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覺醒
第29章 革命，革誰的命
「這……我……」
「第一排都有了……」軍官將他拿槍的手高高舉起，形勢已經不容猶豫，可如果開槍，這將是自1918年後的黑暗時期結束以來，柏林第一次響起戰鬥的槍聲。何去何從，決定權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雙刃劍，任何一邊，都具有駭人的破壞力。
「士兵們，遵守命令！」軍官吼道，甚至發瘋似地去扯站在他旁邊的一名二等兵，但年輕的士兵卻寧可把自己藏在鋼盔下面，他的偶像，他人生的奮鬥目標，甚至他的信仰，莫不與領導德國贏得舉世矚目勝利的德國元首緊密連接在了一起。
「停止前進！否則格殺勿論！」喊話用力之猛，軍官面部漲得青筋暴跳，可對面的那些「暴民們」依然我行我素。
軍官與士兵們之間的喊叫突然充斥著街道，但他們的聲音已然敵不過另一種雄渾激蕩的聲音。
「子彈上膛！」
少尉趕忙辯解說：「也許電話線遭到破壞，也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但我們確實沒有得到將軍的消息……」
宏偉氣派的總理府內，倉促的腳步聲與滿地的文件紙片都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起了退敗前的慌亂。
坦克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人們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坦克正面的每一個細節，那在這個年代近乎完美的工藝竟與擁有巨大殺傷力的武器結合在了一起，讓人無法不對德意志的工匠們頂禮膜拜。
沙赫特那進來明顯消瘦的身體卻沒有動，
「全連都有了……」軍官用力喊道：「子彈上膛！」
保衛市中心和帝國總理府的最後一道外圍警戒線，就這樣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宣告失守。黨衛隊及其支持者幾乎是從四面八方湧入帝國的首都，此時只有北面區域不大的一塊地盤，還控制在陸軍和為數不多的海軍陸戰部隊手中，但是隨著謠言的快速上散播，就連這些部隊也逐漸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沙赫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吧，是我看錯人了！我一直以為斯登將軍是個富有上進心的人，他會為了自己的前途而冒險一搏，但是如今我看到的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難怪元首會選擇這樣一個平庸無奇的人來擔任如此要職！唉……」
「全體都有了……預備……」
「跑得掉嗎？」沙赫特哭喪著臉問這位年輕而又聰慧的陸軍軍官。
遲疑中，碩大的金屬怪物已經挺進到三十米之內，看起來它的炮管已經處於最低俯角狀態，黑洞洞的炮口應該蘊藏著可怕的力量，也許……那裡面的炮彈隨時都會發射！
「快起來！有情況！」
少尉驚訝不已的看著他。
「好吧，少尉，我知道這不是你的職責！將軍在哪裡？」沙赫特依然沒有離開自己的座位。
由於內容上的「細微」變化，軍官的這一命令得到了多數人的執行，啪啦啪啦的槍聲
「停止前進！不然開槍啦！」拿著手槍的國防軍軍官大喊著，他並不悅耳的聲音可以確保對面的大多數人完整無缺的聽到，但情況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發展。
「當然！」少尉不知何時從自己的槍套里拔出了槍，也是一支黑色的魯格，所不同的是，這支槍是用來殺過人的……
「注意警戒！」
「開火！」軍官這話剛剛出口，對面坦克上卻突然射來一串子彈，他整個人頓時像只小雞般被砸倒在地。
坦克突然停了下來，人群也放慢了腳步，就在國防軍士兵們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坦克炮塔的艙蓋打開了，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年輕男子探出半個身子，大喊道：
沙赫特默默的拉開抽屜，從裏面掏出一把黑色的魯格，少尉見狀連忙向前一步，「總理大人您……」
沒有人停止前進，沒有！
「總理大人……其實……我整整24個小時都沒有見到斯登將軍或是接到過他的電話了！」
「苦衷？」沙赫特一臉痛苦的搖了搖頭，「他收錢的時候怎麼絕口不提苦衷？這傢伙，現在肯定是巴不得我死！說不定他的槍手就安排在門外吧！少尉，你說呢？」
