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秘書生涯
第一百零三章 一個都不饒恕
「金處，也許我們之間有些誤會，請聽我解釋，我一直欣賞金處的為人，在心底把你當成學習的對象，從來不敢妄想……」
彭放忽然道：「讓姚一民進來。」
于尚先臉色嚴峻道：「洗了兩個多小時的胃，人沒事，身體要吃點虧。」
他於是把想說的話吞回肚子里，隨便和南飛扯了幾句，約了個聚會的時間后，起身告辭。
彭放默默看了畢節一眼，畢節有些拘謹地向三人問好。
「嗯！一起努力。」畢節激動地和金楊握手。
于尚先點點頭，「肯定有參与。你說她怎麼會和遲西搞到一起，還幫忙他對顏婕下手？」
于尚先點了點頭，「醒了，豆豆和楊婧在照顧她。」
金楊頓時恍然，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錯誤，當初彭放問他，他隨口道出南飛的名字，難怪彭放沉默不語。
畢節呆了一呆，臉上神情數變，他在心裏想著一個可能性，但又有些不敢確定，擔心金楊在套他的話。
金楊乘坐的列車早上七點十分到達武江車站，姚一民帶著兩輛車直接開上了火車站台，加上余占剛的一輛車，站台上停了三輛車。
于尚先開門見山道：「顏婕出事了。」
南飛拿起煙聞了聞，起身替金楊倒了杯水，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按省委領導對口，姚一民服務於彭書記，我原則上服務於楊大勁副書記。但楊大勁只喜歡用秘書，而且他在省直機關工委還有個嫡系的副書記使喚，我就只能喝喝茶看看報，再混幾年告老還鄉，喂馬劈柴，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太感謝了
「南秘書長！」
畢節連聲道：「我明白了，這是金處給我的機會，我保證守住這個秘密，連娘老子都不會漏口風。」
姚一民解釋道：「我安排畢節為金楊減負，他畢竟剛陪您長途跋涉，有關今天的日程安排，我讓畢節臨時作了記錄。畢節，你把日程安排表交給金楊，時間上需要做些調整。」
金楊啼笑皆非道：「彭書記喜歡能幹、善於處事、謙虛友好的秘書。需要一定的理解和領會能力，特別是彭書記的講話，一定要聽得快，聽得清，記得牢。還要集中注意力，靈敏的反應力，深刻的理解力，牢固的記憶力，機智的組合力和精湛的品評力。不可缺少地條理和駕馭能力，至少要把彭書記的辦公室處理得井井有條。你的文字表達能力比我強，我就不啰嗦了。我想說的是，你可以補一補馬列主義基本理論、國際政治、國內政策、歷史、文化、決策科學等方面的書籍。」
金楊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于尚先頓了頓，「電話里不好說，你有時間就來省一醫院，我們在十二樓內五六十八病室。」
于尚先嘆了口氣，聳了聳肩膀，「你得去問她。」
畢節長長出了口氣，目光中帶著深情道：「金處的大恩大德，我畢節會牢記一輩子。以後金處就是我畢節的再生父母，我若忘本，就讓我……」
金楊頓時鬆了口氣，旋即道：「什麼原因？」
姚一民和畢
走出省委大院的門口，他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機，開機看了看，竟然有好幾個電話通知短訊。他按時間循序，撥通了于尚先的號碼。
他決定繼續對他示好，湊近畢節的耳朵道：「我大概會外放。最近這段時間，你機靈點，好好抓住這個機會。」
金楊搖頭道：「這事目前還在醞釀期，別說姚秘書長，就是我也是從另外的渠道得知。所以，你千萬要守住這個秘密。否則會發生諸多意外。」
彭放看到這陣仗，似乎並不滿意，他淡淡地回應姚一民的問候，上了余占剛的車，金楊對姚一民使了個愛莫能助的眼色，鑽進了副駕駛。
畢節眸子里掠過一絲黯然，低頭朝金楊遞上日程安排表。
「她醒了沒有？」
「當然是降格。」南飛呵呵道：「我雖然是個閑置，但級別是正廳；政府的副秘書長是副廳，而且歷史上很少有這樣的調動。」
車緩緩繞出站台的期間，姚一民抓緊時間向彭放彙報廣漢礦區的工作，不料彭放除了傾聽之外，竟沒有開口發表任何意見，直到車緩緩駛進省委大院，彭放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馬上通知全體省委常委，上午十點召開一個常委會議。」
「謝謝！」金楊笑納入懷，抬頭道：「彭書記的性格你也熟悉，我就不交代什麼，相信你會做得比我好。」
「哦……」金楊放下火機，「她醒來有什麼反應？
金楊只得再次下車，小跑到姚一民的座駕前，「彭書記請您上他的車。」
來到辦公樓層，金楊搶先幾步，準備為彭放打開辦公室房門，卻看到畢節已經提前來到彭放的辦公室打掃衛生。
「艾爽也有份？」
