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遇陽光便化龍（二）
「去洗把臉。」金楊端著步子來到衛生間，關上門，便倏然沖向馬桶處連吐，兩分鐘后，他蹣跚站起身來到衛生間的小窗戶前，輕輕鬆推開窗戶，窗外已是一片雪白，鵝毛大雪紛飛，片片在眼前飛舞，偶爾停留在頰上，在疲憊的肌膚上融化。雖然感覺寒意在滲入，可他卻一點都不冷，心底的酒花一直在燃燒。
「新年快樂！」金楊毫不猶豫幹掉了杯中酒。然後他發現，自己喝完這杯酒後，敬酒人沈敏竟端酒落座，滴酒未沾。
只有路瑤咬牙忍笑。沈敏的這套酒桌攻略百戰不殆，鮮少有男人能招架得住。
錢午在一旁暗暗咬牙，但大話已經出口，再反悔就太不男人了。當金楊回到桌子上時，他搖頭感慨小聲道：「便宜了這孫子！」
沈敏沒想到這個年輕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反應還能如此之快，反擊也夠凌厲。以往她遇上的對手等明白過來時，往往話都說不清楚了。
金楊微笑地應祝而干，一口酒下喉，卻隱約帶出了些微的鬱悶。因為沈敏再度滴酒未沾地施施然坐下。
在坐在幾名男子忽然「呀」了一聲，大多想起了這麼個傳言。特別是王候和孔融不由得對沈敏的「愛」意又多了幾分。男人混到了他們這個份上，對所謂的豪乳靚粉看淡了幾分，只要手中有權有錢，什麼樣的大美女不寢床侍奉。而一個家世良好，能助他仕途之力，智商頗高的賢內助則相當稀有。
沈敏知道遇到硬骨頭了，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最多還能堅持三杯，於是乾脆一屁股落座，雙手
路瑤和沈敏扶起祝國平，此兄已然人事不醒，酣然入睡。
金楊對祝國平微有好感，他搶在祝國平之前道：「好，我們喝。」
金楊頓時知道這妞準備在酒桌子上整他了。他苦澀地笑了笑，如此嬌柔妹子敬酒，他若不喝，沈敏左右的王候孔融怕不『義憤填膺』而起，指著他的鼻子說「你這廝枉為男人」。
金楊知道在場的男人肯定都有不俗的酒量，他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一人可以應付他們的群毆。他笑眯眯的道：「你們要代可以，我只能選擇其中一個。」
王候愕然又愕，心裏暗罵，老子還以為你突然大發好心，原來一直在積蓄力量，等著后發至人啊？奶奶地太卑鄙了！
金楊透漏了底牌，錢午精神大振，笑呵呵地朝忙得喜滋滋的王候道：「王處，我們哥倆走一杯。」
其中有柳承漢、王元劉大鵬，邯陽北的馬力，退休的宋懷明，甚至還有小黑和張二江的祝福簡訊，他的嘴角牽起微笑，每一個弧度里，都存滿溫暖。
涼水洗了把臉，回到餐廳。不知怎麼著，戰事又起，孔融和祝國平喝得臉紅脖子粗，作為男人，酒在某些時刻是他們對異性炫耀的羽毛，誰都不肯當著沈敏面前認輸裝孬，儘管路瑤再三阻止。
沈敏直嚷頭昏，王候樂得又是遞茶又是問寒問暖。大有今夜要一舉奪得佳人歸的架勢。
「敏敏你還不說說他們？」路瑤朝沈敏瞪
金楊聳了聳肩膀，掏出手機回發短消息。
沈敏侃侃而談：「金楊同志，看來你有必要惡補一下地方風俗和歷史。長南有個規矩，主人敬酒端杯，客人必須喝，而主人則不需要喝。」
接下來，幾個男人各自喝了幾杯祝福酒。一時間室內酒香飄散，聞人慾醉。
王候和孔融早就看金楊不順眼，即便是沈敏耍賴他們也不會斷然出聲，錢午和祝國平縱然覺得沈敏耍賴，但認為男人讓女人一杯酒也無妨。
他含笑凝視著沈敏，眯起眼睛道：「沈小姐，你連敬我兩杯，自己卻酒不濕唇？」
沈敏嬌柔地淺吟兩聲，誰也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但王候卻心疼無比地看著她，大聲道：「敏敏地酒，我來替她喝。」
於是乎，兩個京都才俊掐起酒來。
路瑤沒有沈敏的那骨子嬌柔氣息，也不如她漂亮，但穩重大氣，她一旦發火，比沈敏厲害。
祝國平早在沈敏還在讀大二時便喜歡上這個聰慧女子，他亦不甘落後地朝金楊說，「我來代。」
沈敏在金楊地迅猛攻勢下連喝了三杯，小臉暈紅，眼神迷離雙唇微張，剛要說話……金楊再次舉杯，「好事成雙。我先干為敬！」
五個男人四個人開掐。兩女一男看熱鬧。沈敏和路瑤同時看了看一旁悠然自得地金楊，彼此面面相覷，怎麼鬧著鬧著他這個主角卻站在牆頭看熱鬧，幾個不該掐的人卻莫名其妙掐了起來？
你不喝酒和你老家是長南有什麼關係？金楊欲言又止道：「長南和喝酒有什麼關
他的話音剛落，路瑤「噗哧」笑出聲來。
錢午和祝國平微微皺了皺眉頭。
