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直抒胸臆且盡歡
第九十三章 誰的事
五分鐘后，吳攸莉清清爽爽出現在小區涼亭口，看著抽煙的金楊，駐足道：「有心事？」
蘇娟輕嗯一聲，挽著他的胳膊向外走去，「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妥當。今天豆豆請大伯吃飯，你沒有參加，要早點回去。」
想到這裏，困擾金楊的「麻煩」似乎迎刃而解。他扔掉煙頭，啟動汽車，來到一所超市，在導購的指點下，一口氣買了二千多元的孕婦補品。
蘇娟眸子里掠過一抹驚喜，嘴巴上嬌嗔，「你可是這裏的主人喲！」卻心裏歡喜，她知道金楊一直在楊慧紅懷孕的問題上糾結，她好壞不說，就是希望他自己去領悟，去糾結，去自省，去成熟。至於結果是升華還是沉淪，靠的還是自己。
「正在託人辦理手續。」
很顯然，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走出來的時間更快。
「吳姐晚上好！我……正在御景齋小區。」
吳攸莉不可置否，「我不過是比旁人看得多，聽得多點罷了，真讓我去爭什麼我也爭不了。了解和做到是兩個概念。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怎麼做才有利於自己，但自己往往朝相反的方向去做。」
金楊點頭，他驚奇地發現，經過這麼一談話，他和吳攸莉的關係有了某種質變。是一種介乎于朋友間，又超越普通朋友，同時還是一個遊離在彭放身邊的兩人小團體，或者說是同盟。
五分鐘后，他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出現在蘇娟的別墅前，摁響
吳攸莉繼續道：「我大概比你稍微了解點彭放，你不能拿常規目光去看他，他就是一湖水，鹽啊糖啊這些東西對湖水沒有半點用，對他沒有利益的事情他不會去做，對他有風險的事情他更加不會考慮……」
為什麼要把這個男人送的補品放在楊慧紅的房間呢。
說到這裏，吳攸莉忽然嘆了口氣，「我非常願意幫你開口。但效果只會適得其反，你應該明白。」
蘇娟拉著他的手，兩人來到偏房。
「我猜猜你的心事。」吳攸莉在路燈下打量著金楊，抿嘴笑道：「要麼是感情上出現了問題，要麼是官場之外的事情讓你煩惱？」
金楊真心恭維道：「吳姐，你不走仕途太可惜了。」
「金楊啊！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見蘇娟怔怔看著他。金楊聳肩一笑，「怎麼，不歡迎？」
他們這對昔日的上下級，不約而同的遇上同樣的麻煩。但彭放的表現無疑比他「從容」，而且更有人情味。
蘇娟點點頭。
吳攸莉很快接通了電話，聲音清清淡淡中透著一絲老朋友之間才有的溫情，「金楊……」
「所有人都說你聰明。」
金楊沉思。
吳攸莉欣賞金楊，不是因為他當自己是老闆的女人而拍馬屁，她能看見他身上有許多年輕人，許多這個層次的官員所沒有的東西，比如善良，比如有自己
一名四十歲左右的護工從房間里走出來，搶著上前接過包裝袋，低聲道：「她剛睡著。」
金楊躡手躡腳走到窗前，看著楊慧紅稍顯浮腫的臉，默默嘆了口氣，拉了拉蘇娟的手，兩人走出房外。
吳攸莉莞爾一笑，「就是這個理。你如果能從中找到他的關切點，或者他的利益點，那麼你就是不提，他也會主動去辦。」
金楊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某種方法。
金楊感慨她的善解人意，心想和她這樣的女人交往真的很輕鬆，難怪西海政壇數一數二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吳攸莉輕聲道：「我不忌諱有人抽煙，你抽吧。」
金楊是個善於自省的男人，他似乎從彭放的舉動上得到啟示。既然木已成舟，一味推諉懊喪毫無意義，反而會被女人瞧不起。
他甚至拿自己和彭放比，彭放無疑比他「幸福」。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既贏得了吳攸莉的心，也不必擔心有「懷孕」的麻煩。雖然彭放在電話里的語氣從容，絲毫看不出害怕「麻煩」，但金楊還是感覺到彭放語氣相比往日稍有異樣。
吳攸莉笑笑，「才幹+機遇+靠山等於飛黃騰達，這是人所共知的仕途公式。這三樣，你目前全齊，所以可以排除。」
