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一百二十章 囂張的資格
兩名拉客仔剛才還微有忐忑，看金楊直呼石老九大名，還以為他和這個猛人真有什麼關聯，現在一聽他打電話找的是車站派出所。白道？他們才不慌，車主把這群爺門伺候得油腸水滑的，不是兄弟也勝似兄弟。
兩名拉客仔頓時知道遇上硬點子了。遇上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好漢不吃眼前虧，微微後退三步，讓開一條路。
被打的拉客仔傻愣著捂臉，根本不敢相信，這麼個嬌滴滴的美婦，竟敢扇他耳光？他做這個營生半年多，就是許多剽悍的壯年男子都不敢對他們動手，臉罵罵咧咧的人都少，偶爾遇到氣勢極強的男人，他們頂多放他下車，彼此不影響而已。
車上一片安靜，死寂。
陳爽氣得怒吼道：「我的命令你們聽見沒有？」
金楊衝上車時，楊慧紅猶自在怒駁三名小青年。三名小青年也不動手，把楊慧紅死死堵在座位一角，口裡七扯八扯著什麼「你上了我們的車，就不許再上別的車，這是規矩云云。」
四名警察狐疑地看著他，遲疑不決。
另兩名拉客仔先是一怔，然後指著同伴哈哈大笑。
在一輛白色長途汽車前，三名年輕男人拉扯著一名女子上了車，金楊還隱約聽到楊慧紅清亮地駁斥聲……
「我……有人跟蹤我，還有輛車，他們在拍照，我從家裡躲出來了。」
他心裏頓時一涼。接完電話到趕來車站，前後六分鐘左右，她難道立刻上了某輛車？金楊又趕到汽車站出口，墊腳張望著出站車輛上的人臉。
緊接著就發生剛才一幕，三名拉客仔強扯拉拽著楊慧紅上了車。
離她最近的一名拉客仔眼角微微痙攣，他忍不住貼上楊慧紅的后腰，一邊挺著猥褻的動作一邊道：「小嫂子！讓弟弟來幫你……」
然而金楊根本沒有理睬他們的意思，朝楊慧紅伸出手，低聲道：「跟我走。」
金楊正在查閱資料，桌子上的手機發出鈴鈴聲響，他連號碼都懶得看，挑眉接通，「你好，我是金楊……」
金楊恍若無事地
然而出乎車廂里全部人意外的是，楊慧紅既沒有求饒也沒有後退，她夷然無畏地站在座位之上，正義凜然道：「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這娘們在佯裝鎮定？於是他猛地揮掌朝她扇去。
正鬧的不可開交之時，金楊大吼一聲，眼睛盯著幾名吵得最凶的壯年男人道：「你們這會來精神了？剛才呢，一大群老爺們，被幾個小混混嚇唬住了，大氣不敢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欺負一個女流之輩，你們害臊不？還有臉叫喚？」
楊慧紅糊裡糊塗問：「你們這車上哪兒去？」
「清遠至武江，馬上發車，途徑……」
一隻手突然出現，精準地捏住拉客仔的手腕子，然後一個反叼，拉客仔一聲狼嚎，反身一百六十度砸在座椅上，然後又反彈落地。捂著屁股呻吟……
金楊懶得理他，回眸向楊慧紅看去，換一般的女人，遇到這種事，臉上不是喜紀極而泣便是柔弱可憐和后怕。但不知楊慧紅的神經堅硬還是太過大條，臉上竟一片平靜。可金楊又敏感地從她眸子里窺到一種深切的愴然與無奈，他忍不住柔聲道：「你性子太急，為什麼不聽我把話說完？」
金楊心中一軟，正要說話，車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四五名制服警察『突突突』登上車來。
「囂張？」陳爽鬱悶地瞪著他道：「你知道他是誰？什麼書記？紀委書記。知道紀委是幹什麼的嗎？人家他媽的有囂張的資格。」
下來樓，在門口招了一輛計程車直接趕往長途汽車站。上了車他接連撥了兩遍楊慧紅的號碼，但對方都拒接。
儘管以她的力氣根本不可能拉開被封死的車玻璃，但她卻毫不氣餒地用力，蹲下腰一次又一次扳著玻璃……
