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屠美
第四十三章 皇太子的初戀
「下一位，近衛家……」
不過，這段婚事並沒有因為雙方的贊同而就此一帆風順，由於良子的祖父朝彥親王在幕末的倒幕運動中曾鎮壓國長州藩的倒幕派，良子的母親又出身於薩摩藩的島津家族，這使得長州潘閥出身的田中義一等人決意阻止這樁婚事（本書中山縣有朋不幸死於1909年的一日政變，按照歷史的發展，田中義一將成為新的長州潘閥首領）。
婦人還以相應的禮儀，之後又問道：
「陛下，希弗特上校來了！」
「母后，請喚下一位吧！」
「殿下，剛才那位您覺得滿意嗎？」婦人小聲的詢問著。她臉上胭脂雖厚，但看得出來年紀不過三十齣頭，身上那件和服是用極好的布料製成，加上那種不凡的氣質，其身份可見一斑。
「嗯，讓他進來吧！」
婦人很是欣喜，她就怕皇室貴族家裡的女子自己的兒子一個也看不上。
「殿下今天想必是看上哪位姑娘了吧！」婦人微笑著說到。
「最為理想的人選是……一條家的朝子，還有……久邇宮家的良子！」
說罷，辰天的情報總長希弗特還補充了一句：「這是他們的慣例！」
見少年還是不說話，少婦故意說道：「如果讓我選的話，我會選久邇宮親王的長女良子，但我從一開始就希望殿下自己親自挑選自己的妃子，所以如果殿下您要選一條家的朝子，我是絕不會反對的！」
簡短的問話之後，女子照例由侍從領出。
在一間不甚大但裝飾十分典雅的房間里端坐著一位身穿和服、臉上抹著厚厚胭脂的婦人，她身前跪坐著一年輕女子。一番問答之後，兩人相互致禮，然後由一位衣著華貴的侍從將女子領出。
「好了，裕仁！」少婦依舊保持著那種淡淡的、帶著憂傷的笑容，「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可害羞的！」
「請母後放心，兒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辰天靠坐在椅子上，時間過得真快，上次他見到裕仁的時候，這位皇太子還只是個15歲的孩子，而現在就要開始選妃了。不過也難怪，日本皇室向來結婚很早，大正天皇18歲的時候就生了裕仁，而當時裕仁的母親還只有16歲。
德國政府在這場風波中表露出來的態度儘管沒有對最終的接過造成影響，事後久邇宮親王還是向德國駐東京大使表示了謝意，而一些此前對德國持有戒心的上層官閥們態度也有所轉變。
咚咚咚……
「抬頭吧！」婦人溫和的說到。
半分鐘之後，低著頭緩步走進來一位年輕女子，同樣是華麗的和服，同樣是厚厚的胭脂，垂至臀部的長發烏黑秀麗，小小的耳朵從濃密的頭髮中露出一截。她步態優雅的走到婦人身前數步處，跪坐在那張純白色綉有金色花紋的綢緞墊子上，在婦人開口之前始終垂著頭。
「甚好！」婦人很平靜的評價到，殊不知門后那位年輕軍人此時眼睛中流露出一種和此前大不相似的神色。
「我知道殿下在擔心與良子的婚事！但是請不必擔心，皇室的事情還論不到那些人插嘴！」婦人忽然用一種很堅定的口吻說到。
這是一張十四、五歲少女的面孔，相貌算不上國色天香，卻也讓人看著很舒服，小小的嘴唇上塗著鮮紅的朱丹，和服下的身體看來不胖也不瘦。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靜觀其變？」
門縫後面是一張非常秀氣的男性面孔，唇上已有鬍鬚，但尚不濃密，他身上穿著一件黃色的陸軍中尉軍服，短短的頭髮梳得十分整齊。
接著，田中等人又鼓動西園寺公望和松方正義兩位元老，以維護皇室血統的「聖潔」為名，要求解除兩家的婚約。此後還請伏見宮博恭親王為說客，試圖勸說久邇宮主動要求解除婚約。
「久邇宮良子
少年抬起頭，眼神在微微閃爍著。
婦人轉向侍立於門口的那位侍從，輕輕點點頭。
「我明白了，陛下！」希弗特的話語仍舊是那樣的簡潔明快。
首先，反對者根據前紅十字醫院院長提供的材料在東京的一份醫學雜誌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從遺傳學的角度追溯了薩摩藩島津家族歷代色盲的遺傳過程。由於良子的母親出身於島津家族，如裕仁同良子成婚，身聖的皇室血統便帶進了這種不良的遺傳因子，將來的天皇便有可能成為色盲。
「那麼讓我猜猜，是梨本宮家的方子？一條家的朝子？還是……久邇宮家的良子？」
隨後，身體微微發福、頭頂愈發光禿的希弗特快步走進書房。按照他的慣例，他非要等侍從官將房門關上之後才肯說話，這一次也還是老樣子。
最終，日本宮內省以一則簡短但很直接的文告了結了這次風波：關於良子殿下內定為東宮王妃之事，儘管世上有種種傳聞，但以上決定並無任何變更。
「殿下，您是遲早要登上皇位的！請記住，作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您的意志就是一切！」婦人說完之後欠欠身，然後帶著侍從們離開了。
冬季來臨之後，東京早早下起了雪。
「母后！」
女子又一次伏地而答：「茶藝、刺繡、撫琴、下棋、習字、繪畫！」
辰天沉思了一會兒，「關於日本皇室的選妃……我想我們並不適合介入，但還是應該嚴密關注！掌握陸軍的長州派自一日政變后就失去了從前的銳氣，可他們在日本朝野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大，而且他們是比較反對德日聯盟的；比起長州派，掌握著日本海軍的薩摩派和我們的關係更為融洽，他們也是日本政府中最積極支持德
