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裂

「無組織、無紀律，趁早還是滾出軍職隊伍吧！」「步兵戰車」這話不無挑釁的意味，「我不是救世主」怒了，眼看著兩群玩家就要發生一場械鬥，「清秋雨」大聲呵斥道：

「逃兵就逃兵，誰願意到這憋氣的鳥兵！」一個玩家叫著說。

「決定保全實力的請舉手！」

「哎，這遊戲也是搗鼓，直接幾顆核彈送給日本人，不什麼都結束了么？」另一個玩家抱怨著。

「哼！男人就該拿出點男人的氣概來，否則算什麼？」「衝鋒朱」沒好氣的說。

日軍的大炮又開火了，這預示著他們很快就會發起新一輪的進攻。城內的中國玩家雖然還有好幾百人，但真正穿著軍服、拿著武器的卻已經不多了。

「打個屁！我們既然選了軍職，就應該在戰場上馳騁，打游擊，那我們的軍職還能得以保留嗎？別忘了，非任務離開部隊超過三天，就將被視為逃兵！」「衝鋒朱」憤憤然地提醒道，很顯然，他還是比較在意這份軍人職業的。

「拜託！」「我不是救世主」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說：「我們難道空著手進山打游擊？不要忘了，這些槍也是我們兄弟在戰場上冒失得來的，留給你們，就一定能發揮更大的作用么？」

城外，百余名日軍步兵排著寬闊的散兵橫隊步步逼近，遠處的兩門野戰炮每隔一段時間便迸射出橘黃色的火光，大正三年式重機槍的性能雖多為後人所詬病，但火力仍然讓裝備輕機槍和步槍的東北軍玩家望塵莫及。

「好了，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國難當頭的時候還要搞窩裡斗？道不同不相為謀，步兵戰車，你趕緊帶著你的人走吧！」

日軍的野戰炮只有兩門，彈藥也不是無限量供應，但由於東北軍的NPC士兵已經將所有火炮拖走，堅守陣地的中國玩家只能默默承受著敵人的炮擊。

「這樣打下去也是死路一條，他們的火力太猛了，不如以退為進，進山打游擊！」步兵班長「我不是救世主」手裡拿著一支遼十三，而這也是他在戰鬥開始后從陣亡的同伴那裡撿來的，雖然得到了武器，但一戰下來，他班裡的玩家只剩下4個，其中好幾個人都是在試圖揀同伴武器的時候被鬼子機槍射中而掛點的。

咻……轟！

「我不是救世主」很是不屑的說：「犧牲有什麼用？看看我們現在手裡拿著的武器，要是再掛了復活，搞不好連工兵鏟都拿不到！我們必須保全實力，哪怕進山打游擊，也比盲目地送死好！」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反覆爭奪，汪清城外圍的主防禦陣地終於易主。在佔領了戰場制高點之後，日軍更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揮他們的火力優勢，剩下的中國玩家被迫撤入城內。

城牆下面，玩家「清秋雨」和她灰頭土臉的同伴們在何去何從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

「屁，堅決不能撤退！打游擊，難保戰鬥的時候不遇到這樣的情況，然後呢？一直撤、一直撤，撤過長城、撤過黃河，把大好河山讓給鬼子？」「衝鋒朱」的語氣顯得異常決絕，他的手下同樣損失慘重，現在連他自己在內只剩3人，但個個都有了武器，尤其是他的副手「步兵戰車」，還拿到了一挺遼造的「仿歪把子」。

「注意啊，鬼子又上來了！大家不要亂開槍，放近了再打！」

「對，我同意進山打游擊！」「我不是救世主」手下的兩名玩家不約而同地聲援到。

「這終究是遊戲，大家也不必勉強！」「清秋雨」說道：「決定守城的，跟我留下，其他人走吧！不過，作為我個人的小小要求，我希望你們能把槍留給決意守城的人！即便不能擋住日軍的進攻，我們仍將全力以赴，捍衛民族的尊嚴！」

舉手者九人，顯然剩下的放棄了自己的選擇權。

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兩米多高的城牆也在微微顫抖著，沒人說得清這裏的城防經歷過多少次戰鬥，但這一次，裝備現代化武器的敵人恐怕是最具破壞力的。

有時候，期盼奇迹的出現只是單純的奢望。

所剩的二十名玩家中，舉手者僅有七人。

「就是啊！」

「步兵戰車」說：「我同意衝鋒朱的意見，撤退無助於改變敵強我弱的局面，抗日戰爭註定是一場勇氣與意志的對決，唯有敢於犧牲的人，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準備戰鬥吧！」「清秋雨」果決地說，在隆隆的炮聲中，這樣的號召令人感到悲壯。NPC排長贈予她的手槍早已打光了子彈，她現在所持的也是一支從陣亡同伴那裡撿來的遼造十三式步槍，子彈所剩無幾，急救包也已耗盡。

守軍看似佔得先機，但這僅僅是暫時現象，前排的日軍步兵倒下了，後排的毫不猶豫地填補了他們的空當，而後面一些的士兵則停下來就地使用機槍和擲彈筒，進攻方強大的火力不僅迅速壓制了陣地上的守軍，更對東北軍玩家們造成了驚人的殺傷。

人數方面，大約是300人對700人，守軍仍佔有絕對的優勢。

「你……」「我不是救世主」瞪著眼，「你管得著么？兄弟們，我們走，看他們能怎麼樣！」

在一陣狂野的怒吼中，後排的日軍步兵一鼓作氣沖入東北軍陣地，雙方旋即展開激烈而血腥的白刃戰，東北軍玩家雖然已經是傷亡慘重，但憑藉人數上的最後優勢，堪堪將日軍步兵逐出陣地，然而接下來，等到他們的又是一輪新的炮擊！

剩下的玩家目送同伴們遠去，比起先前送走NPC官兵時，現在的心情又有很大的不同。

日軍雖然沒有立即發動攻城戰，但肉眼已經能夠看到他們在城外整隊，尤其是那兩門野戰炮，口徑不大，對於步兵的殺傷卻著實很要命。

身材一般、滿臉怒氣的「我不是救世主」抓下軍帽狠狠往地上一扔，「哼！我們走！」

這一次，日軍的步兵隊列還沒有完全進入步槍射程，守城的中國玩家們便迫不及待地開火了，每一個倒下的日軍步兵，似乎都讓他們看到更多一分的希望，而日軍的進攻隊列非但沒有出現遲滯或者鬆動，步兵們反而加快了他們的腳步，一些扛著「歪把子」的機槍手停下來就地組織射擊，在六七百米的距離上，他們對中國玩家的殺傷依然超過了後方的野戰炮與重機槍。隨著步兵隊列繼續推進，擲彈筒很快也加入到攻擊行列，這樣的戰法，不禁讓人想起一個很有內涵的成語：循序漸進！

咻……轟！

這樣的橋段在老電影中時常出現，就雙方的武器裝備來看，處於劣勢一方的守軍也只能通過這種辦法來揚長避短。等大隊的日軍步兵衝到了距離戰壕大約百米的地方，東北軍玩家們終於按耐不住開火了，密集的槍聲一時間竟掩蓋了戰場上的其他聲音！霎時間，持槍前進的鬼子兵倒下三四十個，佔到了他們投入兵力的三分之一強！

汪清城南，戰鬥激烈進行中。

「好了，各位！」臨時接替排長指揮這群玩家的「清秋雨」發話道：「我們的出路無非就是兩條：一，是與汪清城共存亡，然後去其他復活點復活；二，是保存實力，往長城方向撤退或者乾脆進山打游擊！現在，決定死戰的請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