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放與逐 從未變過

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放與逐 從未變過

「你們幾個真的不怕死。」只見太歲嘆道:「可惜,我還是容不得你們,死前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么?」
就差一步,如果他們能再強一些的話,定能將它擊敗!
「師兄,師兄?」綠羅見陳圖南此時跪在地上,紅著眼睛,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地上,忙跑到他身前詢問他怎麼了。而陳圖南當時腦海內混亂一片,恍惚間聽到有人叫他師兄,等抬頭去看的時候,只見劉伯倫,世生,李寒山三人正站在他的身前望著他。
那些小孩們圍著他,問他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話題,陳圖南當時有些束手無措,但望著這些孩子的笑臉,他的心裏竟十分的踏實,一個小孩子流著鼻涕對他說:「大哥哥,你怎麼不去那邊和大家一起喝酒啊?你有心事么?」
與此同時,夜壺村。
還記得,他們在東螺國的最後一夜,慶典,宴會,藍色的天與海,燃燒的火焰,世生正坐在火邊吃肉,劉伯倫同那些螺民們大笑著拼酒,李寒山睡得正香,只有陳圖南自己融入不到這種氣氛之中。
泰山壓頂,凌轢的妖風大作!
魔爪拍落的那一瞬間,化作金光的陳圖南已經落在了世生的身邊,剛一落地,陳圖南雙膝微曲,隨後右手掐了個劍訣,左手星火劍一招劃破了空氣,三人只感覺到紅芒一閃!隨後,一聲巨響,巨大的魔爪消失的無影無蹤!
綠羅的話里包含了說不出的期盼和哀傷,而陳圖南卻已經聽不到了,當時的他蹲在地上,表情呆木若雞,雪山方向傳來的妖氣越來越重,陳圖南緊握著雙拳,任由那陶片將自己雙手割破,卻沒有一點反應。
但是,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的疼?
而陳圖南在全力砍碎了這妖氣形成的魔爪之後,轉頭望了望滿含熱淚的三人,此時他的臉上,早已恢復了曾經的那份剛毅冷峻,只見他先是哼了一聲,隨後,輕聲說道:「都還傻愣著幹什麼,快點準備還擊了。」
三人之中,他是最後一個站著的。
如果非要有遺憾的話,只怕就是這個了。
又是那股氣,山上的氣又出現了!而這一次,太歲的妖氣明顯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在這妖氣之下,三兄弟的氣已經似有似無弱的可憐。
遠處的焦土上有許多大土坑,其中一個土坑之前,斜插著一物,此物通體漆黑細長,表面坑坑窪窪,彷彿遭熔岩嚴重腐蝕一般,那是根鐵條,那是揭窗!!
英雄有淚,這淚水並不渾濁,陳圖南見綠羅已經明了他心中的決議,便咬著牙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話語,陳圖南將綠羅一把攬入懷中,流著淚對她神情且堅決的說道:「嗯,我對不起你,等著我回來,我會帶你去一個百花盛開的地方,給你編一頂最美的花環,然後娶你。」
望著手中的揭窗,世生頭頂冷汗直冒,而就在這時,那遠處太歲的話重新將他從回憶拉到了現實之中。
而就在這時,一隻滿是血污的手自土坑中伸出,一把握住了揭窗!
就憑你們,還是差一步。
「我也想忘。」陳圖南嘆了口氣,望著他們,嘴角慢慢上翹,只見他對著三人輕笑道:「但誰讓你們還像以前那樣,這麼不會讓我省心呢?」
而當他轉頭的時候,院子里已經空無一人,站在門口處的綠羅將雙手抱在胸前,淚水落在自己的手背之上,是溫的並不冷,抬頭仰望著天空,她開始了祈禱,也開始了等待。
「哈,哈。」世生的意識開始模糊,一隻眼前的太歲影響也出現了殘影。
世生的本能告訴他,如果被這一掌打中的話,即便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世生掙扎著從土坑裡沾了起來,鬼神狀態已經消退,此時的他渾身上下,沾滿了因血而凝固的泥土,袍子破爛,左額流下的鮮血蒙住了一隻眼,顯得無比狼狽。
在這妖氣的腐蝕下,三人的身上產生了比方才更強烈的變化,李寒山只感覺到左肋傷口刀割似的痛癢,用手去撓,沒想到小指的指甲竟啪的一聲掉了下去,李寒山望了望自己的手指,又望了望兩人,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後又笑了,只見他們將僅剩下的氣盡數使出,世生擦了把頭上的汗,隨後提著揭窗緩步朝著那太歲走了過去。
見他動了,劉伯倫和李寒山也義無反顧的跟了上去:來吧,兄弟們,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都坦然接受吧!
