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鑄第三帝國之新海權時代》第十卷 絕處逢生

第10章 戰鼓激蕩

第十卷 絕處逢生

第10章 戰鼓激蕩

援蘇物資的路線有三條:伊朗鐵路、太平洋航線和北極航線。伊朗鐵路從港口城市阿巴丹,經過風沙瀰漫的高原和酷日如焚的戈壁,通往蘇聯土耳克斯坦邊境城市阿什哈巴德,全長約一干五百英里,是一條美國人在本世紀初修的窄軌鐵路。它的許多路段荒無人煙,整條鐵路管理糟糕透頂,許多設備失修,車站破敗不堪,每天最多能對開四列火車。英國物資要用船經好望角繞整個非洲才能到伊朗港口阿巴丹。在蘇聯,這些軍火還要經過高加索山區和頓河草原,才能抵達前線,同蘇德戰線的巨大消耗相比,它實在是杯水車薪,聊勝於無。丘吉爾計劃把它改成雙軌,把一些老掉牙的蒸汽機車換上馬力大的內燃機車,再補充一些新車皮,使它的通過能力達到每天對開十二列車的水平。希望不等於現實,整個了程最快也要在一九四二年秋天才能完工,他懷疑俄國人是否能挺到那時候。
丘吉爾知道,人血不是水。早晚得給俄國人真正的支援,而不是連篇累續的空話。如果俄國之牆真正倒塌,希特勒騰出手來,再次把大兵雲集海峽,英倫就不會再次化險為夷了。兩周之前,英國代表比弗布魯克勛爵和美國代表哈里曼前往戰火紛飛的莫斯科,與蘇聯人簽訂了一系列的援助協定。確定了援蘇的內容和方法。
「德國人認為西部的危險只不過是一種虛張聲勢。他們深信,西方現在沒有打算,將來也不會開闢『第二戰場』,所以正在毫無顧忌地把所有的軍隊調到東方來。德國人打算把他們的敵人各個擊破——先是俄國,后是英國……我認為只有一條出路,就是本年內在巴爾幹或法國某地開闢第二戰場,從而使德國從東線調走三十到四十個師;與此同時,保證在今年十月初運交蘇聯三萬噸鋁,平均每月至少援助四百架飛機和五百架坦克。沒有這兩種方式的援助,蘇聯將不是被戰敗,就是被大大削弱,以致無法以它長期的實際軍事行動,反擊希特勒,援助它的盟國。」
孟席斯也為丘吉爾的決心所鼓舞。「謝謝。我會去找你的。替我謝謝圖林,給他一筆獎金。告訴這個怪人,為了他的思想和他的機器,英王陛下政府將願意支付一切代價。」
英國政府和軍界高度評價了「德文郡」行動的政治意義,但是,烽火連天的俄國戰場每月要消耗五千輛坦克、一萬門大炮和幾千架飛機,這點「禮品」是沒有實質作用的。
關於挪威的知識,丘吉爾很缺乏,他不了解那個領土狹長、人煙稀少、以海為生的北極國度。但是,為了國家的利益,為了最終打敗希特勒,他必須把挪威重新當做一個重要的戰場,兩年前皇家海軍曾在那裡同德國海軍作戰一樣,把艦隊、把飛機、把情報人員派到挪威去。他聽到了冥冥之中戰神的召喚,他的決心變得異常堅定:
斯大林最早的幾封信語言激烈,毫不客氣,就象是一個滿身血污、軍裝撕成了一條條的前線軍官,在坍塌的戰壕中聲嘶力竭地在電話上呼救一樣。溫斯頓·丘吉爾參加過南非戰爭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他熟悉那些前線軍官們的形象。斯大林急切地需要第二戰場,以減輕俄國人身上的壓力:
現在,連羅斯福總統也催他援助蘇聯,並表示願意提供美國水手和美國船。這個年輕的美國總統愛感情用事,他難道不知道共產黨人的最終目標是消滅資本家嗎?
丘吉爾撰寫過六卷本的「馬爾巴羅傳」,他處處以馬爾巴羅為楷模,對這位偉人熟悉極了。每每讀到他同法王路易十四的戰爭,丘吉爾總是激動不已。
孟席斯走後,丘吉爾又點燃一支雪茄。他開始用他敏感的思維,去猜度敵手的思維。希特勒把那麼貴重的、目前留在德國本土唯一的超級戰列艦派到遠離德國近海的北極,其用心何在呢?如果他坐在威廉街上那座大理石總理府中,選擇了這麼一個冒險的方案,會有什麼動機呢?他想,一定是北極航線被德國人發現了,希特勒打算切斷這支越來越粗的海上血管。
斯大林對丘吉爾這種坐山觀虎鬥的消極態度非常惱火:「……我完全了解這方面的困難,也了解英國在這方面做出的犧牲。」斯大林的信中說,「但是,我有責任向你提出要求,請採取一切可能的措施,保證物資及時運到蘇聯,這是我們前線極為需要的。」
然而,丘吉爾什麼也沒有做。他頂住了斯大林的要求,正如斯大林頂住了希特勒在歐州所向無敵的狂潮。俄國損失了那麼多土地、工廠、兵力和裝備,似乎已經成為一個垮掉的殘廢人,卻仍然象獅子一般作戰,俄國永遠是迷中之謎。
