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威廉三世》第十一卷 暮靄

第十二章 紅色海豚

第十一卷 暮靄

第十二章 紅色海豚

「這我理解,也可以想象那裡的革命形勢有多麼的艱巨!」
在燈光最集中的地方,也是這個貨艙的中央位置,此時靜靜躺著一條偌大的「黑魚」,流暢的線條和金屬質感的外表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身份,只是和大多數「同類」相比,這條「黑魚」的體積實在是太小了:加上低矮的指揮塔也就兩人多高,長約10米,艇身直徑還不足2米,這便是蘇俄海軍的「海豚」——一種能夠在近岸執行特殊任務的特種潛艇。儘管它每次只能搭載8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或是1噸左右的貨物,但200海里的航程和5節的水下航速卻足以讓它穿越敵方封鎖線執行一些水面艦艇和大型潛艇難以執行的任務。
「我也該去讓艇員們做最後的準備了!」尉官轉過身,「確保我們的海豚1號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德國人的雷達是各國最先進的,像這種中型軍艦裝備的雷達探測距離據說可以達到20海里,所以說就算是在黑夜裡,我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那些德國人的掌握之中!」
負責技術的這位眼鏡軍官的年齡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說這話的時候也是一副歷經滄桑的口吻,不過這也難怪,三十歲左右的俄國人都親身經歷過1914年沙俄帝國倒台、革命政府和阿格列尼政權分立、阿格列尼詭計勝出革命政權遭到顛覆以及後來新沙俄帝國的十余年統治、德俄戰爭和新沙俄帝國崩潰、蘇俄和民俄的對立到蘇俄統一俄國大部分土地這一系列事件,整個俄國在這近二十年的時間里不僅局勢動蕩,時不時天翻地覆的變化也讓許多俄國人常常感到難以適從,但凡經歷過動亂年代的人在回想過去或者看到其他國家也出現那種情況時,心裏大都會騰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慨。
人們耳邊儘是歡呼聲,以致於當一架藍白色的水上飛機悄然飛臨城市上空的時候,沒有多少巴塞羅那人注意到它,更沒有人料想到後面將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
尉官想了想,「那好吧,奧列格同志!」
在「羅馬」號的周圍,重巡洋艦「胡穆」號、「塔蘭托」號以及一干驅逐艦基本上都是義大利最近10年建造服役的戰艦,它們不僅艦齡新,所採用的也都是相當先進的設計和技術,當然,這和意美、意日多年來的軍事合作是分不開的。
在這些戰鬥艦隻後方,10餘艘運輸船載著2萬余名義大利陸軍官兵在眾驅逐艦的護衛下向著西班牙的海岸線開進,但這不是入侵,而是義大利人為了「協助友邦穩定局勢、平定叛亂」而派來的「維和部隊」。
接下來,兩人默默的站立著,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莫羅肖夫同志,你說德國人能夠發現並追蹤我們的秘密武器嗎?」
基於這些原因,佔領巴塞羅那的西班牙革命武裝並不認為他們的慶典會受到其他人打擾,不僅如此,他們還希望能通過這座港口運入一些軍火、藥品,那些來自國外的革命同志也可以通過這裏進入西班牙。
「我也去吧!」中年校官的語氣像是在申請。
當革命者的隊伍挺進這座歷史名城的時候,他們受到了極其熱烈的歡迎,鮮花、彩條以及熱情洋溢的笑容,整個巴塞羅那都在慶祝,這是一個重獲自由、重獲新生的偉大日子。
輪船的后指揮台上,一身蘇俄陸軍校官軍服的中年男子兩眼盯著那艘一直和自己保持3、4海里距離的德國軍艦,有些羡慕又有些失落的說到。
