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逆流
第十四章 熱血
一個看上去斯斯文文，帶著眼睛的男人正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他不停地翻著辦公桌上的文件，如同沒有察覺到秦勇一般。
「你是獨狼的頭？」秦勇問道。
眼前是一間獨立的辦公室。水晶燈，象牙裝飾，還有一些從未見過的藝術品，整個辦公室看上去超過三百平米，大的驚人，一直到靠窗處，才能看到一張辦公桌。
「呵呵。」萊特笑了笑，然後握筆的那隻手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一旁的幾個保鏢也圍了上來，惡狠狠地盯著秦勇，其中一人更是從懷裡掏出手槍，對準了秦勇的腦袋。
直到萊特感到有些不耐，皺起眉頭時，秦勇才緩緩說道：「我的哥哥……他叫秦武。」
只見秦勇打開窗戶，爬了出去。十層高的大樓，看下去還有點眩暈，秦勇強忍住恐懼，從窗沿走過去，從一扇打開的窗戶爬了進去。
「行行，我現在就過來。」
他腦海中犯暈，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幾個人走了進來，正在他面前說話，他試圖用槍指著他們，卻發現手中的槍已經被人奪走。
其中一個男人看到他還想掙扎的樣子。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身上。
「翡翠城的環境是大勢所趨，這裏滿足一切犯罪溫床的條件，這裏的居民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你以為你抓幾個毛賊就能改變？天真……你的所作所為不但是和我對著干，也是和你的同事，和你的領導對著干。」
秦勇咬急牙關，又看了看周圍幾個平時相熟的同事不停朝他搖頭，打眼色。
「秦勇是吧。」眼鏡男頭也沒抬，嘴中說道：「最近你一直跟著我們，說實話有點麻煩。聽說你不聽張長官的話？」
※※※
咔噠一聲，舉槍指著秦勇的保鏢拉下了手槍的保險，看那架勢，似乎秦勇只要說出一個不字，他便要扣動扳機將秦勇射殺。
秦勇身著便衣，進入大廈后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知道這個地方，警察的身份只會引起敵意。以獨狼的狠辣，殺警察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不可能。何況他現在闖入了對方的老巢。
當秦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沙發上，身上既沒有鐐銬，也沒有繩索。他就直接站了起來。
秦勇拿槍指著漢子的腦袋，接著又問了幾句，那漢子都對答如流，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騙他。
想到自己微薄的工資，還有日益不滿的女朋友，秦勇還是緩緩低下了他的頭。也許年少的熱血仍在，但是經濟的重擔和生活的現實，已經不能再讓他為自己奢侈的熱血買單。
另一邊，早在江林等人發現並阻攔李安平之前。就已經派遣警員們將獨狼的大廈監視起來，不過目的么……
但這一刻他似乎想通了什麼，有些事情也許不會成功，不會有結果。但總得有人去做。
「什麼，要我們撤退？」一位身穿便服的
秦勇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中年男子，可對方一步不讓，秦勇嘴硬道：「張長官，你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這幫人渣糟蹋人，最起碼我要進去把人救出來。」
秦勇冷笑，他沒有在說話，只是一臉不屑地看著萊特。
那中年男子，也就是張長官輕蔑地看著秦勇低頭，已經料到了對方的屈服。眼見如此，一旁有幾個平時就和秦勇不對付的人小聲說道：「早知道這樣不就沒事了么，硬撐什麼呀。」
他的拳頭慢慢鬆開，聲音不大卻意外的堅定。
秦勇低著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法律是什麼，那只是上位者用來控制下位者的工具罷了。」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他自然不會告訴秦勇，這是江川那幫人的命令，他們被派來與其說是監視獨狼，不如說是保護獨狼，在李安平闖出更大的禍之前，攔住他。而這之中牽扯到獨狼與警方的利益劃分，更是黑暗的一塌糊塗。現在發現了李安平的位置，自然不需要他們繼續留在這裏了。
「裝什麼英雄，搞得我們好像壞人一樣。」
「張長官，你帶他們走吧，我自己去一趟。」說完，他不等對方的回答，轉身便朝著獨狼的大廈走去。只留下一眾或是驚訝或是可惜或是惱怒的人。
