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罪惡王冠
第七十一章 無情殺戮
也就是說，她看到的，就是此時塞勒斯看到的。
——他忽然回頭看向銅須，問：「杜蘭德和你們火槍矮人一族，是不是有交情？」
其實從杜蘭德身上就能看出這點。
作為牧場之車，杜蘭德的任務並非殺戮，至少不是這種無意義的殺戮。
「我靠！有沒有搞錯？！」杜蘭德不由怒罵出聲，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一群沒了蜂巢的蜜蜂團團圍住，然後一撥又一撥地撲上來狠蜇幾下。
「殺了他！」
一時間，杜蘭德被無數異族圍在當中，耳邊全是連成一片的嘶聲嚎叫和血肉轟鳴，眼中儘是白光閃爍和血色綻放。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他到底是什麼怪物？」
「靈魂奴役，這也是永輝凝視一項能力嗎？」
杜蘭德施展的是月精靈一族的槍術，槍尖一點上，還蘸著一縷藍得十分純凈的幽冷火焰。這是湛藍火焰，原本是肯特最拿手的靈魂攻擊手段，杜蘭德以複製之力學會後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用過了。
他沒想殺這些異族，尤其是火槍矮人一族，因此只是單純地凍住他們。這不僅僅是因為鐵拳的關係，也是因為杜蘭德本人是牧場之車。
他每彈動一下手指，都會有一點冰藍色的光點從指尖彈射出來，然後在「定位追蹤」的牽引之下，自行尋找目標。杜蘭德的目標是視野之內所有的火槍矮人。於是，轉眼之間，數十名火槍矮人被冰藍色光點射中，瞬間化作冰雕，再也無法動彈一下。
異族們似乎被震了一下，怔愣了片刻沒有動彈，旋即更加瘋狂地再度撲了上來。
塞勒斯臉上寫
年輕的神聖永輝術士好不容易將這些疑惑通通壓下，將注意力轉到了另一件事上。
眼前的情景無比詭異，杜蘭德舉目四顧，忽然感到背脊有些發麻。
女孩沒有叫喊，沒有撲上來自爆，她只是很安靜地站在那裡，任大雪紛紛落下，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杜蘭德。
而異族們，被永輝凝視徹底奴役的他們一個個悍不畏死，一個接一個地撲進血霧之中，炸開，然後變成血霧的一部分。
看到這一幕，哪怕杜蘭德曾經見過位面戰爭中的種種殘酷，他依然皺起眉頭，臉色有些陰沉地自語道：「塞勒斯，做得相當絕啊！」
恐懼是本能。哪怕最無畏死亡的精銳戰士，感受到此刻杜蘭德身上的氣息，也應該本能地生出恐懼情緒。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他臉上保持著大致的平靜，眼神深處卻隱約有一絲猶豫和無奈。
他臉上沒有半點仁慈和憐憫，身上籠罩著雷霆紗衣，一手抓著火槍黑瑟，一手舞動冰火戰槍，不時揮灑出大片湛藍色的美麗火焰，腳下邁開大步，徑直向圓月王庭最中心的王庭主殿而去。
從心底里，杜蘭德很排斥奴役他人，尤其是靈魂層面上的絕對奴役。
此時，眼看著周圍的異族老人和小孩們一步步逼了上來，杜蘭德卻始終站在原地，持刀握槍的雙手垂於身側，遲遲沒有動作。
這是雷霆泰坦一族的能力
他們在自爆之前就被杜蘭德挑滅了所有生機，湛藍火焰則破滅了他們的靈魂，就算死靈法師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以「屍爆之術」引爆這些異族的屍體，塞勒斯自然也不能。
距離杜蘭德三十多米外的一棟矮人小屋的屋頂，站著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月精靈女孩。
綿密如潮的槍影倏放倏收，杜蘭德周圍的異族們在前撲的姿勢上定格了一下，然後軟軟栽倒，身下傾刻血流成河。
嗤嗤嗤——！尖銳的破空聲中，無數槍影騰空而起，將杜蘭德周身空間完全佔滿。
杜蘭德怒喝一聲，張大嘴巴，猛然發出一聲戰鼓擂動般的巨大咆哮！體內的半神火種噴吐出一股雷霆泰坦的氣息，和冰火力量相融。一點紅藍雙色的雷霆在杜蘭德口中亮起，迅速向四面八方擴大，雷霆所過之處，血霧無形，異族退散，頃刻間，杜蘭德周身十多米之內為之一空！
說完，他隨手丟開手中的橘焰長刀，刀身還未落地，就散作大片大片的碎焰，很快消散無形。
隨後杜蘭德抬起左手，五指凌空彈動起來，如撥琴弦，速度快得幻化出一連串迷濛的指影。
杜蘭德的家鄉森德洛是戰鬥法師的天下，那是一個崇尚武力和戰力的主位面，對於「奴役他人之靈魂」這樣的手段既不擅長，也不推崇。
就這樣被狂轟濫炸了足足一分鐘，杜蘭德終於怒了。
這是不正常的。
