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戰魂（1）

梅克上校這時也樂觀的說：「將軍，我個人覺得，現在的關鍵是確保底層艙室不在戰鬥中漏水！從本土運來的特製鋼材，應該會在這幾天運抵吧！」

蘇軍撤退的消息，對於參加進攻的德軍步兵們無異於一針強力興奮劑，更讓他們感到振奮的是，俄國人根本沒有在綿延的山丘後面構築第二條防禦工事。不過，這也並不意味著他們在攻佔了這處陣地之後就能暢通無阻的直逼摩爾曼斯克，當初第一批登陸步兵在攻佔灘頭陣地后，便是在遠離海岸的野戰陣地上遭到蘇軍反擊進而損兵折將的！撤退的蘇軍只要願意，仍可以尋找地形較為有利的區域重新集結並設置防禦陣地，而他們即便真的退回北方重鎮摩爾曼斯克，那麼等待德國人的恐怕又是一場艱巨的城市爭奪戰了！

「丘吉爾知道兩艘復讎級戰列艦還不足以填飽我們的肚子，所以又送了一支艦隊前來！好，好得很，上尉，你立即以密電形式回復U-133，密切關注這支艦隊的行蹤，同時注意附近海面，尤其是可能隔著一段距離的英國航空母艦！」

「從剛剛的射擊情況來看，一號和二號主炮塔已經恢復了正常，三號炮塔情況良好，唯有四號炮塔……轉速只能達到2度每秒，還不及正常水平的一般，仰角也被限制在0到25度之間！」

於是，德軍採取了一種穩紮穩打的新戰術，在佔領了蘇軍臨近海岸的防禦陣地后，他們就地紮營並對敵人遺棄的工事進行改造，使其為己方所用。同時，德軍指揮部派出了十余支偵察小分隊——他們20到30人為一隊，攜帶輕武器和電台沿著指定線路前進，以便在飛機無法出動的情況下對撤退蘇軍的行蹤以及敵人在灘頭與摩爾曼斯克之間的部署進行地面偵察。

「能夠射擊就不錯了！」張海諾請他在自己旁邊坐下來，安慰性的說道：「當我指揮著俾斯麥號結束戰鬥返回聖納澤爾的時候，艦上只有一座主炮塔能夠正常使用，要是這時候突然遇上一艘英國戰列艦——哪怕是隨時可以退役的那種，我想德國最好的戰列艦就要報銷在海上了！」

這樣的調侃並無惡意，旁邊兩人會心一笑，「如果『彼得·施特拉塞』號也能夠發揮出『格拉夫齊柏林』號那樣的作用，我們就可以省心很多了！」

進入12月之後，北方的冬天更加寒冷，白晝也更加的短促。為了按計劃在天黑之前拿下蘇軍的一線陣地，德軍繼續重兵強攻。在第二次步兵衝擊之前，後方的炮火準備時間雖然不長，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火力都集中到了敵軍防線的中段，而且游弋在近海的部分德國艦艇也投入到炮擊當中。經過30分鐘的猛烈轟擊，4000多名德國山地步兵和近1600名海軍戰鬥步兵在19輛「丘吉爾」II型步兵坦克的協同下強攻中路，雖然整個進攻集群推進的速度堪稱緩慢，但蘇軍在這一區域的兵力比之前竭力消滅德軍登陸部隊之時明顯減弱了——聯想到德軍在莫斯科的猛烈攻勢以及對列寧格勒的持續圍困，出現如此情況也就不足為奇了！

從艦長們的反應來看，這麼一段簡短的話已經囊括了他們心中所想，因為在一般人看來，艦隊作戰應該是準備充分的——完備的艦艇與裝備，身體健康、精神飽滿的艦員，最好還能夠得到本方空軍的支援，但這種理想的狀態極少出現在真正的戰鬥當中。

剛剛從艦橋上回來的馮·林格少將，臉色看似平常，但一種不容易為外人察覺的自信正如受到了春雨澆灌的樹苗一般茁壯成長。

通訊官氣喘吁吁的說：「是……是的，發現一支由三艘戰列艦、兩艘重巡洋艦和……和大批巡洋艦組成的英國艦隊！就在諾爾辰角……以北5海里！正以巡航速度向這裏進發！」

三人一邊品著咖啡，一邊聽岸上隆隆的炮聲。遠處的爆炸聲一陣接著一陣，不認真聽的話，人們並不會注意到這種聲音正在漸漸遠去——隨著步兵們的不斷推進，己方的炮火也將向敵人防禦陣地的縱深推進，這便是上一場戰爭時期極為流行的彈幕徐進戰術。自1939年入侵波蘭以來，德軍雖然沒有忽略火炮的作用，但由於空軍和陸軍裝甲部隊的強勢崛起，傳統的炮火準備明顯削弱了，取而代之的能夠實施精確轟炸與心理震懾的俯衝轟炸機群。不過，這種極具現代主義色彩的作戰方式受天氣的影響頗大，像眼前這種風雪天氣，駐紮在挪威北部的德國空軍以及近在咫尺的「彼得·施特拉塞」號航空母艦就無法對戰場實施支援！

