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奢與欲 因緣際會

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奢與欲 因緣際會

「這幫孫子走的還挺齊。」馬車之內,劉伯倫將窗帘稍微的拉開了條縫兒,一邊嘬著自己的葫蘆一邊說道:「真不知道打起來的時候還能不能這麼齊刷。」
這勞民傷財的活動,又有何意義?如果將辦這慶典的銀子拿出一半來周濟百姓的話,將會有多少窮苦的貧民能挺過這個寒冬?一想起之前那個在街上撿豆子的小葉子,世生心中便不是滋味兒。
弄青霜乃是世上少有的才女,對新鮮事物接受很快,且言語得體,讓人不由得產生親近之感,當然,這種親近感對白驢來說是免疫的。聽了她的話后,白驢心中冷笑道:酸個什麼勁兒啊,就不能好好說話?
那君主哼了一聲,隨後嘟囔道:「那些狗屁史官我早晚一個個都殺了,到時看誰還敢瞎寫……算了算了,心情都沒了,你們先回宮吧,青霜你也先去歇歇,等晚些朕再去見你。」
「你管那個呢。」只見李寒山說道:「相傳北國尚武,如今見這架勢著實不虛,聽說那個皇帝也挺有道的,不像是安於享樂之徒。」
旁人只道弄青霜乃是當今數一數二的美顏佳人,卻不知這歡場恩主的背後也有數不盡的心酸,她年幼被賣到青樓,老鴇見她是根好苗便有意培養,他的美麗和才學背後,伴隨著數不盡的嚴苛打罵,如今雖然聲名鵲起受各國王族追捧,但讀的書越多,她的心中越是迷茫,書上說,美貌容顏不過剎那芳華,她如今雖美,但以後呢?等到年華不老去不在時,她的處境又會怎樣?
見這幫子狂蜂浪蝶圍著那君主調笑,舞團之中沒人敢抬頭,而世生幾人則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想著這是哪門子的有道皇帝,怎麼這麼下作?
沒多時,他們便來到了住所,後宮之內極盡奢華,下人們開始從車上往下搬著箱子,而藉著這空擋世生幾人也開始著手尋找那太歲的下落,由於不能使用道行,所以幾人只好藉助小白的本事。
只見她迅速的來到了世生身旁,伏在他耳邊輕聲的說道:「世生大哥,這些小灰們找到那人了。」
說話間,舞團便來到了舉辦王宴的大殿之外,由於殿內人物皆是王族大臣,所以殿外盤查也是少不了的,侍衛們一件件的檢查著箱子里的道具,只聽一個侍衛突然罵了一句:「哪來的老鼠?」
小白一愣,昏暗中只見一道黑影在地上快速的朝他跑來,於是她慌忙蹲下了身,將那老鼠藏在了自己的袖口之中,之後抬袖放于耳邊,袖內老鼠吱吱的叫著,聽了兩聲之後,小白的臉上登時變色。
見他執意如此,弄青霜也只好同意,隨後拿出銀子打點了侍衛,這才准了幾人的離開。
那隊人馬全都一愣,而路邊的紙鳶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身子更是猛地一顫,轎子停下之後,只見一個中年人從哪轎子里走了出來,那人望著紙鳶,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只見他喃喃的說道:「紙鳶?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幾人小聲談話間,那馬車已經匆匆駛過了前朝,在一條略微偏僻的地方拐了個彎,朝著那後宮的方向駛去,路過了三個崗哨之後,由那守門的侍衛推開了一扇大門,世生只感覺一陣熱風夾雜著鮮甜的氣息撲面而來,等在一起瞧,幾人卻都有些愣住了。
「托陛下洪福。」弄青霜微微一笑,隨後十分場面的說道:「不知陛下現在何處,多年未見,青霜十分挂念陛下之龍顏。」
「真是的,居然忍心將我們丟在那裡。」
「大家明白了么?那人這裡有塊傷疤,麻煩大家找到他以後回來告訴我,辛苦你們了。」小白一邊對那些老鼠講出那神秘人的容貌,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塊豆餅,掰碎了以後丟給它們,見那些老鼠紛紛吃了豆餅,小白這才長處了一口氣:它們答應了。
由那弄青霜的安排,幾人此時全都換上了舞團的服飾,幾名女士打扮的好似歌姬,而世生他們則穿上了小廝的服飾,也許是因為心虛,一路之上劉伯倫總在有話沒話的扯著閑篇兒,而白驢則一直沒有理他。
雖然他也在這裏出生生長,但曾經的他只不過是個深山老林里的小野人,又如何能有幸來到這號稱「北國長春」之地?
