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崛起之路
第52章 沉重的抉擇
這一刻，他無言以對。
「看到造船廠的建設逐漸走上正規，心情都好了很多，不是么？」
「這個仇，我們遲早會向波蘭人討回來的！」
專家區最靠海，建築規格也是最優等的，兩排共10棟，房屋以木質結構為主，採用歐洲最傳統的底層加閣樓模式，前後的空地可以改建成為小花園，張海諾回來時它們已經全部完工，外面還加上了一道一人多高的圍牆。
埃德文偏過頭，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
羅姆與戈林，就是兩個最好的例子。
埃德文的話，冷的讓人感受到了一種決絕。
「一個星期，埃德文！」張海諾用一種近似祈求的語氣說道：「你再好好考慮一個星期，如果到時候你仍是這個答案，我將不再反對！可是，埃德文，記住我的話，從政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的！想想你的姐姐、姐夫、侄女，還有我們大家！」
「那麼，就請答應我的這個要求吧！」
有道是說著無意、聽者有意，張海諾心裏一個激靈，一句話脫口而出：「里希特霍芬中隊？紅男爵？」
從這個角度，張海諾看不到埃德文此時的目光，但是從他的側臉，他看到了一種決絕。
「那你的母親她……」
「不知道！我們最後一次聚會還是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當時聽他說自己準備去北歐碰碰運氣，但之後就沒有消息了！」
船工區，顧名思義，也就是供那些從歐洲雇傭來的造船技師和熟練船工們居住的。出於保密期間，這個宿舍區被安排在了造船廠的另一端，並且有專門的餐廳和浴室，計劃中準備建造50套獨立木屋和4棟三層樓木石結構的集體宿舍。儘管在這三個多月的時間里，薩爾瓦多的德國商會負責木材和石料供應，市政府在建築工人方面也出了不少力——在他們的組織下，臨近幾座城市的上百名建築工人也應邀來到這裏加入聲勢浩大的工程，不過由於工程任務實在很重，這是船工區還只完成了百分之四十。
「正義？正義能勝過權力嗎？」埃德文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黯淡之色。
這個聲音顫的讓人心裏像被一隻鬼手抓住了一樣，雖不致命，卻無力反抗。
「曾經的夢想！」
車廂里，張海諾的心緒仍有些波動，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幹劫獄的事情，但如果自己將來出版回憶錄的話，這一段註定會和穿越直布羅陀海峽那次成為傳奇——他和布拉茨、沃納3人不但制服了7個
望著越來越遠的海岸線，張海諾暗暗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艇員及家屬區位於專家區外側，62棟房屋從三面將專家區「保護」起來。這些房屋較專家們的「別院」略小一號，但結構基本相同，即底層加上層閣樓。最初的計劃中，是每個艇員及其家屬住一套、艾爾加一家帶上阿爾薩蘭住一套，但是隨著羅德的不幸罹難，張海諾他們便打算其中一棟將空出來作為公用圖書館。這些房屋將在聖誕節前全部完工——由於採用相對簡單的木質結構，建一棟這樣的木屋10個工人在6個星期內就能完工！
1月的巴西，正處於一年中氣溫最高的夏季，看著熱火朝天的工地，張海諾不無感慨的對埃德文說到。
張海諾他們的最初計劃里，是只救走埃德文和蘭格漢德，雖然這座監獄里還有另外一些犯人，但他覺得把所有犯人都放跑將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甚至被扣上暴動的帽子。相反，如果只是將埃德文和蘭格漢德救走，那些獄卒很可能為了避免遭到上司懲罰而瞞報這件事情——在這個動蕩的年代，議員和市政官員們自然不會將心思放在區區兩個刑期還不到1年的犯人身上。
這計劃外的一個犯人，張海諾並不認識，當他們將埃德文和蘭格漢德解救出牢房的時候，埃德文突然請張海諾將他的一個朋友也一起帶走。當時張海諾也沒有多想，反正馬車上多塞一個人也坐得下，於是就順帶將這個被關押在埃德文隔壁的犯人一併救了出來。
「嗯，海諾，你的夢想正在一步步實現，真好！」
張海諾心中暗自吃驚，「當然是將軍，埃德文，這不也是你的夢想嗎？」
如今，他們正連夜趕往格爾利茨以西約40公里的一處小火車站——之所以不去格爾利茨乘火車，依然是出於張海諾的逆向思考習慣。
當埃德文再一次轉過頭來時，張海諾竟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淚光。
一開始他只是以為這件事頂多讓埃德文沉默一陣子，卻未想到這卻成為埃德文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在馬車遠離了監獄之後，埃德文這才告訴張海諾，這個年輕人是他小學時的同學，名叫弗雷德，戰爭爆發時參了軍
