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三百四十章 逆天陣 難飛之名

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三百四十章 逆天陣 難飛之名

如此說來,七樣功效各異的法寶中,只有一樣很難尋到,因為那是「鬼母之皮」,秦沉浮閱讀上古秘錄,從中得知鬼母妖氣之詭異,秦沉浮知道,如果能將那鬼母的皮肉加在陣法之中,便定能讓此陣具有破壞天道的力量。
於是,在他佔領了斗米觀后才一直隱居在那經樓之中,因為斗米觀藏有第一代亂世的珍貴筆錄,而秦沉浮正是因為那記錄上的隻言片語,以自己無雙才智,將前代留下的構思完善成了一個足以實現的可能。
實相之行讓世生的精神之力比以前強了不少,此間又多了一口鋒利的寶刀,外加上那美人僵,世生不相信自己會辦不到。
此事並不涉及「亂世三寶」,所以李寒山完全有這個本事算出那一夜的事情。
只見李寒山說道:「放心吧,給我些時間,我定能將這事算個水落石出。」
不怪兩人驚訝,畢竟這橫跨盡千年之久的後果前因實在太妙太玄,放在以前,誰又能想到第一代的亂世三傑之所以能夠成功封印鬼母,竟是託了千年後他們的一個後人的福呢?
前文咱們曾講過,秦沉浮深陷正與邪的矛盾旋渦中,他早就心生死念,而他也聽過祖訓上流傳的關於少彭巫官之傳說,秦家歷代相傳,先祖少彭,有通天徹地之大能,不單靈子數造詣通神,其對陣法的研究也十分高明。
李寒山和劉伯倫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之間他倆不約而同地互相對視了一眼,老實講,當時他二人的眼中神情,驚駭大過喜悅。
是消滅喬子目救贖陳圖南,是將故鄉恢複原貌,讓世間真正的太平,還是死者復甦,讓悲劇化成珍貴的團圓?
想到了此處之後,世生便強忍著不去往下想了,因為他經歷了這麼多的考驗,如今早已明白,有幻想的功夫,倒不如將這期盼化作動力將其實現。
甚至還能更改這噁心的「命運」?
於是,世生便對著兩人說道:「現在的重中之重便是尋到那喬子目的所在,然後想方設法取回眼睛。」
「想不到,當真想不到。」劉伯倫還在驚嘆,而一直在沉思的李寒山,此時也忍不住說道:「你的意思是,當年鬼母追殺三傑,三位英雄迫於自衛,少彭巫官這才想出了這個陣法的概念,而這個陣法,後來又被少彭巫官的後人實現了?」
這很有可能,因為陣法所需要的一件東西,就是那太歲的皮肉。
想到了此處,世生開口嘆道:「就叫『難飛』吧。」
此間北國已經不復存在,他們也要啟程趕往長白山,在這期間,劉伯倫要暫時離隊去尋找世生在百年前贈與黃巨天的那把劍,而黃巢之墓對於世人來說也許是個謎,但對於李寒山來說卻不難找到,很快,他便算出了那黃巢的墓穴所在。
且說劉伯倫和李寒山此時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世生的變化,於是他倆也沒說什麼,立刻著手準備了起來。
而這老賊,真是因為自己的膽怯和臆想自斷了後路。
雖然這陣法圖沒有啟動的法決記錄,但世生覺得,秦沉浮既然能將其寫出來,以他的性格,自然也知道該怎麼去用這陣法。只不過,那啟動法陣的方法沒有留下來罷了,所以他想請李寒山用自己的卜算之力回溯光陰,窺探到秦沉浮在那一晚還寫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
而在聽到世生說他曾回到了千年前,見到了他們的祖師爺並將「乾坤化生石」的天啟轉交了之後,劉伯倫擰著眉頭驚嘆道:「你小子……我該怎麼說好呢?夠可以的啊,居然見到了那老三位,他們長什麼樣啊?這些神話也是兩條胳膊一張嘴么?」
世生的一席話沒有絲毫的猶豫,而聽了他的話后,劉伯倫李寒山兩人也覺得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了,只見劉伯倫嘆道:「世生,你的腦子什麼時候這麼頂用了?」
