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太歲威 詭異之力

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太歲威 詭異之力

難勝一邊擦汗一邊說道:「我不買魚,貴所可有經書?」
原來那兩人的身體僵硬,身上傷口血液凝固,面色鐵青發灰,竟好似早已死了有一段時間一般。
正如世生方才所料,難空他們的確是遇到了一個空前強大的對手。
但見那狹小的屋子內,擺放了一張破木床,此時有兩名武僧正盤坐窗前念經祈福,裝滿了各色藥材的瓶瓶罐罐散了一地,一隻香爐內,燒了大半的清香因開門的風吹落了香灰,而那木床之上,渾身纏滿了繃帶的難空此刻面如白紙,他好像瘦了很多,健碩的身形足足縮了一拳,半身蓋著一張血跡斑斑的床單,更離奇的是,他原本臉上的胎記卻不見了。只見他對著進屋的世生撐出了一絲笑容:「我的好朋友,地府好玩么?」
「這可是雲龍寺的暗語么?」世生低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離開了夜壺村的時候,朝陽剛剛升起,殘雪閃爍著微微金光,眾人行在雪中,緩緩的呵出陣陣白色哈氣。
因為,那是「危難」之意,預兆著同門遭遇了最嚴重的大難!
受這影響,雲龍武僧們盡數醒來,難空瞧那鴉飛之事實在異常,所以便帶著師兄弟們朝著那烏鴉飛來的方向悄悄地摸了過去。
對於成仙一事,他們的態度本就是順其自然,而且成仙也不耽誤生活啊,到時候天下太平,好朋友們一起尋一處僻靜的世外桃源,搭幾座木屋相鄰,到時縱酒高歌,靜觀日出日落,不再管那人間瑣事煩惱。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現在已經傷害了難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那太歲果真是邪惡之源。想到了此處,世生便一把握住了難空的手,隨後對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管他多厲害,都要讓他付出代價,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一言難盡吶。」難勝焦急的說道:「我碰見了這幾位大俠,同他們一起去尋那神秘之人……」
想到了此處,世生他們心中全都充滿了力量,現在想來,那種日子已經並不遙遠了,只要過了這最後一關,所有的沉浮終會歸於平靜。
難勝和尚顫抖的點了點頭,然後十分驚恐的說道:「師兄他們有難!快跟我來!」
按時間來算,難空在密林之中遭遇太歲是在三天之前,而那女人應該就是店裡的死屍了,只隔一天的時間,那傢伙就把她帶到了城裡。而他這麼做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那這樣好啦。」一旁的紙鳶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后笑道:「你愛睡覺,你愛熱鬧,你又愛安靜,到時候大家住在一起不就各得所需了么?」
但難空根本想不到,自己這雲龍寺三大絕技在那人的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那人最初只是愣了一下,等佛掌迎來的時候,只見他的右手隨意一揮,巨大的佛掌居然被掏出了個大洞,而那人一手拎起了還未醒來的女屍騰空而起,當時難空只感覺身後一陣涼意襲來,再回頭的時候,自己卻已經一敗塗地。
「我倒是想找個安靜點的鄰居。」世生當時也有了興緻,所以便隨口扯道:「到時候我也得好好休息了,養養花念念佛什麼的……」
輕輕的扒開了一片灌木,難空只見那不遠處的地上,正站著一個青衣男子,這若隱若現的光芒便是自他身上所發出的!
而正當難空剛想到此處的時候,忽然那人右手一收,復甦的女屍落在了地上,隨即,那人竟轉過了頭來,對著難空的方向輕笑道:「看了這麼久,看夠了么?」
「好主意!」劉伯倫哈哈,隨後語氣一轉,對著望著紙鳶和小白說道:「但到時候你們仨別嫌我倆在一旁煞風景便是。」
一定是他了!他就是那個降世的太歲!