在天亮之前，他們趕到了那座火車站，並搭上下一趟西行的列車，後來又在漢諾威轉了車，兩天之後便抵達了不萊梅。
「是啊，可惜我調入該中隊的時候，偉大的紅男爵已經光榮犧牲了，所以連面都沒見上！」弗雷德雙手捧著咖啡杯，這咖啡是張海諾他們臨出發之前用一個保溫壺裝好的，現在看來這個準備真是太英明了。
「你們最後一任中隊長，是不是叫做赫爾曼·戈林？」
等張海諾他們回到快速號的時候，看到了西蒙和另一組人，但唯獨缺了羅德。從西蒙那裡，張海諾得知羅德剛回到但澤就被一群狂熱的波蘭青年殺害，據說只是因為他在買東西小露了一下「富」。對此，但澤的警察局毫無辦法，事情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可是埃德文，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就像是你，你的專長是魚雷，而你的性格，完全符合一個積極向上的正直軍人的要求！」
「海諾，如果讓你選，你願意當一個將軍，還是當一個市長？」
張海諾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埃德文，別說傻話，不管你作出什麼事情，我也不會傷害你的！」
「好吧，海諾！一個星期！」埃德文點點頭，然後義無反顧的轉身離去。
「我只飛了5個月戰鬥機，之前飛的都是偵察機！戰爭中一共擊落了2架敵機，呵呵，這在里希特霍芬中隊是微不足道的！」
聖誕節之後，建築工人們一部分繼續修建尚未完工的宿舍，大部分則在威塞爾造船廠派來的工程師們的指導下開始進行造船廠的各項基本建設。在重型設備從德國運來之前，他們開挖船塢、搭建廠房，一些造船技師和熟練船工則駕著小船在船廠附近水域測量水深、流速等水文數據，好為將來開拓航道做好準備。
張海諾正考慮著將這個曾在里希特霍芬中隊服役的小夥子一併帶到巴西去——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他最近肯定是不能回到沃爾夫根鎮了，不過聽到他說自己病重的母親，張海諾連忙問：
「海諾！」
「他想要用100馬克收購我的工廠，這簡直和搶沒有什麼區別，我不肯，於是就莫名其妙的被當作革命黨抓進
為了解決這100人的居住問題，張海諾只好讓艇員們把快速號開到船廠附近作為臨時宿舍用，另一方面發動全部建築工人加快那50棟獨立木屋的工程，趕在聖誕節來臨之前，威塞爾造船廠派來支援建設的技術和工人、張海諾他們在不萊梅雇傭來的技師和船工全都住進了新居。儘管建築工人的抽調使得艇員及家屬區最後十余棟房屋的工期延後，但是像張海諾這樣的單身漢和家屬較少的艇員主動商量好兩家或者三家暫時合住一棟，這樣也就皆大歡喜了。
「夏天的時候就去世了，我本想賣掉工廠出去謀生，可是最近經濟很不景氣，壓根就沒有人想要買下我的工廠，所以就一直熬到現在了！」
「是我們的夢想！埃德文，這個船廠只是我們夢想的一個開端，再過一些年，我們將重回海軍，重新叱詫大洋的時代不會遙遠！」在埃德文面前，張海諾一遍一遍的用類似的激勵語句，試圖喚起這位魚雷指揮官內心底的榮譽感。如果是在過去，埃德文一定會很積極的作出回應，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就像是個陌生人。
「重回海軍？重回海軍？」埃德文低聲說道：「重回海軍又有什麼用呢？就算贏得戰爭，我們在回到家鄉時，面對一個小警察局長的兒子卻依然沒有任何的辦法，不是嗎？」
於是克萊斯特、漢克·斯特萊澤曼、威廉·弗斯特這三位潛艇專家各分一棟，船舶動力專家馬丁博士及其家屬也享受到了相同的待遇，漢克帶來的兩個得力助手共住其中一棟。
「北歐？」張海諾雖然知道這個胖子在二戰中的種種劣跡，但對之前的事情就所知甚少了，只曉得他是里希特霍芬中隊的最後一任中隊長，而且很早就加入了納粹黨，並逐漸成為希特勒十分信任的助手，清洗羅姆他可是沒少出力。
「他的確是個偉大的戰鬥英雄！」
一件事總有它的兩面性，埃德文回來了，還帶來一個職業飛行員，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張海諾很快發現往常性格開朗的埃德文，自從回來之後就變得鬱鬱寡歡。因為安娜的事情，張海諾自己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因此他很能體會埃德文的情緒。
現在，張海諾他們距離沃爾夫根鎮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布拉茨正在馬車前面與馬車夫一道駕車。這位中年馬車夫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幫凶」，因為張海諾只告訴他自己是去接朋友出獄，整個
「那你願意跟著我們去美洲謀生嗎？」
正是因為太熟悉和了解對方了，張海諾才會對埃德文目前這種狀態越來越擔憂，他真怕自己的摯友會因此而換上憂鬱症，甚至更加糟糕！