所謂北國長春,意思就是在整個北國之內,無論氣候多麼寒冷,但皇城內卻總如春季一般,之前世生對這話有些嗤之以鼻:老天爺要下雪,哪會管你是不是王城?就算你是皇上但也得喝老天爺的尿(魚)啊。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眾人無不提高了警惕,身子繃緊,隨時準備著大戰一場,可眼下這環境實在不允許「精神之力」的戰鬥,雖然這北國的新政權也是個腐敗至極的草台班子,但它們畢竟關係著城中百姓的安危,如果這些混蛋死了,北國將會再次陷入大亂,這是幾人不忍看到的。
他的話被那弄青霜聽見了,弄青霜凄凄一笑,隨後嘆道:「除了那些腐爛的皮囊外,誰又真的想喝這種酒呢?」
弄青霜平靜的應了,隨後君王轉身便行,世生抬頭望著這人的背影,心想著他說得都是些什麼屁話?有這種昏君在,百姓哪裡會有好日子過?
「在哪兒?」世生忍不住的問道。
「這個……嘻嘻。」只見那老太監格格一笑,隨後說道:「陛下現在恐怕有些不方便見姑娘,不如請姑娘先到行宮安頓,等沐浴完畢之後咱家再帶你朝聖不遲。」
於是,在經過那高高的樓台之時,行到僻靜處,劉伯倫論起了葫蘆就將倆侍衛砸了個烏眼青,弄暈了他們之後,世生又囑咐了小白和紙鳶兩句,三人這才朝著那樓台跑了過去。
「這孫子可真有一鬧。」在前往住所地路上,只見劉伯倫感慨的說道:「咱們也見過皇帝,這位應該是皇帝裏面的極品了吧,可真會玩兒,瞧剛才那架勢,分明就是酒池肉林啊?哪有一絲明君的德行?分明就是個下三濫好不好!」
而在眾妃的「圍攻」之下,那北國君主竟絲沒有帝王應有的威嚴,相反的,這溫柔鄉讓他十分的受用,只見他大笑道:「好好,朕認罰,拿酒來朕自罰三杯!青霜,不如你也……」
說起來,這是世生第一次進入北國的王權中心。
只見一隊提著燈籠的人馬正朝著這邊趕來,看來應該是前去赴宴的大臣的隊伍,紙鳶暗罵了一聲,隨後忙上前說道:「大人萬福,奴婢們是青霜娘子的家眷,受主人所託回宮拿去歌舞所用之道具,此經衝撞了各位大人,還請各位大人見諒。」
不過她說的倒也挺對,他們還真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聽了弄青霜的話后,幾人確實也有些感慨她的身世,相伴著這個亂世,他們已經接觸過了三代花魁,不論是那貞潔剛烈的紅娘子,還是那歸於平凡蒼老的林寶兒,她們的身上都有說不盡的心酸往事,這一點世生他們是知道的。
想到了此處,劉伯倫慌忙上前同那弄青霜說他們有些倦了,所以不同他一起去殿內面聖,而在聽了他之前的話后,弄青霜還道是幾人心存傲骨,不屑這王宮奢侈之宴,於是她便也應了,想派人送幾人回去,劉伯倫連忙謝絕,只道讓他們自己回去就好。
而劉伯倫在聽了那弄青霜的話后,心中難免有些憐惜,於是他便嘆道:「其實都一樣的,我們這些人的世界,也許也不像你想的那樣美好,也許……」
「是呀是呀。您賴皮,我們不依啦。」
「完全沒有必要!」
眾人心中一驚,隨後上眼瞧去,但見自那樹林內忽然鑽出了一個敞著懷兒的中年人,這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皮膚白嫩,眼袋很濃,顯是長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這就是當今的北國君主?
說這話時,弄青霜的眼神始終停在那風度翩翩的劉伯倫身上,眉目含情是怎麼個含法兒劉伯倫終於明白了,因為那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愛意。
世生愣了,而就在這時,舞團的領事兒忙叫他們下跪,等到眾人跪下之後,弄青霜便迎上了前去,對那敞著懷的中年身跪拜說道:「青霜參見陛下,多時不見,陛下的氣色當真越來越好了。」
但是這一次進宮,世生卻真的有些震撼了,宮內宮外,著實是兩個不一樣的世界。
而就在這時,忽聞門外傳來了幾響敲門之聲,原來是那已經收拾妥當了的弄青霜來了,說實話,劉伯倫現在著實有些怕見她,理由再簡單不過,就是因為身邊這位大姐。但人家既然來了,他們也不能不見啊,於是李寒山前去開門,門開之後,弄青霜被這滿屋的老鼠嚇得花容失色,只見她驚訝的說道:「這,這……」
而且,那個神秘人之所以選擇在這裏見他們,相比其中定有貓膩,所以幾人當時還是決定先不聲張,而是潛過去同那傢伙見面,看看他究竟想搞什麼名堂!
