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直抒胸臆且盡歡
第八十五章 周末（十）
冷凝霜驚訝地嬌呼道：「哎呀是楊哥……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的，真是稀罕，太讓妹子我受寵若驚了，不是撥錯號碼了吧。」
時間流逝，楊慧紅終於忍耐不住，咬唇低聲道：「請你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驀地扔掉香煙，拿起手機，焦躁不堪地撥打冷凝霜的電話。
「婦產科？」金楊懵了，腳步緩緩離開，連謝謝都忘記了說。直到出了走廊，他才猛然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指盤算著，腳下頓時一個踉蹌，一種恐懼霍然襲來。
蘇娟也不催促他，只是撫摸，安慰。
「你在哪？我馬上過來。」蘇娟的聲音很堅定，「老公，不管你犯什麼錯誤，你都是我的愛人，我一輩子的愛人，我的男人。」
「省……」
「我在……婦幼保健院。」
「哦，你是問我媽呀，我都快三個月沒看見她老人家了，昨天通過電話，說是肚子里長了顆瘤，要開刀，楊哥你別擔心，我上網查過，不是大病……」
「她懷孕了。」
金楊沉默不語。
金楊獃獃坐在台階下，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瘋了，腦子裡一團糟，彷彿永遠都理不清，孩子！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怎麼辦？怎麼辦？他要承擔責任，可她們呢……
金楊頓
抬頭望向樓梯台階，慢慢邁步向上，只覺得這短短二十幾層樓梯比他登泰山還要艱難。他不知道是怎麼來到六八六病房的，怔怔地看著病房上的號碼，他緩緩推開房門。
「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保住秘密，若這個消息傳出去，你的仕途之路肯定終結。這樣對她對孩子將來都是個陰影。如果你不反對，我安排人把楊慧紅送到香港去產子……」
「哦！楊哥哥你真好，做我姐夫吧！」冷凝霜神秘兮兮道：「都說小姨子是姐夫的那……啥，姐夫，你可以幻想下，以後……」
驀地，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蘇娟的電話。
「娟……」金楊張開雙臂。蘇娟一把把他摟住胸前，撫摸著他的頭髮，柔聲道：「沒事，沒事，我來了！」
蘇娟不禁輕聲喟嘆著，不知道是為她，還是金楊，抑或是為楊慧紅。
蘇娟抬手堵住他的嘴巴，輕聲道：「她在哪個病房，我去看看她。」
電話數秒後接通，金楊卻猶如等了一萬年，接通便急道：「你媽什麼病？」
若是以往，金楊說不定還要逗逗她，貧貧嘴
他看著「西海省婦幼保健院」的招牌發了會呆，然後硬著頭皮走向住院部大樓。按冷月潭的交代，他找到住院部四樓護士站打聽一名楊慧紅的病人。
一名護士翻了翻記錄，「是叫楊慧紅嗎？四十一歲？」
金楊愣愣地站著，一聲不吭。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蘇娟好聽的嗓音，「是不是還不放心，晚上我們見面詳細幫你想招，保證你過她的關……怎麼了？」
金楊一個箭步，衝到她床頭，扯開被子，盯著楊慧紅，顫聲問，「孩子……是？」驀地，他看到她眼角溢出的淚水，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你……若真不想，我去和豆豆和大伯談，你別不說話，好嗎？」
金楊渾身發冷，他又沉默了一陣，緩緩轉身，大步朝病房外走去。
楊慧紅緩緩睜開眼睛，語氣涼絲絲道：「和你沒關係，請你別在來打擾我。好嗎？」
他木然抬頭，蘇娟正急急忙忙朝他跑來，臉龐上飛散著幾縷髮絲，往日淡定的眸子多了一絲擔憂。
「老公，你別嚇我，你告訴我你在哪？發生了什麼事？」