難空吃力的笑了笑,隨後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應該差不了多少吧,咳,那廝的本事實在奇怪,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邪門的力量,僅是一個照面我就跪了,真是丟臉吶……不過托那邪魔的福,老哥這一張臉倒是變乾淨了,咳咳……」
話說難空他們為了調查這死者復甦的怪事而前往了亂葬崗,在那裡查了多天沒有進展,難空見乾糧還夠,所以便同師兄弟們深入叢林,沒日沒夜的尋找,直到三日之前,他們終於在樹林中遇見了一件令他們毛骨悚然的怪事。
儘管早有耳聞,但如不是親眼瞧見,難空當真不敢相信這世上當真有這種詭異的法術,這傢伙居然能忽略天道的法則,隨意操縱生死?!
難空苦笑了一下,然後嘆道:「報不報仇不要緊,少了條腿我也能活……」
「你……!」紙鳶和小白心頭大窘,但臉上笑容卻是實打實的,陳圖南的現狀,著實讓他們也對自己的未來無限嚮往。
鐵汁散落在地,而難空心頭大驚,立馬雙手合十,全力轟出了一記「空空佛手印」!巨大佛掌出現,所到之處,樹木紛紛斷裂,而那人在見到了這巨大佛手的時候,目光微微一愣,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一般。
一聽見世生提起難空,四名武僧臉上儘是傷感,而就在這時,只聽見裡屋傳來了一陣虛弱的聲音:「可是世生么?你……你回來了?」
世生點了點頭,隨後直接問道:「大師嚴重了,我等前來北國正是為了那太歲之事,方才難勝師父說你們有難,不知這難從何來?還有,難空呢?他在那裡?」
「取你性命!!」在見那人承認之後,難空登時後退了一步,隨即拔出了腰間降魔杵朝著那「太歲」猛拋了過去!
由於那人背對著難空,所以難空瞧不見他的長相,當時那人右手前伸,五指張開,一股莫名的力量湧現,那股力量難空無法用語言解釋,因為那不是「道氣」,不是「幻術」,甚至連妖魔之氣都算不上。
想到了此處,世生又望了望難空,他忽然瞧見那薄被下難空的身體好像有些不對勁,於是便慢慢的將沾滿了血跡的杯子拉開,這一拉不要緊,門口的難勝等人齊齊地倒吸了口涼氣。
「太歲?」那人楞了一下,隨後竟用手拖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后他這才抬頭說道:「好像我真的叫太歲,你又是誰?來這裏做什麼?」
也虧了他性格開朗,縱然傷成這樣還有閑情說笑,不過話還沒說完,他便不住的咳嗽,世生慌忙抓住了他的手臂,隨後以精神之力助他平下氣來,而就在世生幫拿難空順氣的時候,劉伯倫等人已經忍不住了,忙問那在場的武僧究竟發生了何事,因為不止難空,屋內所有的僧人身上全都狼狽異常,僧袍之上滿是污垢,顯示匆忙逃跑造成的。
這樣的日子,豈不比神仙還要歡樂?
回到了北國之後,世生他們本想重新開始尋那疑似太歲的神秘之人,可當他們剛回到之前投宿的客店之時,還沒等進門,那難勝和尚的臉色卻變了。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
其實縱然難勝不說,屋內的和尚也認出了劉伯倫他們,而聽了難勝的話后,那些武僧臉上悲喜交加,只見那領頭的一位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世施主果真善有善報,自那阿鼻地獄回來了。」
只見他當時正瞧著那客店前的一刻大樹,一張臉面如死灰十分驚恐的樣子,眾人瞧著有些不對勁,於是便上前詢問他發生了何時,只見那難勝用手顫抖的指著那棵樹,樹本是尋常的松樹,但樹榦之上卻不知被誰用刀刻出了個圖形,那圖形是個血色的「卍」字,卍字頭上還刻了豎著的三條直線。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巨大佛手已經蓋頂而下,而難空則一個轉身朝後奔去,他並不傻,知道自己的力量鬥不過這個傢伙,如今確定了他便是太歲,難空要在第一時間向正道同盟回報這個消息。這是他的任務。
那是一個女人,面色紅潤,胸口輕微浮動,明顯是在喘氣!