太平洋航線是一條微妙的政治水道——蘇聯和日本有一個中立條約,兩國又都是兩大對立的政治集團的主要成員。日本是軸心同盟的一份子,蘇聯正在和德國火拚。在這種大的戰爭背景下,想想蘇聯船從美國西海岸裝上軍火,經太平洋戰區,甚至穿過日本的宗谷海峽——這條海峽已經布了雷,到海參嵐卸貨,去打日本的盟友德國人,便會讓人覺得可笑!它微妙之處在於雙方心照不宜。但貨運量很有限,而且要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才能投入前線。
懊惱歸懊惱,丘吉爾推開文件,從書架上找了一本歷史書,信手翻到馬爾巴羅戰爭一章。馬爾巴羅是英國歷史上功勛最顯赫的公爵,百戰百勝,聲震歐洲,說起來,他還是溫斯頓·丘吉爾的先祖呢!
丘吉爾坐上扶手挎,把斯大林的信扎丟到抽屜里,開始隨意翻閱著書桌上的大堆文件。一會兒,他就覺得看膩了,因為幾乎全是一連串失敗的消息,北非也好,大西洋上也好,都是敵人得手,盟軍損失。就連「戈本」號,那艘老舊的前土耳其海軍戰列巡洋艦,也不斷在地中海東部襲擊英國船隻、炮擊埃及港口——地中海航線幾乎徹底中斷。現在,丘吉爾愈發的懊惱,當初他們完全是有機會將「戈本」號列入戰爭賠償清單,作為交換,也許只要給土耳其政府一批從德國人那裡收繳來的火車頭、機器設備,就足以擺平土耳其人受損的自尊心。
作為一個老牌的政治家,丘吉爾從心底里想看到德國和俄國兩敗俱傷,但表面上還得給斯大林軍火讓他繼續打下去,而運軍火就要損失英國的人、英國的船——人和船又是英國在戰爭賭博中最重要的籌碼。
丘吉爾迅速看了一遍電文,凡是有關海軍的事情,總是會引起前海軍部長的濃厚興趣。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要消滅這隻落單的狼。」丘吉爾補充道,「如果我能為您做點什麼的話,我將全力效勞。」
丘吉爾點上一支粗雪茄煙,陷入思考之中。他拿煙的手微微發抖,盂席斯將軍熟悉溫斯頓,知道他此刻非常激動。英國本土艦隊以一半的主力艦為代價,才勉強重創了「俾斯麥」號,經過數月的維修,那個可怕的海上惡魔現在隨時都有可能重新回到大西洋上。關於「提爾匹茨」號的電報,如同一聲低沉的號角,重新點燃溫斯頓對海戰的激情——他渴望家他的先祖馬爾巴羅公爵那樣,建立令世人瞻仰的功勛。
眼下,只有北極航線最短,貨運量最大,離蘇聯戰線最近。然而,這也是一條世界上風險最大的航線。兩個月之前,在絕密的帷幕下,一支代號為「德文郡」的特遣護航隊,沿著險象環生的北極航線出發了。皇家海軍重巡洋艦「德文郡」號、「薩福克」號和六艘驅逐艦進行了強有力的護航——一路上居然平安無事。十天後,船隊在蘇聯白海港口阿爾漢格爾斯克卸貨。六艘貨船滿載著吉普車、裝甲車、反坦克炮和鋁錠。蘇聯的起重機吊下了裝有英國「颶風」式戰鬥機的條板箱。
「德文郡」護航隊披露出北方航線上最可怕的情景:從冰島到阿爾漢格爾斯克二千二百海里水路上,流冰四伏,冰山綿延。海霧迷茫,敵情危險。任何失誤都會招致沉船,而遇難者在冰海中難以倖存,不出十分鐘,他便會凍僵,半小時后,連上帝也無法挽回他的生命了。丘吉爾很謹慎地派出了一支又一支護航隊,然而間隔時間既長,船數也很少,他懷疑斯大林的抵抗能力。丘吉爾想象得出,在俄羅斯遼闊無邊的大地上,廣表的森林,遍地的積雪,沼澤上結著冰,一支征服了整個歐洲的久經貫戰的機械化納粹軍隊,同一支共產黨人指揮的紅軍浴血苦戰。究竟誰勝誰負呢?
「你好,斯圖爾特將軍,有什麼消息嗎?」
「謝謝你,斯圖爾特將軍。你的珍貴電報將拯救許多我們水手的生命。」丘吉爾站起來,握了握孟席斯的手。在情報局長和首相長期打交道中,這種表示感激的情況是非常罕見的。
早在德國進攻蘇聯的第二個月,英國和蘇聯就簽訂了對德戰爭的共同協定。然而,英國首相似乎並不打算去兌現它。丘吉爾的軍事顧問們一致認為:俄國人不會再撐下去了。
「丘吉爾首相,這裡是剛從『炸彈』解碼機上破譯的德國海軍電報。」孟席斯爵士把一條很窄的電文放到首相的辦公桌上,垂下雙手,在一旁等待。
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把「提爾匹茨」號消滅在挪威。
希特勒的軍隊踏上蘇聯的土地已經有三個多月時間,丘吉爾已經對蘇聯說了滿天的好話,大地上卻沒有留下一個真正的腳印。
「這幾天北海起了大霧,加上德軍最近對波羅的海到斯卡格拉克海峽的警戒十分嚴密,我想正是基於這些原因,我們在瑞典的特工沒有發來報告!」
這時候,首相秘書伊斯梅將軍推門進來,告訴丘吉爾情報局長孟席斯爵士有要事來找。丘吉爾非常信賴孟席斯,立即接見了他。
「這麼說,『提爾匹茨』號已經到挪威了。為什麼我們的情報人員沒有及時發現這次調動?」首相抬起他下垂的眼皮,在老人混濁的眼底里閃過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