不久之後，由宮內大臣波多野將節子皇后的意思轉告了久邇宮家，隨後兩家交換了訂婚信物，裕仁與良子的婚約就這樣內定了。
裕仁轉過頭，向皇后欠欠身，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至於他的聲音，輕但不缺乏力度。
女子當即身體前傾直到恭敬的伏在地上，「托皇後殿下的福，父親大人身體很好！父親大人還讓我代他向皇帝陛下、皇後殿下和皇太子殿下問好！」
「進來！」
「是嗎？結果怎麼樣？」少年很關心的問道，一般來說，通過宮內省考查的女性是最為理想的皇妃人選，其它人雖然還有機會，但反對的聲音恐怕會很大。
「是！」
聽到母親的聲音，少年這才轉過身，鞠躬道：
少年的臉頓時紅得像火燒了一般，「讓母后見笑了！」
「日本皇太子選妃？」
「不，母后！」少年低著頭，「我覺得您的眼光很不錯！」
「陛下，這是我們最新得到的消息，日本人開始搞內部矛盾了！」
少婦從側面看了他一眼，「告訴殿下一個好消息，宮內省的秘密考查結果出來了！」
當少婦說出後面一個名字的時候，少年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櫻樹下，穿著陸軍中尉軍服的少年若有所思，所以連他的母親來到身後也沒有發現。
德國，柏林。
婦人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轉過頭之後，她還是朝門口的侍從點點頭。
日本，東京。
少年一時間竟忘記了說話。
房門打開之後，侍從官馮·喬納萊特出現在門口。這位因傷休養了一年多的皇帝侍從官不久之前終於傷愈歸來，雖然左手還是不可避免的落下了一點殘疾，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為皇室效忠。
日本，東京，皇居。
婦人將這張臉蛋仔
「爾平日里有何愛好？」
「殿下！」
「她們……她們都很優秀！」少年憋著不說具體是哪一個。
在這之後，婦人半轉過頭，她身後有一扇可拉合的門，門與門框之間有一條小小的縫隙。
「母后……」少年的眼神並不像他的表情那樣堅決。
只是，點心放在這裏已經大半天了，辰天卻並沒有享用它們的意思。一來他對巧克力並不是很感興趣，而來，它們作為裝飾品會比食物安全許多。
「可以讓我們駐東京大使去活動活動了，讓日本人尤其是久邇宮家和薩摩派知道，我們是很樂意看到久邇宮家的女兒和皇室的太子結合！但是千萬要記住，旁敲側擊即可，免得讓人覺得我們是有意干涉他們皇室的事務！」
就在一場大雪結束后的傍晚，他的書桌上依舊放著一杯濃郁的黑咖啡，旁邊還放著一盤精緻的點心，那是奧地利王國國王阿達馬斯的巧克力作坊所生產的第一批奶油果仁巧克力，這要比歷史上比利時人發明它們早了將近10年。當然，它們也將給奧地利國王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
「是的，陛下！日本皇室為了此事已經搜遍全國，所有身份、年齡合適的女子都上了候選名冊！因為皇妃就是未來的皇后，日本各派政治力量都將其與自己未來政治上的榮辱聯繫在了一起，所以公開的選妃最終還是會變成長州、薩摩兩大藩閥以及各皇族、政治勢力之間的明爭暗鬥！」
「令尊久邇宮親王大人近來身體可好？」
「殿下，這麼冷的天還站在外面，著涼了就不好了！」節子皇后聽到內侍報告便急急忙忙從自己的居所趕來，雖然裕仁並不是她唯一的兒子，卻是她眼中最聰明伶俐也最為寵愛的一個。至於節子的丈夫、裕仁的父親、日本目前的統治者大正天皇，幼年因患腦膜炎而屢染大病，成年後健康狀況雖略有
辰天接過希弗特的報告，簡略的看了一遍，情況並沒有他剛剛說的那樣嚴重，不過是以長州藩閥為首的一群人以色盲為借口反對皇太子裕仁與久邇宮親王的長女成婚。
在各界輿論的強大壓力下，四面楚歌的田中義一隻好辭去陸相職務，長州派出身的宮內大臣中村雄次郎也被辭去了其大臣職務，長州派一時間成為全民聲討的對象，在朝野的影響力也迅速減弱。
「殿下，這位如何？」婦人又轉過頭問門后的那位少年。
女子點點頭，慢慢的將頭仰起來。
不久之後，事態的發展正如辰天所料，長州派很快遭到久邇宮家、薩摩派和一些政界要人的攻擊。其中久邇宮親王的態度最為強硬，他聲名婚約是皇室首先提出的，要解除也該由皇室來履行，但皇室若是真的解除了裕仁與良子的婚約，他將先殺死良子，然後他和全家將因受辱而剖腹。前首相大隈重信、山本權兵衛等人也堅定的支持久邇宮親王，太子的老師杉浦重剛更是也以中國的格言「天子一言九鼎」為依據大肆攻擊長州派。隨後，皇后和太子本人也明確表示無意改變婚約。
天空中又開始飄雪了，少年迴轉過身，繼續在雪中矗立。
辰天雙手交叉的拱著下巴，歷史上裕仁的皇后是誰呢？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聽聞朝中反對自己與良子成婚的消息之後，裕仁在滿地積雪的東苑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
那侍從隨即用一種獨特的腔調喊道：「下一位，久邇宮家，良子！」
入冬之後的柏林氣溫也是持續偏低，還未到聖誕節，大雪便一場接著一場。每當辰天抬起頭看著窗外，那銀妝素裹的世界總能讓他保持平和的心態去思考每一件事情。
「對，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