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之後
第三百八十五章 風族，億年辛秘
獨孤無傷，遲傷，太玄，風雲無忌，鳳妃及西門依北一行六人，盤坐於人煙稀少的荒蕪大地上，幾乎可說與世隔絕，整個太古發生的事情，都與他們沒有任何交集。一切，只等待著西門依北蘇醒的那刻。
「你說吧。」風雲無忌頭偏向一側，這名老者在風族似乎地位不低，但風雲無忌還是有把握，能夠一擊擊殺他，放眼風族，除了風尊可能還有一拼之力，風雲無忌還不相信，有任何一人能抵擋自己釋放全部神識力量的一擊，畢竟，自己的攻擊，對於風族的風體來說，還是具有相剋性的。
「或許太久的安逸，會讓一些人已經忘了我們的處境了……混亂不會持續太久的，不管是風族，還是戰族，都會有終結的一日，這一日，不會太久……」風雲無忌低喃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眾人沉默下來，風聲呼嘯，也不知過了多久，遲傷突然開口道：「師尊，這次，我去了趟北海軒轅丘……」
眾人皆是一嘆息，眼前的情況，絕不是任何一人所希望見到的。
「多謝劍神。」老人一臉喜悅，感激的對風雲無忌躬了一身，激動道：「我替逝去的陛下謝過你了……幽若公主，我已擅自將他帶出了風族洞穴，交由其他族人帶領，過段時間，我會讓她們去找你的……我實在無法在知道公主必死的情況下，還讓她呆在那個地方！」
一抹痛苦的神色從鳳妃臉上掠過，獨孤無傷側是一臉茫然，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原本沉默的太玄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回憶的神色，似是想起了什麼。
強行勉止住悲傷，風無量顫抖著嘴唇道：「風神在神魔之戰中受的傷，他是一個英雄，面對眾人強大神魔，只一人獨當，我不希望
說罷，抬起頭來，看向西門依北的方向，眾人俱有所感，齊齊抬起頭來。
風雲無忌大袖一甩，冷然道：「起來，我還受不得你一跪。」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風雲無忌開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什麼。」
西門依北便如一隻正困縛于蠶繭之中的蝴蝶，不斷的掙扎，胎動，不斷的經歷著，由蛹到蝶之間的痛苦轉變。從他身上散發的氣息，晦澀難明，難發辨識，以神識之力，也難以窺探。
老者思索了片刻，隨後說出一句令眾人意料不到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
「啊！」一側的鳳妃突然指著風無量，發出一聲驚呼，似乎想起了什麼。
風無量抽咽著，雙膝一軟，便欲對著風雲無忌跪了下去。
那是一名頭須皆白，額上滿是皺紋的老者，從其神情來看，似乎非常著急，他身上的氣息，正是風雲無忌非常熟悉的風族功法——那種似與
眾人也聽出其中有些古怪，似乎這名風族老者前來的目的，並不如諸人初時以為的那般。
風無量不斷的用衣袖擦拭著眼淚，似乎想止住眼中的淚水，但怎麼止也止不住，他的背不知不覺的便躬了起來，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他，仿如一個真正普通的，行將就木的老人，為著曾經犯下的過錯而懺悔。
風雲無忌死死地盯著他：「我覺得我會幫你嗎？」
風雲無忌等人看著老人離去的方向，不禁肅然起敬……
一房門突然之間打開了，一個記憶從意識海中浮出，變得清晰起來。
西門依北「繭脫」第十日，天地俱暗，雲氣從四方聚來……
「前面可是劍神風雲無忌！」遠遠的，那名老者便首先開口道，蒼老的聲腔中帶著一絲焦急，在西門依北盤膝端坐處一頓，隨後遠遠繞了過來。
氣氛驟然變得尷尬，風族在太古的名聲太臭了，不管是任何一方，對於風族都沒有什麼好感。相比而言，戰族都比風族好些。
西門依北身上的那種氣息毀滅一切，萬物不留，第二十五日之後，即便是風雲無忌也不得離開西門依北老大的一段距離，遠遠的觀望著西門依北赤裸著上身懸浮在空中，在他下方，是一片不知直徑數千丈，不知有多深的幽暗深淵，那處的土壤早已被西門依北體內逸出的霸道氣息徹底的毀滅……
老者臉上浮現一絲苦笑，不答反問了一個似乎毫無關聯的問題：「風族現在在太古的名聲是不是很壞？」
「你是風族的。」風雲無忌漠然地看著那名似乎經歷了漫長奔波的老者，冷冷道。
「原來是你……」風雲無忌瞭然道，想起那次在風族禁地，離去之前，看到
西門依北繭脫第十五日，以他為中心，大地上，方圓百里內，所有的草木全部枯萎死亡，一片灰色的氣息鋪滿整個區域……
「我不知道我不在那會兒，你和她說了什麼，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聽到她一個人靜靜的對著地下河，時常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些什麼花，草……劍神，老朽替那可憐的孩子求求你了，救救這個連大地都沒見過的孩子……」
風雲無忌聞言，神色微變：「你說什麼？」