「舉槍……」軍官聲音在顫抖著，他的士兵們，很大一部分，
「總理大人……」少尉又前進了一步，「你多慮了！現在關鍵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我們的警衛部隊無法阻止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叛軍靠近總理府，也許再有幾分鐘，我們就跑不掉了！」
受斯登將軍之命前來效力的陸軍少尉總算是富個責任感的人，他進言道：「總理大人，我們還是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再從長計議吧！也許將軍也有他的苦衷……」
「嗯？」沙赫特猛的將槍拍在桌子上。
軍官被激怒了，但他的士兵們卻陷入了彷徨，就這一會兒功夫，坦克又重新開動起來。
「注意……第一排都有了！槍口……上抬一寸，注意……槍口上抬一寸……預備……開火！」
「總理大人……」
一名陸軍少尉推門而入，幾天前還風光無限的就任高位，沙赫特卻失魂落魄的坐在他那舒服的大椅子上。
「警戒！準備戰鬥！」
「這……」少尉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窘迫到了極點。
「注意……槍口放平，預備……」
對於這首歌曲，這裏幾乎每一個人都是耳熟能詳的，於是，持槍的手變得更加遲疑了。
「我本以為陸軍能夠掌控一切的，但沒有想到……難怪那個人能夠如此輕易的控制軍隊，天意啊！天意啊！」
「你們的子彈穿不透我們的裝甲，更打不倒我們追求真理的靈魂！看清形勢吧，陸軍的士兵們，不要再被那些為反叛者效力的軍官們迷
街角，第一個龐大大物出現了，而數以百計的人，有穿著黑色制服的，有穿著灰色軍裝的，還有平民裝備卻手持武器的，緊隨其後，如氣勢磅礴的巨浪一般不斷推進，無可阻擋……
窗外，啪啪兩聲槍響讓房間里更充滿了緊張的氣息。
退，又能退到哪裡去呢？
少尉答道：「貝克將軍已經先一步前往城北機場了，空軍已經在那裡安排好了運輸機和護航戰鬥機，另外海軍的海耶將軍也打來電話，海軍在斯德丁港為您專門準備了一艘驅逐艦，那裡目前相對比較安全！」
軍官的口號聲熟悉卻又刺耳，大部分士兵都不折不扣的執行了，拉動槍栓的嘩啦嘩啦聲隔著幾十米都能聽辨出來，但對方依然沒有停住腳步。
士兵們顯然更願意執行這樣的命令，而這時候，那輛坦克已經毫不猶豫的碾上用來構築街壘的沙包——士兵們紛紛退開，而跟在坦克後面的人群突然迸發出一陣歡呼，拿著槍的、沒拿槍的，一股腦的蜂擁而上，從遭到致命破壞的街壘上踏過，只留下那些國防軍的軍官和士兵們在一旁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候，緊隨坦克前行的人們，突然唱起了歌。不用聽內容，激蕩的旋律就已經告訴國防軍士兵們，那是號召人們為勝利而戰的《衝鋒之歌》。
「那麼說……這個帝國的新總理已經淪落到需要空軍和海軍保護的地步咯？」沙赫特的話聽似無奈，卻暗藏犀
二月寒風，凜冽刺骨，堅守街壘一夜的國防軍官兵們，不得不繼續和疲憊、冰凍與忐忑組成的「聯軍」作鬥爭。
「斯登將軍在哪裡？」沙赫特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軍官側頭看去，卻發現他的士兵中間已經有許多人收起了槍口，剩下的那些人，看起來也不太像是準備開槍的！
天，漸漸亮了。
見狀，連隊的副職軍官適時的喊道：「士兵們注意了……收起你們的槍，讓到一旁！」
「放心，大風大浪我見得多了，還不至於在絕望到來之前自我了結！只是我不太明白，少尉，你們不也裝備了兩個重型坦克營嗎？你們不是還有幾十個裝備88毫米高射炮的防空連嗎？你們不是還有裝滿倉庫的反坦克手雷嗎？難道這些都不足以擋住虎式坦克？如果這樣的話，你們的坦克部隊為什麼還沒有拿下莫斯科？」說著，沙赫特給自己的手槍上了膛，這咔嚓一響在空蕩的房間里格外清晰，也讓陸軍少尉神經霍地緊張起來。
「借叛軍之名將我幹掉，那麼以前的事情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不是么？」沙赫特突然笑了起來，「也許根本不用那麼複雜，反叛者巴不得他妥協，也許幾個月之後，德國民眾就會把他看做偉大的革命者，就此在內閣謀個位置也不難吧！」
「叛軍……叛軍距離這裏只有一個街區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隊裝甲車，通往北面的道路也還控制在我們手中！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