被稱做陳所的警察努力挺直有些矮胖的身軀，冷冷地朝他們做了個住嘴的手勢，眼睛掃過車廂，最後落在金楊和楊慧紅身
楊慧紅在車下拉扯時外套上的紐扣被扯落，露出了紅色的毛衣和毛衣下的淺黃色秋衣，整個人氣憤的瑟瑟發抖，臉色緋紅，想從三個男人之間鑽出去，就務必要被他們揩油，因此她憤然起身，雙手急欲去打開車玻璃。
車廂里的十幾名旅客敢怒不敢言，都被這三名拉客仔的氣焰所震懾，乖乖地各坐各位。
「我在路上遇到一輛武江開往清遠的長途班車，當時後面的人跟得很緊，我臨時上了這輛車。對不起，金楊，我沒想來打擾你，只是給你打個電話，馬上離開……」
「你麻戈痹……」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拉客仔剛衝到金楊身前，金楊單手疾如閃電掐住他的脖子，左膝倏頂。
金楊淡淡道：「我記得不錯的話，省公安廳去年就專門下達整頓車站拉客和買賣旅客的通知，而清遠長途汽車站是什麼一種混亂情形，你們自己看看！」金楊的手驀地指向車外，十幾輛停靠在路邊的野雞車上不斷傳出各種拉客聲音。
金楊剛才顯露的一個單手小擒拿動作，顯然不是他們所能應付的。
陳爽對金楊笑了笑，來到車廂中間，對十幾名旅客道：「麻煩各位旅客去一趟派出所錄個口供，不會佔用大家太多時間，頂多二十分鐘，我會安排大家坐站內正規班車離開。」
「王八蛋！」金楊當即色變，疾步朝班車衝去。
「你他妹的嚇唬誰啊，牛皮誰不會吹……」
金楊知道許多車站都有一些拉客仔或者賣豬仔的存在。他們大多是一些車主雇來的低級別混混，幹些槍客源拉生意護車的營生。這些人渣偶爾遇到大肥羊也順手撈一票。比如他們剛才看到的這個漂亮少婦。兩眼茫然，腳步躊躇，不知道該上哪兒去。
這個問題不僅他想知道，三名表情憤怒的拉客仔，以及車廂里的旅客都豎起了耳朵。
金楊第一反應
他眯起微微發寒地眼睛：「要不要我把石老九叫來？」
陳爽站失魂落魄地呆愣了十秒鐘，臉上一陣紅一陣黑地回到車上，幾名警察好奇地看著金楊的背影，猜測他的身份，一名警察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陳所，他是什麼人啊，書記？什麼書記能在你面前這麼囂張？」
然而電話里卻一片沉寂。
金楊自嘲著搖了搖頭。楊慧紅的性格若和普通女人一樣，她怕是早就和滿山屯聯繫上，哪怕不能當正妻，但至少在經濟層面上她絕對不用捱得如此艱苦，當一名受寵二房的小幸福輕而易舉。
金楊心中好笑，前一陣打黑把鄭三炮和胡彪打掉，倒是便宜了石昆。導致武江的街頭小混混動輒我跟九哥混的。
「對不起，是我們工作沒到位……」車站派出所所長陳爽在金楊面前低三下四，一肚子氣沒處發，沖一幫手下道：「你們一個個都愣著幹什麼？帶他們回去接受調查。」
四名警察這才朝三名拉客仔圍去，「走，走，麻煩跟我們回所里調查。」
「幫你媽去。」楊慧紅倏然回頭，一肘子將他拱開，然後一記焦亮的耳光聲響起。
金楊放下電話，嘆息一聲，輕聲道：「我若讓石老九過來，你們會更慘。」
金楊經過他們身邊時，忽然站定，冷睨著他們，緩緩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道：「老宋，你給長途汽車派出所打個電話，讓他們出警，車號是……」
金楊眼睛微微瞟了瞟亂糟糟的外站，突然，他的眼睛驀地盯住一個方向。
中午這個時刻正是車站營運高峰期間，站前的許多私人中巴車野雞車在賣力地拉客，吆喝聲此起彼伏。
她出奇地鎮定與底氣使得拉客仔條件反射似地生生滯住，遲疑不決地望著她。但是僅僅瞬間后，他發現了她眸中隱含的驚慌。
「像清遠這種中遠途的省內線路，司機可能在城外的加油站或者停車場，把乘客轉賣給別的大巴，乘客還得額外掏錢給