兩人沿著舷梯下去之後,又在燈光昏暗的船艙通道里七拐八彎的走了十來分鐘,最後才來到這艘貨輪下面最大的貨艙里。貨艙的鋼製頂棚雖然是合攏的,但在四周大功率的壁燈照耀下,這裏的光線卻一點兒也不比外面差,人眼若是直視那些大燈的話,馬上就會有種眩暈的感覺。
「以海豚1號的體積和發動機噪音,加上紅鯨9號的配合,我們有至少九成的把握!」
「據說我們自己的雷達還處於研究階段?」校官並不肯定的問了一句。
巴塞羅那以東約20海里的海面上,一支強大的艦隊正在快速前進,而為首的一艘正是號稱地中海第一的義大利戰列艦「羅馬」號。
「奧列格同志,船長同志說再有四、五個小時我們就抵達5號目標點了!」
「一箱武器,也許可以挽回十個、二十個甚至更多的革命戰士的生命!每當我想起我們的戰士不得不在身上綁滿手榴彈去炸毀敵人的坦克,我這裏就很痛!」
巴塞羅那慘劇發生之時,在法國以西的公海海面上,一艘名為「紅鯨9號」的蘇俄遠洋貨輪和一艘隸屬於德國本土艦隊的巡洋艦「薩克森騎士」號正一前一後的向著西班牙北部海域行駛。
西班牙,巴塞羅那。
「奧列格同志!」
然而,當隆隆的炮聲從海面上傳來之時,這些還未來得及付諸實施的設想都化為泡影。一排的炮彈呼嘯而來,整個大地都在劇烈的爆炸中顫抖,一棟棟樓房在大團硝煙和烈焰中傾覆,大塊大塊的石片、木屑、玻璃渣、混凝土塊如水花般向四周飛濺,受傷者無助的哀嚎不絕於耳,不論革命武裝的戰士還是普通的巴塞羅那平民,不管青壯年亦或是老弱婦孺都未能倖免,義大利人每一次整齊劃一的炮擊都能奪走成百上千西班牙人的性命,而殘酷的炮擊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當義大利士兵的皮靴踏上巴塞羅那港口的時候,整座城市一片沉寂,彷彿所有生命的跡象都消失了……
這一次,強大的「羅馬」號來到西班牙東部海域所肩負的並不是以往那些「親善」或是單純的炫耀武力的使命,在它那堅挺的主炮里,裝填的可都是威力巨大的爆破榴彈,這對於城市建築和人群有著驚人的殺傷力。
一名穿著褐色卡其布軍服的年輕男子噔噔噔的從舷梯那邊爬了上來,聽到他的聲音,中年校官首先轉過身。
校官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又問道:
中年軍官也不多想,在他說了這句話之後,那年輕男子才又沿著那條舷梯下去了。
「不愧是德國海軍,怎麼甩都甩不掉!」
這艘以羅馬帝國之名命名的戰列艦及其姊妹艦「愷撒」號是義大利有史以來排水量最大的一艘戰艦,這一級戰列艦由於設計、布局乃至外形都在很大程度上參考了德國的愷撒·菲特烈三世級,因而被許多海軍界人士稱為義大利的「愷撒·菲特烈三世級戰列艦」,儘管如此,它那9門343毫米主炮的強大火力以及28節的最高航速在整個地中海都處於第一流的水平,墨索里尼黨徒更是將其當作新羅馬帝國崛起的標誌而大肆宣傳,所以「羅馬」號不僅在義大利,在歐洲乃至世界範圍內都具有極高的知名度。
「莫羅肖夫同志,不瞞你說,這船上的貨物對於我們的西班牙同志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現在,德國、土耳其、義大利等國政府紛紛派遣軍隊協助阿方索十三世作戰,他們有著全世界最好的陸軍和空軍裝備,而我們的西班牙同志只有步槍和少量的機槍、火炮,他們很勇敢,革命信念也十分的堅定,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每獲得一場戰鬥的勝利都要付出比敵人多得多的傷亡!」
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面前,近4萬名西班牙革命武裝士兵沒能像他們往常那樣展現出令人畏懼的強悍戰鬥力,這一次,他們在氣勢上完全敗給了義大利艦隊的兇猛炮擊,許多人膽戰心驚的逃跑了,更多的人則被打懵了,直到義大利士兵的刺刀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才醒悟過來,然而一切為時已晚。
「萬惡的帝國主義!」
年輕男子並不馬上答應,而是瞟了瞟中年軍官,很顯然,這裏的權屬分工明確。
