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君子當一世而斬
第八十六章 借勢不如借個舒坦
王副部長突然放下電話。劉中光入主常委的消息已經漫天飛，換以前他還真能一個電話把他喊來，現在……讓那群流氓教訓教訓他也好，別太出格就行。
長發男子大笑聲戛然而止，像是給這一巴掌打得愣住了，好一刻才抬手怒喝道：「你馬隔壁的，敢打你黃大爺？」
他的話沒說完，自視甚高的楊羧一隻手伸向趙豆豆，「認識下！」
豆豆？你戲演過了。趙豆豆瞪了他一眼，難得用嬌嗔的語氣說道：「你就這麼聽我的話？」
王琪是個五十齣頭的高個子男人，武江市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黨組成員，雖說與一把手相差甚遠，但是他的根基也不可小視，幾年的幹部人事工作，多少種下點根根爪爪，枝枝葉葉，加上他的為人原則是誰也不得罪，在武江官場算是實權一派，以前和馮遠征也頗有往來，只是當馮遠征落馬後，馮家三兄弟也屢次找過他。不是被秘書擋駕就是人在開會。
金楊愕然回頭，意外之極地說：「王副部長，剛才的情況您清楚。這兩個孫子公眾場合下騷擾異性，而且還當著政府高官的面。實話實說，我扇他兩耳光算輕的，要是……」他瞥了一眼趙豆豆，「你覺得兩耳光夠嗎？」
馮三幺早已是心喜若狂地告訴對方金楊的底細。其實馮樹山在他們剛動上手，就躍躍欲試要出去勸解，被他偷偷拉扯住了。馮家目前衰落，奈何不得他，正好找幾個能制他的強人。
王副部長凝聚的濃眉顯示他極度不悅的心情，而被他銳利目光緊盯的年輕男女，卻彷彿渾然不覺的轉身欲走。
忽
說完，他歉然道：「王部長，不好意思，我遇到兩個朋友，先去打個招呼。」
一個派出所所長？白目也該有個限度！王副部長火氣不斷住上升。
「年輕人不要台囂張。趕快向市領導的客人賠禮道歉。」
金楊眸子一寒，抬掌撥開，冷斥道：「沒功夫也沒興趣認識你，讓開！」
長發男人自知動手完全是找虐，他拿著電話靠在牆壁上狠狠說著什麼。楊羧則緩緩靠近馮樹山，小聲打聽。
「咦……住手！快住手……」刺青男人身後冒出一張金楊熟悉的面孔，婁虎。他騰騰騰三大步，一隻手迅捷無比地抓住了刺青男的衣領，一擰一甩，刺青男壯實的身體嚴重違反物理常規，往後奇詭地大幅度拗起，如大風車一般凌空急翻，跌落在地。
王副部長知道靠混混找回臉面已經不現實了，他想了想，拿起電話，準備撥號，眼睛餘角忽然看到走道盡頭的包廂里走出幾個人，他臉色一變，伸手推開馮家兄弟和王元、劉大鵬等人，徑直迎上去，老遠笑呵呵道：「柳秘書你也在啊，早知道應該和你喝杯酒！」
長發男人惱羞成怒，怪叫一聲，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眼裡戾氣大發，揮掌就向金楊扇去。
沒有絲毫前奏徵兆，金楊右掌猝然揮起，后發先至，「啪！啪！」兩記耳光，扇得長發男子飛跌向
「王部長你好！酒是萬萬不能喝，再喝……咦？」柳承漢微笑著握住王部長的手，眼睛越過人群看到金楊，抬手道：「好巧，你也在這裏，趙小姐你好！早知道你們要吃私房菜，我那會就一併邀請你們，遺憾，錯過了一起喝酒的機會。」
「小王八蛋，活膩了……」他惡形惡狀地獰叫著沖向金楊。金楊不慌不忙地微微上前一步，將趙豆豆擋在身後。
兩人之間的低語看著別人眼裡，那就是明目張胆的調情。人性的劣根就在於此，他們倆越放鬆，對方反而越緊張。
「先走一步。」金楊衝著劉大鵬歉然一笑，跟著趙豆豆推門而出。對面包廂也同一時間打開，幾個神采飛揚的男人走了出來。
馮三幺似乎有些走神，茫然走出來。看著他的二哥，眼睛落在金楊身上就沒離開過。
金楊聞著她身上極為好聞的幽香，思維突然有短路的趨勢，只知道說：「遺憾？陰損？」
要麼不動手，動手則不留餘地，最少也要使對方失去反擊能力，這是金楊歷來遵循奉行的行事風格和準則。況且今天的事情因趙豆豆而起，就是西海的省委書記在場，他也敢動手。反正事後有人埋單。
見金楊神色古怪，也不說話，趙豆豆狐疑地瞟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不是一直能說會道嗎？
馮三幺聞言雙眼驚喜的一亮。
王副部長這種老狐狸，哪有看不出來他們明顯的調侃。頓時氣得額爆青筋，「你信不信我馬上下你的課，停你的職。一個派出所所長，目無領導，為所欲為，
婁虎表情為難地站在過道中央發懵，連帶身後一群小弟也手足無措。
長發男人像是見到鬼似的，看著自己喊來的人和對手套起了近乎，他勃然大怒，怒罵道：「你他媽的瘋了，你今天不斷他的胳臂，老子讓江浩天丟你餵魚。」