拉客仔發出「嘶嘶」地叫喚，頹然捂小腹癱軟在地。
出站的車速雖慢，但車玻璃卻很晃眼睛，僅能看到半邊車廂的人。金楊頓時頹喪低下了脖子，站在站門前琢磨著該不該找劉壯或者肖斌求助，讓交警或者公安警察協查。
金書記？什麼書記？聽到陳所長的稱呼，三名拉客仔頓知不妙，車上的旅客也開始騷動起來。
「到雲西的車馬上開動，雲西，有沒有到雲西的旅客……」
陳爽追了上去，又是要讓警車送金楊，又是要請金楊喝酒陪罪。金楊冷冷說了一句話：「我只想看到處理結果。你干你的工作。免送。」
他正要掛斷，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金楊，是我，我是楊慧紅……」
「楊師傅？」金楊詫異道。
「嗨嗨！麻痹的，光天化日之下搶人？」所謂叔可忍嬸不能忍，一名拉客仔忍不住攔在車門口，張牙舞爪道：「知道老子跟誰混的嗎？九哥是我老大，小子，給你丫一個機會，趁早給哥幾個賠禮，哥幾個饒你一遭……」
其實車離長途汽車站已經很近了，但金楊依然忍不住催促了司機幾句。楊慧紅性子雖然剛烈，但她其實並沒有深刻認清楚這個世界。不知道她會不會一衝動又上了什麼車。毫無目標的逃避，容易出問題。以她的身材外貌，滿世界的歪腦筋男人都瞪著眼睛盯著，布下套子等著。
半邊臉被掌紅的拉客仔暴跳如雷地躍上座椅，凶光爆閃衝著楊慧紅逼去，「老子若不玩死你，老子就跟你姓！」
楊慧紅猶豫了一下，心想先去雲西，然後再考慮回不回武江。於是糊裡糊塗地上了車。上車后她發現車上沒幾個人，醒過神來又瞥見三名拉客仔色迷迷的眼神，她當即要下車，一名拉客仔阻攔不力，被楊慧紅衝下車。
金楊說完拉著楊慧紅轉頭下車，在下車的瞬間，他轉身朝陳爽露出一道冷嗖嗖地笑容，輕聲道：「今天下午我
「啊……」金楊愕然之際不由脫口而出道：「你怎麼會來清遠？」
打頭的是位三十歲左右的男警察，佩戴二級警督警銜，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幾名拉客仔頓時神氣起來，大喊道：「陳所，這小流氓在車上調戲婦女……」
說完楊慧紅立刻掛斷電話。
金楊餵了幾聲，想起楊慧紅的倔烈性子，匆匆整理了辦公資料，便起身出門。
「我……在清遠長途汽車站……」
但願她還在車站。金楊暗暗祈禱著衝下車。他首先跑到售票大廳，沒有看到她的人影。然後立即跑進候車大廳，還是沒看到人。
「曖！劉哥，這……不對吧，搞錯了吧？咦……」
「謝謝……」楊慧紅低下頭。
「王哥，王哥，你不認識兄弟了，我是耗子呀……」
這一幕落在幾名拉客仔和旅客眼裡，無疑美麗的熟婦並不認識這個年輕人。至於這個年輕人說「跟我走」的含義，男人人心中自有一萬種旖旎臆想。
車上的三名拉客仔頓時交換了個眼色。分批下車，舉著車牌攔在楊慧紅身前，「客人上哪兒去呀？坐我們這輛著吧，三分鐘后發車。」
剛才沉寂的車廂頓時熱鬧起來，幾名男男女女紛紛表示他們沒時間，要求馬上轉車走人。
一名拉客仔辨明了她的武江口音，機敏道：「這輛車先去雲西，再去武江……」
「咦！找茬還是想英雄救美？」另兩名拉客仔甩著膀子叫囂著，但腳下卻底氣不足，沒有向前的意思。
楊慧紅凝視金楊清秀的臉，沉默了三秒鐘，沒有響應他的號召伸出手，但還是抬腳提臀跳下座位。徑直朝外走去。
於是乎，他們緩過氣來，臉色微喜道：「你叫警察拉？好，今天看誰倒霉。你要走就是孫子。」
三名拉客仔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笑眯眯地欣賞著楊慧紅雙臂高抬后美妙的腰部曲線，由於她的腳踩在座位上，臀部微微微后翹發力，美妙誘人的臀部浮突曲線盡展無遺，強烈刺激著男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