王候如打了雞血似地，代了一杯酒後，又連敬金楊幾杯。
金楊低頭附耳道：「錢哥，我有女朋友，你可別放棄！」
沈敏微垂眼帘，心中開始偷笑了。這是她的最後一招，解力打力。
白白浪費了半晚上的時間，金楊鬱悶地起身，正要去沈君儒地書房告辭。沈君儒從書房中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微微皺眉，「喝這麼多，你們暫時不要離開，等酒醒了再離開。」
「當然是我。」王候霸道地瞪著祝國平。他是什麼身份，祝國平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憑什麼和他爭女人。他唯一怵的人是錢午，地位和權力都不比他低。
雙方都是初次喝酒，彼此不了解底細，喝了五杯后，王候越喝越謹慎了，他暗想莫非真遇到酒仙了？他去的地方多，上的酒桌子也多，每逢他們到地方，地方上總會派出一兩個酒量奇佳的男女作陪，因此他見過不少酒中豪傑。酒膽也就相對小。
「如果沈小姐真的不勝酒力，不再喝酒，你這杯我來代。」金楊必須逼迫她自己承認不再喝酒，也就是要承認自己不再敬酒，否則，他不會放手。
便在眾人以為金楊要吃癟時，金楊卻突然舉杯相敬，「感謝沈小姐盛情相待！我敬你！」說著仰候而盡。他現在的唯一自救辦法是搶在沈敏之前先敬酒，不給對方反手的機會，沈敏不倒下絕不轉移視線，下手不能慢態度不能軟，否則，一旦等她有了
沈敏忽然再次舉杯起身，正當男人們以為她要挨個敬酒，錢午的屁股甚至已微微離凳，誰知沈敏卻笑吟吟地對金楊道：「好事要成雙，我再敬你一杯。」
錢午一愣後接著一喜。眼睛瞥向王候，雙手直搓，喃喃道：「這就好辦了。」說實話，讓他平白無故放棄沈敏他還真肉疼，但廟哥是什麼人？雖說他認為金楊的小屁官連根鳥毛都算不上，但他認識廟哥五年，極少見廟哥對一個人如此上心。能讓廟哥上心的男人，一定有他想不到的「內涵」。不招惹總歸沒錯。
金楊氣苦，關於長南喝酒的習俗，他隱約在小時候聽金半山講過，說但凡初去長南的男人，都要在酒桌上吃虧。起源是因為這個地方以前太窮，來了客人主人怕酒不夠，自己忍著不喝，都省著給客人喝。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種風俗。
無疑，沈敏就是他們千挑百選的最佳人選。沈敏的哥哥是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省委宣傳部長，但沈敏的小舅爺卻是所謂地天子門生，年紀不大，卻在團中央擔任要職，前途不可限量。
做為一個有知識有背景的女人是非常幸運的事，做一個稍可愛或漂亮的女人，簡直就是福中之福。她們擁有芳香襲人的外在天賦和嫵媚、擁有磁性誘惑的聲音和小手段，如果不能把它發揮到極致，豈不是暴殄天物？
一般這個時刻，稍有風度的男人都不忍心再繼續灌她酒了，但金楊不是一般男人，現在主動在握，他不可以將陣地拱手相讓。否則就等於自殺。
沈敏的碩士可不
金楊心想老子寬容，你不好再繼續放肆吧。
路瑤瞪大美眸看著金楊，心中嘖嘖稱奇。她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在酒桌上把沈敏逼到這樣的程度。
一層陰雲像霧似的漫上金楊心頭，隨即又如淡淡酒香飄散而去……
沈敏的長睫毛微眨，不慌不忙道：「我的老家在長南。」
路瑤見狀不對，眼前的一幕已經完全偏離了「酒趣」，再喝下去必然傷了身體。她起身挑眉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喝酒要適度，夠了。」
金楊臉色越喝越白，看似精神不錯，眼神依然沉穩，但實際上他知道自己已盡極限，再喝下去必倒不可。
回完短消息，酒桌上已趨於平靜。王候與錢午到底道行稍高，兩人掐到酒醉的底線先前，都自覺停手。而孔融和祝國平卻分出了勝負，以祝國平「砰然」倒地為止。
國人講究酒文化，有無酒不成席之說。可酒桌上也講究規則和禮儀，哪怕是級別能嚇死人的官員面對下級的下級敬酒，也多少要沾唇表示下意識。因此，在坐的四個男皆狐疑地望著沈敏。
他想起了清遠的第一場雪，黃百均在雪中漫步的情景。忽然，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蕩輕嗡聲。他掏出來一看，短短几個小時，手機上已經有近二十條新年祝福短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