但見那被子裏面,難空的雙腿居然彎成了詭異的螺旋狀!就好像藤曼一般,一條腿的腿肚子粘在大腿上,血肉都連在了一起,明顯已經廢了。而另一條腿的腳趾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光禿禿的腳面,不僅如此,他小腹的左側明顯凹進去了一大塊,血跡滲透了繃帶,將床單也殷紅了一片。
「是啊。」李寒山振作了精神,笑道:「你說的沒錯,大師兄只是比我們先行了一步,我們幾個的未來也會是這樣的,醉鬼,等未來隱居的時候,咱倆做鄰居可好?」
難勝說道:「雲龍經千萬,佛陀存自心,讀的是妙法蓮華經,念的是真我自在佛。師兄開門!」
據在場的雲龍武僧說,那時天剛放亮,密林中任然漆黑一片,大夥都在睡覺,只有那守夜的兩個師弟圍著篝火談話,本來這是在尋常不過的場景,可就在那時,那兩個守夜的武僧忽然聽到森林深處傳來了一陣騷動,聲響越來越近,等兩人起身的時候,但見一大群烏鴉自那東邊飛了出來!
難勝氣喘吁吁的領著世生他們來到了這房門外,連氣都沒時間平復,便伸手去拍那房門,一下輕五下重。隨後聽那屋內傳出了一個慵懶的聲音:「魚賣完了,等明天再來吧。」
「那廝的功夫,比秦沉浮的魔功更加邪門兒。」已經平復了氣息的難空強撐著苦笑道:「當時我只覺得眼前一花,隨後整個身子好像都變軟了不聽使喚,等再醒來的時候,就變成這副的德性了。」
如果偏要形容的話,那更像是大自然中的負面之氣,比如悶熱潮濕的密林,蚊蟲亂飛的環境所帶來的那種壓迫和不適感,只不過,這種感覺被放大了數百乃至上千背,光芒籠罩之下,難空身上唰的一下就冒出了一層大漢,呼入鼻內的空氣都變得火辣起來!
大概走了約莫四五柱香的時間吧,他們忽然瞧見那密林深處隱約有光閃現,那光時明時亮,而四周的樹葉也開始莫名的飄落,難空在見到這一幕後,便打手勢讓師兄弟們先留在這裏,而他自己則屏住了呼吸潛了過去。
一聲說罷,但見那木門吱嘎一聲便開了,門開之後,世生瞧見了四名武僧全副武裝的立於門口,見是難勝,他們忙上前說道:「師弟,你昨晚去哪了?不是說好留在客棧接應,怎麼沒了蹤影?」
聽完了他這生死遭遇后,世生的心跳竟也跟著加速,雖然難空沒有進入精神領域,但他的修為毋庸置疑,而且那空空佛手印的威力他是明白的,那可是上一代三傑的傳承絕技,那個傢伙居然只是一抬手就將其破了?
我不敢。」只見李寒山長嘆一聲,隨後嘆道:「我從不敢用這法子來窺探大家的過去,那樣會讓我恐懼,而且……我也相信師兄。」
難空身為江湖一等高手,手上勁力非凡,只見那降魔杵化作了一道金光射向了那自稱是太歲的傢伙,而那人不躲不閃,就這樣直挺挺的站著,降魔杵在飛到他身前約有兩尺的地方,竟瞬間化成了一堆液體狀的東西!
一天比一天冷,冬季真的到了。
難勝和尚知這暗號深意,所以不敢逗留,連忙帶著眾人穿過長街,最後來到了街角一處位置偏僻破敗的房屋之外。這房子已經沒人居住,破爛異常,早些時候,難空他們初到北國,為了掩人耳目所以買下了這裏當作他們聚會之所。
「昨天就說了,沒什麼但是得。」世生緊了緊自己的披肩,然後目視前方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師兄就是師兄,他已經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怎樣,咱們該替他高興才是。而且,你如果還有疑惑,為何不用你的算術去推一推呢?」
一股恐怖且詭異的氣氛瞬間在屋內蔓延開來,現在的他們到底是死是活?