南飛從報紙中抬起頭，愕然道：「回來了？」
畢節臉色大變，急忙解釋道：「金處，我發誓沒有那個意思，是姚秘書長擔心你長途奔波，精力有限，才安排我臨時幫手……」
于尚先把昨晚的偶遇和過程說了一遍，說醫生把洗胃的溶液拿去做了化驗，顏婕喝的紅酒里參雜了西歐出的一種新型迷幻劑，可以讓成年人在半小時后思維降到剛出生的混沌狀。
畢節不停點頭，「嗯嗯，我明白，今天回抽時間去圖書館把書借齊。」
「你是指范陽？他那個位置是省委省政府兩位秘書長之後排第三的位置。省長的天然嫡系，省委書記也想方設法要拉攏的重要位置。」南飛忽然問，「你怎麼忽然提這個？」
姚一民微微一愣，連聲道：「我馬上著手通知。」
金楊眉宇間一凜，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得罪過的人不少，但有兩個人他一直不敢掉以輕心，馬蟈蟈和艾爽。其中馬蟈蟈還好，因為她也算是場面上的人物，暫時還不屑對他使不入流的詭計；但艾爽不一樣，她因為他而家破人散，從天堂摔落谷底。小人物使用小人物的小伎倆，遠比馬蟈蟈來得可怕。他心中有個疑慮一直沒有排解，當初他調到清遠時的那個匿名電話，現在想起來，很有可能是艾爽。
金楊下車開門，緊跟在彭
金楊心裏根本不相信他的話，整個委辦的秘書沒有人不希望取代他的位置。以前還發生過好幾起因為爭這個位置而引發的爭端，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畢節的肩膀，小聲道：「我就不先恭喜你，但你得有心理準備呀！」
畢節頓時激動得身體都抖了起來，顫聲道：「金處，是真的？怎麼姚秘書長沒對我說？」
金楊關上門，掏出畢節「進貢」的冬蟲夏草，拆開包裝，摔了一支給南飛，微笑道：「早晨剛回。南哥你可真閑啊。」
「最重要的是，彭書欣賞有自省能力的人，他說是人都會犯錯誤，決定人素質高低的是人的自省能力，犯錯誤一定要勇於承認，千萬不能隱瞞含糊；他反感對下蠻橫跋扈，盛氣凌人的秘書。」金楊輕聲道：「你若能在這幾個方面好好表現，這個位置絕對是你的。」
金楊掏出一根煙，剛叼到嘴裏，被于尚先一把掐下，小聲提醒道：「這裡是醫院。」
金楊放下電話便叫了輛出租趕往一院。在住院部十二樓的走廊外，他看到等候他的于尚先。
「為什麼？」金楊的眸中驀然射過一道寒光，「因為追究不了，還是擔心名譽，或者是她現在的身份很敏感？」
「顏婕？」于尚先看出了金楊眼裡的沉重與憤怒，沉默半晌后說道：「她不準備追究他。」
金楊考慮到將來他和彭放之間的聯繫，斷然不能少了秘書這道環節，即便不能和新秘書成為余占剛那樣的朋友，也絕對不能成為敵人。他在彭放身邊待過，他如果想對下面某個官員使絆子，機
金楊打斷他的賭咒，微笑道：「別的話就不說了，我們兄弟一起努力！」
金楊知道南飛的老家在海邊，也聽出了他話中的苦澀。他笑了笑，「南哥覺得省駐京辦主任的位置如何？」
「要說秘書工作，你是我的前輩，許多地方比我懂。我是個新人，僅僅站在我對彭書記的了解上，給你幾點建議。」
在路過南飛的辦公室時，他忽然停下腳步，看了看走廊，抬腳走了進去。
彭放卻突然道：「既然如此，先讓畢節頂頂，金楊回去休息一天。」
只有金楊知道怎麼回事，這大概是彭放準備外放他的前奏。畢節是潛在接手人。他默默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稍作整理。
金楊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從省委副秘書長調任省政府副秘書長，是升還是降？」
「她現在……？」
金楊拔腿向病房走去，剛要抬手敲門的瞬間，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對於尚先認真說道：「即便是顏婕放棄報復，我也不會饒恕，一個都不饒恕。」
他這句話釋放的信號非常明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金楊隨後把彭放的手機和秘書專用手機交給畢節后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畢節不聲不響跟了進來，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訕笑著遞給金楊，「昨天有人送我一包煙，我替你留著。珍品冬蟲夏草，聽他們說是極品香煙。你試試。」
金楊一驚，疾聲道：「什麼事？」
金楊見姚一民還在彭放辦公室彙報工作，他索性好事做到底，繼續釋放他的友誼。
姚一民微露喜色，快速下車，上了彭放的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