紙鳶啊……世生望著小葉子,心中又想起了她,一個熟悉的人,一個熟悉到一顰一笑都那麼清晰的人,就這樣消失在茫茫紅塵之中,從今以後不會再有,即便相逢已是生死流轉。
因為在場的,還有數十名百姓,他們是北國的倖存者,世生託付五爺帶著他們去找難空,總之先安頓下來再說吧。
從實相圖回來之後,世生只找到了兩滴眼淚,與和尚師父的指點還差最後一滴,而那兩界筆也不能增強三人的力量,所以,他們現在與那喬子目的差距還是很大。
此等機緣,當真千古罕見。
通過陣法讓天道重開,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可以推翻一切本已經存在的「天地規則」,也就是說,失去的東西可以重新擁有,不想要的宿命也可以拋到腦後,理論上來說,甚至連不可動搖的三界「存在」都可以改變。
世生晃了晃自己那白髮叢生相襯的頭,輕嘆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不能再被動下去了,哪怕一次都不允許。」
李寒山方才也聽他簡單的提到了此事,對於世生的選擇,他自然能夠理解,於是他便問道:「你說你第一次到的地方是百年之前,那你知道你贈劍的那人的姓名么,如果知道的話,想找回那劍也不難,因為百年過去,那劍定藏在這世上某處。」
話說曾經三人在第一次知曉這邪陣的時候,便覺得這陣法著實可怕,因為這是個能毀八荒的東西,但當此時,世生將千年前得知的消息與這陣法重新印證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這陣法遠要比他們的想象更可怕。
劉伯倫茫然的搖了搖頭,而李寒山則忽然瞪大了雙目,只見他說道:「你是說他會去長白山放出『鬼國妖兵』么?」
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如果陣法成真的話,那他們便能解救陳圖南,雖然這種卜算之術也許要耗費壽元,但是李寒山仍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事到如今,為了最後的決戰,所有人都做出了莫大的犧牲,所以,他又怎會吝嗇這三兩年的壽命?
但這人生性多疑,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敢犯險,如今他以為李寒山也能使用「太歲之力」,自然會心生懼意。
喬子目忌憚李寒山的「力量」,但他同樣不允許這個世上有別人比他還強,所以,想要勝過李寒山身上的六成「太歲之力」,喬子目只能選擇去長白山破解鬼國封印,藉此吸取那封印中的「惡意」以加強自身的力量。
屆時乾坤逆轉,地非地天非天,清濁不分以致「五氣驟變」,藉此產生足以毀滅一切或改變一切的力量。
世生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這樣再好不過,不過還有件事要麻煩你,寒山,你能用『天啟之力』推出當日秦沉浮寫出這陣法圖的那一晚的具體場景么?」
機遇早就一個人,紙鳶的死對世生的打擊真的很大,甚至影響了他的心性,一夜白頭之後,世生心事更重的同時,決意也更加強烈。
看來,前一代亂世三傑的後人們,還是全都扛起了先人的意志對抗亂世,這也許就是宿命吧。
想要打敗一個人,就要先去了解他,世生和喬子目接觸過數次,今天是頭一次以他的角度去思考,所以這才推斷出了這老賊的後路。
世生正是這麼想的,因為自己父親行笑的關係,所以「十二天星鎖鬼國」的陣法並沒有盡數消除,在那長白山下,還封印著千年前的那些鬼國妖兵以及鬼母身亡后留下的一部分惡意。
辛虧喬子目這個老畜生並不知道這陣法的真相,只把它當作了一個毀滅人間的武器,要不然……這後果真的不敢想象。
但不管怎麼說,此刻世生的心中,當真又出現了希望。也許這就是世間的因果關係,希望是美好的,但它卻多半滋生於絕望之中。
雖然有差距,但也不能放棄。
等一切準備妥當了之後,天色已近正午,他們是該啟程了。