站在他旁邊的,是一位年輕許多、鼻樑上架著一副厚鏡片眼鏡的陸軍尉官,和前者一樣,他的這身軍服上同樣沒有保留自己的編號和軍銜,好在蘇俄軍隊在1930年大規模改編和配發新式制服之後朝著國際化的方向邁進了一大步,現在他們的普通士兵、士官、尉官、校官和將官的軍服能夠通過款式和質地較為容易的區分開來。
「他們當然有這個能力!」戴眼鏡的青年軍官一看就是在蘇俄軍隊中的技術部門服役的,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到:「德國人的聲納技術同樣先進,以我們國家目前的技術水平,至少還要20年才能趕上他們!」
「別緊張,我只是說德國人有能力發現我們的海豚1號,再說這也算不上什麼秘密武器,一百年前就有人造出過類似的東西,而德國人在這方面同樣領先於世界各國!」尉官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很坦然的說道:「不過,聲納、雷達和人的肉眼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有一個作用距離,一旦超過這個作用距離,它們都將失去作用!」
戴眼鏡的軍官點點頭,「告訴船長同志,讓他帶著德國人兜個圈子,等天黑之後再進入5號目標區域!」
革命武裝的戰士們士氣高昂、情緒飽滿的列隊進入城區,他們沒有統一的服裝,有的看起來就是剛放下鋤頭不久的農民,有的是普通工人,還有不少之前在西班牙政府軍服役——他們都將那些象徵王權的標誌以及肩章、領章摘去,只剩下一身明黃色的套裝和那黑色的大皮靴;他們沒有統一的武器,西班牙自製的、仿製的以及從國外進口的可謂是五花八門,並且以步槍之類的輕型武器居多,他們也沒有完善的後勤,彈藥大多需要從敵人手裡繳獲,但正是這樣一支隊伍讓阿方索十三世的軍隊聞風喪膽甚至不戰而逃,也讓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外國干涉軍屢屢受挫。
校官右手捶著自己的心口,眼睛里的仇火正熊熊燃燒著。
「就這麼告訴船長同志吧!」
當那架藍白色的水上飛機將巴塞羅那港口及市區的情況通過電波彙報給海面上的義大利艦隊時,巴塞羅那人的慶典仍在進行中。駐守在巴塞羅那周邊地區的西班牙政府軍早已撤離,西班牙海軍所有的主力艦隻目前都集中在南方的加的斯港,名義上是捍衛王權,實際上阿方索十三世和他的海軍將領們是擔心自己的艦隻會被革命勢力控制,因而將所有艦隻和官兵都集中起來,再者,一旦局勢失去控制,駐守直布羅陀的德國海軍和航空部隊也可以在第一時間將那些落入革命勢力控制的艦隻擊沉。
「噢!」中年校官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表,「那離天黑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天黑之後才好行動,對吧,莫羅肖夫同志!」
聽了這些話,中年校官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一些,但他緊接著又用嘴巴朝著後面的那艘德國巡洋艦努了努,「那,莫羅肖夫同志,你說以目前這樣的距離安全嗎?」
「那……」校官有些不解,同時又有些擔心。
對於這個問題,戴眼鏡的技術軍官恐怕早已想了不下數十遍,所以他的回答顯得頗有自信:
對於這個關係到技術機密的問題,戴眼鏡的尉官只是以一種略顯無奈的表情作為回應。
這一仗,義大利人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佔領了擁有六十余萬居民的巴塞羅那,擊斃和俘獲西班牙反政府武裝士兵萬餘人,戰報傳回羅馬的時候,那位獨裁者欣喜若狂,並下令全力開動自己的宣傳機器,為義大利軍隊的這次勝利造勢,對於數萬無辜的巴塞羅那平民之死,這位統治者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憐憫。
一連滄桑的校官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