說到此處,只見太歲右手自上而下就這麼一揮,流動在空氣之中的妖氣順念凝結,空間似乎再次出現了扭曲,在三人的眼中,那團巨大的妖氣扭曲出了一個似乎有實質形狀的魔爪。
可是這一次,他卻沒能得逞,就在那電光石火間,劉伯倫和世生的雙目猛地一愣,只感覺到四周的時間流逝都跟著慢了起來,雖然僅是一刻,但世生和劉伯倫兩人清楚的瞧見了太歲對著他們嘆了口氣,與此同時,它的聲音響徹在二人的腦海之中:
說到了此處,陳圖南轉頭望著世生,劉伯倫還有李寒山。
劉伯倫先是一愣,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飛到了上空,僅僅只是一揮手的威力,就將已經進入了三遁納身狀態下的他重重的擊飛了出去,劉伯倫被這妖氣所傷,半空之中嘔出了一口鮮血。
「費什麼話?」
那種感覺,好像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幻象,幻想之中,三人在太歲妖氣之下做著最後的掙扎,李寒山的鮮血,世生的眼神,還有劉伯倫的咆哮,此時此刻都是那麼的清晰。然而,這讓陳圖南更加的痛苦: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好!」之間太歲皺了皺眉頭,高聲喝道:「那麼,我的幾位宿敵,接受死亡吧!!」
太歲不愧為天道之漏洞,繼承了千年鬼母惡意的它,實在是太強了。
「我說這話也許你不愛聽。」世生苦澀的笑了笑,隨後吃力的舉起了破爛的揭窗,直指那太歲一字一句的說道:「即便,你今天殺了我們,但是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是有希望的,終會有人繼承我們,繼承之前所有人的遺志來保護這個世界,而你,註定逃不掉失敗。」
它受一次傷,後人便多一分機會將它打敗。
不知為何,這話讓太歲覺得好像是曾相識,千年之前的鬼母,是否也聽過這樣的言語?它不知道,它只知道聽了世生的話后,自己心中湧出了一股奇妙的感覺,那是憤怒么?
世生當時雖聽不懂它的話,但從它的語氣以及剛才的交手來看,他們確實是只差一步,三人的精神之力已經強大無比,但比起這太歲來說,還差了那麼一點。
出了門后,陳圖南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此時夕陽西下,夕陽是曾相識,灑在臉上,指縫間透過的夕陽儘是溫暖,行風道長還在院子里唱歌,而陳圖南放下了手,臉上雖刮著淚痕,但意志已再次堅定。
而就在世生三人緊閉雙眼等待著死亡到來的那一刻。
而不遠處的太歲顯然沒有理會又爬起來的他,仍自顧自的遠眺地平線,世生大口的喘息著,汗水刺痛了傷口,渾身骨骼就好像散架了一般,他瞧了瞧手中同他一樣狼狽的揭窗,回想起了方才那張鬼神皆驚的惡戰。
也許是吧,幾人在太歲的心裏變得愈發讓人厭惡,於是,它再沒說話,只是又一次的平舉雙臂,絕望的妖氣再次出現,這一次,山頂的妖氣無比純粹!