對了,他們同弄青霜說的來由,正是想在這王宮裡賞梅,而那弄青霜在見到了小白這個「獸語者」當真能通野獸交流的時候,對幾人的敬佩之情更加深厚,當時她忍著恐懼走進了屋子之後,不由得對著幾人感慨道:「諸位真是讓青霜大開眼界,怎麼形容呢,青霜如今好像產生了錯覺,我們並不是在同一個世界一般。如果有時間,真的好像和你們聊聊,你們的世界,到底會多精彩啊。」
那北國君主咧嘴一笑,隨後居然伸手去摻那弄青霜,只見他哈哈大笑道:「青霜不必多禮,三年前在東城諸國大會,伊之妙音如今仍存於朕之腦海,如今你來到北國,可千萬莫要拘束,來人啊,打掃個宮殿供青霜小姐下榻。」
「讓他們繼續等著唄。」只見那君主皺了皺眉頭,隨後十分不開心的罵道:「真搞不懂,我過生辰,跟那些賤民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老祖宗的規矩,我還管他們?」
老太監慌忙應了旨,而就在這時,林中才陸陸續續的跑出了一隊美女,雖然天氣寒冷,但那些美女全都是袒胸露乳衣冠不整,見了生人入宮也不打怵,只見她們嬌滴滴的跑到了那君主左右,隨後同那君主撒嬌調笑:「陛下,不是說好玩捉迷藏么,您倒好,居然中途跑啦,可累壞我們姐妹了。」
「回去」的路上,又兩名侍衛護送,畢竟皇宮不能擅闖,所以那兩名侍衛也擔當者「監督」的角色,可想要監督幾人,這倆武夫明顯不夠班,即便是不用任何道行,僅憑著單純的武功,劉伯倫一個都夠打他們八個的。
「讓幾位見笑了。」只見弄青霜嘆了一聲,隨後溫柔的說道:「青霜命苦,自有流落風塵,為了舞團上下的生計,只能四處顛簸流連於各色風月場上,如果有選擇,青霜當真想同幾位一般紅塵遊歷如此的洒脫。」
所以,當她在見到劉伯倫等人之後,頓時對他們的生活充滿了嚮往,只覺得這是一幫世間高人,如同那傳說中的神仙一般,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甚至想同他們一起走,去那個常人無法理解的世界,去過那種逍遙自在的日子。
十分不捨得目送了幾人離開之後,小白和紙鳶也沒有閑著,她們將那昏迷的侍衛拖入了草叢,隨後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靜觀其變,可哪裡知道,當她們剛剛跳出草叢的時候,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一聲大喝:「誰在那裡!?」
世生心中咯噔一聲,隨後忙同劉伯倫他們使了個眼色,劉伯倫李寒山會意,連忙退到了人群之中,只見小白對著他們沉聲說道:「剛才那隻老鼠告訴我,說它們發現了咱們要找的那個人,而且,他現在離這裏很近。」
說來也巧,就在那老太監剛剛說完這番話后,但聽見左手邊樹林之內忽然傳來了一陣放浪的大笑,這笑聲剛剛傳過,四周太監皆是一驚,由那老太監帶頭,只見他們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將腦門頂在青石板上,同時山呼道:「參見陛下!」
那老太監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后,用一副尖銳的公鴨嗓說道:「弄小姐果真是美人兒胚子,小姐一路辛苦,路上可還順利么?」
同曾經在馬城一樣,小白在一處廚房外尋到了個老鼠洞,俯下身去對那洞口發出一陣特殊的聲音,每過多久,鼠洞之內便有一隻灰溜溜的耗子鑽了出來,小白將那耗子托在手裡帶回了房中囑咐了幾句之後,那老鼠快速的跑了出去,每過多久,竟又引來了幾十隻老鼠。
「朱門酒肉臭,皇家的酒更臭。」劉伯倫嘆道:「原來世上也有我不想喝的酒。」
「別害怕。」只見那李寒山慌忙對她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初到王宮,正向它們打聽哪裡的『梅花』開的最好呢。」
就在那轎子剛剛經過三人身邊的時候,轎子里忽然傳出了一聲驚呼:「停轎!!」
眼見著那些侍衛就要盤查完畢,於是世生便同小白和紙鳶講,等下他們去那樓頂的時候,她們三個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著他們,因為誰都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小白和紙鳶應了,她倆明白,現在她們的力量根本幫不上什麼忙,而她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幾人的身後靜靜等待。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跟劉伯倫在一起。
小白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身後說道:「就在那裡,在這樓台的屋頂。」
宮門打開,世界似乎就被隔斷了開來,在皇宮之內,你瞧不見一絲的積雪,兩旁松柏之上掛滿了赤橙黃綠彩色的假花,那花兒折的十分巧妙,迎風舒展微微顫動,如果不是這嚴寒逼人,打眼一瞧,還真好像置身於百花盛開的溫暖季節。
話還沒說完,突聽見門外有小廝報告,說北國君王有請小姐前去一敘,而弄青霜這才沒往下講,只見她當時淡然一笑,等起身之時,臉上又恢復了平時那種神情,她微笑道:「青霜又要帶上面具去同那些無趣的人強顏歡笑啦,但青霜有時間,等到沒事的時候,再聽諸位講你們的故事,對了,你們也同我一起去吧,在這宮裡走走,也許能尋見好看的梅花呢?」
可她們又如何想到,就是這個決定,竟引出了更大的禍端。
每隔約三十步便有一個大火盆,火盆中炭火熊熊燃燒,不時又成幫分伙兒的太監們扒灰加碳,顯然是日夜不息。這條路的盡頭通往遠處的一座巨大樓閣,如此算來,單說每日的炭火挑費就有多少?
