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五十一章 你會陪誰
「可是——」金大伯目露猶豫。
蘇娟立刻起身，輕「嗯！」附和。
蘇娟也不勉強，笑容可掬。
蘇娟淺笑著回頭對金楊道：「楊弟！你應該早對我說金伯父想見小芹，否則我這次順路把她捎來，讓大伯高興高興。」
「你爸爸當年不去上津那個亂泥潭就好啰！」金半山回憶起六年前的華夏政治風暴，噓唏不已。
令他一頭霧水的是，大伯喜歡瓷壺不假，但那眼神分明還分了一半給那盒茶葉，難不成這茶葉也是古董級的寶貝？
金大伯聊得興起，自然不希望他們離開，皺眉問了句：「單位的事？」
他的話沒說完，金楊斷章取義地打斷道：「明白了，你送厚禮，投其所好，為的是他哪怕發現我們的曖昧關係，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再送一次厚禮，你半夜偷偷溜進我的房，沒準他還得幫你打掩護！哈哈！」
蘇娟則下意識地打量著這個屋子。
「走眼了，沒想到你竟然是蘇家的後人！」金大伯感慨不已。他雖然在清遠還勉強算個人物，但是出了清遠就『天下無人認識君』了。更別說佔據官場頂級生物鏈的東北蘇家、華南葉家……這些華夏開國功勛家族，對金半山來說，只存在於傳說和八卦閑談中的頂級位面。
「嘿嘿！是單位有事，我馬上得走了……」金楊的眸子投向蘇娟，「要不要順便參觀下我的辦公室？」
他在隨後得知對方國泰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后，僅存的疑惑也悄然消失了。雖然金楊在他心中的地位無人可比，無法用世俗去衡量比較。但在現實世界里，蘇娟的條件絕對不是金楊所能高攀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蘇娟陪著金大伯聊天。金楊一如既往地下廚房。金大伯已經在廚房裡背好了食材。包括清洗刀切作料等一應俱全，就等下鍋。
「哦！原來是蘇小姐……都是這臭小子不好，說了要帶女朋友來看我，害得我以為你就是白小芹。」金大伯閉口不言『干姐姐』三字，一對老辣的眼睛看似不經意從蘇娟身上掃過。
金楊暗暗朝蘇娟豎了豎大拇指，然後對大伯道：「您喜歡這壺我知道，可這茶葉是古董嗎？」
這是這兩個男人的常態。只要
金大伯微露尷尬，「蘇小姐多慮了，別說我只是個退休的小幹部，就是我還在台上，你也不會求到我門前來。這個我有自知之明。」
金大伯楞了楞，「蘇娟你老家在秦陽？」自他接受了禮物后，他便自覺地改口直稱其名。
不知怎麼，金大伯的話題越扯越遠，越扯越開，從官與政治到組織和個人，談到中央到地方的關係問題時說到東北秦陽蘇家，金楊瞥到蘇娟表面上的雍容大方，端莊不可萬物，偏生玉腿在桌下橫生，他暗惱她剛才竟與大伯聯手在茶葉問題上糗他，於是，漫不經心說了句，「蘇娟老家是秦陽的。」
「下午不行，我約了人。」金楊上前樓了樓金大伯的肩膀，指著茶几上的茶和壺，嬉皮笑臉道：「您就安心研究它們吧，蘇……姐暫時又不走，以後多的是時間陪您聊。」
「我才不會偷偷，我要光明正大地進去。」蘇娟接著又嬌嗔道：「那有這樣說你大伯的。我可沒你想得那麼深沉。只是感謝他老人家撫育你成人。一輩子沒結婚，又當爹又當媽，多偉大啊！」
比如這次，他就很聰明地選擇不開口，將「戰場」交給她和他。他認為憑蘇娟的睿智，大可以和老頭子一爭高下。
我倒！球又踢回來了？金楊靈機一動，索性趁這個機會將戰場擴大，憨憨地笑道：「小芹說了周末過來看大伯的。也不在乎多一天兩天。」
雖然老頭子一輩子未婚，但在政府機關工作，迎來送往的飯局宴請上也見識過各類佳麗。可無疑這個叫蘇娟的女人是其中翹楚，沒有之一。
金楊和蘇娟的精神頭全在飯桌下，四條腿不是你撩撥過去便是她撩撥回來，根本沒有心思去聽金大伯講古。
飯桌上，金大伯談意愈濃，從文物收藏談到堪輿風水，直到一盤武江清蒸魚只剩下骨頭時，又談到官場和為官之道。