沒有一個人回答，即便是遲傷也是以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他，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西門依北「繭脫」第五日，鳳妃醒來……
風無量有些滄桑的地轉過頭看著鳳妃，低頭躬了一身：「軒轅公主，好久不見了！」
鳳妃聞言臉上露出愴然的神色，偏頭看著風雲無忌，嘴唇動了動，聲音低的近乎于自語：「答應他吧……」
「不知道，」風雲無忌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籠罩在一片範圍極廣的灰霧之中的西門依北，目露思索之色：「西門的劍，本來就走的是偏道，以防禦為代價，換來遠超他本身實力的攻擊，你的攻擊竟是天下防，西門兄的劍道，走到極致，也該是天下攻！」
西門依北「繭脫」第二十日，遲傷受不了西門依北身上詭異的劍氣，不得不動用太極之道，化解這種……
風雲無忌心神微動：「北海軒轅丘，那個地方……」
說罷，風無量再次對著風雲無忌躬了一身，那種蒼老而悲傷的神態，一掃而空，看著諸人，慢慢的向後退去，所有人都能明顯感覺出他內心的喜悅與感激，退出數十丈后，老人突然轉過身，身化旋風，向天空騰去……
「無忌，西門……他的劍道怎
遠處，目光掠過西門依北，在地平線處，一道人影疾速向著此處飛掠而來，風雲無忌微微皺了下眉頭：「風族，居然敢找到這裏來！」
「到我該到的地方去！……」老人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帶著一種辛酸的，解釋脫的愉快，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老者聲音中，一股「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意志……
「師尊，我想知道，我們還要等多久？……」遲傷臉上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聲音微不可聞：「我真的不想再陷入這種無休止的爭鬥之中了，飛升之前，已經經歷了足夠，足夠多得了……」
「西門前輩的劍道有些古怪啊，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存在！」遲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風雲無忌回頭掃了一眼遲傷，目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很快一閃而逝。
「是啊，不管風族如何，這個女孩，總歸是與風族無關的啊！」朗然嘆息一聲，風雲無忌正對著風無量，開口道：「你回去吧，她的事情，我不用膽心！」
「或許吧！……」
老者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一抹百味陣雜的神情：「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風無量，是風族的一名長老，地位僅次於風尊還有其他幾人，在數億年前，我還有另一個身份……」
「其實，很久以前，風族不是這樣的，風族的掌控者，也不是風尊，而是風神，而風神的女兒，便是幽若，也便是你在風族禁地里見到的那名被『魂瑣』囚瑣的女孩。」
「你要去哪裡？」
「竟是偏道，自是與常規不符，」風雲無忌想起當初探查西門依北傷勢時，在他意識海中出現的那道裂縫，隨
老者臉上掠過一絲痛苦而失望的神色，有些失落道：「但我實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尋找幫助的人了，若是你也不答應，那若兒，她只能……」
「是的，」老者點點道，同時伸出一掌辯解道：「在你們動手之前，我希望你們能聽我說幾句話。」
想起那個風族幽暗的，瀰漫著霧氣的地下河道旁，整天對著那滿是灰色的環境，與一成不變河流的安靜而溫柔的女孩，風雲無忌實在難以說出一個不字。
唉！
「風尊乃是風神之弟，為人自私，完全不像風神，自神魔之戰後，風神在戰爭之中重傷，但他怎麼也沒料到，風尊居然會對他暗下毒手，以往，風尊修的一套風尊決，其中有一套歹毒的功法，可以令修習過某種功決的族人生死受他控制，甚至可以以意念控制對方自爆。憑藉這套功法，他在族中建立了白流，便是如今的風族。一日，風神正在療傷之中，風尊闖入了他的密室，隨後，風尊宣布，風神在神魔之戰中，因受創過重，重傷而亡，今後風族必須聽他的。我們玄流只忠於風神，自然不可能聽他的，於是一場慘烈的內鬥便發生了……」風無量心神似乎又回到了那遙遠的年代，發生在那地下洞穴里的慘烈廝殺，蒼老的臉龐上，不禁潸然落淚，一顆顆濁淚不斷的從眼眶內縱橫而下，風無量語聲嗚咽，神態像只受傷的狼：「我是玄流大將軍，我根本不可能降服他，但是風尊以風神獨女幽若為要挾，我只得臣服……面對曾經在神魔之戰中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胞，我不得不舉起了手中的屠刀，而他們還是那般的信任我！……」
老者臉上露出一抹湛湛的神光，頗有一股豪氣：「風族族長風神座下，玄流大將軍風無量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