這人的語氣很輕,其中似乎不夾雜任何的情感,在這種環境下,難空聽了那聲音后只感覺周身冰冷,如墜冰窟。當那人說完這話后,空中屍體開始劇烈搖動,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在抖動的同時,那屍體上居然長出了新的血肉,其生長速度肉眼可見,每過一陣,那屍體竟完全變成了一個活人的樣子。
他們原來早就死了?!那……李寒山面色沉重的望著剩下的幾名武僧,那幾名驚慌失措的武僧全都張大了嘴巴,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說話間,那難勝和尚轉頭朝著東街的方向狂奔而去,而眾人聽他這麼一說,心裏面同是焦慮。那血色卍字的確是雲龍寺弟子們的聯絡暗號,這個暗號的變化頗多,但卍字頭上刻了三注香的時候卻不多見。
而屋裡人聽罷此言便回道:「你讀的是什麼經,念的是什麼佛?」
難空心頭一震,這才站起了身來,當時要說他不害怕那是假的,在面對著這種可以不顧天道法則的存在時,那種巨大的壓力排山倒海而至,但難空仍沒退縮,事已至此,難空便豁出去了,只見他頂著這巨大壓力冷聲喝道:「賊人,你便是太歲么?!」
「這不就得了。」只見劉伯倫笑了笑,隨後上前攬住了兩人的肩膀,隨後說道:「圖南師兄過上好日子,咱們兄弟也要加把勁了,早點把那個瘟災星的事情辦妥,沒準還真能和尚綠蘿和圖南師兄的喜酒哩,到時大家重逢暢飲,之後一起隱退江湖,後半生逍遙自在豈不妙哉?你們說是不是?」
在回去的路上,除了那難勝和尚外,所有人都沒說話,尤其是三兄弟,此時的他們看上去全都有些惆悵,就這樣,又走了一會兒后,只見李寒山還是沒忍住,對著身邊世生輕輕的問道:「我知道這樣問太過啰嗦,但是……」
但命運捉弄,就在眾人在雪中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時候,不遠處的北國,卻有一個噩耗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這一大早的,鳥兒為何驚飛?
初見這太歲的魔威,確實讓世生等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據那些武僧們說,當時他們只感覺林中忽然出現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緊接著他們便暈了過去,而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天之後了,他們竟被那股力量給掀飛了老遠,許多武僧因此斃命,而活下來的僧眾們集合在了一起,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難空,這才將他帶了回來。
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傷勢?只見難空艱難的說道:「娘的,我真沒用啊,受了那廝一擊不說,連他如何發招都沒看清,只感覺身子軟的跟麵條似的……咳……世生,那傢伙確實太厲害了,相信我,連秦沉浮都無法跟他比對,比起老魔頭,這個太歲確實更像『災難』,因為你想躲都躲不掉。」
就在這時,只聽那人開口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要怎麼做?」
難空!世生和劉伯倫眉頭緊皺,於是哪還顧得上什麼,慌忙邁步進去,來到裡屋門前,將那木門一拉。
而難空剛說到此處,忽然門口處竟傳來了小白的尖叫聲!世生轉頭望去,竟見那數名武僧之中,有兩人竟毫無預兆的倒在了地上,劉伯倫沉著臉伸手探他們的鼻息,隨後忍不住大罵道:「干他姥姥的!!」
緊接著,一股濃重刺鼻的草藥氣息迎面而來,世生只感覺自己的心「咯噔」一聲。
「我可不想跟你做鄰居。」劉伯倫大笑道:「和你當鄰居太無聊了,到時候你還不得一直睡到死?我要和一幫子好玩的傢伙當鄰居,成天喝酒吹牛那叫個爽快。你說呢世生?」
於是,難空慌忙閉住了氣,同時凝神觀瞧,但見那人右手正對著的,卻是一具浮在半空中的屍體。那屍體在空中輕微抖動,四周樹木的葉子如雨般滑落,葉在空中仍是完整,但落在地上的時候卻變成了塵埃。
「你這是遇到了何事?」世生連忙走入了屋內,來到了床邊后,那兩名僧人起身施禮讓出了地方,世生見難空竟變成了這幅模樣,心中十分難過,於是緊接著說道:「是誰把你害成這樣,可是那太歲妖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