金楊忽然想起桌子上菜，大叫：「菜豆要涼了。不侃了，吃飯去，嘗嘗我的手藝。」
到了院門外，金楊徑直走向他的豐田小霸王，邊開門上車邊恭維道：「首長大人可真厲害，我是第一次見我大伯被人震成這樣。」
蘇娟默契回答道：「它的存放環境要求的確很嚴格，簡單來說就是要避光，無異味，不受潮。現在大多數收藏者都是把茶放在城市的居室里，不可能保證其不受異味。我認識的這個茶莊主人在空氣乾燥的鄉下選取四面通風的干倉，儲存茶葉的架子全部用竹子搭成，出入的人員必須套上鞋套，並由專人定期翻動打掃。您若願意，我在西海慕田有棟宅子，給您在院子里搭建個通風倉……」
蘇娟動作嫵媚地跟他上了車，一點都不自滿的說道：「我可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將來……」
「太遺憾了，我頂多呆到周五，否則這次可以和乾弟妹親近親近。」蘇娟的笑容渾然天成，看不到半點虛言偽飾。連金楊都懷疑她絕對不是在演戲。
他看了看號碼，匆匆接通，聽了一分鐘，回了句：「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金楊的電話響了。
金楊今天對客廳的兩個人都心有內疚，於是只好拚命地在廚藝上下功夫，一道滑溜蘆筍，一道開胃燒雞，一碗紫菜雞蛋湯，主菜是清蒸武江魚。
就金大伯的觀察力和綜合判斷力來評估，金楊遠沒有達到讓這樣一個天姿國色的大美女甘心做小情的地步。頂多就是一多角戀愛。
關於這個問題，蘇娟很明顯地迴避了，她淡笑道：「主要原因還是中央加強了對地方的監督和收權政策。」
蘇娟撲哧笑道：「楊弟，你可知道去年50克重的陳年普洱茶王，拍出十一萬元的天價，350克茶餅貴過一輛本田！」
「這麼金貴呀？拆開泡一壺喝喝。」金楊對付他的策略是死打亂纏。
蘇家因中央和地方的權利分配問題與京都交惡，被中央花了幾十年的時間，逐漸分化削弱，現在已是大不如前，但再瘦的駱駝它也不是騾子，底蘊仍在那放著，沒準某個契機，蘇家又會站在華夏政
金楊神情古怪地點點頭，「是的，是極！」
兩個人相互作了個鬼臉，起身離去。
金楊脫口而出：「大紅袍！雨前龍井！普洱！」
話畢，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注視著蘇娟。
蘇娟微微點頭，神態平靜。
「當時有謠傳，說蘇家之所有敗，是因為和葉家發生了衝突，地方勢力先內訌，因而失去了控制力和控制砝碼？」金半山似乎想一解當年之惑。
金楊明白他的畫外音，如果是單位的事情，自然要去；如果是私人的事情，就乖乖地呆在家裡陪聊。
「哎呀！多好的東西啊！」金大伯愛不釋手地左看右看，然後意猶未盡地輕放在茶几上，搖頭道：「蘇總！這禮物太重，我不能收。」
金大伯見狀，唉然一嘆，「我這個條件，是沒法收藏它啰！」
金楊心裏一「咚」，正要解釋，忽然瞥到金大伯眸子里掠過一絲狡黠，他張開的口頓時閉了起來。
金楊也記得這個當年電視新聞媒體鮮見，但私下謠傳最多的事件，不解道：「你的國泰集團好像是六七年前來武江的，當時你父親主政上津，你為什麼不去上津。」
金楊一副我兒子的還不是我的得意表情。
饒是他這個古井無波的老頭子，都不得不為她的溫雅大度的氣質和好身材喝彩。一襲飄逸地黑色短風衣深也遮掩不住那曼妙的曲線，漂亮修長的雙腿堪稱完美。
金楊知道自己肯定輸了，但是他硬著頭皮頂了以句，「這茶再好，能比您那壺貴？」
「我和他貧貫了，沒事！」金楊嘿嘿一笑道：「不過他真的很喜歡你。我看得出來，短短一個半小時，你讓他這樣狠絕的人都起了依戀之心。」
說完，她朝金楊招了招手，「楊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長這麼大，可以說一直在和大伯玩鬥智斗勇的遊戲。雖然勝算近乎無，但自他成年後，不知道是他的閱歷增漲還老人的心智隨身體老化，竟偶爾也能扳回一局半局。
金大伯足足楞了五秒鐘，才愕然失聲，「上津當過市長的蘇北秦？現在華科院的副院長？」