眼睛男仍舊批閱著文件，嘴裏說道：「你可以叫我萊特，說實話我很
「秦警官，現在我給你兩百萬，你做一輩子警察也賺不到的錢。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再管獨狼的事情。」
憑藉多年來辦案的經驗和鍛煉的身手，他輕鬆地潛入到了大廈高層，推了推安全通道的大門，他發現十樓到十一樓的大門已經被封死。電梯是肯定不能坐的，十一樓以上都有他們自己的直達電梯，那裡是獨狼主要防禦的地方。
「如果你不是警察的話，已經被我送進狗籠，被狗吃了。」萊特的聲音變得陰冷：「我每年給你的上頭十個點的收入，你覺得你單槍匹馬過來有用？我可以這麼說，就算你現在手頭有我的生意的所有的證據，你都抓不了我。因為那些證據一到警局，就會消失不見。」
於是他說道：「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你現在只要服從命令就行了。」
萊特問道：「你真的不再考慮下么？」
他只能小心的移動著，趁別人不注意時，躲進了安全通道，然後一邊儘力躲開監控，一邊朝樓上走去。他追蹤獨狼的消息已經有幾個月了，從線人處得來的情報，大樓一共十三層，十一層以下都被獨狼租了出去，充作普通的辦公樓。只有十一到十三層才是獨狼的所在。
一個漢子坐在馬桶上，無奈的掛上電話。突然發現廁所的門打開了，一個精悍的男子正舉著槍對準他。
似乎感受到張長官輕蔑的眼神，還有一旁的同事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憐憫或是同情的目
可是眼前這位長官是典型的學院派，一直和他這種實幹派有些不合，自從他上任以來，秦勇已經多次頂撞對方，如果這次再不服從命令的話……
「兄弟，千萬別開槍，你問什麼我都說。」大漢緊張道。
「我要你放了你手裡所有的女孩子，解散獨狼。」
秦勇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秦警官，那都是生意，獨狼的很多人自己都有老婆孩子，我們明白那種感受，可生意就是生意，說實話，我私底下也會捐錢給慈善機構的。」
「我意氣用事？」秦勇氣憤道：「剛才起碼就有兩伙人各自帶了一批女的送進獨狼的老巢，你要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大半夜的你叫我們盯著這裏，就是讓我們護送這幫人渣犯罪？」
聽到這句話時，萊特一直看著文件的頭，第一次抬了起來，他看著失落的秦勇，聳了聳肩道：「你哥哥的事情我很抱歉，說實在的我挺佩服他。不過他當時太激動了，我們只能處理掉他。你要明白，我們也不希望幹掉一名警察。那意味著我們要花一大筆錢在你們的領導上。
秦勇想干點什麼，但是周圍幾名強壯的黑衣保鏢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那麼那些女孩子怎麼辦？」
於是他左右看了看，瞄向了一旁的窗戶。
正當他想將這漢子打暈時，卻感到一股巨力從背後打在他身上，就感覺後腦一痛，他便從后栽去，倒在了地上。
「我這麼做，真的對么？」
「我知道，我在洗手間。」
一進房間，秦勇趕緊蹲了下來，掏出手槍，他左右望了望，發現這是一處男廁。似乎是排風扇壞了，所以打開窗戶透氣。
在他面前一身制服的中年男子道：「好了，秦勇，我知道因為你哥的事情，對這方面的事情有點情緒，但這都是上面的命令。你要顧全大局，不能因為小小的感情，就意氣用事。」
他曾經一直想問他哥哥，究竟后不後悔為了制裁犯罪而犧牲自己。而在翡翠城這麼一個地方，正義真的能夠得到伸張么？
秦勇冷冷道：「告訴我你們剛才送來的女孩子，她們在哪裡？」
「你沒有證據。沒有證據，我是不會派人進去搜查的。」張長官還是搖了搖頭道：「秦勇，你最好知道自己是誰，你必須現在就帶人走。」
正在此時，一陣電話鈴聲從廁所的一處單間里傳來。
「你會成為所有人的公敵。」
「好好，我知道了。」
沉默……秦勇一直沒有在說話。而萊特似乎也很有耐心，他不停地看著文件，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秦勇不答應。
身後的張長官喊道：「秦勇，你今天去了，就別再想回來了。」看到秦勇毫無反應的樣子，他狠狠跺了跺腳，看了看周圍的手下道：「看什麼看，你們都想去幫忙么？還不快跟我收隊？」
秦勇無所畏懼的看著他們，耳中傳來了萊特的聲音。
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後塵。我們能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他想起那個夜晚，秦武如同往常般出去，卻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