長了瘤？住進婦產科？金楊不敢大意，認真道：「你怎
金楊不敢驚動她，躡手躡腳朝她走去。
「你還記得去年你回老家的那段時間嗎，我心裏想你，害怕失去你……有一天，我喝了你留下的紅酒，然後……」金楊說到這裏，勇敢地抬頭，「我也許是在找借口，我不可饒恕……」
「有我在，就不允許你犯不該犯的錯誤。你不能用錯誤去懲罰錯誤。聽我的，孩子將來可以回來你身邊，我們一步一步走，好嗎？」
蘇娟一怔，點頭，「記得，她不是冷月潭她媽嗎？在道海里老宅打理過一段時間房子，後來沒來了……」
「知道你哪兒最迷人嗎？」蘇娟忽然捉起他的雙手，一字一句道：「你永遠不會逃避責任。真男人。」
蘇娟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好半天，她再度把金楊的頭摟在懷裡，聲音溫和道：「沒事！我們每個人都會犯錯誤，重要的是犯了錯誤，怎麼彌補改正。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情。」
金楊積蓄的淚水頓時滑眶而出，他低聲嗚咽著開口道：「我犯了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娟！」
「楊……你在哪？」
「是……我的嗎？」金楊猛然問道。
小心臟怦怦亂跳，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她的肚子，隨著腳步的臨近，肚子的輪廓也逐漸顯現。
有些事情想起來就難，解決起來更難。一如金楊此時。
楊慧紅的眸子顫抖著，瀉出一絲失望，雙手緩緩撫摸著肚子，口中喃喃道：「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
我擦！金楊臉色發熱，啪地掛斷電話。
金楊猶豫片刻，報出病房數字。
金楊雖然心中有預感，但女人的大肚子真真切切地恆古在他眼前，他幾乎要失聲驚呼出聲。
金楊來到醫院外，找了處無人的台階坐下，拿出煙和火機放在台階上，一根根煙不停地抽。
好半晌，金楊抬頭，喉嚨半嘶啞道：「你還記得楊慧紅嗎？」
聽到冷凝霜連珠炮似的催問聲，他有氣無力道：「是的，正在醫院。」
「你乖乖等我，我馬上到。」蘇娟掛斷電話。
「什麼……是你的……」楊慧紅說不下去了，她扯起被子連頭蓋臉把自己捂住，帶著哭聲道：「你走，你走，你走……」
金楊苦笑。
接著豆大的淚珠滑眶而出。
蘇娟又是一怔，「她懷孕了，她不是單身嗎？怎麼？」
「不……不會……」金楊顫抖著掏出香煙，哆哆嗦嗦點燃，一道清斥傳來，「同志！走廊去醫院，請不要吸煙。」
「我……」金楊用盡全身力氣，低聲道：
金楊看著她，「你……」
蘇娟吟吟一笑，抬手籠了攏頭髮，從包里翻出電話，快速撥了個號碼，「劉秘書，你馬上去雇一個月嫂和一名女陪護，要有經驗的，工錢市場最高，越快越好，好，我等你電話。」
金楊感受著她的溫暖，緊抱著她，也不說話。
金楊仿若未聞，仍舊一口一口猛抽，彷彿要借暴烈的尼古丁去熏蒸靈魂。他的腳不敢踏上樓梯，他害怕面對殘酷的現實。
一個女子側著身子朝著窗戶的方向睡覺。
「省婦幼保健院還是市裡的？」
腦子凌亂地想了許多，只到耳邊傳來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楊……你沒事吧？」
金楊的一顆心頓時跌落低估，他心裏只有兩個子，完了，完了……
病床上的楊慧紅猛然驚醒，睜開眼睛看到他。兩人齊齊發愣。忽然，楊慧紅臉色發白，慌忙拉起被子捂住肚子，想說什麼，卻又無言可說，張了半天嘴巴，倏地閉上。
「我的。」金楊低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不是馬上要高考了嘛！平時住校，周末半天還要補習，我媽媽春節後去TJ她老同事家玩，上個月才回，又不許我去醫院看，我準備這個周末偷偷溜去，嘻嘻……咦！楊哥哥，你是不是要去看我媽？」
金楊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