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三百零九章 溫馨處 風暴之前

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三百零九章 溫馨處 風暴之前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為此,世生有些悶悶不樂,但此時的他們,只能期待李寒山早些找到那皇陵,好讓他們取得兩界筆,同那老賊進行最後的決戰。
說到了此處之後,紙鳶忽然轉頭望著世生,那兩眼中滿是愛意,只見她對著世生輕聲說道:「你知道么,我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時候,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了,很慶幸,老天讓我遇到了你,即便是在那個臭烘烘的地縫裡面。」
世生此時才發現,這個小女孩他們之前遇到過,就是同福犬小五定下約定的那一個,她好像叫小葉子吧……一想到小五,世生的心中不由唏噓,因為他們的約定,怕是永遠都實現不了了。
世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別笑話我了,我記得當年你也笑過我。」
不敢想象,他這一睡,竟睡了近五天之久,等到醒來之時,渾身的氣力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而在他熟睡的這些日子中,城內雖還是有零星妖邪造次,但有雲龍三僧以及難空在,也容不得那些妖邪造次。
想來想去世生還是沒有頭緒,幸好這也不著急,等到這寶刀鍛造好還有很長的時間,而這段時間對世生一行人來說,無疑是寶貴且不容浪費的。
如今醒來之後,世生頭一件想做的事便是來看自己的揭窗,他推開門后,對著那五爺施禮道:「五爺。」
世生這才注意到紙鳶的裙擺上有些泥濘,於是心中一陣溫暖,而紙鳶見他不說話,便嘆了口氣,對著他說道:「傻愣著什麼呢,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起走吧。」
這一點世生相信,眼見著自己的揭窗終於成了刀,心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只見他對著五爺說道:「五爺好功夫,如今這刀……可是能用了么?」
「走著。」世生重重的點了點頭,今日先取兩界筆,兩天之後再取揭窗所改之寶刀,一切盡在計劃之中!!
「我是出來為小白抓藥的。」紙鳶將手中的笸籮抖了抖,說道:「我記得我小時候也發過類似的風寒,當時我爹尋了幅偏方,喝下之後很快就好啦,不過這裏面有味葯很難找,這不,我跑到城外挖到了一些,回去之後給小白煎上一副,很快她也會好啦。」
「就在後山一顆歪脖子榆樹後面。」只見李寒山說道:「那洞穴好像真連著龍脈,所以咱們直取筆便可,萬不得破壞裏面的布局。」
日子平靜的嚇人,真不知道這是否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在回到了客棧之後,世生便又被拉回了現實之中,兩人煎好了葯,喂著小白喝了下去,三人在房中正低聲的說話,而就在這時,且聽那門外傳來了李寒山興奮的叫嚷之聲:「世生!醉鬼!!快來啊!!算出來了,終於算出來了!!」
「真的?」世生說道:「我也……」
李寒山很少失態,但也難怪他激動,因為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終於算出了那藏有「混元兩界筆」的皇陵所在!
此時的紙鳶穿著一身粗布棉襖,如果不是那颯爽的容顏,當真像是一名尋常的女流,當時她手裡正托著一個簸籮,將裏面的包子發給那些孩子,不知為何,當時世生從她的眼神里感覺到了與平常不一樣的神情。
而正在做活的五爺沒有分神,只是輪著鎚子頭也不抬的說道:「醒了?聽說你小子夠本事的,我給你的東西用在了一具女屍身上?」
「不懂。」世生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不過前兩句好像懂了,您的意思是說,這刀還沒有磨好是么?敢問……大概還要多久?」
話雖是這麼說,但世生卻明白她並不是在騙自己,那份感情是真實的,雖然無法用學到的道術去偵測,但是愛不就是這樣么,也許是一顰一笑,也許只是一個眼神,裏面都包含著讓人無比溫暖的感覺。
世生心中一驚:那分明是「佛我無量身」的功夫,前方發生什麼事了?!
幸好,只是風寒之症,只要喝幾幅湯藥再稍加休息便無大礙,世生在她窗前照看了兩日,眼見著她漸漸恢復了精神這才放下了心來,這一天,在小白睡著了之後,世生起身輕輕的推開了門,客棧之外是難得的大晴天,陽光照在積雪上,乾燥的空氣讓人十分的舒服。
世生下意識的望去,且見那街角正有一群孩子圍著一名女人,那是紙鳶。
世生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放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說的,畢竟她還是個小孩子,真相對她來說實在太殘酷也太早了,你……別多想了。」
說完這句話后,紙鳶對他做了個鬼臉之後便笑著跑開了,而世生因為這句話而心中充滿溫馨的力量,兩人就這樣一路打鬧嬉戲朝著客棧的方向走去,他倆都是北國人,如今回到了故鄉,雖是寒冬,但踏著熟悉的故土,片刻的溫馨足以慰藉兩人的心靈。
「那太好了!!」只見世生大喜道:「在哪兒呢,咱們現在就去把那根『混賬筆』給挖出來!」
而這常人無法忍受的高溫似乎讓五爺十分的受用,縱然臉上掛滿了疲憊,但盯著烈火的眸子里卻閃爍著興奮的神情,此時的他精神全都集中在了架在火盆上的那把散發著綠光的「刀胚」之上。
世生心想也對,要知道這揭窗的名字還是自己當初不願意思考而隨便想的呢,如今眾人為了它費了這麼大的氣力,再讓它叫「揭窗」可真有點對不住五爺,可叫它什麼好呢?