「你們是歌姬?」那侍衛打量了一下他們,隨後轉身對轎內中人回報,轎子里的官員聽罷也沒多想,便命手下繼續上路,而紙鳶三人則退到了路邊讓行,想等這隊人馬過去之後再行離開。
只見白驢笑顏如花的說道:「哎呦妹子你可真有才,我們這不過是一點小把戲而已,哪能跟妹子的人脈相比啊,對了,之前那……那君王不是說想見你么,怎麼妹子你還有功夫來和我們談天?」
如今他們所在的位置便是君王設宴的大殿,而那神秘人,正在大殿對面不遠處的一座六層樓台的屋頂!想不到居然這麼近!
「是,是。」只見那小太監擦了擦冷汗說道:「不過祖宗規矩可破不得,如果因此而讓那些史官們詬病,可能會對陛下龍譽受損。」
宮內的侍衛明顯要比巡城的那些歪瓜裂棗兒要高出好多檔次,列隊整齊,全是刀劈斧砍似的一般高,走路時步調一致刷刷帶風,從側面瞅給人一種出現了殘影的錯覺。
而就在這時,一名滿頭白髮身形枯槁的宦官迎上了前來,車隊立馬止步,眾人紛紛下車,由著兩名侍女的攙扶下,弄青霜走上前去對那太監緩緩施禮:「民女弄青霜,見過麥公公,公公萬福。」
如果那前朝還有些冰冷威嚴的,這後宮地帶當真如同春季一般,但見四周花團錦簇,開的竟都是些鮮花兒,紅紅的梅花掛著雪水露珠,被晨光一打爍爍發光,除了梅花之外,還有許多很少見的奇花異草,應該都是在各國尋來的珍貴植被。這些花朵居然都在寒冬綻放鬥豔,看上去煞是喜人。
李寒山嘆道:「剛才我抽空算了算,你說的沒錯,他還真就是個下三濫的二世祖,他老爹當年因發動政變而當上了皇帝,江山還沒坐幾年,底下的兒子們就開始眼饞了,這小子是靠著支持他的那些王族上位,把他老子給葯死了不說,還心安理得的在皇位上作威作福,殊不知自己也就是個傀儡而已。」
宮中張燈結綵,這架勢比過年還要熱鬧,而這種喜慶的狂歡,一直要持續到君王生辰之後。
「皇帝家可真亂。」劉伯倫喝了口酒,隨後說道:「我真是有些受夠了,這偌大個皇宮,完全就是烏煙瘴氣之地,哎,咱們還是早點辦好了事隨後快些離開吧。」
那皇帝一邊喝著酒,一邊想讓弄青霜留在此被他一同玩耍,可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急匆匆的來到了他的身便,小聲說道:「陛下,三位大臣都等了兩個時辰了,要與您商討陛下龍誕之日開倉放糧分發與百姓一事,不知您……」
眾人點了點頭,所以也就同他一起走出了房門,當時已是下午,天色逐漸暗淡,走在路上,兩旁火盆分外明亮,就好像兩派通往盡頭的星辰一般,今日弄青霜來到了宮中,好逸惡勞的君主一是有意向討好這美人兒,二也是想顯擺一下,於是在殿內舉辦了一場王宴,邀請朝中百官一起飲酒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