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君子當一世而斬
第五十五章 枉顧棄浮生（二）
霍天佐二話不說，直截了當道：「地方那種官僚主義作風不適合你呆，金楊你乾脆來部隊吧。考慮考慮！程參謀你認為呢！」
忽然，他心中猛然升起一個以前忽略的問題——難到金楊真有什麼駭人背景不成？
霍天佐眉頭一豎，冷哼道：「我聽說了，有些跳樑小丑想找你麻煩。別怕，哥們全給你擺平了。」
「大家坐！」于尚先改變之前的主意，第一個拉開的座位給了金楊，然後是柳承漢和李剛。
金楊笑道：「于總請的歸於總，你依然欠我一餐。」
「哎呀！該死，程參謀你們到了應該給個電話，我出去迎接貴客……」于尚先的話沒說完，落後程參謀一步的霍天佐冷眸稍愣，然後爽朗地笑著衝到金楊面前，揮手給了一拳，「早知道有你，我也不必糾結。喂，你的電話怎麼老關機，出不起話費哥給你報銷。」
玩真的？程參謀暗暗叫苦，心想什麼缺個文職？幾次派文官過去，不是被拒就是被你想法子刁難趕跑。
金楊摸著左肩苦笑道：「我最近的電話是能不開則不開，能躲則躲……」
金楊猶在為一千一百萬震撼之時，于尚先領著兩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于尚先由於父親紀委書記一職的特殊性，掌握了尋常廳級幹部都沒有了解的背景。他和柳承漢
作為地方上的柳承漢和李剛，自然沒必要討部隊軍官的好；反過來程參謀和霍天佐更是沒可能去恭迎地方官員。
程參謀倒確實被嚇到了。他在省軍區司令部任軍部參謀，所謂「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的俗語，放在他身上絕對不合適。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是體現一號首長意志的那個人，是軍區一號首長的管家似人物。
李剛笑著對柳秘書道：「換工作的事情，我和他說過，讓他接受完目前的調查再說。我相信他會清清白白從派出所向新的崗位。」
李剛笑了笑，看了看身旁三個空位，但是並不言語。修鍊到他們這個程度，一個眼神往往比語言更實用，而且不會擔心說錯話。
金楊已有心理準備，所以表現出來的態度不卑不亢，「一定要巴結的！」
霍天佐突然猛拍大腿道：「好樣的，兄弟！要出來也得清清白白走出來，對了，你給豆豆回電話沒有，她一直在找你。」
還是特戰部隊？李剛的眸子微
所以柳承漢開始有意接近李剛。即使不能成為朋友，但是千萬不能是敵人。柳承漢的動作緊跟李剛不掉隊，主動伸手，爽快道：「百聞不如一見啊！最近我可沒少聽你的名字，幸會！幸會！」
信息等同於權利。掌握了多大的信息就有多大的權利。
他的話使得屋子裡的人全嚇了一跳。
柳承漢微微吃驚。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個所謂的「調查」。李剛這般表態的意思是他看好單書記會贏得此戰？可是據他了解，單書記有很大可能會在年後外調，宮市長坐上書記寶座一事幾乎成為定局。
李剛和金楊的一翻對話，使得於尚先和柳承漢眸子里皆閃過某種驚奇。
其中一個是李剛，看見金楊時腳步搶了一步，上前笑著伸手道：「上次在這個水上人家沒請成你，一直是個遺憾，今天于總盛情彌補。」
柳承漢突然開口道：「換個位置如何？」
「咳！咳！」他輕咳兩聲，打斷了霍天佐的話，直視金楊，主動伸手道：「霍少校的朋友，幸會！我是程棟樑，軍區司令部參謀，和霍兄弟認識多年…
在京都，接觸到大人物的概念是內地的百倍千倍，而真正的大資源只掌握在打人物手中。京都的某個大人物打個噴嚏，某些省會城市的高級別領導也許有許多人會重感冒一場。
于尚先微微一震，目光中再度掠過一抹訝異。柳承漢作為市委書記的秘書，其隱性權利非任何一個非常務副市長副書記可比。至少，他對金楊的熱情態度就非常值得他玩味。
其實柳承漢的驚訝猶大過於尚先。他畢竟是體制內的人，了解的內情比資料上要多出幾個點。就華夏的國情來分析，任何行業內的頂級人物最後的歸屬莫過於京都。特別是體制內的官員，京都對他們而言，不屬於地理概念，而是行政概念。
霍天佐大大咧咧道：「我朋友金楊，派出所工作。」
接下來於尚先為在坐的人一一作了介紹。但是很顯然，大家並不怎麼相互買賬，頂多微微頷首，一副應付的神態。
程棟樑不動聲色道：「天佐看中的一定是人才。」
金楊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坦然入座，沒有忸怩拒絕或者推諉：「你們先！」之類的客套話。
聽到這話，霍天佐的眉目稍緩。沖金楊道：「有程參謀一句話，明天就特招你進部隊，我的特戰隊還缺個文職，要不你過來……」
「沒有問題，只要你有這個興趣。」李剛微微轉身，指向柳承漢道：「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市委單書記的秘書，柳承漢。往後你可要多多巴結的人物。」
「謝謝！部隊，我還真沒敢想。」金楊搖頭。
「哦！很榮幸！以後多親近！」
于尚先開口說：「今天請各位來，一是要請各位一起聚聚，另外是為金楊洗洗停職的霉氣。」
「慚愧！」金楊神態並不自若，但是依然保持一種適度的謙恭。
金楊正準備回話，門口傳來一道優雅的聲音線：「抱歉！來晚了！」
他的表現博得了柳承漢的暗許。作為一個和人打交道的人，他讚美光明磊落，因為他的生活里最缺少的是磊落。
于尚先李剛柳承漢驚訝他的狂語，但是這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少校顯然不是個輕狂的人，否則這個年齡能在肩膀上扛個兩桿一星？至少，以李剛對部隊的認知程度看，像他這樣年輕的少校軍官整個華夏都屬鳳毛麟角。而且這個少校的左肩處比程參
金楊拱手致謝，「換個工作我有考慮，但是不是目前。我不能拉屎不擦屁股，至少也得調查告一段落。不敢說做人有始有終，但是起碼的擔待還要持有。」
上次霍天佐惹的事，硝煙未滅。幾個首長隊外一致封口，拒不對地方妥協。但是在內部，卻著實很批了霍天佐一頓。這次，他得到一號首長息事寧人的暗示，也本著和地方化解不和諧的意圖，強拉軟勸，拉著不情不願的霍天佐前來。結果霍天佐話沒說三句，一副要搞事的樣子。
他和金楊一樣，仔細地分析過李剛的履歷。作為行政文秘工作的好手，他的分析絕對不是金楊所能比擬的。一張結構清晰的圖表完成後，連他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國家計委，商業部，銀行……這些看起來沒有聯繫不顯眼的經歷，一旦拿到下面城市，就是一筆龐大的無形資源。換句話說，如果李剛擔任某城市的官員，那麼他能輕易使用這些資源，他已經動手時，別人或者還在京都盲人騎瞎馬找馬，不知道到底是找A司長有效還是B副主任拿帳？C主任什麼愛好？D副行長的審批上限是多少……
金楊都快懵了，都快裝不下去了。在坐的都是些什麼人，體制內的年輕俊傑，都是前途無可限量的人物，他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