「師兄,包袱收拾好了,你去吧,我會一直等著你。」綠羅是個好女人,她愛陳圖南,但正因為她愛,所以她更要支持他的選擇,因為,這才是她心中的那個大英雄。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了,我只想繼續這樣安穩的活著!有爹,有妻子,將來還會有孩子,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和我一樣在這世上受苦,這時我想要的,我想要活著,我想要這個平凡的日子!
為什麼要後悔?世生強撐出了一絲笑意,他一路走來雖然磨難重重,但讓他欣慰的是,他從未做出一件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如今事態已成定局,他們兄弟三人難逃一死,小白和紙鳶是理解他的,這一次和上一次是不同的,所以他為什麼要後悔?
陳圖南真的一直沒有變過,從開始,到最後,雖然他嘴上說的輕鬆,卻始終將情誼深藏心裏。
世生雙目圓瞪,死亡陰力爆發,順著揭窗這個媒介侵入到太歲的手上,但能將萬物凍結的陰力,卻沒能將太歲的手掌凍裂,因為在與其接觸的一刻,這死亡之陰力就已經被太歲的詭異妖氣所化解。
「來吧,再來一次。」世生顫抖的舉起了揭窗,他的體力已經透支,但戰意卻沒有熄滅,他已經不再恐懼了,心想著就算是再給它添些傷痕也是好的。
但是事到如今,這些假設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輸了就是輸了,沒有別的理由。
那一刻,精神無比集中的劉伯倫和世生都明白,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於是,趁那太歲妖氣爆發的一瞬間,世生大吼了一聲,使出渾身氣力用揭窗直搗那太歲的眉心,當的一聲,揭窗刺入妖氣,而太歲一把握住了掛滿白霜的揭窗,等的就是這一刻!
什麼意思?!
而劉伯倫見狀,哪還敢有半絲的猶豫?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一把抓住了太歲的左肩,想要故技重施,用遁甲歸一的氣爆炸它上天!
「大師兄!!!」三人見陳圖南居然在這生死之間出現,心中皆是激動無比,之前面對太歲時的那副冷酷和決意登時煙消雲散,在他的面前,三人彷彿都變回了曾經的自己,尤其是李寒山,當時他也顧不上身上的重傷,只見他大聲的哭道:「你真的沒有忘了我們!」
掌心鮮血滴滴滑落在地,陳圖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之中。
話說方才,三人不留餘地的使出了自己最強的手段,在三名懷天啟通精神領域的高手圍攻下,著實博了個頭彩,將那妖星太歲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之後,太歲不再託大,也使出了全力同三人周璇。
雪山,不,這裏也許不能再稱之為雪山了,因為此時此刻,山上連半點白霜尋不見,晴空之下,山頂皆為漆黑焦土,陣陣熱氣伴隨著青煙自土內飄出,周圍瀰漫著一股怪異的氣味,硫磺?有些像硫磺,不過顯然要比硫磺更沖,世上有噴火之山,熔岩混動散發出的氣息,和當時的那種氣味很像。
揭窗是世上已知最堅硬的事物,因為它乃是混沌飛星,不屬於這個世界,世生的這一招,曾經不知救過他多少次的性命,他本以為這一次也是如此,但哪裡想到,太歲的威力,居然能夠破壞揭窗!
與此同時,雪山之巔。
「我說過的吧,我們身上的『因果』都出現了偏差,這可能是三十年前封印我那人所致。」
陳圖南。
不,不,那些已經跟我沒關係了,現在的我早就不是什麼劍客,我只是個普通人,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凡人,什麼妖魔鬼怪,什麼江湖恩怨,什麼亂世責任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世生已經不想再喊了,因為他的嗓子因吸了很多妖氣而變得沙啞,就連呼吸都變得疼痛起來。
「不。」陳圖南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沒有,我不去並不是因為有心事,而是覺得,看著他們這就夠了。」
時間好像還沒有恢復正常,劉伯倫甚至能看清自己嘔出的血珠在空中顫抖,而就在這時,世生只感覺到渾身一陣刺痛,於是忙使出了渾身氣力抽回了揭窗,而就在這時,太歲化拳為掌,這一掌看似春風拂面,卻又夾雜了如同山崩海嘯的威能!