這一次杜蘭德完全沒有留手，被殺的異族中，有三個都是火槍矮人。
永輝凝視雖然強悍，卻並非全能。
然而，
「真以為我不會動手殺人嗎？」
塞勒斯作為神聖永輝術士，精擅「永輝凝視」和「聖靈祝福」這兩種傳說中的能力，其中聖靈祝福的本質，是塞勒斯抽離出自身的部分靈魂，附著于施法對象身上，施法者和被施法者將擁有共同的視野。
他們的攻擊完全沒有任何章法，單純而又瘋狂！就像一個個人形炸彈，一旦撲入杜蘭德周身一米的範圍，就會全身泛起白光，轟然自爆！
「唔？」杜蘭德愕然看去，入眼的卻只有一灘血肉混雜著冰屑。
然而這一次，杜蘭德判斷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塞勒斯為了阻擋他的腳步，有多麼的不擇手段！
這一刻，杜蘭德化身惡魔，無情收割著一條條生命，這些異族老人和孩子們既是塞勒斯殺的，也是杜蘭德殺的。
連串炸響似乎徹底引燃了異族們心中的仇恨之火，原本像殭屍一樣站在周圍的異族們猛地發出一連串歇斯底里的嚎叫，然後瘋涌著，向杜蘭德狂撲了上來！
看著繼續蜂擁上來的後續異族，杜蘭德獰笑著，斷喝一聲：「滾開！」
手中戰槍再動，槍影連閃，藍焰卷過，又一大批異族哼也不哼地栽倒在地。
槍身倏然啟動。
杜蘭德怔愣片刻，隨後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殺了他！」
瑩白色的大雪之中，不斷綻放出殷紅刺目的血花。
杜蘭德默默開啟洞察之力，目光在周圍異族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每一名異族臉上都有著
杜蘭德流落異界這麼多年，儘管他對於大多數本位面土著有著壓倒性的實力優勢，卻幾乎沒有仗著實力強橫，就隨意出手奴役他人。唯一例外的只有老巫妖肯特，杜蘭德收了他的一縷靈魂之火，不過那也是在老巫妖單方面撕毀雙方交易約定之後。
「老實給我呆在這裏吧。」杜蘭德微微一笑。
大蓬大蓬的血霧瀰漫在杜蘭德周身空間，將他的身形都淹沒了。
杜蘭德沉著臉蛋，重重一哼，周身浮現出一道道細密的電蛇，形成一件籠罩全身的雷霆紗衣。隨後他左手虛抓一記，冰火力量洶湧而出，凝聚成一桿月精靈族風格的戰槍，被他握在手中。
當然，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傷不了杜蘭德，但周圍的異族實在太多了！塞勒斯在離開王庭之前，施展出永輝凝視奴役了王庭六族所有的老人和小孩，此時操縱他們發動自殺式人海攻擊。從上空看下來，王庭各處身影如潮，密密麻麻，黑壓壓的，全部向杜蘭德的方向蜂擁而來，簡直令人看得頭皮發麻！
她年紀應該不大，小小的臉蛋十分甜美，左右臉頰的白色印記和額頭上的十字烙印沒有破壞美感，反而讓她看起來有些神秘。她顯然也被奴役了，卻和其他異族有些不同。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後續的爆炸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短短一個眨眼的功夫，所有被他凍住的火槍矮人居然全部自爆！
周圍這些異族老人和小孩根本沒多少戰鬥力，其中不少老人就連路都走不穩了，最小的孩子身高還不過杜蘭德的腰部。他
雖說時至今日，杜蘭德依然帶著主位面之人的高傲和冷漠，對於這些異族的死活，他並不放在心上，哪怕對方全都是戰力低下的老人和小孩也是一樣。然而一想到鐵拳，同時感受著右手掌間的火槍握柄的粗糙質感，杜蘭德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自語道：「沒辦法，只能多費點手腳了。」
距離杜蘭德不遠處，一名被凍結在藍冰之中的年邁火槍矮人的眼瞳忽然泛起白色聖光，全身上下都透射出迷濛的白色光暈，然後噗的一聲，憑空炸開！身體自爆的力量不僅將凍結他的寒冰炸得碎裂開來，還引爆了他手中的破舊火槍中的火藥。
這些矮人們顯然不是主動自爆的，而是在塞勒斯的遙控下炸開。更準確地說，他們是被塞勒斯植入他們靈魂的永輝之力硬生生撐得爆炸開來。
「殺了他！！」
月精靈女孩不止被永輝凝視奴役了，她還被額外施展了聖靈祝福。
透過月精靈女孩的眼，塞勒斯看到了杜蘭德一開始對火槍矮人一族的特殊照顧，也看到了他此時的無情殺戮，更看到了雷霆咆哮、雷霆紗衣、雷神三叉箭、月精靈槍術、夜精靈身法、死靈法師的湛藍火焰、火槍矮人族的矮人火槍——這些本該是各族專屬的能力，接連在杜蘭德的手中完美呈現出來。
就這樣，只要是衝進杜蘭德周身三米範圍之內的異族，無論種族男女，不論老幼病殘，通通成了杜蘭德的槍下亡魂。
這是兩個人的罪惡。