金楊忽然笑了，「有人說過一句話，要想別人幫你
后一個則將不可能演繹成事實。
金楊好笑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咬著她的耳垂道：「你可以保留些力氣，晚上再欺負我。」
蘇娟心知肚明，雙手越樓越緊，低聲嬌喘道：「怕了么？」
不逃避。不推卸責任才是大丈夫所為。如果他如安家傑一般要求楊慧紅打掉胎兒，那麼他和安又有什麼區別？
開門的是蘇娟，她不無驚訝地看著金楊和他手中的大包小包。
很顯然，她愛的男人再一次成熟了，更有擔當，更有責任感。
金楊很被動地張唇相迎，一對眼睛驚兔似地盯著大廳，生怕大肚子楊慧紅突然出現，看到這個綺麗場景，受了刺激。
金楊笑著搖頭，「我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還是不抽的好。」
看著他關門，她徐徐轉身，低聲對兩名護工道：「把補品全部提到楊慧紅的房間去。」
「當所有人都說你聰明時，有的人會利用你的聰明，有人會防備你的聰明。」吳攸莉真誠道：「我也許說不出邏輯和大道理，但我所接觸的高官中，幾乎所有人都擅長裝傻。」
金楊傻傻地沖她笑了笑。不顧客廳兩名護工在側，伸手輕輕摟了摟她，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聰明是缺點？」金楊不解。
兩名護工愕然，楊慧紅的各種安胎保健品蘇娟買了不少，比剛才這個男人送來的多的多
金楊很老實地點頭：「怕！」
金楊感覺和不可思議，「為什麼不是我個人仕途上的問題呢？」
雖然心有猶豫，但他還是不自覺地把車開到御景齋小區外，看著這個武江市的高檔別墅小區映在紅燈綠草之中，不禁把自己深深地蜷縮進車椅內，感概連連。
另一名護工坐在床尾的雙人沙發上，看見蘇娟領著一年輕男人進來，連忙起身，指了指屋外，意思是自己出去會。
「咦，你來我家……不，我記得你說你有朋友也住這個小區，」吳攸莉很快反應過來，「來我家坐坐，還是我出來？」
短消息是蘇娟發來的，告訴他她已經把楊慧紅從醫院接出，目前住進了御景齋。他在車上一陣猶豫，不知自己該不該過去。
金楊眯起眼，點了點頭，呵呵一笑，「慢慢學。」
前一個女人懷孕他信以為真，結果卻是假的。
金楊愣了愣，「我能去看看她嗎？」
來到客廳，金楊忍不住問，「什麼時間去香港？」
蘇娟笑吟吟地伸臂摟住他，趁他雙手被大包小包束縛的當口，石破天驚般踮腳相吻。
「到時提前通知我，我來送機。」
雖然他沒有說話，亦沒有狗血地說「你真好，我愛你」等等之類的甜言蜜語，但這一刻，她卻感受到他最深的溫柔和愛戀！
她們不理解。金楊同樣不理解。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麼來到小區后，竟鬼神差使地給吳攸莉撥打了
吳攸莉忽然很認真道：「我不知道你準備向彭放反應什麼，但是我知道，目的和手段是一對矛盾體，如果過於看重目的，就會亂了手段，反之，手段也會破壞目的。一勺鹽可以讓一杯水變咸，但在一湖水面前，卻無能為力了。」
同樣是御景齋別墅區內，一天內有兩個「懷孕」的女人。一個是吳攸莉醫生，一個是楊慧紅。
說著蘇娟和金楊提著袋子走進客廳。
金楊知道學醫的人特忌諱旁人在他們面前抽煙，他趕緊扔掉香煙，用腳擰滅，直言不諱道：「吳姐，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想請教請教你。」
「敬請吳姐指點。」金楊雙手抱拳，很認真地打了個拱手。
蘇娟的回答差點令他絕倒，「這樣子欺負你的機會很難得哦。」
安家傑則輸了個體無完膚，等他明白吳攸莉懷孕只是「設計」的一種試探，他這種位面的男人不大可能拿下臉面繼續面對吳攸莉。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現實里，他都輸給了彭放。
「我有件事情想向彭書記反應反應，但是苦於找不到一個好的切入點。」金楊苦笑道：「你知道的，在大領導面前，有時候只有虔誠的小學生才能獲得他們的好感和支持。沒有大領導喜歡被部下利用……」
「晚上我可不能去道海路了哦……」蘇娟柔情蜜意望著他，見他額頭冒出了汗滴，頓時不忍逗他，伸手接過他手上的幾個包，柔聲道：「去洗把臉，然後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