最初的時候,李寒山之靈子術還能將其短暫的束縛,但半柱香的時間沒到,李寒山居然發現,那太歲的行動竟恢復了常態!這不是靈子術失靈,而是那太歲越戰越勇,居然使出了更大的妖力來彌補自己受限之略勢!
他想躲,卻已經躲不掉了,於是,世生當機立斷,只好將揭窗橫于身前,雙腳蹬地,使出了所有的氣力用來防禦。
而太歲見他站都站不穩了居然還想打,心中那疑似憤怒的情緒不由再次出現,只見它對著世生冷喝道:「凡人怎麼會這樣?凡人在死前都會遺憾和後悔的,難道你心裏沒有么?」
太歲的那一掌拍在了揭窗之上,世生只感覺到雙掌一陣火辣,再一瞧,自己那無堅不摧的揭窗鐵條,居然在那泛著藍綠色的妖氣之下沸騰了起來!
「啪嚓!」
他們真的儘力了。
劉伯倫坐在地上破口大罵,李寒山則不停的咳著血,世生守在他倆的身前,用那破爛的揭窗支撐著血肉模糊的身體,面對著浮在半空之中的太歲,緩慢的喘息著。
太歲之強當屬世間第一,受了重傷的三人哪裡還能是它的對手?
「沒錯。」李寒山也掙扎著爬了起來,身上的槍傷仍在冒血,只見表情痛苦的他用靈子術將體內的鋼片逼出,隨後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劉伯倫和世生說道:「不管怎樣,這一戰,我們是不會求饒的,來吧,繼續剛才的戰鬥。」
但是他又怎能將這心意表達出來?所以他便咳嗽了一聲,以揭窗指著那空中的妖星太歲,重複道:「來吧,再來一次。」
綠羅早已泣不成聲,只能不住的點頭,而陳圖南說完了這話后,便站起了身來邁步便走,他不敢回頭,因為回頭即是牽挂,因為回頭處有的,是他今生的期盼,是他一直追逐的東西。
整個山頂的視野變得無比開闊,微風吹不進,衣衫襤褸的太歲正背著手仰望遠方,若有所思,它好像在想著什麼,臉上仍是那種死寂般的平靜,看不出一絲悲喜,也許它本沒有悲喜。
揭窗之上,居然出現了很多氣泡!就像煮熟了的開水,緊接著,世生感覺到一股怪力打在了自己的前身,轟隆一聲,竟被那太歲硬生生的砸入了土地之中!
除了太歲之外,周圍在沒有人站著。
見劉伯倫與世生落了下風,李寒山只好咬牙持槍助陣,但碎夢長槍還沒刺到,那槍便已經碎了。
三十年前,行笑道長拚死封印太歲降生,當時的他,已經進入了精神領域的極高境界,而太歲口中的「因果偏差」,是否真是當年的行笑所致?
時間並沒有產生變化,只因為他們將精神之力發揮到了極致,所使出的招數遠非凡人肉眼能夠辨別,而物極必反,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下,世生他們這才覺得時間過的緩慢起來。
揭窗在空中轉了半圈,然後插在了土裡面,那些氣泡破散之後,留下了坑坑窪窪的疤痕。要說揭窗雖不是這個世界的物質,但那太歲同樣不是,正因如此,它才能將那揭窗損壞吧。
太歲的威能,似乎可以將一切世間之物腐蝕破壞,可以說,這是與天道作對的能力,否定了世人所有的認知,長槍碎裂,十余枚碎片刺入了他的身體之中,李寒山慘叫一聲首先敗了,而他一敗,失去了靈子術的控制之後,太歲的妖氣瞬間暴漲!
陳圖南眼望著雪山方向,隨後,左手一揮,「錚」的一聲!插在院子角落裡的黑石星火劍感應到了自己主人的力量,自地上拔空而起,黑石劍在手,小院內狂風大作,行風道長只感覺到了一股熱浪出現,嚇得他慌忙轉頭瞧去。
怎麼會這樣?他們居然……陳圖南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他下意識的蹲在了地上,顫抖的去拾那些陶碗的碎片。
雖然心中這麼想,但是那一刻,由於精神波動的關係,感知著那絕望妖氣的同時,陳圖南的眼前竟好像出現了雪山之巔的景象!