「停了也好！」張海諾說，「我想『彼得·施特拉塞』號上的飛行員們這半個多月已經悶得發慌了，不知道這會不會導致他們忘記自己的射擊按鈕在什麼位置！」

當天晚餐時間。

目送這個冒失的年輕軍官遠去之後，張海諾示意兩名起立的驅逐艦指揮官坐下來繼續進餐——至於林格、梅克和其他幾位艦長，從頭到腳都保持著高級將領應有的風度，泰然自若！

林格在真皮質地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道理是這個道理，就是不知道我們的敵人會不會給我們充足的時間，而且在一場戰鬥中，對手的炮彈是否會正好打中我們的薄弱位置是誰也無法預料的事情。噢，還有天氣，按照往常的經驗來看，這雪應該要停了吧！」

「是！」通訊官將長官的指令記錄下來，便又匆匆的離開了。

「元帥！元帥！剛剛接到U-133發來的密電！」

在蘇軍的頑強抵抗下，大約20分鐘之後，德軍第一次進攻被打退的消息從岸上傳來。基於摩爾曼斯克的重要戰略位置，德軍指揮官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小視過對手堅守陣地的決心，不過三十余輛「丘吉爾」II型步兵坦克的參戰，還是給了德國人期盼驚喜的理由——一個星期的學習、訓練與磨合顯然不能讓一群門外漢「馴服」坦克這樣的技術兵器，但緊急從德國本土運來的坦克兵就不一樣了。只半天時間，他們就讓這些笨重的英國步兵坦克成為聽從自己指揮的座駕，不充滿燃料和彈藥之後，這支特殊的部隊便匆匆奔赴戰場了！

張海諾一句一頓的說：「各位，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雖然我們眼下有這樣那樣的困境：兵員傷亡、艦艇受損、彈藥不足，但這些困難都是可以通過我們的努力克服的！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我們眼前的優勢，艦艇集中、目標明確，我們已經熟悉了這裏的環境和氣候，我們擁有大批有備而來的潛艇和新的戰術理念……光士氣一項，又該讓英國人背上既想復讎又害怕遭致不幸的沉重包袱了！」

上是漫天風雪，下是堅硬凍土，蘇軍在這種惡劣條件下修建起來的野戰工事自然無法和德軍改造的近海防禦陣地相比，就算拋開海軍重炮支援這個重要的戰鬥因素，數量和士氣都不再處於優勢的蘇軍漸漸顯出不支。終於，第一輛英國製造的步兵坦克慢吞吞的爬上山丘，裏面的德國駕駛員透過觀察孔驚訝的發現，蘇軍竟然開始撤退了！

張海諾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刀叉，拿起餐巾擦擦嘴巴，一副自然的表情：「是發現英國艦隊了嗎？」

已經耗盡高爆炮彈的「提爾皮茨」號，在步兵集群向俄軍陣地發起進攻時以穿甲彈進行了一輪射擊，這樣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作用的主意，自然是出自德國北方艦隊指揮官、有著「英國海軍殺手」之稱的海諾·馮·分肯施泰因元帥的手筆。大受鼓舞的德軍官兵們大都還不知道，已經重新進入莫托夫斯基灣的德國戰列艦，在先前與英國分艦隊的戰鬥中一共吃了十九發炮彈——除了沒有被魚雷命中之外，它的艦體各部幾乎都受到了炮火的洗禮，因而整條戰艦已經可以用遍體鱗傷來形容了！

高級軍官餐廳里，通訊官一路狂奔而來，這樣的舉動令圍坐在一桌的張海諾、林格、梅克以及艦隊中的另外幾名艦長，都顯得十分的詫異。畢竟，這些都是或多或少經歷過一些戰陣的人，即便是再大的事件，也不至於如此驚慌，何況是在令人尊敬的帝國海軍元帥面前？

天黑之前，又一支運輸船隊抵達莫托夫斯基灣，他們運來了德軍第5山地步兵師第3步兵團的大部分人員以及數千噸彈藥物資。由於友鄰部隊的努力，這些士兵下船后可以在近岸的出發陣地稍事休整，而按照德軍統帥部的規劃，後面還有大約1.8萬名山地步兵和海軍戰鬥步兵陸續運抵——在這之後，能否拿下摩爾曼斯克就得看迪特爾和他的山地兵將領們自己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