說白了,所謂「八荒盡盪」,正是以七種絕世的天材地寶組成的最強陣法,那七樣法寶中有人身肉長的「天啟之物」,也有本不屬於這世上的惡意之皮,當這七種東西聚在一起的時候,在通過某種特殊的手段,便能將陣法開啟。
世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不過秦沉浮完善了這個概念,卻並沒有將其實現,因為能把它實現的,是我們。」
毀滅一切還算很好解釋,但這「改變」一切又當如何定義?世生當時死死的望著手中陣法圖,把每一個字都瞧了十余遍,他覺得這陣法既然有能讓「天道重開」的力量,那麼豈不是說,這個陣法和那「鬼母太歲」有著相似的力量,能打破天道的限制,甚至。
而劉伯倫聽罷此言之後,便又說道:「十天,不算短了,在這十天里,那老雜碎足夠恢復氣力,它的念頭越來越下三濫,妖力也是越來越強,咱們該怎麼應對?」
「大概要多久時間?」劉伯倫聞言之後,便開口問道。
但是當時太歲尚未現世,秦沉浮本打算等到太歲降臨人間之後,再率領陰山與其死斗,割下其皮肉來完成自己的心愿,但奈何命運捉弄,沒等到太歲降臨人間,他便已經先一步得到了想要的解脫。
這個方法雖然冒險,但也許是喬子目自己能夠臆想出的唯一出路了。
七器聚齊,當乾坤逆轉,陰陽混淆,五氣驟變,天道重開,謂之「八荒盡盪」。
它何止只能毀滅八荒,甚至連三界都能更改啊!
想到了此處,世生心中難免又湧出了一股無法抹去的遺憾,紙鳶曾多希望得到自由,可是直到最後,她仍……
而這些事情,世生在方才也想到了,只見他對著兩人緩緩地說道:「想想喬子目既然有這張圖,那眼睛想必也在他手中吧,而至於那把劍……寒山,你不要怪我,那把劍被我在畫中送給了一個人,藉此換來了一滴眼淚。」
這個希望正是紙鳶帶給他們的。
於是,世生便點頭說道:「沒錯,所以我們想要找他,便去長白山守株待兔便好,之前那老賊耗費了太多的妖力,按常理來看,五天之內應該是安全的,所以我們要在五天之內找回那把劍,之後尋到眼睛,等寒山算出陣法如何開啟之後,再跟那老賊做個了斷便是。」
世生輕聲的說道:「老賊現在受你迷惑,還以為你比他強,你們說,以這老賊的性格,他現在想要殺我們的話,會怎麼做?」
而就在這時,五爺走到了世生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說道:「小子,想開點吧,時間不早了咱們該走啦,對了,臨走之前還有件事兒,這把刀啊,改好了以後還沒有名字呢,你現在再叫它揭窗也不合適啊對不對?來,快點想個名字吧,我這就幫你刻上去。」
而在從劉伯倫處聽到了黃巢的事迹之後,世生心中也不由得感嘆道:看來那黃巨天終是完成自己的任務,將前世放走的八百萬惡鬼全都拘回了地府。更在後世換來了個「殺人魔王」的名號。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對於這個內心扭曲到病態的惡賊,世生已經能猜出他的想法,他知道這喬子目生性貪婪陰險,但骨子裡卻有一種擺脫不掉的膽小和自卑,想他之前本抱著將三人置之死地的信念殺來,卻被雲龍三僧以及李寒山的異變給嚇退了回去。
「插翅難飛?」只見五爺說道:「還成,不過聽著怎麼好像有點悲呢?」
小葉子紅著眼睛不停的點頭,她們的性命是用紙鳶的性命換來的,世生現在只能希望她會好好的活下去,莫要辜負了那個善良的女人。
所以兩人的反應世生也早有預料,但是他現在沒心情再說笑了,於是便十分認真的說道:「他們其實和咱們一樣,都是有血肉有肉的普通人罷了,而我方才所講的陣法之義,就是幽幽道長在臨行前告訴我的。」
李寒山拽了拽自己下巴上的小鬍子,然後說道:「半月,不,最多十天。」
世生沒時間去猶豫,他也不敢再猶豫了,於是,他當即將自己的遭遇簡斷結說告訴了眾人,劉伯倫和李寒山其實在方才聽他說出那陣法的「真義」時,心中就有些準備了,但在知道世生居然在那畫中穿梭了時空之後,兩人還是忍不住發出了驚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能改變現有的一切,世生心中最想改變的是什麼?