噹噹當,噹噹當。
雖然他們這種刨人家祖墳的做法有些不地道,但是三兄弟也不想破壞那墳墓,只是由於這筆事關天下安危,所以他們不得不去挖那皇陵,而且,如果沒有這筆的話,也許整個世道都完了,到時候留下一座完整的墳又有何用?
「騙你的。」世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紙鳶笑著捂住了嘴,同時對著他說道:「傻小子。」
在這些人日子里,李寒山一有時間就用卜算之術去算那首領陵墓的具體下落,由於要對皇陵中的所有墳墓逐一排查,所以這是個極耗心血的大工程,而劉伯倫也沒有閑著,除了每日不間斷的喝酒積累酒氣之外,他又開始重新打造投石車以備那不時之需,而雲龍三僧則負責重新派遣弟子出城,去聯絡那些尚未到達北國的正道同盟們,還有就是打探那喬子目的下落。
在這些日子中,世生一邊苦修一邊等待著自己寶刀的出爐,大家都各司其職,而萬沒想到的是,小白卻在這個時候病倒了。
「急什麼?」只見五爺笑呵呵的說道:「如今它雖然有了刀的形狀,但還沒加以研磨,我跟你說啊,這刀就像是女人,能幫你也能殺你,所以對刀也要像對自己的娘們兒一樣,用心呵護,有點情調別那麼粗魯……我跟你說這些你能懂么?」
而聽到了李寒山的聲音之後,世生渾身一顫,一股狂喜湧上心頭,小白和紙鳶當時也為他們感到高興,於是慌忙催促世生快去快去,世生點了點頭,囑咐讓小白多休息一會後,這才飛身出門,如風一般衝到了李寒山的房間,而劉伯倫當時已經到了,他臉上的表情同世生一樣滿是欣喜。
不過,世上的溫馨也許都是短暫的。
「誰有那閑心啊?」只見劉伯倫當時激動的雙手之搓道:「他姥姥的,終於找到這根筆了,我看那老混蛋還能狂到什麼時候,兄弟們,咱們走著啊!」
數天之前,白驢從江浙一帶取回了黑沼妖火,將其帶回了北國之後,雷厲風行的五爺便毫不猶豫開始對揭窗進行最後的改造,數日過去,已然是初見成效。
小孩子是單純的,那小姑娘聽了紙鳶的話后,便十分喜悅的說道:「好,當然好了,他讓我開心,我一定會開開心心的,小五哥哥對我那麼好,等他回來……我要給他做媳婦,姐姐你說他會不會同意啊?」
於是,世生也笑道:「侯爺,有種你再騙我一次。」
只見劉伯倫對著李寒山焦急的問道:「真算出來了?」
好像還真是這樣的,想想曾經的他,那是多麼木訥不善言談的小夥子,可一眨眼多年過去,為了適應這個世界,世生只能強迫自己成長,到如今在外人眼裡,他已經是個可以騎著屍魔血拚上萬妖兵的大英雄,但這股天生的卑怯卻沒有根除,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說罷,她便拉著世生走在這長街之上,一路上遇到巡邏的官兵,因為發自內心的尊敬,所以那些士兵們認出了世生之後不由得站立問好,而世生顯然不擅長應付這種局面,只能抱拳回禮隨後匆匆離開,紙鳶見他這股勁兒,便輕笑道:「瞧你這出息,好像以前也是這樣,打架的時候比誰都不要命,但被人一客氣就沒話了。」
「照這進度來看,十五天吧。」只見五爺揉了揉下巴說道:「相信我,這會是我這輩子造出過最鋒利的刀,也可能是我這輩子造的最後一把好刀了,唉,造完這把刀,我再造別的又有什麼意思?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現在反正有時間,不如給它取個名字吧。」
五爺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說道:「你這鐵條子可真是塊硬骨頭,日夜不間斷的煉它,但還是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而且你看見沒有?它吸了這妖火的氣,我跟你說啊,如果不是我的話,這世上沒人能搞得定它。」
紙鳶當時俯下了身,一邊輕撫著小葉子的頭髮,一邊溫柔的對著她說:「當然是真的啦,小五怎麼會忘記你呢,只不過,他家裡有事,所以離開北國了,他走之前還托我告訴你,讓你開開心心的,等到以後有機會,他再回北國時,你們就又能在一起玩了,你說好不好?」
「說實話。」紙鳶溫馨的說道:「我情願咱們還是在當年,你記得么,那個時候,你滿嘴是油的叼著個大肘子,哈哈,那吃相簡直太好玩了。」
「好啊。」只見紙鳶咯咯的笑道:「我還想和你一直湊合過完這輩子呢,怎麼樣,你覺得這句話我有沒有騙你啊?」
