的鮮血碎肉,那些曾經鮮活的面容轉瞬逝去,只剩下怒吼與慘叫編織著殘酷的樂章。
這種天啟之力,便是俗稱的陰陽眼。
他此刻的聲音略微沙啞,但卻堅定異常,二當家同他對視,並點了點頭,而世生見狀,便又輕聲說道:「那請你幫幫忙。」
二當家會意,便長嘆了一聲,轉身走了,杜果和林若若欲言又止,可見三人此時的神情,也不好說些什麼。
石小達為了保護兩人,直到臨死之前還死死的抱著想從他身上跨過的秦沉浮雙腿,而秦沉浮口氣,眉心白光閃爍,石小達被靈子術打的飛灰湮滅。
她的疑問,也是如今孔雀寨所有人的疑問。
在得知了這件事後,世生並沒有多麼驚訝,似乎這早就在意料之中,因為即便如此,他也要堅定自己的選擇。
而人的體內同樣包含陰陽之說。
其實,此時最傷心的,應當就是二當家吧,世生心裏面明白的,這個老小子雖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確是個重情義之人,要知道柳柳萋萋以及石小達都是他當年從陰山救出來的孩子,他們之間的感情深於任何人,如今見他們死的死走的走,二當家的心中會是多麼的難過?
世生慢慢的站起了身,他現在需要的,僅僅是做出最後一個確認,只見他對著那二當家輕聲說道:「二爺,那魔頭的力量,你們應該已經見識過了吧。」
等他們來到了近前後,二當家上前苦笑道:「我知道你們要幹什麼,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寨主,因為原則上我不應該讓你們去冒險,但是我的心裏……」
一般來說,天啟之力(後世又稱特異功能)是屬偶然形成,是前無古人且後無來者的能力,但很少人知道,天地之間其實還是有一種天啟之力,乃是從遠古一直延續下來的。
此時三人的心中已經如同潮水般澎湃,他們互相望了望,沒回頭,沒流淚,只是咧開嘴笑了,背對著身後的親人們擺了擺手,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猛地朝著上空躍起,三人踏著山崖峭壁朝上飛奔。
陰山的弟子們放了那場火,整個水間山都在燃燒,孔雀寨在那場戰鬥中,死亡二百零三人,其中天啟之力者八人,丟失兩人,傷亡慘重。
太古之前,世間本是混沌,混沌之氣發酵醞釀,終結之後混沌變質間隔出了陰與陽,陰陽之氣在相隔相生之中,又產生出了五行,而五行之氣孕生萬物,至此天道初開。
說話間,秦沉浮動都未動,只是一個眼神,那隻漂浮在半空中的箭矢猛地掉頭,以同樣的速度反射了回去,正中了石小達的胸口。
林若若哭的更傷心了,而杜果當時也紅了眼眶,世生三人見此忙跟了上去,出了山洞之後,洞外的兄弟們瞧著幾人無不搖頭嘆息,沒人說話,氣氛出奇的壓抑。就這樣,他們沿著山體大概走了一里的路程,走著走著,二當家忽然停了下來,沒有轉身,只是指著前方輕輕的說道:「他就在這裏,他們,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