「滾一邊去。」婁虎一腳將他踢到一邊，微微躊躇著走向金楊，陪笑道：「真不知道是金所長，對不住……」
「啪！」金楊狠狠甩了這傢伙一巴掌：「王八蛋，你媽怎麼生了你這樣的二貨？」
「等等，你們打了人就這樣一走了之？」作為他這個級別的高官，這樣的語言已經極為保守，在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前，千萬別給自己挖坑。
「你這招有點陰損。不過很為你遺憾，你白白借了一回勢，自己什麼好處都沒落著，說不定還得罪主管幹部人事大權的部長大人。」趙豆豆側嘴，湊在他耳便輕聲道。
其中一個男人還居高臨下對馮樹山說：「她是你們帶的妞，介紹認識下。」
「我認為……」趙豆豆調整了站姿作思考狀，一雙清澈見底的美眸眨啊眨地綻出微笑，「不夠！」
「還敢罵人？」金楊抬腳照著他的腿彎掃去。長發青年體格看起來不錯，但雙腿浮軟，竟給掃得單腿跪地。
王副部長皺了皺眉頭，出聲阻止道：「楊董事長喝多了，走，找個地方去醒醒酒……」他的話再次被打斷。
「虎哥，你瘋了……」
「活該你們倒霉了。」金楊一臉同情地瞥了瞥兩個被他們表演搞傻了的男人。
「電話，我的電話呢……
「你是什麼東西，敢對楊哥無禮？」楊羧身邊一名長發男人上前一步，徹底堵死過道，眼睛貪婪地在趙豆豆身上穿梭，極為淫賤地對楊羧囂張大笑：「這小妞的奶子和屁股都是極品，難得，好貨色……」
正在此時，樓下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後樓道衝進一群男人，略一張望，便直接奔他們而來，還一邊叫喊：「黃少，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想找死。」
金楊低頭對趙豆豆道：「嗯，豆豆！你讓我賠禮我就賠。」
「好，去給王副部長磕頭謝罪。」
楊羧聽完他的底細后，眸子里全是不信。一個毫無背景地小所長，竟然敢當著市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面發飆？無視豐富連鎖百貨？無視京都鋼鐵集團的第一號衙內黃宏？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敞開夾克衫，袖子挽到大臂，露出蛇形刺青的矮壯男人，脖間一條手指粗的黃金項鏈隨著他的步幅左右晃蕩著。
「就是這個死B，給我斷了他的胳膊，一切後果老子擔起。」長發男子突然來了精神，像只鬥雞般對著金楊躍躍欲試。
這家私房菜食坊的過道並不寬敞。金楊和趙豆豆站在門口讓了讓。
他狐疑地看了看馮三幺，總覺得這傢伙眼神里有貓膩。然後轉頭悄悄告訴了王副部長金楊的底細。
趙豆豆伸手挽起金楊的胳膊，對站立在過道中央的男人道：「請讓一讓路。」她的動作非常自然，就像花開花落般，只是一種自然規律而已，自然到金楊根本無法產生任何曖昧念頭。
「黃少……」婁虎臉露苦笑，「金所是江總的朋友，兩邊都是朋友，您讓我……」
金楊絲毫不給他對眼的機會，低聲對趙豆豆說：「我們走。」
「哦！小馮科長你好！唉！你父親的事情……」王琪親熱地上前握著馮樹山的手，一邊搖晃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詮釋著官場上的通用招式——此時無聲勝有聲。
「啊……」金楊傻了眼。
王副部長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這個年輕男人，不鼓勵不支持地為馮樹山介紹：「這位是宮市長親自邀請過來的大商家，豐富連鎖百貨的董事長楊羧……」
「他是江浩天的朋友？」長發男人發瘋似地吼道：「是朋友又怎麼樣子，是他爹今天一樣要揍！」
馮樹山一臉怨氣終於轉化為欣喜，他對背後招了招手，「老三，來見見王部長。」
金楊這才回過神來，「一點兒也不陰損。」然後他小聲咕隆道：「你都給我定下規章不能借趙家的勢，我還不如借個舒坦，再說官場從來就是這樣，沒有什麼溫情可言，該下手就得下手……」
金楊嘿嘿一笑，連連點頭：「當然！」
她的聲音使得幾個男人的目光紛紛投注在她的身上。王副部長身邊的兩個男人年齡不算太大，大約三十左右，自持力差了點，加上剛灌了一肚子的酒，男人的雄性基因膨脹，不僅沒有讓路的意思，眼神瞬間閃耀起來，像是突然間發現了法老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