對此，張海諾真是感慨不已，看來那個斯特拉姆在沃爾夫根鎮就是個仗勢欺人、無惡不作的惡霸。好吧，這傢伙最好不要活得太久，等到將來自己得勢了，一定會替埃德文好好出這口氣。
張海諾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但他此刻更關心的是另一個人。
在凱瑟琳的問題上，張海諾現在幫不上什麼忙，他所能做的，就是每天閑暇時找埃德文談話，並想方設法的對他進行開導。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忠誠的管家，這次無論如何都不希望再失去這個忠誠的夥伴。
「性格是可以轉變的！至於擅長什麼，在沒有做過一件事之前，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否擅長！也許，新的位置更適合你！」
聽到對方曾經是飛行員，張海諾頓時來了興趣。在他近期的計劃中，船廠被放在第一位，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關心其他武器。歷史上二戰德國海軍在航空兵上吃了戈胖子的虧，知曉這一段歷史的張海諾自然會盡量避免這種悲劇重演。
這個問題，張海諾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如果說正義能夠勝過權力的話，那麼歷史上就不會有那麼多黑暗的事件了。
張海諾他們抵達巴西后的第一個聖誕節，就在這樣一種輕鬆和諧的氣氛中到來了。在一戰中置身事外的巴西，在物資供應方面十分充裕，物價也普遍較歐洲低。聖誕節之夜，張海諾他們請來了薩爾瓦多當地的百余戶德裔居民，大家在一起吃烤肉、喝啤酒、圍著篝火唱歌跳舞，幾乎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快樂。
東方文化在戰術和戰略上的造詣，讓張海諾屢屢受益，一招「擒賊先擒王」，讓自以為又可以發一筆橫財的典獄長成了對方手中的人質，面對三支手槍以及遭到生命威脅的上司，手持警棍和步槍的獄卒們放棄了抵抗，然後被一一鎖進了牢房之內，沒有幾個小時，他們恐怕是逃不出來了。
埃德文的語氣，依然平淡的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正面的情緒，這背後似乎還有幾許酸楚存在。
黑，真黑啊！張海諾心想。
在聖誕節到來之前，快速號和斯特羅根號組成的船隊駛抵薩爾瓦多港。在他們離開
「不，只是聽一個朋友提起過！呃……你知道戈林中尉現在的情況嗎？」
自從回到巴西之後，埃德文依然悶悶不樂，聖誕節那一晚，他更是早早將自己灌醉。張海諾從最初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有3年零7個月時間了，在基爾海軍學校學習潛艇指揮、在U-21服役、調任軍械庫、在U-7擔任指揮官這五個階段加起來約有一年，也就是說在剩下的2年半里，他都和埃德文呆在一起，兩人幾乎是無話不談。
在連續喝下三杯熱咖啡之後，埃德文因為寒冷而發白的臉色終於有所好轉，但他此時依然緊緊將自己裹在毯子里，而坐在對面的蘭格漢德和另一個他們從監獄里救出來的年輕犯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戰爭給人們帶來的創傷，在這一刻至少從表面上被撫平了。
張海諾面朝大海，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他知道，埃德文從今往後將走上一條和他截然不同的道路。
「是啊，您認識戈林中尉？」
鄉間大道上，一輛四輪馬車正在兩匹駿馬的拉動下向西賓士。
張海諾搖搖頭，這傢伙他不認識，可大名卻是「如雷貫耳」。
「嗯，相比于德國，北歐的局勢也穩定很多，戈林中尉在那裡應該很容易找到試飛員或者飛行員一類的職位！如果當時不是考慮到生病的母親，我也許會跟著中尉一起去！唉……」弗雷德的語氣顯得很失落。
「我想過了，海諾！如今在德國只要有錢，權力並不遙遠！如果我要拿屬於我那一份錢回德國，你會殺了我嗎？」
「不，埃德文，你不要這樣想！像斯特拉姆那樣的混蛋，遲早會遭到報應的！你得相信正義，邪惡永遠壓倒不了正義！」
張海諾現在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了，聽埃德文的意思，是準備棄軍從政了，現在的德國倒是一個充滿機會的地方，像希特勒這種退役軍人能夠在短短十幾年內崛起，除了他自身的才能與天賦，時代的機遇也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條件。可是，政界又是一個比戰場更加可怕的地方，有人可以就此發達，但更多的人一旦踏進去可能連渣都剩不下。
「那你怎麼會惹到斯特拉姆那種人？」
「弗雷德，你在航空部隊時駕駛的是戰鬥機么？」
「當然，只要不用留在沃爾夫根鎮，去哪裡都沒問題！」弗雷德很爽快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