「政治看京都，經濟看上津。按常理說，我既然從商，就應該去經濟的龍頭
蘇娟果然沒有令他失望。優雅的肢體動作配上非常誠懇的話語，開門見山道：「金伯父您好！我是蘇娟，金楊的干姐姐！」
金楊忍不住道：「收了吧，蘇姐的一片心意。在說，這些東西在您這裏珍貴無比，在她那卻算不得什麼，嘿嘿！您既然有這麼一個便宜干侄女，她送嘛您放心收得了。孝敬您她應該。況且華夏的總設計師說過，要讓先富起來的一部分人，帶動我們這些沒富起來的人。再說了，蘇姐也不過是解決您的精神貧困。」
「晚上你們回來吃飯嗎？」金大伯的眼睛只盯著蘇娟，「你們若回來，我下午去多買點菜。」
蘇娟在桌子下狠狠頂了金楊一下，嫣然笑道：「是的。不過我在老家呆的時間不長，小學二年級隨父母去了京都。」
金大伯的反應也不出乎金楊的意料，他最看中金楊的仕途，最擔心他這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剛剛邁步，就倒在女色這把刮骨刀下。
金大伯鄙夷地瞪了金楊一眼，「我問你，現在什麼茶最好？」
金大伯懶都懶理睬他，自顧自雙手捧起茶盒，打開蓋子，深聞后，悠然長嘆道：「源自雲南深山1500米高原的原生態有機本草茶，純天然養生茶，清朝年間叫普洱金瓜貢茶。」
當他扎著圍裙端菜出來時，客廳里的氣氛好到令他吃驚。
「去吧去吧！」金大伯嘆了一口氣，垂下眼險。
蘇娟目光溫和地掃了他一眼，全然沒有河堤上的嬌柔嫵媚，然後柔聲感慨道：「大伯，您是金楊的親大伯，是他的父母，這麼多年不容易，能把他培養得如此之好，我作為他的干姐姐，也是您的親人和晚輩。我孝敬您也是楊弟在孝敬您！您忍心拒絕我們姐弟的一片孝心嗎。」
就在他一楊眉時，蘇娟審時度勢，搶先道：「家父蘇北秦。」
金楊的眼睛首先落到青磁茶碗上
蘇娟笑道：「大伯！您在體制中幹了一輩子，您知道的東西遠比我們多。如果我有目的的送禮，我本人不會親自出面，這樣主客方都尷尬，這是官場上的遊戲規則，誰不遵守都有會有麻煩。而且我保證，絕不會在工作上和楊弟發生任何關聯……」
金大伯一手拿著一小盒茶葉，一手握著一個綠油油的青磁茶碗，兩眼放光，整個人似乎突然年輕了十歲。
「不學無術啊！出醜了吧？」金大伯對他的策略是『宜將剩勇追窮寇』，從來不放過任何敲打機會，「還記得你高中畢業那年，我給你開的書單，你敷衍我，哼哼！國內市場20年以上的普洱茶極為少見。現在30年以上的陳年普洱存量約有70%分佈在台灣，國內極為罕見。清朝以前的普洱貢茶現在已變成了國家級文物，北京故宮博物院就珍藏著清光緒年間的普洱金瓜貢茶。」
金大伯點點頭，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聯想。蘇娟如此出位的氣質，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出生，而且還能赤手空拳在西海打下一片天空，莫非她和北方大系蘇家……
金大伯不是個不知道進退的人，他立刻擺手道：「就為了這丁點茶葉，建個倉不值得。」
「——好吧，既然你們拿孝心這頂大帽子來壓我，這禮，我收了。」金大伯說完，飛快地把手伸向茶几上的一壺一盞，用手輕輕揉搓，感慨萬千道：「小日本也有好東西啊！」
見金楊上前去拿茶葉，金大伯趕緊摟在懷中，心疼道：「燒你的菜去，這樣有年頭的茶滲透養生茶業大師心血歷煉，喝茶更要講道法自然。再說，這茶餅我準備留著傳下去的，等你有了兒子，我給他，您別打主意。」
蘇娟那有不答應之理，連連點頭，「嗯！求之不得哩！」
越看他越驚，心想金楊別是官沒當多大，已經學人搞三搞四。
蘇娟突然嬌哼一聲，「那會大伯說白小芹周末過來？你怎麼不告訴我？如果我也按時周末過來，你會陪誰？」
蘇娟衝著金大伯歉然一笑，眼睛轉向金楊，把拍板權交給金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