而且,還有「陰陽雙眼」,當年「降魔一夜」,由於局勢的關係,所以劉伯倫和李寒山全都把那「陽眼」之事忘得一乾二淨,而此時再想找,卻也是難了。
「你說啥?」劉伯倫瞪大了眼睛叫道:「黃巢?你確定?」
風吹的不止是雲,還有塵埃,也許還有風箏……
以秦沉浮當時的想法,他要湊齊五寶並不困難,前四樣不必多說,從安插在斗米觀的探子口中,他也找到了這陣法最適合的「劍」,這把劍便是陳圖南的那一把,而以他的才智與靈子術,剩下的「無載之魂」也不難找到。
而世生他們也想不到,這個他們曾經與其浴血奮戰的死敵,在其死後還給他們留下了這麼重的大禮呢。
秦家相傳,他不僅設下了長白山的「十二天星鎖鬼宮」大陣,更掌控著一種可以破壞天道人倫之逆天陣法,不過這個陣法只是個傳說並沒有流傳下來,但秦沉浮一直相信這個傳說,待他入魔之後,更是將其視為唯一能讓自己解脫的方法。
世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人叫黃巢,字巨天。」
以他的為人,他又怎能忍得住這口惡氣?
世生愣了一下,等站起了身時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北國上空的陰霾還沒有散盡,但是世生知道,只要風沒停,這裏終會恢復晴空。
但世生可顧不上他是什麼魔王,因為他知道其中緣由,而李寒山在聽到了此處之後,便沉思道:「想不到黃巢之事也和你有關係啊,這……你說我們該驚訝還是該習慣了呢?也罷,現在也顧不上驚訝了,既然知道劍在誰手上就好,待我算上一算,再把那劍找回來便是。」
世生當然確定了,他還確定那黃巢是神仙轉世呢,而劉伯倫見他點頭,則驚嘆道:「我說你知不知道那黃巢是什麼人啊?這位可是推翻了前朝的殺人魔王,聽說他還有吃人肉的習慣,死在他手裡的百姓達百萬之多啊!」
世生握緊了拳頭心中想道:不管怎麼說,或是偷或是搶,我都要將那眼睛奪回來。
可是這隻嚮往自由的紙鳶也許再也沒機會遠走高飛了。
劉伯倫說的很對,現如今他們雖然得了陣法圖,但陣法圖上卻沒有記錄如何開啟這個陣法。而且他們手裡面只有「鬼眼淚」,「百人怨」,「無載之魂」以及「太歲皮」四件寶物,本來還有一把劍,但那劍被世生送給了畫中的黃巨天。
名字?
「托老魔頭的福。」劉伯倫嘆道:「如果這東西真的頂用的話,那個老魔頭也算是行了一件莫大的功德,不過世生,這陣法要如何啟動你知道么?還有就是,咱們雖然見過這些東西,但手裡面留著的卻不夠啊?」
小葉子見到世生之後,仍忍不住哭泣,顯然她這小姑娘也明白自己的性命是如何得來的,而世生望著這幾個小孩,心中難免有些酸楚,不過,世生尊重紙鳶的選擇,所以當時他摸了摸那小葉子的頭,俯下了身子對著她說道:「乖,別忘了你紙鳶姐姐,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一定要自由的活著,就當替她的,知道么?」
那喬子目身有太歲之力,成了另外一種存在,所以李寒山的天啟之力對他沒有用處,而世生想了想后,開口說道:「其實他在哪並不難猜。」
「可他能在哪兒?」劉伯倫嘆道:「寒山可算不出他的行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