三人拿定主意準備去那首領的陵墓挖那「混元兩界筆」,可正當他們走出客棧的時候,遠方的城門處突然一道強烈的光芒衝天而起,一尊巨大的佛陀立像出現,緊接著,一陣急促的銅鑼之聲自遠處的街邊不斷響起。
「沒有。」世生說道:「只是心裏邊有些悶,你呢?」
她病倒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北國的氣候寒冷,外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她也一直沒有休息,幾人之中她的修為最低,所以久積成疾,這一日在她照料傷員的時候,毫無預兆的昏了過去。
世生知道紙鳶的心思,她一直覺得自己對小五有愧,而紙鳶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對著世生輕聲說道:「我沒事,你今天怎麼出門了?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那好像是母性,紙鳶望著這些小臉通紅渾身髒兮兮的孩子們,笑得十分溫暖,平時那股男子般的剛毅蕩然無存,而那些小孩在拿了包子后又鬧了一會兒,這才一鬨而散,只留下了一個小姑娘,對著紙鳶說道:「紙鳶姐姐,你說的是真的么?小五他,真的沒忘了我?」
說罷之後,五爺抻了抻自己的腰,由於長時間彎腰做工,此時直起身子,那骨頭竟發出咔咔的聲音,而世生聞言上前,只見那炭火之上,自己的揭窗已經初具刀之形狀,此時的揭窗通體發著綠光,看上去,竟有些像是碧玉一般。
就在五爺全神貫注的揮舞著鐵鎚的時候,那房門被推開,世生從外面走了進來。
世生一邊走一邊苦笑道:「還說呢,當年第一眼見你,我還以為你是個『大哥』,沒想到後來嘭的一聲又變成了個女人,可把我給騙苦了。」
「好啦好啦。」只見紙鳶連連擺手笑道:「別再提以前那些不光彩的事了,你越說,我還真就越覺得自己愛騙人了,不過……」
又是一個夜晚,北國城中的客棧後院,五爺正專心致志的揮舞著手中的鐵鎚,算上今日,他已經在這臨時改造出的作坊內待了將近二十一天。
世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那五爺則對著他招了招手道:「你醒的正好,來,快來看看老漢的手藝怎麼樣?」
不知為何,這日子越平靜,世生的心裏反而越沒有底氣,揭窗還有四天改好,據李寒山說,皇陵應該也會在這些日子內找到,而那喬子目呢?這個搶奪了圖南師兄身體的惡賊又在幹什麼?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眨眼又過了十三天光景,距離揭窗現世還有兩天,出乎大家預料的是,北國之戰後,那喬子目竟如同石投大海般沉寂了起來,北國中搗亂的妖怪被盡數剷除之後,竟沒有新的妖怪出現。
在這些天內,五爺足不出戶,有專人伺候著,其吃喝拉撒全在屋內解決,此時先前的三爐烈火已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火盆,火盆之中燃燒著墨綠色的奇異火焰,燃料雖只是寸長的一節松塔,但那火焰燒的很旺,釋放出的溫度也要比之前三爐烈火要高上很多。
說完這話后,小丫頭的臉上有些害羞的笑了,而紙鳶眼神里閃過了一絲感嘆,但仍以溫柔的語氣對著她微笑道:「小葉子這麼乖,他自然會同意的,好啦,去玩吧,明天姐姐再給你帶好吃的,好么?」
「嗯,謝謝姐姐。」說完之後,那小丫頭起身蹦蹦跳跳的走了,世生這才上前,只見紙鳶對著他苦笑了一下,隨後輕聲說道:「世生,我是不是很會騙人?」
想不通,還是想不通,於是世生就這樣在街上漫無目的的瞎晃,走著走著,忽然街角處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一千三百五十四具枯骨!」只見李寒山激動的說道:「那個首領的墓是我算的第以前三百五十五具,就是他,沒跑了!!」
在距離北國之戰的十日之後,有弟子收到了遠來的飛鴿傳書,根據探報,有在巴蜀一代的獵妖人曾見到了類似黃金馬車的物體穿越山林,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十分的重要,世生聽聞那老賊居然在巴蜀,心中竟隱約浮現不詳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