夕陽越來越近了,在下了定離開的決心之後,綠羅和陳圖南便整理起了行裝,他們的行禮本沒有多少,都是一些破舊的衣物,為了讓陳圖南開心,綠羅一邊收拾著衣服,一邊強顏歡笑道:「不知要去哪裡,是南方么?如果是南方的話,這些棉衣就不用再留了……唉,穿了這麼長時間,真有些不舍,你說是么,大……」
但為了心中的情誼,陳圖南甘願放棄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從陳圖南的眼神之中,綠羅看到了悲傷。
我該怎麼辦?我該……不!
是啊,這樣就夠了。
世生他們有危險,真的有危險了。
忽然,一道熱浪刺破了籠罩著上空的妖氣,朝著世生他們筆直的射了過來!三人心中一驚,還沒等看清來者何人,眼中已經因激動而蒙上了一層水霧,是的,這股氣對他們來說是何其的熟悉,在他們的記憶中,這股氣所代表的,正是一位不敗的兄長!!
世生用揭窗拄著身體,讓自己不要摔倒,而就在這時,灰頭土臉的劉伯倫自不遠處的一個土坑裡爬了出來。只見他吃力的握著葫蘆喝了一口,隨後又嘔出了混合著酒水的鮮血,隨後,他擦了擦嘴,這才強撐著笑容笑罵道:「個腦子有病的妖怪,裝什麼大個兒的胡瓜啊?我們技不如人打不過你,死在你手上便是,男子漢大丈夫,又怎會任你屈辱?」
綠羅的身子猛地一僵,只聽外物傳來了什麼碎了的聲音,於是她忙掀起了門帘,但見陳圖南正獃獃的站在那裡,已知陶碗落在地上摔成了數瓣。
那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從最初的相遇,到後來的馬城,再到東螺國……
太歲一邊揉了揉自己頭上的傷疤,一邊淡淡的說道:「我疑惑導致了我無法使出全力,而你們,也沒有得到能將我打敗的力量,很可惜,你們就差一步,而我,也不會再給你們機會了。」
腦中的幻象,或者說是回憶到此結束,一陣強烈的妖氣波動讓陳圖南回過了神來,只見他慢慢的抬起了頭,滿臉的淚水,苦澀的笑容。
太歲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半面袍子被綠色的血液浸濕然後語氣冰冷的說道:「好本事,在這種狀態下居然還能傷我,單憑這一點,就值得表揚。」
如同空空佛手印,但比雲龍寺的空空佛手印更加巨大,四根手指上鋒利的指甲都清晰可見,隨著太歲手掌一揮,那由妖氣所化的魔爪瞬間將三人籠罩,三人抬頭望去,眼見妖氣壓頂,他們的死期已到,哪裡還能擺脫這魔掌呢?
我不想再漂泊了,我只想有個家!而我現在已經得到了不是么?不是么?
甘願放棄這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而綠羅見他抖的厲害,便咬著下嘴唇,強壓下了淚意,隨後又轉身將那些衣物一件件的放在了包袱之內,只見她繼續強顏歡笑道:「你說我以後還叫你大師兄好不好?或者,或者叫你圖南,我們,我們要什麼時候成親呢?我想找個鮮花盛開的地方,你會不會編花環?到時候送我一個好不好?夏天的時候,村裡一位姐姐出嫁,她帶的那種花環好漂亮……沒有也行,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只要……」
那一刻,綠羅也哭了,因為她明白,陳圖南終究是放不下的。
塵埃落定,晴空百里。
不過,還是有一件事沒有辦成啊。面對著太歲當頭,世生想起了陳圖南他們,便在心中苦笑道:我們死了不要緊,只是苦了大師兄,他本來已經重歸平凡,但好日子還沒過多久,便又要受亂世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